原來時間真的像海綿,擠一擠就會有了。一星期一部戲也絕對不是幻覺。隨着兩部戲的拍攝結束。安寧似乎又空下來了。
原本還想借機和一直冷戰的李建文修好。卻發現李建文近來居然很是忙碌。就是坤叔都有幾天沒有見到他人了。左思右想下,安寧還是決定去公司見一見這位大忙人。畢竟,這麼多年來,還真沒和李建文吵嘴冷戰超過兩天。忙的時候不覺得,可一旦空閒下來心裡就覺得很不舒服了。
“安小姐,”前臺的接待小姐站起身,微笑着目送安寧走進門去。一轉身就開始打電話開八:“你知不知道,今天我看見誰了······”
聽見後面的聲音,安寧只是笑笑。很久,沒有來公司,有好些人都不認識。不過倒個個一副精英的樣子,看來李建文果然把公司打理得不錯。
“這位小姐,”顯然這位眼鏡男不像前臺的接待小姐那麼八卦,“請問您找哪個部門?”
“你們李總應該在吧?”安寧笑着問,眼鏡男還沒回答,已經有熟人走過來,“安小姐。”卻是李建文的秘書白心萍。
“心萍,建文在嗎?”看到熟人,安寧很是開心。也就忽略了白心萍臉上一閃而過的不安表情。
“開會?”眨了下眼,不知爲什麼總覺得這位李建文的得力助手好像有什麼事瞞着她。“不介意我也到會議室吧?”身形剛動,就見白心萍跟着移動了一下腳步。頓了下,安寧笑問:“是我不方便參與的會議嗎?”
笑笑,卻沒有回答。安寧想了下,也不爲難她。“那我到他辦公室等他好了。”
白心萍微笑,“安小姐,之前爲您準備的辦公室還一直爲您保留着。您要不要過去坐坐?”
雖然一直都沒有到公司上班,但李建文還是爲她留了一間辦公室。
一次上來,看着那間漆成淺藍,明顯帶出女性溫婉氣質的辦公室。安寧好笑之餘只覺得暖心。可今天故地重遊,竟生出些許悵然。
看得出這間辦公室每天都是有人打掃的。很乾淨,乾淨得讓人覺出一種冷清,沒有一絲人氣。捧着白心萍倒的熱茶,安寧靠在沙發上。
忽然覺得這些年來,她與李建文之間的關係或許也就像這間空落落的辦公室一樣。雖然曾經溫馨暖人,可日子一久,就讓人覺出冷清,感到疲倦。這次冷戰,或許就是因爲那個人已經倦了吧?!
忽然覺得意興闌珊,原本想來和解的心竟就這樣淡去。幽幽一嘆,她放下茶杯,起身走出辦公室,迎面撞上匆匆趕過來的李建文。
抓住她的手臂,李建文半扶半抱着她,一時也忘了正在冷戰,急問:“怎麼樣?”
站直身,安寧捂着撞到他胸口的鼻子。目光微閃,卻只是笑笑。“沒事······開完會了?我聽心萍說你最近很忙啊?”
看她沒事,李建文倒想起兩人現在正在冷戰。鬆開手,睨着她諷刺道:“原來你還關心這個公司的。我還以爲你現在只關心那位黑衣帥哥呢!”
不想和他吵,尤其是當着那麼多下屬。安寧反身回到辦公室。看着李建文跟進來關上門。便笑道:“你是我要依仗的財神,有怎麼會不關心呢?”見他仍是板着臉,她便道:“你到底還要和我冷戰到什麼時候?爲了一個毫無關係的人,就和我這個老朋友翻臉,也未免過火了吧!”
“毫無關係?是我自己幻聽了嗎?難道那天晚上那個太子沒有叫你再鄭重考慮他的求婚嗎?”李建文冷笑一聲,“老朋友?是啊!你我之間除了是老朋友還是什麼呢?”
頓了下,他的情緒有些激動,“安寧,你不是不知道我對你的心意。爲什麼總是這樣拿朋友的帽子來壓我呢?。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我很難過。”
伸出手,輕輕格開靠過來的李建文。安寧掩鼻,淡淡道:“你身上的煙味太刺鼻了。剛纔開會時,抽菸的人應該很多吧?我看,公司裡應該提倡禁菸了······”
下意識的擡起衣袖嗅了下,李建文的臉上一變。也不在往前湊,有些尷尬的站開。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你生氣了?”
擡眼看他,安寧恍惚地笑了下,“沒有······”
“沒有?你真的不生氣?”李建文略低了頭,低笑着,“你爲什麼不質問我?爲什麼不罵我?你是真的根本不在乎我是嗎?就算我身上沾染了別的女人的香水味,你也根本不在乎。更或者,就算我和別的女人在你面前接吻、上牀,你都完全不在乎······”
身子往後靠了下,倚在辦公桌上。他仰起頭嘶聲笑着:“我突然覺得自己是個大傻瓜!爲什麼這麼多年來一直都以爲在你的心裡有一個位置是屬於我的······卻原來,都是我自己一廂情願!”
無法再故作平靜。安寧嘆了一聲,轉過身看着李建文,柔聲道:“在我心裡,一直都有你的位置。那個位置是誰也無法代替的······阿文,我是真的喜歡你。可是,”望着他出現喜色的面容,她伸出手子他的臉頰上。聲音溫柔卻決絕,“我沒辦法愛上你。”
臉上的笑容瞬間斂去。李建文抓住安寧的手,傷痛而憤怒,盯着她的雙眼也似要噴出火來。“沒辦法?你有試着愛上我嗎?這些年來,你真的有嘗試接受我嗎?!”
被他抓得有些痛,安寧卻沒有開口喊疼。不迴避他的目光,她只是低語:“我不是沒有心,這些年你爲我做的每一件事,我不是沒感覺的。這麼久,傷心也好歡笑也好,愁也好喜也好,陪在我身邊的那個始終是你······我真的試過愛你!可是,我做不到······”
這些話,是說給他也好,說給自己也罷。
或許他不信,可她真的試過了。從最初還放不開心結時就已經嘗試過,可是,他不是打開她心鎖的那個人。而現在,當她有想要再戀愛的衝動時,已經遲了。他們兩個熟識得彷彿是左手與右手。雖然不可分割,卻缺少可愛的漏*點與衝動。
“我不信!如果真的試過,你怎麼會不愛我?!難道我真的那麼不堪嗎?”搖着頭。他突然用力一扯,把安寧拉入懷中。俯下頭狠狠地吻了下去。
受驚得睜大雙眼。感覺到壓在脣上的溫熱,曖昧的呼吸······安寧沒有掙扎,只是緩緩閉上眼。
脣上有些刺痛,壓在脣上的力量越來越大。李建文緊緊抱着安寧,彷彿要把她整個人都揉進身體······
“嘀”的一聲,是辦公桌上的時鐘在報時。李建文一驚,彷彿突然回過神來,漸漸鬆開了手。
看着安寧有些破皮,染上血的脣。李建文放開手,頹然後退。怔怔地看着一言不發的安寧。突然笑起來,慘淡的笑透出一絲淒厲,“爲什麼不打我?”
“打你,腦袋壞了?居然想讓人打。”安寧挑起眉,狀似輕鬆地聳聳肩。擡手抹了下脣,“我先走了,你忙吧!”
拉上門,清楚的聽到門裡“咣噹”一聲。身體一顫,卻沒有再回頭。安寧擡起頭,笑笑。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一連幾天,都,沒見到李建文回家。這會連老媽都有些奇怪了。雖然不知道發生惡劣什麼事。但還是敏感地瞪着安寧,一副是不是你又和人家吵架了的表情。安寧也不答,只抱着小乖看着電視裡的節目嘿嘿傻笑。
到劇組裡看人拍戲,和巴姐交流,和高層溝通,在慢似牛車的電腦上寫劇本。安寧的每一天都忙得腳不沾地,似乎根本就忘了對門有人疑似失蹤。可是夜裡靜下來時,睜眼看着天花板時,會突然幽幽一嘆:
會不會,就這樣,連朋友都沒得做了呢?!
轉眼到了4月下旬。失蹤快半個月的李建文終於現身。沒有戲劇性的憔悴不堪,萎靡不振。雖然有些倦意,但一雙眼睛卻還是閃閃發亮。
見了面,兩個人都沉默了很久。最後還是李建文先開了口。淡然的,說的和安寧原本想的全沒半點關係。而是直接告訴安寧今年的紅利沒得分,他打算經濟運作,讓公司儘快上市。
安寧歪了腦袋看他,很想問:你老兄這幾天就都在忙這個嗎?可到底還是什麼都沒問。只是笑道:“公司的事我一向不管的。你知道,不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是嗎?”看她,李建文淡淡笑着。忽然極認真地道:“真的不管我做什麼,都會支持我?”
靜默兩秒,安寧鄭重點頭。“是,阿文,不論到什麼時候,你都會是我最信任的人。”
看着她認真的表情,李建文眯起眼,緩緩移開目光。然後站起身,背對着安寧,“希望,以後你不會忘記自己說過的話。”
忘記?不,她不會忘記自己說過的話,如果在90年代的香港,她有虧欠了誰的話,那排在一位的一定是李建文。就因爲她的虧欠,不管發生什麼,她都會站在他的身後支持他。或許,這是她唯一能爲他做的事。
二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