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切開來,沈秀頓時樂了,“這瓜瓤真紅,籽也黑亮,味道肯定差不到拿去。”
她將一半用溼毛巾蓋着放回井水中,另一半則切出來。
“嫂子,給。”沈秀挑了一塊大的遞給林小乖,自己又拿了一塊,纔將剩下的的西瓜放起來等着阿公阿婆回來吃。
林小乖其實對西瓜這種吃起來需要萬分小心,否則就要汁水淋漓的水果不太喜歡,就是吃也要切成兩三口一塊的小塊,不過面對沈秀的好意,她自然不會拒絕。
其實她空間裡原先種的都是無籽西瓜,這種有籽的還是新種出來的,沒辦法,誰讓這時候可還沒出現無籽西瓜。
好不容易將一大塊西瓜啃完,林小乖洗了手擦了嘴,正要倒水,沈章明和羅玉芳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了。
聽着那頗帶惱怒的語氣,她心中一緊,趕緊走了出去,就聽到羅玉芳又怒又恨的一句:“我怎麼生了那麼個東西?”
“這是怎麼了?”林小乖有些怯怯地問道。
“還不是秀娃他們爹?手裡拿着上萬元的鉅款,卻還想要貪我給你買的這點排骨和核桃。”羅玉芳氣得說話都打顫。
“東西被要走了?”林小乖瞥了眼阿婆提在手裡的菜籃。
“哪能啊?”羅玉芳瞪了眼沈章明,“老頭子差點就給他們了,還是我手快搶了回來。”
“哪裡是我要給,沈小寶上來搶的時候,我不是沒反應過來嗎?”沈章明有些悶悶道。
對於沈小寶這個名義上的曾孫子,他們是一點也喜歡不起來,更不要說是祖孫情了。
既然東西保住了,就沒必要生氣了,免得傷身。
“這時候怎麼會有核桃?”林小乖轉移話題道。
“是山上的野核桃,散戶出來賣的,三分錢一斤,聽人說這東西補,我就給你稱了兩斤。”羅玉芳回答道。
她在別的事上省着,對給孫媳婦補養上卻一點也不含糊。
林小乖接過來看了下,“這好像是山核桃。”
“山核桃怎麼了?”羅玉芳有些緊張,這東西可不便宜,她以前也沒見過,別是被人騙了吧?
“山核桃不是不好,只是殼硬,吃起來不太容易。”
羅玉芳鬆了口氣,“沒事,到時可以借個榔頭敲開。”
“今天的排骨很好嗎?”林小乖點了點頭又問道。
“可不?”羅玉芳高興地把紙包解開給她看,“你不是說喜歡吃那什麼小排嗎,你看這不就是你說的,剛從屠宰場運過來的,可新鮮了。”
這時候的排骨可沒有五花肉貴,因此林小乖喜歡吃排骨她是一點意見也沒有。
“還有你說的大骨頭,今天沒有,不過我和人家說好了,明天給咱們留着,不算錢的。”孫媳婦說那個熬湯不僅好喝還很補,介於對她的學問和廚藝的信任,羅玉芳毫不猶豫就去打聽了。
見阿婆的注意力完全被轉移了,林小乖心下一鬆,笑着和她說起其他話題。
沈遲迴來那天,沈秀陪沈章明去車站接人,林小乖和羅玉芳則留在家裡。
“婉婉,這海帶怎麼做?”如今的沈家,廚房的話語權已經完全被林小乖佔據了,羅玉芳和沈秀通常都是打打下手。
“涼拌吧。”林小乖看了看廚房的食材說,她倒是想做個海帶豆腐湯,但這會的豆腐不太好買,供銷社沒得賣,私人的也都偷偷摸摸賣,反倒在鄉下的時候記得有人家賣,不過對外說起來也是做了自家吃的。她空間裡雖然有很多黃豆,只要在加工坊操作下就能有豆腐,但卻不好解釋。
“那你來。”他們這兒做菜都只有炒和煮,涼拌菜還是林小乖嫁進來才吃到的。
羅玉芳洗着海帶忍不住道:“這海帶真新鮮,跟剛從海里撈出來一樣,婉婉你的運氣真好,每次出去都能遇上賣這些稀罕貨的小販。”她是真心覺得這孫媳婦氣運旺,出去沒幾次,像西瓜、海帶這樣一年也遇不上一次的稀罕貨也能碰上。
她說得真心實意,林小乖聽得心裡發虛,手上快速將鍋裡的粉蒸肉端出來。
“真香!”羅玉芳問到味兒直讚道:“比我做的可強多了。遲娃從小愛吃這道菜,他一會肯定高興。”
林小乖抿脣笑了笑,從櫥櫃裡取出今年新收的一捧黃豆,這是要炒了給兩個爺們做下酒菜的,他們這兒喝酒的男人都好這一口。
涼拌海帶絲、粉蒸肉、炒黃豆、炒青菜、鹽水白米蝦和水煮魚,沈遲一進院就被滿滿的香氣包圍了,他眉眼一挑,不由就露出了一絲淺笑。
“我回來了。”看着圍着圍裙腹部微微凸起的小妻子從廚房走出來,沈遲語氣溫柔低沉道。
林小乖神色頓了頓,“……歡迎回來。”
沈遲沒帶什麼行李,就拎了一個小包,他進了屋就將包放下,坐到了飯桌上。
在軍隊的時候還不覺得,坐在這裡的時候纔有了覺悟,自己原來一直都惦念着這個家,惦念着他的小妻子。
林小乖端了臉盆讓他洗了臉擦了手,正要端出去把水倒掉,沈遲就攔住道:“你坐着,我來。”
剛纔是一時感慨,這會他哪還能自己坐着讓媳婦幹活。
林小乖將臉盆給她,自己進廚房拿碗筷了。
“遲娃,你嚐嚐這個粉蒸肉,婉婉做的可比我和你阿孃還好吃。”飯桌上,羅玉芳夾了一大筷粉蒸肉到沈遲碗裡。
沈遲吃了一口頓時樂了,這味道真是絕了。自家媳婦這手藝要是上城裡做買賣,絕對能賺得盆滿鉢滿。
粉蒸肉做得偏甜,配着辛辣的燒酒剛剛好,倒是沈章明一貫都只喝米酒,比起粉蒸肉更愛麻辣鮮美的水煮魚。
“對了,哥哥,你不是說要去進貨的嗎?怎麼空手回來了?”吃飽喝足後,沈秀奇怪地問道。
“二姑那邊瑕疵品都處理掉了,合格品進回來的話回本太慢了,又費時又費力,我這回給搗騰了點錢,暫時就不賣衣服了。”他這次去黎城其實還詢問了一下其他買賣,但那些不是成本太高就是他阿公阿婆做不來,要麼就是在縣城行不通。
其實自家媳婦那手藝倒是能做些小本生意,但他可捨不得她去受那種苦。
沈遲一向是個有能耐的,沈章明和羅玉芳也習慣了對他放手,從不多過問他的事,因此即便聽他說搗騰了點錢,也沒有追根究底。
沈遲乘了一天一夜的車,這會其實已經有些累了,說了會話就回屋睡了。
推門走進房間,沈遲就愣了下,才幾個月的時間,屋裡就有了不小的變化,東西還是那些,但又多了些原來沒有的。
寫字檯上多了一個粉白色的細頸花瓶,裡面插着兩支不知名的白色花卉,旁邊是放得整整齊齊的課本書籍以及鋼筆和墨水,桌面鋪了一層白色**桌布,上面還壓着整塊的透明玻璃。
房間角落的矮櫃上放了一個柳條編的小簸箕,裡面放着幾個毛線球和一件半成品的嬰兒小衣。
紅色的大衣櫃被擦得油光可鑑,旁邊靠牆的地方放着幾雙鞋子,有他的也有林小乖的,每一雙都洗的乾乾淨淨,整齊地排列着。
房間的改變並不大,沈遲卻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明明該是最普通的農家屋子,卻突然變得……溫馨了一些,對,就是這個詞。
他換上拖鞋正想把衣服給換了,林小乖端着一盆水走了進來,“你泡下腳再睡吧。”
沈遲有些意外,以至於愣了下才將盆接了過來。
“你陪我坐會。”他將林小乖拉到自己身邊坐下,目光不由瞄了瞄她的肚子。
在林小乖看不到的地方,他蠢蠢欲動地曲了曲手指。
林小乖其實不太想和他單獨相處,總覺得彆扭地不行,也不知道有什麼可說的。
沈遲看出來了卻當做不知道,語氣溫和道:“我不在家的時候,寶寶有鬧你嗎?”
林小乖搖了搖頭,“沒有,他很乖。”
“我……能摸摸嗎?”沈遲終究還是沒能忍住說了出來。
他其實對做父親這件事並沒有心理準備,但那不代表他心裡不想,男人總是想着成家立業,娶到了自己喜歡的姑娘,自然也希望對方能給自己生個孩子。
上次回來林小乖的情況不好,肚子又還沒有顯懷,因此感覺纔不那麼深刻,等真正意識到自己的孩子正在他喜歡的女人的肚子裡孕育,那時的滿足感幾乎將他淹沒了。
“什麼?”林小乖呆了下,隨即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面色發紅,想拒絕卻覺得有些不近人情,他到底是孩子的爸爸,最後吶吶道:“你摸吧。”身體已經不自覺緊繃了起來。
上輩子她雖然也有不少異性朋友,玩鬧的時候也不少,但她到底出生在這個保守年代,不像年輕人那麼放得開,總是守着心裡的道德底線。
即便上次沈遲在家時對她也有過一些“強迫性”的親密動作,但她還是無法適應。
看出她的緊張,沈遲卻沒打算見好就收,他伸手輕輕地貼在她凸起的腹部,一瞬間覺得心在止不住地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