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老師的眉毛能夾死蒼蠅，如果這季節有蒼蠅的話。
他斜眼瞟了眼，哼道：“你教她俄語，不過才一節課，有什麼瞭解？不瞭解，就別亂說話。”說完想想自已是學年組長，竟敢被一個小老師質疑，叔叔可忍，嬸嬸不能忍，又低聲說了句：“老姑娘事兒就是多，各路！”
各路，是當地方言，是說這個特性。
這話實在不好聽，況且是說女同事。
遲老師今年二十七歲了，在當時來講，確實是老姑娘了。
她臉漲得通紅，站了起來，眼圈都紅了，“牛老師你什麼意思，你說就說，人身攻擊幹什麼？我結不結婚，老不老姑娘跟你有關係嗎？礙着你什麼了？這不是十年前，話還不讓人說了。”
一邊的周老師一看二人吵起來了，忙起來打圓場，“好了，都少說一句吧，還有學生在這兒呢，也不怕人笑話。”
另一個小周老師也不贊同的道：“牛老師，你這話確實過了，你還是給遲老師賠個不是吧，要不鬧到校長那你也沒理。”
牛老師一時生氣說出的話，自已也覺不妥，可讓他賠禮道歉，他又說不出來。一擡頭，正看到林涵那看熱鬧的臉，一肚子火就衝這罪魁禍首去了。
林涵很無辜，本來牛老師說的話直指她抄襲，她正要反駁，沒想到倆老師掐了起來。雖然她看熱鬧有些不地道，畢竟遲老師是爲了自已說公道話才吵起來的，不過。她可沒傻到把話題引到自已身上，還是老實看戲的好。
再說，這牛老師越過份，到時候才越有趣。
“看什麼看。像你這樣的學生就該開除，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不學好，成天跟些男生打打鬧鬧，勾的男生爲你動刀子，現在又打小抄。趕緊把你家長找來。”
得，一腔怒火全發林涵身上了，這回這話可更過份了，把之前學校出的事也扯出來了。
林涵臉一沉，一字一句的道：“牛老師，把你剛纔的話再說一遍？我怎麼打扮的花枝招展了？我怎麼跟男生打鬧了？我勾引男生動刀子是你親眼看見的？我考試考第一是我自已的本事，你憑什麼說我打小抄？牛老師，這麼重的罪名，我可擔不起。你要不給我道歉，不給我個公平。我會告你誹謗的。”
這話她說的很慢，一字一字的很清楚，說完又對着辦公室裡那些皺眉聽的老師說：“各位老師也都聽清楚了吧！希望到時候能幫我做個證，都說女孩的名聲最重要，我到底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讓作爲班主任。爲人師表的牛老師這樣辱罵詆譭我？”
周老師是這裡年紀最大的老師，他就想和稀泥，雖然知道牛老師不對，可還是勸林涵：“林涵哪，牛老師一時生氣話說的有點重，你別放在心上。”
“周老師，這都指着我鼻子罵了，我還別放在心上？若是說你姑娘，你會怎麼想？啥也別說了，不是讓我找家長嗎？好吧。我現在就打電話。”
林涵真是氣急了，前世經常從電視電腦上看到一些虐待和變態的老師的消息，可這種極品老師她還真是頭一次遇到。
辦公室裡沒有電話，她往外走，要去教導室掛電話。走到門口時道：“牛老師，我先去打電話，一會兒再回來聽你訓。”
她出去後，辦公室裡七嘴八舌的響起來，批評牛老師說話過分的有，說林涵不尊敬老師的有，一時間，辦公室跟菜市場一樣，亂哄哄的。
林涵真是氣壞了，她平復一下憤怒的心情，去了教導室。
教導室主任姓林，跟她一個姓，是一個年齡大些的嚴厲的小老太太。
林涵敲門，聽到裡面“請進”時推門進去。
林老師遇到淘氣的學生是嚴師，可平時還是很和藹的。她表情溫和的問：“有什麼事嗎？”
林涵勉強露出一個笑意，道：“我是初三四班學生，我們牛老師讓我請家長，林主任，能借用一下電話嗎？”
“你用吧！”林老師指着電話道。
老太太也八卦，眼睛盯着林涵，這女生漂亮是漂亮，卻不討厭，沒有那種浮勁，到底是什麼事，要請家長呢？
她腦子裡自動自覺的腦補，肯定是對處象！
這麼漂亮，肯定有男生追，整日裡在男生愛慕的眼光下小女生有些虛榮感也是正常的。
老太太的想像力很豐富，覺得自已的想法是正確的，看向林涵的眼光就有些不贊成，覺得自已有責任把這孩子從早戀的邊緣拉回來。
從小到大，都是姥爺給開的家長會，這回她直接打給老爸。
今天林涵確實氣壞了，一聽到林福生的聲音，她覺得很委屈，眼淚立馬就流下來了，“爸，你有沒有時間，來學校一趟唄！”
林福生一聽大姑娘這是怎麼哭了？急忙問道：“姑娘啊，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別哭啊，爸爸馬上過來。”
林涵在電話裡連什麼事都沒說，林福生就掛了電話過來了。
他家女兒一向堅強，從來沒有這樣求助的時候，能把她惹哭了，肯定是大事，林福生當然二話不說立馬到學校來。
林涵跟老師道了謝，剛要走，就聽老林太太語重心長的對她說：“同學啊，你看你長得這麼漂亮，可不要被眼前的虛榮迷花了眼啊！要知道，你們這麼大的孩子心理都是不成熟的，要是做錯了事，一失足成千古恨，到時候後悔可就來不及了。你還小，等你上社會參加工作，就後發現還有更好的風景在前面等着你。”
林涵聽得一頭黑線，尼瑪，這是什麼情況？
連一失足成千古恨都出來了。
林涵抽抽鼻子，也不拐彎抹角，問道：“林老師，你覺得我的打扮有問題嗎？”
嗯，這回輪到老林太太發愣了，她剛說的跟打扮沒關係吧！再說，這孩子穿着不錯，但是並沒有過格，她瞄了一眼搖搖頭，“沒什麼問題。”
林涵再問：“林老師，如果老師肆意侮辱、辱罵學生，是不是應該給學生道歉？”
老林太太一向，警笛立馬響起，這個學生要幹嗎，她不過是規勸了幾句，至於上綱上線的說是侮辱、辱罵她嘛！
這麼一想，她臉色就有些不好，也不復之前的和藹了，而是嚴厲的說道：“這位同學，如果沒做什麼錯事，老師怎麼會隨意批評學呢，至於說什麼侮辱、辱罵之類的，就太過了。”
林涵心裡冷笑一聲，果然還是向着自已學校老師，她冷冷的道：“林老師，我班老師讓我家長來學校，林老師也過去聽聽吧，老師都歸學校管，這事，學校也應該出面的。”
她走後，老林太太才感覺有些不對勁，好像，他們是不是說兩岔了？
她琢磨了一會兒，想着那女生說是初三的，要不要她出面呢？好像，還沒到她出面的時候。坐了一會兒，她還是往初三學年老師辦公室走去，先看看情況吧！
這時候學校老師辦公室還沒按科目分開，一共四個班，老師都是一起辦公，裡面人一多，自然就鬧哄哄。
林涵沒回辦公室，她去大門口等老爸去了。
林福生速度很快，他剛一進教學樓大廳，就看他家寶貝大姑娘正在那踱着步子等他呢！
“小涵，出了什麼事，誰欺負你了？”雖然這麼問，可他也猜得出來，這孩子弄不好是老師給氣受了。
果然，林涵一見他，就撲了過去。
“爸——”
那聲音委屈極了，讓林福生無比心疼，心裡也涌起一股怒火。我家自小懂事的孩子，在家可從來沒受到屈，這麼可愛的孩子，怎麼就有人不長眼的看不上她。
“別哭，跟爸說說，到底怎麼回事？爸給你出氣去，敢欺負我姑娘。”林福生安慰她道。
林涵抽抽搭搭的把牛老師找她談話，並說了很難聽的話這事，說給老爸聽。
林福生立馬就怒了。
他扯着林涵的手往裡走，“你們老師辦公室在哪？我去會會他，這是老師嗎，還爲人師表呢！”
他怒氣衝衝的往教師辦公室走，正巧在門口碰到了過來看情況的老林太太。
“喲，林秘書長，你這是……咦，這是你姑娘？我說這孩子咋長這麼漂亮，可不隨了她媽唄！”老林太太那張嘴可真會說，忘了剛纔你是咋說的了？林涵心裡腹誹着。
林福生倒是換了張笑臉，“嫂子，好幾年不見了，你還是這麼漂亮。”
老林太太臉上笑開了花，“你可別瞎說了，都老太太了，一臉褶子了。對了，你這是……”
林涵心裡暗道：你就裝吧，裝吧，不都知道嗎！
林福生摟過大姑娘，“我這姑娘從小就懂事，也不知道咋得罪了她班老師，那話罵得叫一個難聽，還讓找家長。嫂子，這事吧，學校要給我個交待，不然我要告他誹謗，這樣的人不配當老師。”
老林太太臉僵了僵，她沒想到林福生直接把話說出來，給老師把罪名都定了。不過，她可不能偏聽偏信，哪怕是熟人也不行。
“這樣啊，我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要不，咱一塊進去問問？”
“行，那就去吧！”林福生二人跟在後面進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