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你走這步?”關林挑挑眉。看向下完一子後就坐在一旁志得意滿的王博。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王博用力地點着頭,哈哈,這次還不贏一盤?
“不反悔?”關林再次確認,這人前科太多了,下一盤象棋,悔棋十來次,本該早早就結束的一盤棋,在他的耍賴下,竟然下了整整一個小時!
“笑話,我怎麼可能反悔!”堅決不能承認!
“那好。”關林馬跳日,吃了他的車。
“這,這,這”王博傻眼了,光想吃一箭三雕了,沒看到他的車在馬蹄下
王博抓抓頭,偷瞄了關林一眼,“那啥,關老弟啊,我剛纔走錯了,能不走那步麼?”
關林嚴肅地說:“如果你要悔棋的話。這盤棋就下到這了。”這人是臭棋簍子,十年以來這下棋的水平還是如此,耍賴功夫倒長進了。
“別這樣嘛,咱只是娛樂而已,何必這麼認真?”王博一邊打着哈哈,手也沒閒着,就要把車放回之前的那個位置。
“嘟嘟嘟”關林還想說什麼,但電話響了起來。
“哎呀,電話響了,關林,就在你右手邊,接一下,接一下啦。”王博快速地把棋子擺放回之前的位置,嘿嘿,這電話來得真及時!不管是誰,有機會一定要謝謝他,哈哈哈。
“喂,請問找哪位?”關林低沉的聲音穿透過電話線,傳到劉沁的耳朵裡,讓劉沁感覺全身麻了一下。
劉沁定了定心神,禮貌地說:“你好,我找王博。”
關林聽到一道稚嫩的聲音,挑了挑眉,看到王博那傢伙還在忙活着那些棋子,就把電話遞了過去:“找你的。”
“喂,哪位?”王博接過電話,把它夾在肩膀和耳朵間。然後示意關林可以行棋了。
“王大哥,是我,劉沁。”劉沁看到小賣部的老闆娘時不時地朝她這邊瞄,雙眼還充滿了懷疑和疑惑。
“小不點啊,這麼晚了找我有什麼事?”王博不甚關心地問,他在思考着走哪隻棋子能扭轉這劣勢的棋局。
“確實有件事找你。”劉沁掃了下週圍,發現沒什麼人了,老闆娘正在招呼一個顧客,也沒空盯着她了。然後她壓低聲音說:“王大哥,你們家有做淮山生意的麼?”
“什麼?”王博下棋的手頓了下,然後若無其事地把棋子放到預定的位子。心思已經繞了幾圈了,今年的淮山價格估計會漲得很厲害。廣東那邊嚴重缺貨,好幾批商人都到外地大量地進貨了,當然也有蠻多人來到了他們市裡和王家接洽了,畢竟他們市是以淮山特產聞名的。昨晚他爸爸和他提了提這事,今天劉沁就給他電話了,這人的消息也太靈通了吧,王博暗自嘀咕。
“我們家確實有做淮山生意,怎麼了?”知道劉沁這人不會無緣無故的問這種問題,所以他在等她的答案。
劉沁聽到到了他的答案,暗自吁了口氣。他們有做這生意就好,她相信以她家淮山的品質,不愁他們不心動。於是她笑子,低聲說:“我家有一批淮山,質量不會讓你們失望的,明天能抽個時間談談嗎?”劉沁看到老闆娘在結賬了,不想在電話裡詳談。
“行,明天八點半吧,對了,帶上樣本啊。”王博無所謂,反正他去不去上學都沒差,請假也就是打個電話就OK的事。他現在有點了解劉沁這人,她說那批淮山質量不錯,那麼就一定是不錯的了,這讓他很期待!
“將軍!”關林看他收了線,把馬移過去,將了一軍。
“小關子,你也太狠了吧!一條活路都不給我留!”王博看着自己的帥抱頭鼠竄,沒地方躲藏,前後左右怎麼走都是死。車和炮被他的棋子檔住了,馬呢,遠水救不了近火。想找個替死鬼都不行!
“你輸了!”關林擲地有聲,看着王博擠在一起的眉毛,不厚道地笑了。這叫趁你病,要你命,讓你分心講電話!
“小不點,我恨你!”接了個電話,害他輸了,怨懟啊。
剛付了話費的劉沁打了噴嚏。看着暗下的天色,攏了攏自己的外套走了出去
這一晚,對古塵村的許多人來說都註定是個不平靜的夜晚。
飯桌上,劉奶奶剛坐下,面帶憂慮地說:“你大哥的魚塘和淮山地都出事了,呆會你到他家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吧。”老2和老2媳婦今天去了他岳父家,纔剛回來,估計還不太清楚。
劉奶奶剛想伸筷子去挾一塊肉,但慢了一步,被劉富軍挾到他老婆面前了。看到自己面前擺的都是骨頭架子,而媳婦面前擺的都是肉,唉,這兒子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啊。沒辦法了,牙不好,啃不動骨頭,挾青菜吧。
其實劉奶奶已經看得很開了,如今的社會,有飯吃有衣穿有牀睡,比起三四十年代動盪的那會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況且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只要兒子媳婦做事別太過分和絕情,她忍忍就能過去了。
“幫啥子忙啊,咱家的木薯還沒收呢,況且大哥大嫂又沒通知我們。”程梅娟不以爲然地說。別人的損失和她有什麼關係?況且今天剛從她爸媽家回來,累着呢。最令她難堪的是,村子裡大半的人都知道了,而她從孃家回來也有兩個多小時了,大伯家都沒人來告知一下。這不是擺明沒將她放在眼裡嗎?
“是啊,媽,看是要去看的,但家裡的活確實蠻多的,估計幫不上大哥什麼忙了。”劉富軍提了個折中的辦法,走一趟表達下關心就行了。他家十來畝的淮山,要挖到什麼時候去?他可不想去幹這個苦力活。不過表面功夫倒可以做做。
劉奶奶頓時覺得渾身很疲憊,心也寒了,老2什麼德性自己清楚,做事不着調,讓兩人的兄弟情分漸漸地淡了。或許現在他瞧不起自己大哥勞碌了幾十年卻連個像樣的房子都沒有,但劉奶奶畢竟一把年紀了,看事情的眼力比劉富軍不知道強了多少倍。最近這大半年,她是看明白了,這老大家不出幾年,保證能富起來。如今他家遭了難,本來她是想讓劉富軍雪中送碳,修補一下兩人的兄弟情分的。以後也好讓老大拉拔一下老2嘛,哪知道老2是個沒心沒肺的,算啦,兒孫自有兒孫福,她也懶得管了。
“阿言,越南仔的爸媽有找上門麼?”劉媽一回到家找着劉言就問了,她正等着他們上門呢,如果他們還關心這個兒子,到時多少能要回點補償!
“沒呢。”劉言看到劉媽暗下來的臉色,欲言又止。
此時劉煦也早就醒了,也大概知道了家裡發生大事了,看到劉媽疲倦的樣子,乖巧地倒了杯水,遞給劉媽:“媽,喝水。”
劉媽心裡掛念着地裡的事,也沒說什麼,只是笑笑,接過了水,摸了摸小煦的頭。
此時劉沁回到了家,看到劉媽幾個都在。劉媽看到劉沁,用眼神詢問事情怎麼樣了?劉沁點了點頭,給了個肯定的眼神!
“媽,那越南仔你們綁哪去了?”劉沁看到院子裡前前後後都沒見着那傢伙,疑惑地問。
劉言挺起胸脯,指着院子南邊的豬舍說:“我用草繩把他綁在叔叔家的豬欄杆上了。”
“對了,我們的淮山地怎麼辦?”劉言最終還是不放心。把自己的擔心說了出來。其實他一直提心吊膽的,但如今看到妹妹的神色鎮定,還能笑着說話,頓時覺得心神安定了。雖然有點不服氣,但他不得不承認,最近半年妹妹變得比他厲害多了。
哥哥一定很自責吧,想起他在魚塘時的慌亂和痛苦以及如今的忐忑不安的,劉沁安撫道,“沒事了,放心吧。”
想起整件事的罪魁禍首,劉沁決定,等處理完這些急事,一定要狠狠給他一個教訓!
“那就好,我去做飯了。”劉言鬆了口氣,笑着說。
“哥,我幫你燒火。”
“他**的,你帶來的那個賤種老給老子惹麻煩!”蕃薯六火大地直接給了自個老婆一巴掌。自從娶了這個帶着拖油瓶的婆娘,那狗
日的成天惹事生非,偷雞摸狗,讓他在人前漸漸擡不起頭來。如今更惹了這麼一大單麻煩事出來。
越南婆捱了一巴掌,瘦弱的身子瑟瑟發抖,但她也僅僅是用左手捂着臉,不敢反駁。
“天兒,天兒,他”最終她還是動了動脣,天兒是越南仔的小名,畢竟孩子再怎麼壞,也是她的兒子啊。
“天個鳥!反正他和我沒有半毛錢關係,別想我花半分錢去救他。如果你嫌日子過得太舒服,大可以和他一起滾,老子也不稀罕你!”反正娶這婆娘沒花他半分錢,如今再讓他們折騰下去,命都得短几年。
越南婆跌坐在地上不敢動,也不敢說話。
“臭婆娘,坐在地上幹嘛,還不快去煮飯!”操,懶得管這破事了,吃個飯,洗洗睡了
“老足家這下難翻身了,可惜啊可惜。”陳秀嘴裡說着可惜,但她的眼裡的幸災樂禍出賣了她。
“得了吧你,趕緊收起你那副幸災樂禍的嘴臉,沒得讓人覺得尖酸刻薄!”劉富民有些愧疚,這事多少都和他有點關係,他也做不到那麼冷血,看到自家兄弟遭殃還開心得恨不得放鞭炮。
陳秀看到劉富民那正經的模樣,也只好悻悻然地住了嘴。
劉富足家發生這麼件事,人們的反應大抵是親者痛,仇者快,旁的人就拿來說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