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木場王家灣,雖然這並非是那種能夠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的河流,不過在這已經渺無人煙之後,依舊能夠保持着其活水的特性,最起碼在上游還是可以看到一些個清澈區域,這讓在河牀上面站立着欣賞風景的趙清荷與裴紫苑兩個人感覺到了一種滿足。
雖然這並非是泰晤士河那樣能夠被約翰伯恩斯稱作是歷史之河,但這條河流畢竟是在華夏之中存在的,很大一部分程度上,還是要超越了泰晤士河。
英國能夠與遙遠的泱泱大國華夏比歷史?
顯然不能。
趙清荷心中似乎有些惆悵,就在剛纔,她已經得到了索羅的檢查結果,甫一看到那個結果之後,差一點沒有將她給嚇的半死,趙清荷本身就已經以爲自己的那個殺人哨就已經相當強悍了,但此時,她才發現原來真正凶狠的還是蒼龍幫。
引爆刺!
這樣具有高殺傷力已經不會像是炸彈那般產生太大規模的破壞的武器,絕對會在昨天晚上的那一次交鋒之中,逐漸的走進人們的視野,逐漸的在全世界的範圍之內,成爲最炙手可熱的暗殺兵器!
當然其神秘的製作工藝,還是讓趙清荷不由得有些費解。
她嘆息一口氣,轉頭說道:“紫苑,他們擁有這麼兇狠的東西,我心中有點虛了。”
“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我心目中的那個趙清荷可是一個永遠都能夠完美駕馭下屬與兵器的恐怖女王,現在的你,不但愛上了男人,竟然還會害怕,真是讓人覺得匪夷所思。”裴紫苑神色凝重說道,她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趙清荷,不過後者卻是真的已經害怕了,面對這樣的目光,自己竟然還抖抖閃閃,不敢正面相對。
裴紫苑這時候,已經知道這個女人是真的已經害怕了,她苦澀的笑了笑,隨後說道:“清清荷,我聽說你在遇到教父的時候,還是一名東北人,是瀋陽的嗎?”
雖然不知道裴紫苑提起這些個過往瑣事是什麼意思,不過趙清荷聽到了之後,還是沒來由的一陣感慨唏噓,她點頭說到:“沒錯,那個時候我是一名東北人,不過家裡窮,一直都在最底層掙扎,我還能夠清楚的記得,那個時候我黑黑瘦瘦,完全就不像是一個小女孩,家裡有不少的姐妹,但都沒有什麼學習或者是幹活的能力,說白了,就是農村裡面最不樂意養活的賠錢貨,後來家裡打算前往南方混生活,一路賣孩子,這纔算是逐漸來到了南方,到了那裡之後,我就成了他們最後的一個孩子,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媽死了,沒有女人給我爸生兒子,他開始覺得我寶貝了,不敢再提賣我的事情,倒還算是有良心,把我送去上學,後來長大了,在遇見教父之前,他竟然獸性大發,想要強姦我,紫苑,你見過有親生父親要強姦自己的女兒的嗎,對於他來說,那個家庭裡面包括我的母親,其他的女人都是他的發泄品,不管是怎樣突出的女兒,都沒有辦法逃出他的眼線,還好的是,我在那樣的情況下,把他狠狠的修理了一頓,或許你認爲這不可能,不過這真的是有可能的,因爲我那時候已經在學校裡面是個相當風雲的人物了,有很多男孩要追我,可我還是學校跆拳道社的成員,所以我的身手跟同齡人相比的話,完全不在話下,再後來,遇到了教父,事情你基本上也都知道了。”
裴紫苑雖然與趙清荷之間是關係相當密切的閨中密友,不過她還從未聽說過趙清荷過去的這麼一段歷史,聽了之後,頓時感慨良多,問道:“你恨你的父親嗎?”
“恨?沒那個想法,畢竟是他給了我性命,畢竟也是選擇了沒有把我中途賣掉,不過我也明白,因爲那個時候,我是幾個姐妹裡面最瘦弱的一個,就算是賣的話,也根本就沒有人要,至於他想要強姦我的這個事情,一個刁民而已,沒有什麼責怪不責怪的意思。”
此時的趙清荷在重新面對自己那悲慘命運的時候,不唏噓不感慨,只是這樣秉持一個淡漠的態度來看待,不得不說,是一個不小的奇蹟!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變化的有些凝滯,但就在寒風逐漸變化的凜冽的時候,忽然趙清荷頗爲自戀的說了一句:“知不知道那麼一句話,ThegreatwalkswiththeSmallwithoutfear.TheMiddlingkeepsallof。”
她的英語很流利,應該是跟隨着那個教父所說的話語。
一旁的裴紫苑則是微笑着幫助她給翻譯了出來:“偉大與卑微同行,平凡卻從來都不會與他爲伍。”
這一句話語出自泰戈爾的《飛鳥集》,是如今趙清荷最喜歡的一句詩句。
裴紫苑自然是知道這一點的,事實上,對於他們黑手黨的人物,都很喜歡泰戈爾的詩集的,這個浪漫的印度詩人,給他們這些個殺手帶來了相當多的精神慰藉,尤其是趙清荷,她從來都不會對自己的愛情負責,因爲在她的心中,她根本就沒有允許過自己也是一名能夠擁有愛情的人物。
但此時,每每在被陸雲青三個字交纏的神魂顛倒的時候,趙清荷就會將泰戈爾關於那些個愛情的詩句給拿出來自我朗誦一遍,那裡面夾雜着的美麗就如同是愛情一樣,擁有着鮮紅亮麗的外表,以及那充滿了誘惑力香味的內裡。
例如她最喜歡的那一句話。
我不要漫無節制的愛,它不過像是冒着泡的酒,轉瞬之間就有可能在杯中溢出,徒然流失,請賜我以這樣的愛,它清涼純淨,像你的雨,造福乾渴的大地注滿家用的陶罐。請賜我以這樣的愛,它滲透到生命的核心,由此蔓延開來,彷彿看不見的樹液,流遍生命之樹的丫枝,使它開花結果。請賜我以這樣的愛,它使我的心因充滿和平而永葆安寧。
這是趙清荷這一段時間以來,在心繫雲兒的同時,每天都會瘋狂的唸叨的詩句,似乎在裡面就有着陸雲青對自己的心意。
雖然她知道,即便是擁有了這些個美好幻想,那也不過是幻想。
愛情於她來說,自始至終都是奢侈的!
“清荷,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吧?”裴紫苑忽然問道,語氣充滿了訝異與幸福,這些年以來,雙方都在做着各自的事情,疲於相聚,裴紫苑已經記不清上一次爲趙清荷慶祝生日是在什麼時候了。
似乎是沒有想到她還能夠清晰的記得自己的生日,趙清荷微笑的點了點頭,一臉溫暖和煦:“是啊,你竟然還能夠記得這麼清楚,明天打算送給我什麼禮物?”
聽到這裡,裴紫苑的笑容似乎有些無奈,她輕輕說道:“現在我們都在這天寒地凍的地方,我倒是想要給你一些個比較有創意的東西,不過現在看來很難了,送你一場瘋狂的屠殺吧,十年了,還沒動過手,這次就爲了你破破例。”
“少來,你都已經來到了華夏,難道還不會破例動手?”趙清荷不屑說道,接連就翻了好幾個白眼。
裴紫苑嘿嘿的訕笑了兩聲,隨後說道:“其實一開始是真的打算要不動手的,一看賬單上面黑手黨的實力,就堪稱豪華啊,根本就不需要我動手的。”
“那現在呢,要不是因爲我的生日,你會動手嗎?”趙清荷認真問道。
“估計也不會,我只是不喜歡讓你那個長的那麼帥的寶貝兒子傷心,不過現在我已經移情別戀了,我喜歡的人是陸雲青,幹嘛還要在乎約什的想法,所以我依然不會。”裴紫苑也認真的回答,在差一點將趙清荷給氣了個半死之前,忽然又加了一句,“不過現在爲了你,我決定讓我親愛的小陸雲青吃一次虧,嘿嘿,不過先說好哈,陸雲青我可不動手!”
“不用你,我親自對付他。”趙清荷呵呵笑道。
裴紫苑一臉驚訝,不解問道:“難道你要跟他在這裡打野戰?”
“滾你丫的!”趙清荷如此雍容華貴的女王,竟然也會爆粗口。
“難道你們不是打的不是野戰嗎,這明明就是野外嗎,難道我說錯了,我說啊,清荷,你是把我的話給想到了哪裡去了?”裴紫苑一臉腹誹笑容的說道,頓時讓趙清荷給徹底無語住!
兩個人在這靜悄悄的地方嬉笑怒罵了一陣,隨後就一起回到了駐紮的地方,與其說那是駐紮,還不如說就是一個簡單的由人牆所圍成的一個大圈子,就連上廁所都需要走到很遠的野外中去。
雖然這些個自詡貴族的殺手,平常不可能做這樣低俗的事情,但忍也就忍了,畢竟是特殊時期,只是對於趙清荷與裴紫苑來說,在野外進行那種五穀輪迴的事情,實在是有傷大雅,尤其是她們這樣極品的女人,要是被過路的人給看到了怎麼辦,就算是過路的人看不到,被那些個花花草草看到也不好啊!
兩個人的初衷,來這裡就是爲了要解決小便問題的。
結果卻駐足了這麼長的時間,回去的途中,兩人的心中都無奈的很,不過在快要回到營地的時候,趙清荷卻忽然回頭,看着這一抹還算是清澈的河流,喃喃自語:“陸雲青,什麼時候,能夠以你之姓,冠我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