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青,你這次來我陳家,究竟所爲何事?”聞人老爺子終於算是已經沉靜了下來,面色逐漸的恢復了紅潤,凜然問道。
略微意外的看了看眼前這個瞬息萬變的老爺子,陸雲青笑容更甚,眼睛微眯,也不廢話,直截了當說道:“很簡單,我想要來打聽一下聞人牧的事情,噢,說這個名字,說不定你們都會有點不習慣,那就說另外一個名字,陳狼煙。”
聞人家的那些個成員,全都如遭雷殛!
尤其是聞人老爺子,呆立當場,緊握住柺杖的手掌在微微的顫慄,上面的青筋都好像是在緩緩的突跳,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他終於冷冽說道:“陳彪,送客。”
一開始爲聞人老爺子說話的那名中年人這時候冷笑一聲,直接就走了過來,對着陸雲青做出來一個請的手勢,聲音不卑不亢,倒還有些骨氣:“請把,這裡不歡迎你。”
陸雲青卻是無動於衷,他身後的陶卓嫣一臉冷冽的走過來,將手中的草薙劍短刃橫在了陳彪的脖頸前面,眼神清冷,周圍的環境,都好像伴隨着她的動作而變化的逐漸肅殺了起來。
“行了,卓嫣,跟這個中年大叔犯不着,我有別的事情要請教眼前的聞人老爺子。”
說罷之後,陸雲青絲毫不理會在自己身前的陳彪,繞過去之後,徑直走向了聞人老爺子,在陳彪即將要衝刺過來的時候,忽然出手,看似無力的握住了老人的手腕,實際上自己的食指還有中指都掐在了對方的脈門上面,只要自己一用力,這名在聞人家受盡了愛戴與尊重的老爺子,估計就要一名嗚呼了!
陳彪眼力不錯,看到這一幕之後,趕緊停下了自己的腳步,大氣都不敢喘息一下,對着陸雲青說道:“我勸你最好給我小心一些,在這個院落裡面,指不定會有多少的狙擊手對準了你的腦袋。”
“哦?是嗎,巧了,在來之前我就已經派了不少的狙擊手在你的院落周圍,說不定你現在的那些個狙擊手,已經被我的狙擊手給一槍乾死了呢,說真的,你瞅瞅我開過來的車就行了,噢,對了,別看車,看牌,瀋陽軍區的,沒要警告你什麼,只是言語一聲,免得到時候你再不知道在我背後究竟都有多少白道上面的人。”
陸雲青無限的延續着自己的霸道風格,這樣的語氣,不論是誰聽見了都會發自內心的厭惡,但他卻偏偏就要達到這樣的效果,要不然根本就沒辦法震懾住眼前這個老狐狸!
“陳彪,算了,你先給我去泡杯茶,陸雲青,有什麼事情進屋談。”聞人老爺子清冷說道,面不改色。
陸雲青嘿嘿一笑,他沒想到自己的語言攻勢竟然能夠這麼快就取得不錯的效果,簡直有些出人意料,當他跟隨着老人來到了裡屋的時候,沒時間去驚歎對方屋子裡面的豪華裝裱,先冷冰冰的給了一個下馬威:“以前東北幫的龍頭老大,喬八指,已經把你們之間那些個不愉快的過往都告訴給我了。”
明顯的皺了皺眉,聞人老爺子的氣息越發的不均勻,這些在明察秋毫的陸雲青還有陶卓嫣的耳朵裡面,都能夠清晰的察覺到,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好訊號,能夠讓這樣一個風雨兼程這麼長時間的老人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自亂陣腳,並不是多麼簡單的事情。
聞人家族在幾百年的浮浮沉沉裡面,第二次要面臨如此嚴峻的考驗!
整個華夏之內,只要是有些背景有些來頭的人,誰都知道,現在陸雲青的敵人是誰,赫然就是操盤整個華夏經濟命脈走向的華夏黑道聯盟,而作爲盟主之一的華夏人聞人牧,自然而然就成爲了華夏蒼龍幫所有人的共同目標,明眼人一眼就敲的出來,只要能夠將聞人牧的下落找到,徐徐敲打,就一定能夠逐個擊破黑道聯盟的盟主,到時候,陸雲青的蒼龍幫自然就能夠困龍昇天,直搗黃龍!
“陳狼煙已經是我們家族的叛子,我不知道他的下落,就算是你對我無所不用其極,我也無可奉告。”思索了一陣之後,聞人老爺子索性破罐破摔,這般說道。
陶卓嫣臉上明顯有些生氣了,想要出手,但卻被一臉微笑的陸雲青給阻止住,陸雲青的聲音繼續延續着自己的波瀾不驚的風格,“聞人老爺子,您都已經說了,他不過是你家族的一名叛子,那他的安危也就與你沒有半點瓜葛關係,何不告知給我,到時候,我正好把他給你捉回來,新帳舊賬你再去找他算不就完了?”
“我都已經說了,我不知道他的下落!”聞人老爺子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
陸雲青微微皺眉,與聞人老爺子四目相對,不卑不亢,氣勢洶涌,一老一少的眼神對戰,在外人看來有些枯燥無聊,但是極其懂得察言觀色的陶卓嫣,卻已經看的出來,此時在聞人老爺子的瞳孔裡面,漸漸的有一絲心虛的顏色在逐漸外揚,一旦他的心防被攻破,最後的答案也就不攻自破。
“聞人老爺子,我再說一遍,您屬於這個國家的一員,不管這個國家對你曾經做過什麼,這個事實都沒有辦法規避,我想你不會不知道,喬八指拒絕加入亞洲黑道聯盟的理由是什麼,他那樣的一名殺人如麻,是人命如同草芥一樣的人物,尚且會有一絲民族榮譽感,你是見過歷史勾陳的人物,怎麼能隨意放縱自己的後代這樣不着邊際的瘋狂?現如今還有我在拼命的阻止亞洲黑道聯盟,要是以後我不小心輸了,那誰站出來阻止他們,難道你覺得他們用打壓亞洲經濟的方式來拉攏歐美黑道勢力是一件很靠譜的事情?”
一番話駁的聞人老爺子啞口無言,他老臉微紅,拄着柺杖的手,逐漸的放鬆下來,神情落寞,似乎是在深思。
見自己的話有一些效果,陸雲青趕緊添油加醋說道:“他們已經快要將亞洲經濟給攪的一團糟,或許現在我們都還看不出來什麼,不過過些日子,我的女人周紫月,也就是如今唯一的一名商業武則天,就能夠給我整理出來一份他們對亞洲經濟所做的各種卑劣行徑,難道非要讓我將這樣的證據擺在你的面前,才能夠博得你的愛國之心?我先不說這麼大這麼空,就說他們這麼做,將亞洲的經濟華夏的經濟給頹敗下來,難道身爲華夏經濟網絡裡面的聞人家,就能夠躲避過這一次的衝擊?還真以爲歐美的黑道會是什麼好乘涼的大樹?假如真的到那時候,聞人家,如何自處?”
聞人家,如何自處?
這個問題,如同是一根錐子一樣,直接刺進了老爺子的心口裡面,扎的見血,透深!
一語成讖。
看着聞人老爺子逐漸就要動容的神色,陸雲青再一次微微一笑,隨後說道:“當然,我這一次的造訪有一些過分,但事已至此,非常時間,只能夠用非常方法,我說實話,假如你們不告訴我聞人牧如今的下落,在聞人家之外的狙擊手,會在三天之內,將你們所有人趕盡殺絕,沒辦法,我只能夠用這樣的方法來將他引出來,誰讓他在已經叛出了家族的同時,還對你麼這個家族如此的懷念?”
聞人老爺子猛地擡頭,一臉的驚詫與痛恨,但陸雲青還是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毋庸置疑!
這絕對不是以爲狂妄無敵就能夠隨隨便便裝作出來的鎮定與泰然。
底氣十足。
陸雲青的眼神清澈沒有一絲渾濁,直視着聞人老爺子,後者頓時就感覺到了一股威壓,直逼上自己的心口,腦子裡面嗡嗡作響,不知道在轟隆些什麼,當老爺子終於打定主意的時候,陸雲青纔算是長舒了一口氣。
“既然你都已經這樣說了,我再表現的再孤立,就有點說不過去了。”聞人老爺子微微的嘆了口氣,隨後眼光已經飄落到了窗外很遠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現在聞人牧應該是在華夏,至於在哪裡,我想只有用殺掉聞人家的成員這個方法,才能夠將他引出來。”
陸雲青愣住了,他萬萬沒想到,這個老人竟然是真的不知道聞人牧的下落,看着老人那決然的神情,他頓時就恍惚住。
看來是自己太過於自負了。
苦笑一下,陸雲青放軟語氣:“既然這樣的話,那還是不要冒這個險了。”
“沒關係,老頭子我早就已經患了癌症,雖然還沒有到晚期,也還是有可能治好的,可人命由天不由我,這樣的風險,我沒多少心性再去硬拼了,一直都選擇治療,也不過是想要看着聞人家能夠再一次崛起,但剛剛聽了你的話,讓我還算是稍微有些沉思,亞洲經濟不能倒,這棵樹下的人太多,倒了,我付不起這個責任,到時候也會良心不安。”
聞人老爺子嘆息一口氣,輕聲說道。
陸雲青點點頭,神色哀傷。
過了一陣之後,聞人老爺子再一次重複:“讓我去吧,爲了心安,呵呵。”
爲了心安。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直接印在了陸雲青的心中,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一座倒坐觀音上面,看着那有些單薄的背影,心中不免落寞。
他忽然說道:“問菩薩爲何倒坐,嘆衆生不肯回頭。”
“呵呵,說到了點子上,不過在這裡,是嘆狼煙不肯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