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冰雪女神篇(三)

一人一貓的旅行,變成了兩人一貓的同行。

雖然接受了他,但我去不願意發生肉體的關係。現在的他,還有後退的餘地,可是我知道,一旦到了那一步之後,他的未來,就會徹底的註定了,就像我的母親一樣。

一年、兩年……

我們相遇在我十六歲那年,然後十七歲時,我默認了他跟在我身邊的事實。可是直到九年後,他卻依然不離不棄的伴隨在我的身邊。儘管我依舊沒有同意嫁給他,更沒有和他發生過任何親密的關係。

“甦醒,除了這裡之外,我的身體已經徹底……所以,在這之後你就自由了,可以……”

“你在說什麼?!”聽到了我的話,他還是頭一次發了火,兩隻眼中帶着震驚與傷痛,“我不管你有什麼樣的病、什麼樣的命運、什麼樣的外表與體質、更不管你是死還是活,我都會永遠陪在你的身邊!”

這些話,此前他並沒有直接說出來過,而我,也只是僅僅覺得,他有可能會爲我傷心一陣,然後在遇到下一個女人的時候可以過上真正幸福的生活。所以,我才一直堅持着,死也不肯和他發生關係,而他也是體貼的,就這樣默默的守在我的身邊,只要能牽着我的手就很滿足的樣子。

垂下了眼皮,不敢讓他看到我的動搖:“你還不到三十歲,還能遇到更好的女人,我們是朋友,我也很感謝……”

話還沒有說完,一股巨大的力氣把我壓倒在牀上,雖然明知道他是個男人,可卻從沒有想到過,他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朋友?!”他緊緊咬着牙齒,一字一句的說道,“在我的心裡,你就是我的妻子,永遠的妻子。如果我不夠愛你,爲什麼要守在你的身邊?如果我不夠愛你,有需求的時候爲什麼不找別的女人來解決?!”

“你……可以去找女人……”咬着嘴脣,吐露出我最不希望說出的話語,一如以前傷害我的母親那樣的刺傷着他。

“好,我現在就需要女人,但我不需要別的女人,如果你堅持不肯的話,我並不介意在自己死的時候被別人在墓碑上面幫我刻上‘老處男’三個字。”說完,他看着我的雙眼,擡起手來,一顆又一顆的解開了我胸前的鈕釦。

想要推開他,卻又不忍推開他,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他所說的,沒有半句虛假,如果我真的離開了這個世界的話,他也絕對不會苟活……

老天,我究竟做了什麼?明明有這樣一個愛我珍稀我的男人,而我卻一次又一次的推開他,傷害他。

我們擁有整整九年單獨相處的時間,可是我卻沒有一次滿足過他的需求。愛情,不僅僅只是柏拉圖的纔會美麗,只要彼此珍稀,彼此體貼,當愛情昇華成親情、昇華成水乳|交融時,才能給一段愛戀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我的身體冰冷刺骨,而他卻毫不在意,用火熱的脣與火熱的身體溫暖着我。沉淪在這種痛苦與喜悅之中,一個有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不禁鑽了出來——是不是如果早一點徹底接受他的話,我的體寒發展的就不會這麼的快?上天也能夠多給我一些時間呢?

真正的夫妻生活,只有短短的一年不到。而其中中的九個月時間,我又因懷孕而需要養胎。在那最後三天中,我腦中一徘徊的,全是滿滿的不捨,與對他的歉意。

當清宇出生後、當我告訴完他我們的命運後,我緊接着告訴他的就是:

——寶貝,如果你找到了你命中註定、又真心喜歡的那個人的話,不要像媽媽一樣,浪費了足足九年時間,才發現兩人相處在一起的珍貴與短暫。絕不要放開手,用盡你的生命去愛她、疼她吧。

人的生命總是有盡頭的,我們的生命不過只是比常人短一些而已。但只要有足夠的珍愛,就能讓雙方在這短暫的時間內獲得更多的幸福與美滿。

即使是普通人,也沒誰知道自己或者對方會不會什麼時候意外離去,所以,無論是誰,請務必珍稀自己身邊的小小幸福,用盡全力的去呵護它、維護它吧。這樣,才能在我們把生命走到盡頭時,回憶起那一份份小小的幸福時可以露出幸福的微笑。

否則,在那已經無法挽回的未來再度回首時,我們所看到的,就只有深深的悔恨與濃重的無奈徘徊在你我的記憶之中。

“老婆,來,我們照個相吧!”拿着相機,甦醒興沖沖的進了臥室。

“嗯。”笑着點了點頭,把正睜着眼睛熟悉着這個房間的小清宇抱了起來,“大花,一起照相了~”

把相機放到架子上,設定好倒計時,甦醒匆匆的跑到了我的身邊。這,是我們一家人的第一次合照,也同樣是最後一張。

當我把這張相片,連同想要告訴清宇的話一起放進那個粉色的、甦醒第一次送給我的生日禮物的日記本上時,他伸過手來把那個日記本拿了過去。

“你幹什麼?”我不滿的撅起了嘴巴,日記嘛,總會寫上一些平時難以說出口的話來,他要是現在就打開看了的話怎麼辦?!不會等我……等我……

附下身子,他的脣輕輕的吻了下來:“寶貝,我會永遠的守護着你,還有我們的寶貝兒子的,他將來一定能找到一個漂亮的,疼他愛他的妻子……”

“嗯……不需要多漂亮,就算像我母親那樣也好。”

是的,雖然未來或許會有這樣或那樣的磨難,但能夠找到可以牽手一生的人,總要比孤獨一生幸福的多吧……雖然,這樣或許會讓另一方有着同樣痛苦的回憶。

“我現在覺得,其實媽媽是幸福。”忽然間,腦中閃過了母親那雖然蒼白,但卻堅定的雙目。

“嗯,她肯定和我一樣,都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燦爛的笑臉在面前大大的綻放着,這個傻子一樣的男人,只要他能快樂的代替自己生活下去,那就好……

可直到現在,我也不明白,她爲什麼突然死去。

“喵——”忽然,平時很少開口的大花叫了一聲,擡起頭來,直直的看着我。

那對總是眯成一條細的小眼睛此時睜開了一些,忽然間,我覺得我竟然能從它的雙眼中看到欣慰、關懷,以及……

“甦醒……”

“嗯?”

“你……相信人……有靈魂嗎?”

“相信!”堅定的點了點頭,甦醒認真的看着我,我不得不把視線移回到他的臉上,“人一定有輪迴、有前生、今世、來世!所以,來世我還要娶你!”

張了張嘴巴,無力再說什麼,只掛上一個笑容,衝他點了點頭,如果有來世,我一定會早早的嫁給你,用我的一生來陪伴你!

當心中的最後一絲熱量消失時,眼前,只剩下那雙原本一直眯着,此時卻亮亮的、帶着傷感的眼睛——多麼熟悉的一雙眼睛啊,在那一個又一個的日日夜夜中守候着我。

對不起……還有,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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