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阿姨,今天吃什麼菜啊?”林笑笑還沒進廚房呢,就聞到了一陣幽香。
“今天做西瓜童雞、文思豆腐、松鼠桂魚。”黃嫂面帶微笑,聲音輕柔的說道。
林笑笑表情有些僵硬,這……這三個菜中雖然她只聽說過後兩個,可想來那個西瓜童雞也是個很費功夫的菜吧……看來,還是專職做菜的人好啊,有更多的時間可以精心準備。
陣陣香氣,是從爐子上的沙鍋裡面傳出來的,裡面應該正燉着雞呢,一隻開了蓋、雕了花的西瓜放在一邊的盤中。
一條已經宰好的桂魚的腦袋已經被切了下來,正瞪着眼睛靜靜的躺在一邊的案板上面衝着自己張着嘴呢,魚背上的骨頭也切掉了,正等着之後的料理。
林笑笑再度糾結,她上輩子去外面吃飯時最愛點的菜餚之一——松樹桂魚。可惜的是,在N市市面上幾乎看不到真正的桂魚,都是用大草魚、鯉魚代替的(她去的多是小餐館)。
而她自己,也在某次嘴饞時,企圖自己做一次這個菜。無奈,魚太大、鍋太小,最後,雖然好歹是勉強做出來了,可魚不夠鬆脆,芡汁的味道也差強人意。
好在,酸酸甜甜的還算下飯,被林飯桶兩頓幹掉,之後就堅決不肯自己做了。
沒想到,重後之後竟然親眼看到傳說中的桂魚了,今天可得好好嚐嚐黃嫂的手藝。
黃嫂進屋後,就直奔爐上的沙鍋而去,口中向林笑笑交待着:“我用子母雞殺了之後,加上火腿片、薑片、筍尖、酒、鹽和清湯放在火上煨爛,現在要把姜去掉……”
林笑笑連忙站在一邊看着,黃嫂飛速把裡面的姜挑出來,把黃澄澄的雞湯連同雞肉一起倒進已經挖出瓜肉的西瓜裡面。蓋上西瓜蓋,放到一口大鍋中上火繼續蒸。
這種需要二次蒸的東西林笑笑以前幾乎沒有做過,心中滿是期待,順便偷偷掏出一個小本子,把黃嫂剛剛說過的過程、加上自己看到的情況一一記下,包括剛纔看到的雞湯顏色等細節描寫。
西瓜上鍋後,黃嫂走到案板前面,拿起菜刀,飛快的在那條桂魚身上划着花刀。隨後,撒上鹽、胡椒粉、料酒、溼潤澱粉用手抹了一遍。
將油鍋坐熱後,這纔拿着沾過澱粉的桂魚放進去炸。
“站遠一點,別濺到油星。”黃嫂一邊囑咐着林笑笑,一邊盯着鍋裡面的魚。
林笑笑倒是不怕嘣油星,做飯要是怕火怕油的話,根本就沒有辦法下廚房嘛。就是偶爾被油崩上一點半點油星,用水一衝沒兩天就會復原了。
魚身和魚頭炸好後,黃嫂以飛一般的速度去料理豆腐。
看着那一條條出現在黃嫂手下纖細的豆腐絲,林笑笑忍不住頭疼,她最討厭做這些過於細緻繁瑣的工作,所以,平時做的菜也都以豪邁著稱。
像燉個肉呀、燒個土豆什麼的,都是大塊大塊的。這麼細的豆腐絲……咳,慢慢練吧……
隨後,眼看着豆腐絲還要過水抄一遍,林笑笑的心就跟着那纖細無比的豆腐一起沉澱,生怕一不小心就變成豆腐渣渣。
打開另一口大鍋,裡面正放着已經蒸好的香菇,黃嫂這才又做火,把雞湯燒開,放進香菇絲、冬筍絲、火腿絲、雞絲、青菜葉絲,加入精鹽燒沸。
在湯碗裡放上味精,這才把湯倒了進去。
鍋裡再放過雞湯,等開了這後才把豆腐絲倒進去,最後,再用漏勺把豆腐撈出來放進之前的湯碗中……
看完這道完整的文思豆腐,林笑笑立馬把它從自己準備學的菜單中剔除出去——簡直就是糾結中的糾結啊!
你說普通人家裡誰沒事費這麼大的功夫、這麼多的雞湯,就爲了吃這麼一口豆腐?
算了,還是嘴饞時來顧老師家裡蹭飯吧。
林笑笑覺得,那道松樹桂魚和西瓜童雞她倒是可以學上一學,童雞的那道菜不費事,就是有點費時間,而松樹桂魚則是因爲自己喜歡吃。至於這道豆腐嘛……林笑笑自我感覺,她做的麻婆豆腐已經很夠味了,沒有必要多學這麼一道。
在林笑笑糾結之際,黃嫂已經飛速的把松樹桂魚的芡汁勾好,倒在魚的身上了。
一通的“吱吱”亂叫,果然菜如其名。
三菜上桌,林笑笑甩開腮幫就吃起來了。
“笑笑,學的怎麼樣啊?”顧承允笑眯眯的看着林笑笑。
林笑笑含糊不清的說道:“豆腐我肯定學不了,我要跟黃阿姨學這兩個菜!”
“喲?這小丫頭倒是會挑省事的學啊!”文思豆腐有多費事,顧承允自然是知道的,他平時也不大常吃這道菜,只是因爲最近林笑笑來上課,顧承允心裡高興,才特意跟黃嫂點了幾道費事的。
“林小姐聰明,這道豆腐確實不是家常吃的,太費事了些。”黃嫂笑了起來,就算同是蘇州來的阿姨,也沒有幾個有她這手絕活,林笑笑說學不了,反而證明了她的高明之處。
吃過飯,下午又學了一個小時的枝幹畫法,張光啓就又來了。
今天,林笑笑只陪他下了一盤棋,就去找黃嫂學刺繡去了。
拿起一根林笑笑平時用的繡線,黃嫂笑着解釋道:“這根線的一半,是‘一絨’,十六分之一,是‘一絲’。繡得怎麼樣,要看線夠不夠細、針角夠不夠密。咱們先把線劈開吧。”
黃嫂倒是沒有瘋狂的把一根繡線劈成十六份,但也至少分成了五六份,這才把幾種基本的刺繡方法教給了林笑笑。
林笑笑恍然,以前她繡東西時都是用的雙股,而正經刺繡時,必須要用單股。
黃嫂用不同的刺繡方法,繡出或圓、或直、或纏等等樣式。看得林笑笑眼花繚亂。她從來沒有想到,原來刺繡也有這麼多花樣?不是像以前似的,只要按照樣子慢慢把圖案填滿就好了。
黃嫂弄了個簡單的樣子,只裡需要用到三種以上的針法,把哪一處用哪一種針法指給林笑笑後,就讓她自己先繡着,自己則去收拾房間了——畢竟,保姆纔是她的本質工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