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不是那個人

18、不是那個人

這天晚上幾個大人都輾轉反側的難以成眠,他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青璃,但青璃卻的確燃起了他們已有些絕望的心。不只是爲了自己的生活,正如雲錦華至到現在還在爲電子廠的未來奔走一樣,電子廠那是他們的一個家一個夢。無論是多麼卑微的人,都擁有自己賴以生存的夢想,即使那個夢想再怎樣的渺少,但也是點亮這漫長人生的曙光。

那個孩子雖然很小,但最後他所流露出來的氣勢卻讓人不自覺得都極爲的信服,那是一個真正的上位者纔會有的氣勢。眼前這些人都不是傻子,何況雲婆婆與董相平是人老成精樣的人物,董海文這幾個年輕人在電子廠很爲輝煌的時候,接觸到的成功人士也不少,因而即使青璃真的年紀小,但到最後心裡似乎也都不敢小瞧於他了。

董海生連夜給在上海的雲錦華與雲銘打了電話,聽了這個似是而非的消息之後,兩人沉默了很久。

“把那個孩子留住,我坐明天最早的車回去見他一面之後再說。”雲錦生最後道。

也許對別人來說真的有些荒唐,但對於雲錦生來說卻不成任何問題。他沒有忘記自己十六七歲時的樣子,這個世界並不缺乏天才的人物,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個,所以對於青璃的年齡問題他比別人更易接受。

身邊一直未出聲的雲銘臉上露出一絲悵然若失的笑容:“也許這一次真的是一個機會。”

雲錦生回頭,燈光下的雲銘不知爲何臉上竟然寫滿那麼深的落寞,是啊,他們是真的想回去,想挽救雲爹的心血。但如果回去了,兩個人又該怎麼辦?

而這一天晚上同樣失眠的還有兩個人,青璃與雲瞳。

一個房間同一樣牀上,兩個輾轉反側的少年,最後面對面的在黑暗中看向了彼此。

青璃的睡不着的原因與這幾個人是完全不一樣的。他從來沒有想到,他與雲瞳可以這麼近距離的接觸。前世他死之前的那一夜,因爲雲瞳的醉酒,兩人春風一渡。那的確算是兩人最親密的接觸,只是代價卻不是誰都能付出的,因爲他爲此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那天一早兩人就被康連城給堵了個正着,雲瞳與其爭吵的離開,原因不言而喻。只是他怎麼也沒想那麼兩個公衆人物竟然就這樣不顧身份,在酒店外的馬路上接着吵起來。他怕雲瞳受傷害,跟了出去,卻沒想到剛好見到雲瞳無視馬路上那來來往往的車輛,直衝向對面。他不知道那時的康連城爲什麼沒有動,也許是被驚呆了,也正因爲這樣纔有了青璃爲救雲瞳而命喪黃泉的那一幕,只是沒想到他會重生罷了。

這一世卻這麼簡單的就有了與雲瞳面對面的躺在同一張牀上的機會,這讓他心情能淡定下來那才叫怪。

這時他們之間沒有康連城,所以他們完全有可能在一起,房間是雲瞳的,被褥都是雲瞳睡過的,而身邊更躺着這麼一個活生生的人,所以青璃覺得自己彷彿做了一個春夢,夢中有他所能想象到的一切的安靜與美好。而那些關於電子廠的所有事情,都被現在的他給拋到了九霄雲外去。

雲瞳當然也沒睡着,只是他的心思卻又與青璃完全的不一樣。青璃的一言一行在他腦海之中翻翻覆覆的重放着,最後那充滿傲然的一笑更讓他的心跳加快,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但那一刻身邊的這個少年的確讓他充滿了妒忌,其實不止是妒忌,還有更爲複雜的一種感情,只是現在他還沒有理清罷了。

“你今年多大?”黑夜中傳來雲瞳有些悶悶的聲音。

他就在自己的面前說話,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到一拳,雲瞳開口說話的氣息似乎都輕輕的噴至他的臉上,這讓青璃的心快了又快,熱了又熱。他很想動一動身體,但卻又捨不得,他也很想動一動手,去碰碰一拳之距離的雲瞳。

“我多大很重要嗎?”青璃同樣的有些悶悶的道。

黑暗中的雲瞳似乎笑了出來:“只有小鬼與老鬼才怕說自己的年齡。你不是老鬼,那肯定就是小鬼了。”他的手輕輕的伸了過來,撫上了近在咫尺的青璃臉上。那隻溫熱並不柔軟的手讓青璃狠狠的打了一個冷顫。雲瞳這是在做什麼?青璃有些怔然的想着。

只是,只在他一個愣神的時間,那隻在他臉上的手卻已劃過他的臉龐與身體,直直的落在了他兩腿之間的小青璃上,並使壞般的輕輕的揉了揉捏了捏,雖然隔着一條薄薄的短褲。

這一次不是一個冷顫,青璃都呆住了,這一驚,似乎都驚得他忘記了臉紅,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燒了起來。

“你這是做什麼?”青璃反應過來之後有些氣急敗壞的道,還好有夜色掩去了他的面紅耳赤,手緊緊的握住了雲瞳的那隻手,有驚沒有喜。

他甚至都在想眼前這個人是不是真的是念念不忘了二十多年的那個人。除了相貌,人的性情與氣質似乎變得面目全非,這還是他愛的那個雲瞳嗎?青璃一時之前有些茫然的想道。

只是另一個人卻並不這樣想,雲瞳人反握他的手,一用力,就輕而易舉的將青璃給壓到了身下,重疊的兩具身體一時之間手腳並纏,曖昧的不得了:“不記得婆婆的話了嗎?我不能給你做媳婦,不過你能給我做啊?”說着不等青璃反應,頭便低了下來,脣帶着炙熱的溫度纏上了青璃的脣。

青璃的腦袋明確的感覺到不夠用了,他的心裡還在糾結着這究竟是怎麼一會事時,身上的衣服就被剝光了。其實他身上本也就兩件衣服,一件短褲一件白色的襯衫。

這所有的一切本是他心心念念奢求良久的,只是爲什麼真的發生在他面前,心卻沒有了那絲喜意呢?

終使心中並無喜意,但那脣與脣之間的糾纏,身體與身體之間的交融,所有曖昧衍生出來的高溫都散發出讓人迷失的氣息,何況青璃是個青澀待成年的少年。

“雲瞳,你在做什麼?”最後一刻,青璃終算反應了過來,他按住雲瞳的手聲音很爲沙啞的道。爲什麼會醒,也許他自己都感覺奇怪?更多的原因怕是來源於雲瞳伸向他身後的那隻手。

“別裝了,剛見面時你的眼神就恨不得把我吃了,一看我們就是同一種人。”雲瞳輕笑出聲,說着人又襲了上來,這一次更加的瘋狂。

只不過一個喘息的時間,青璃就感覺到自己全身冒火,但身體是身體的感覺,心卻是另一種感覺,那種冰冷如斯的寒意讓青璃的頭腦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將雲瞳狠狠的推了開去。用力過猛,雲瞳無防之下,被一下推到了地上。

聲音很大,但青璃知道雲婆婆是住在前院的,所以不用在意驚醒了老人。但云瞳起身之後卻並沒上牀,而是赤身立在牀前。小鎮沒有市裡那般的燈火,但天上的星月光芒很盛,加上青璃的目光似乎也適應了現在的這個亮度,因而此時的雲瞳似乎很清晰的就出現在他的面前。

那個赤着身的少年,肌膚如雪,在夜色中閃着清冷的光芒,一如傳說中的月神,高貴、清雅卻又冷若冰霜。這個樣子的少年卻又讓青璃感覺無比的熟稔,這就是那個活在記憶的雲瞳,清冷如月,高貴如帝王。

兩人都沒有說話,一個立在牀邊,一個擁着薄被呆呆的坐在牀上,空氣中的壓抑讓人滯息。

半響雲瞳似乎冷冷一笑,人上牀一把將薄毯扯了過來,蓋到身上翻身背對着青璃就躺了下來,再理都不理他。

青璃只覺得無邊的悲傷狠狠的將他包圍住,如果有一天他說自己竟推開了雲瞳的投懷送抱,那怎麼也不會相信的,但現在這不是夢卻是真正的發生在眼前的事實。

他不知道該對雲瞳說什麼,所以只能茫然的看着這一切,一時之間心亂如麻。本來懷疑眼前這個少年並不是自己愛的那個雲瞳,但最後的這番對峙,卻又讓他生起了許多的不確定感。

前生的雲瞳是什麼樣子?他愛的那個雲瞳又是什麼樣子的?

初見時的確爲他的容貌而驚豔,雲瞳真得很漂亮。江南少年特有的白皙肌膚,瑩潤如玉。他眉目如畫,輕笑時甜蜜如糖,靜默時卻又清冷如冰。如果說他如女子般的嬌嬈,那卻大錯而特錯。他半絲的女氣不顯,雖然是南方人,但身高卻不矮。身材修長,眉宇之間綻露的少年英氣讓人一見就知是個男子,只是從他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清冷高貴的氣質,加上那完美無瑕的臉蛋,真是迷倒了校園中的所有人。

而迷倒青璃的卻還不完全因此,更重要的是雲瞳的才華,前世不知其家世,但現在想來這真是一個謎。

當年初見,惑於雲瞳的漂亮,但卻並未那麼上心的,後來再見卻是校園仲秋祭上那個一身漢服彈了一曲十面埋伏的少身。琵琶、古琴、簫笛二胡,這些古典樂器他沒有不會的,也許不能說都很精通,但拿起一種卻都可成曲。至於現在的樂器,鋼琴、小提琴、電吉它、鼓似乎也都難不倒他,

這還不是所有的,他還有一手漂亮的毛筆字,一手讓美術學院老師都自愧不如的國畫,這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目眩神迷,這還是一個人能辦到的嗎?所以他如此着迷於他,理所當然。

他們成了朋友,他把少年的才華一點一點的綻放在校園之中,那時他是校園週刊的記者,他用一個月的時間將少年生生的揚名於校園之中,然後他離開了自己癡迷的視線,投入了康連城的懷裡,這是青璃心裡永遠的痛。

後來那麼多的歲月他都以此來笑自己的傻,這麼一個才貌俱佳的少年他爲什麼不藏起來,反而要其成名於衆目睽睽之下,如果那時沒有自己的推波助瀾,是不是就不會有後來那麼悲傷的生活了。

現在的這個少年會有那時雲瞳的才情嗎?他疑惑了?

“你會彈十面埋伏嗎?”黑夜中響起少年有些落寞的聲音。

聽在雲瞳耳朵裡卻無疑於一個驚雷:“什麼是十面埋伏?”他冷冷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