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貌取人,仔細想想,也屬正常。
畢竟現實世界不是小說或電影,沒那麼多拿着《如來神掌》賣錢、還假裝乞丐的隱士高人,九成以上的普通人都是有多少收入就擺多大的譜。
比方說,月入一千華幣(=五千RMB)勉強餬口的傢伙和月入上萬華幣的人比起來,吃穿住用肯定都不在一個檔次上,而月入一萬跟月薪十萬的人同樣會有明顯差距。
這種差距不止會體現在家庭環境,還有社會人脈等等一樣也有差距。所以,有哪個被社會磨平棱角的普通人不願意結交檔次更高人脈更廣的傢伙呢?
楊棠前世絕對屬於這類人;即使明知道這種人齷蹉事不會少,他也絕對是即使高攀不上也決不得罪的類型。
至於此世的楊棠,由於實力一夢一個臺階,加上想要泯然與衆的心態,所以結交朋友幾乎都是隨心所欲。本來正常的普通社會人,應該是不沾或少沾黑澀會的,但楊棠偏不,他比那些學生混混結交社會上的大混混更狠,在高三時期就跟一些黑澀會有過不清不楚的往來。
因此,在同學眼中、在知情的老師眼中,楊棠的行爲並不像融入社會的大人那般成熟,看上去很“幼稚”,殊不知這爲他披上了羊皮,很好地潛入了一羣大學羊當中。
要知道,如果楊棠一重生回來,就表現得處事圓滑,與身邊同學格格不入,也許會獲得老師長輩們的誇讚,跟別的同學說“你看那誰誰誰多成熟”之類的話,但卻會變成被同學重點盯防和嫉妒的對象,甚至到了大一也會出現類似情況。
不過,經過了大一過度之後,一個學生在大二大三逐漸性格成熟是件很正常的事,到了大四,正常的普通學生就必須在短短一年裡快速完成學習者向社會人的轉變,甚至就連考研也算半個社會人;爲什麼呢?因爲考哪個大學哪個專業哪個導師的研究生意味着研究生畢業以後走上工作崗位的路是否會順暢一些。如果跟對了導師,以後工作還真的會帶有一種光環。
當然,處理人事關係方面就要基本靠自己了;這叫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
說一千道一萬,以貌取人其實是普通人爲了飯碗而養成的一種後天本能;畢竟得罪一個乞丐和得罪一個穿驢牌的能一樣嗎?對普通人來說,結果肯定不一樣;但對國家一號首長而言,得罪兩者幾乎沒區別。問題是,一個國家能有幾個首長几個老總啊?
所以,譚厲二人對楊棠的話雖覺無語,卻沒有反駁。
悶頭刨了幾口飯後,厲衝眼珠一轉,道:“老幺,美女請你吃飯,能不能捎帶上我跟老譚啊?”
這話一出,譚尹也來了精神,正氣身子,目光灼灼地看着楊棠,眼中全是希翼。
“這……不好吧?她畢竟就請了我一個,臨了我多帶你們倆燈泡去,有些話也沒法聊啊!”楊棠爲難道。
厲衝聞言,指着楊棠一臉鄙視道:“老幺,我看錯你了,你真是有異性沒人性吶!”
“誰有異性沒人性咧?”一抹熟悉的女聲插話進來,楊棠聞言翻了個白眼。
譚厲二人則循聲望去:“嗯?陶……校花?!”來人不是許久未見的陶妤妃又是誰。
只見陶妤妃上身穿着女士短袖白衫,下身穿一條磨砂藍的牛仔短褲,露着一雙瓷白的美腿明晃晃不知吸引了周邊多少男女生的目光。她一襲披肩發慵懶地在頭上挽了個髻,素面朝天幾無瑕疵,正端着餐盤對楊棠淺笑:“我可以坐下來麼?”
沒等楊棠答話,譚尹已幫他做了主:“當然,你是老幺的班長,又是校花,誰敢不歡迎嘿!”說完,還衝楊棠擠了擠眼。
聽到譚尹的話,陶妤妃仍站着沒動,只是死死地盯着楊棠,想看他的反應。
楊棠嘴角扯了一下,偏頭一點:“坐!”
陶妤妃頓時笑靨如花,美滋滋地挨着楊棠坐了下來;許多一直在留意陶大校花的男生見此一幕,心裡邊的小人兒捶胸頓足氣得要死,恨不得把楊棠拖出去槍斃一百遍。
坐下吃了幾口飯,陶妤妃問:“你們剛纔在聊什麼啊?似乎很開心……”
譚尹瞥了楊棠一眼,沒有多嘴,只是悶頭吃飯,沒曾想厲衝嘴快,拍下筷子就道:“嗨~~也沒聊什麼,就是有新生請……”說着說着,他也意識到失言了,傻愣在當場,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楊棠,彷彿不會動了。
楊棠見了厲大個兒的傻樣,也沒懷疑他是故意裝的,接茬兒對陶妤妃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迎新的時候有個女生跟我聊得還不錯,剛來了短信,說是晚上要請我吃飯。”
陶妤妃聞言面不改色,小心心裡卻是一緊、又有點不滿,裝作若無其事道:“你答應啦?”
“嗯。”楊棠點頭,“盛情難卻嘛!”
“盛情難卻?她真要盛情的話,就應該親自來請你,而不是發短信咧!”陶妤妃看似不鹹不淡地說出這話,又低下頭去刨飯。
“你說得也對,但我答都答應了,有什麼辦法?”楊棠聳肩道,“難道你替我去?”
“好啊!”陶妤妃陡然擡起螓首應道。
楊棠瞪着她,哂道:“好什麼啊?我就隨口一問,你還真以爲我不去啊?”
“我可以陪你去啊!”陶妤妃適當讓步道。
楊棠擺擺手道:“你陪我去?陪我去幹什麼?上演宮心計啊?”
“宮心計?”不止陶妤妃,就連譚厲二人都是一臉愕然,“宮心計什麼玩意兒?”
“說了你們也不明白……”楊棠搖着頭啞然失笑,接着一個人邊笑邊刨飯。想想上次看《宮心計》是什麼時候,還是和妻一起到HK旅遊的那次。
看楊棠笑得很緬懷,而且笑着笑着眼圈居然紅了,陶妤妃小心心裡有種不太妙的感覺:“你、你怎麼了?”
“沒事,我沒事,只是想起了一些舊事罷了!”說着,楊棠又猛刨了幾口飯,然後站起身,嘴裡唸叨着:“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行屍走肉般離開了食堂。
事實上,楊棠和他前世妻子的距離何止十年生死那麼簡單;重生到這個詭異的平行世界,沒了“妻”這個人,楊棠心裡始終有些不自在,偏偏他又打不破這個世界囚牢,只能將苦悶埋在心底,今天無意中想起了《宮心計》,卻也令他省起了前世。
由此可見,人有前世記憶和沒有前世記憶,好處壞處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掰扯得清的;真要評價的話,那隻能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了。
陶妤妃見楊棠走,索性連飯也不吃了,直接追了出去;只是這一幕又碾碎了不知多少男生的心。
“老幺怎麼了?”
“不清楚……不過他剛纔唸叨那句什麼十年生死兩茫茫,真挺滲人的。”
“靠,他別不是失戀了吧!”
“不會啊,有陶大校花這麼追他,還有學生會的上官學姐也……我去~~咱們學校的幾大校花,老幺差不多都認得。”
“他這是要飛啊!”
譚厲二人邊吃邊說,可說着說着就歪了樓,變成了吐槽大會。
食堂外,楊棠悶着頭,一步一挪地走着,嘴裡還在念叨:“……塵滿面,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追進到他身後的陶妤妃基本聽清了他的話,小心心裡不止震動,還隱隱有些絞痛。
也就在這時,有個男生從後面騎着自行車上來,嘴裡還在大聲嚷嚷:“哎哎哎~~讓讓,前面的美女讓讓,沒剎車啊!”
正有點心痛的陶妤妃下意識讓了半步,旋即覺得不對,剛想扭頭看看情況,一輛自行車帶着人幾乎擦着她的面龐掠了過去(本就沒想撞她,所以自行車沒有正對着她,讓半步也就避開了),徑直撞向楊棠。
陶妤妃見狀驚得不行,當即大喊道:“棠棠小心!”
可陷入自我懷疑的楊棠哪會這麼容易接收外界的訊息,根本就沒聽見陶妤妃的警示。
與此同時,自行車上的男生眼中卻閃過一絲狠厲,嘴裡仍在嚷嚷:“沒剎車啊同學,讓……”
“咣!!”
自行車毫無花假地撞上了楊棠的後背,尤其是腰部,聲音之大之瓷實,嚇得陶妤妃不禁捂住了嘴。
可神奇的一幕在這時出現了,撞楊棠的自行車,連人帶車一塊被崩飛,怎麼來得就怎麼倒飛回去,若非之前陶妤妃讓了半步,恐怕倒飛過來的自行車和車上的男生會砸在她身上。
“啪嚓!”
男生屁股向後平沙落雁,摔在了地上。
“嗙!”
接着整輛自行車都砸在他身上,其中一邊的車把頂在男生的左肋上,車身砸在他的腹部,後輪拍在他的胯部。除了腹部受到的撞擊稍微沒那麼嚴重之外,左肋和胯部的傷勢就有點嚴重了,因爲明眼人都能看出那車把似乎已經陷入了衣服裡,而衣服已經嵌進了男生的皮肉裡。
至於胯部,男生夾緊雙腿,雙眼鼓凸,疼得打擺子卻不敢稍動,明顯是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看到這一幕,不止陶妤妃,還有附近來往食堂的學生,以及幾個正在偷怕“校花跟蹤某男”視頻的無聊傢伙盡皆張大了嘴巴,眼珠子瞪得牛大,差點沒掉出來。
自行車撞人,被撞的人卻把自行車給崩飛了,這算是什麼鬼?到底什麼情況?
這個時候,被撞的楊棠也清醒過來,看了看不遠處的陶妤妃,還有至少五米開外的自行車和那男生,一臉的迷糊。
好在還有紅後,它把整個事情解釋了一遍,還通過無線網絡從那幾個偷拍的傢伙的手機裡將他們拍到的完整視頻複製過來給楊棠看了一遍,楊棠這才明白整件事的經過,同時很輕易就判斷出男生的自行車撞到他是故意的。
爲什麼這麼說呢?很簡單,這是由自行車的結構決定的。自行車的剎車片由於某種原因脫落剎不住車可以理解,但自行車沒了剎車難道不能轉向麼?稍微偏一下車把就能避開行人,但視頻顯示,男生騎着自行車掠過陶妤妃後,抓着車把的雙手幾乎就沒有動作,彷彿不想給自行車轉向,而是在定向,其目的也就很明顯了。
因此,男生目前的慘狀都是自找的,他被楊棠的護體真氣罡罩彈開了,同時還被【刺針Lv3】反傷了,活該!
不過周圍路人可不明白這其中的道道,只覺得整個過程很神奇,紛紛圍上前對躺在地上痛叫不已的男生指指點點。
陶妤妃根本不關心那個自行車男生,反而小跑到楊棠身邊,看了看他背後的車印,心疼道:“棠棠,你沒事吧?”
“我沒事兒,倒是那小子可能傷得不輕,趕緊讓人幫他叫救護車吧!”說着,楊棠就想去拍後背上的車印。
陶妤妃卻伸手製止了他,道:“趕緊把你這衣服脫下來,找東西裝上,保存好,免得萬一那個男生反咬你一口,到時候說不清楚。”不得不承認,政壇上倒打一耙好事變壞事的例子不勝枚舉,陶大校花這也是耳濡目染,自然而然形成的一種本能反應。
楊棠聞言一怔,旋即道:“你說得對。”說着,他褪下外面的短袖,小心疊好,又從屁兜(儲物指環)裡掏出個潔淨的食品塑料袋,將短袖裝上。
“怎麼了?你直勾勾盯着我幹嘛?”只剩一個緊身背心穿在身上的楊棠倏然發現陶妤妃正愣然地死盯着他。
“啊?哦,沒什麼沒什麼!”意識到自己失態的陶妤妃紅着臉連連擺手道。不得不說,楊棠勻稱健美的身材差點就讓陶大校花淪陷了。
這時候,圍觀路人已經發現了自行車男生傷得很重,有人趕緊打電話幫忙叫了救護車。
“走吧!”楊棠道。
“那他(自行車男生)怎麼辦?”陶妤妃指了指人堆。
楊棠蹙眉道:“是他撞的我,這要換了其他學生,已經重傷去醫院了,還管撞人的人嗎?”但是,他也不得不感慨陶大校花在謹慎之餘真是太善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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