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真相

山搖地動,強烈的震顫感,自從兩人腳下升起,迅速的向四方擴散而去,早已腐朽的吊腳樓承受不住,成片成片的倒塌了下來,激得塵煙滾滾卷出,掩蓋住了前方的道路與視線。

“怎麼回事!”

“難道是地震了?”

“哪裡有這麼巧的地震!”

震動的大地,倒塌的房屋,讓場面頓時變得一片混亂,直播間內的觀衆議論紛紛,但鍾離卻沒有絲毫理會,因爲比起這些問題來,他有一件更爲緊要的事情要處理。

“嗬!”

一聲不知從何處響起的低語傳來,在鍾離的耳邊幽幽迴盪,好似深淵的喃喃,煉獄的呼喚,透斥着言語難以形容的陰暗詭異之感,更有一股暴戾,混亂,瘋狂的精神力量,隨着這一聲低語襲來,瘋狂衝擊着他的靈魂。

在智腦檢測建立的屬性數據中,鍾離的意志已經達到了四十五點,是普通人的四倍有餘,但此時此刻,面對這一股精神力量的野蠻侵襲,他依舊感到有些抵擋不住。

不過片刻,鍾離的臉色就變得十分之蒼白,額頭上也冒出了細密的汗水,似乎正在承受着極其劇烈的痛楚。

“主播你怎麼了?”

“看起來好像有些不對勁!”

“該不會是被那什麼蠱蟲上身了吧?”

“現在怎麼辦纔好,有沒有人能拿個主意啊!”

如此明顯的異狀,想不察覺都難,注視着神色蒼白的鐘離,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衆人,在直播間裡急得好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想要幫忙又毫無辦法。

就在此時,異變再起!

“嗬!”

一聲低吼驟然自身後響起,正在竭力抵擋那一股精神力量侵襲的鐘離,強壓下腦海之中的痛楚迴轉過身,只見元牧半跪在地上,鐵塔一般的身軀不住的顫抖着,眼眸之中血絲密佈,最後的理智與清醒,逐漸被一股暴戾與瘋狂的情緒所吞噬……

“吼!”

下一瞬,壓抑的低吼,化作了暴戾的咆哮,失去理智的元牧飛撲而出,直向鍾離撞了過來。

“這……!”

“你瘋了麼?”

“怎麼一回事!”

直播間內的驚亂暫且不說,面對神態大變的元牧,鍾離本想閃避,奈何,身體還未動作,耳旁便又傳來了一聲……

“卑微的生命!”

那不知從何響起的聲音,又一次傳入了鍾離的耳中,只是不同於之前那無意義的喃喃,這一次它清晰的表露出了一道信息,用一種鍾離完全沒有聽過的語言,不,準確的來說,應該是某種精神與意志直接的表現。

隨着這一聲話語,那侵襲的精神力量驟然加劇,言語難以形容的痛楚自從腦海之中傳來,直讓鍾離的腳步一陣踉蹌,難以立足。

就在此時,元牧兇猛無匹的飛撲了過來,直接將無法行動的鐘離撞倒在了地上。

外界的衝擊,讓鍾離艱難維持着的精神防線暴露出了一道空隙,那侵襲而來的精神力量抓住機會,瞬間衝入了鍾離的腦海之中。

“轟!”

一聲轟鳴,鍾離眼前的景象,逐漸模糊了起來,黑暗如若潮水一般席捲而至,將他吞噬淹沒。

這不是誇張的文字描繪,而是鍾離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親眼所見到的景象。

黑暗,無止境的黑暗,粘稠得如液體一般,將鍾離淹沒在內,死亡的窒息感逼來,他的身體卻無法動作,甚至連聲音都無法發出。

“砰!砰!砰!”

猛然,一陣沉重如山嶽踏進的腳步聲傳來,無止境的黑暗之中,驟然映現出了一道身影。

鍾離也不知道,在這見不到一絲光明的黑暗之中,自己是如何看見的,但他就是看見了,看見那一道巍峨得難以形容的身影踏出,在若潮水般洶涌的黑暗之中,一步步的向自己走來。

它的身軀,形態大致與人體相似,有着明顯的軀幹與四肢,表面附着着大量如海藻一般的附着物,幾處依稀可見的皮膚則呈現一種詭異深沉的暗紫色,一顆巨大的頭顱之上,生長着千百根血肉觸鬚,不住的扭曲蠕動着,說不出的詭異與恐怖。

“嗬!”

邁着沉重的步伐,它來到了無法動彈的鐘離身前,微微俯下了身軀,一雙猩紅的眼眸之中,閃爍着人類無法理解的光芒。

“你是……”

見此,鍾離總算是明白了什麼,身軀艱難的掙動了一下,沉聲說道:“異族的神!”

“嗬!”

對於鍾離的話語,它只給予了一個類似於冷笑的迴應,隨後,面龐上的血肉觸鬚迅速生長,猶若千萬條毒蛇一般向鍾離糾纏而來。

見此,鍾離卻是意外的平靜,注視着那向自己糾纏而來的血肉觸鬚,心中思緒紛轉,從百年前巴蒙的毀滅,到如今仍是生命禁區的村寨,所有的迷惑與疑團,在這“神”出現的一瞬間,都得到了解答。

千百年前,那一場讓巴蒙走向毀滅的災難,根本不是什麼蠱蟲,而是祂,一尊異族的神!

後世,天地大變,異族降臨之時,許多人都感到不理解,爲什麼這些文明程度遠超地球,擁有強大力量,甚至神祗存在的異界種族,要選擇地球作爲戰場,難道這小小的地球上,有什麼東西值得他們覬覦麼?

這個問題,直到鍾離戰死的時候,也沒有得出一個準確的答案,無人知曉百族諸神降臨地球的目的,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些所謂的神祗,已不是第一次降臨了。

在無盡歲月之前,祂們就降臨過一次,那時正是人族的上古時代,一個不被如今衆人所知曉,文明極度強盛的上古時代。

雙方展開大戰,最終兩敗俱傷,人族的強者或是戰死隕落,或是重傷陷入了沉睡,輝煌的上古文明,也在這戰火中毀滅,只餘下一座座遺蹟,沉埋在破碎的空間之中。

人族付出瞭如此巨大的代價,那些神祗又豈能好過,絕大部分的神祗在與人族的交戰之中隕落,剩下要麼被封印,要麼被世界的力量所排斥,生生逼出了這個世界。

從那以後,這個世界就進入了衰竭時期,天地元氣逐漸貧乏,人族的文明也出現了斷層,直至千萬年後,元氣復甦,天地大變,上古時代的遺蹟出世,沉睡的諸聖甦醒,人族才重新獲得原本屬於自己種族的文明與力量。

只是,甦醒過來的,不僅有人族的諸聖,那些被封印的神祗,也因爲元氣的復甦而重新獲得了力量,掙脫了封印的束縛,一些較爲強大的存在,甚至在元氣復甦之前,就已經突破了封印,現如今站在鍾離面前的就是其中之一。

一百年前,這尊神祗,突破了封印,重新降臨這一方世界,地點正是巴蒙祖寨。

那時的祂,雖然肉身已經毀滅,靈魂也長時間的封印與最後的突破當中消耗了絕大部分力量,變得十分之虛弱,但祂終究是神,即便虛弱到了極點,也不是尋常人能夠抗衡的存在。

在祂的精神力量影響之下,巴蒙的族人直接失去了理智,開始瘋狂的自相殘殺,大理頭帶着麾下的勇士來到祭壇,聯和巫祝與蠱師想要將祂鎮壓,結果也被祂的精神力量所影響。

最終,大部分人發狂而死,大理頭與幾個蠱巫自盡,僅有幾個意志較爲堅韌的老巫祝拼死逃出,帶着一小部分族人,也就是元牧的先祖逃離了這裡。

正是因爲有祂的存在,震懾着所有靠近寨子的生命,纔會導致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這寨子依舊是恍若鬼蜮般死寂,不見有半點生命活動的痕跡。

當然,這只是祂的氣息泄露所致,並不是祂有意而爲,毀滅了巴蒙祖寨之後,祂就一直依附在這祭壇之中沉睡着,彌補當初所受到的創傷,直到方纔元牧爲了取出聖蠱,擊碎祭壇下方的石磚,方纔將祂自從沉睡之中驚醒了過來,再然後,祂便與鍾離“觸碰”了。

這些異族的神祗,不像是各種神話傳說中的神靈,經常以“人”的形態存在,甚至跟普通人交流,接觸,祂們是另一種層次的存在,他們的形體,意志,面容,普通人完全無法理解,稍有一點觸及,就會被他們的力量所影響,要麼異變成爲其眷屬,要麼直接死亡。

百年前,巴蒙的族人,就是觸碰了祂,後被祂的精神力量所影響,最終失去理智,自相殘殺。

現如今,元牧與鍾離也是如此,唯一不同的是,超乎常人的意志,讓鍾離沒有陷入瘋狂,甚至還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之中,“看見”了祂的存在。

對這異樣的表現,祂並沒有多麼在意,就好像一隻螞蟻爬上一個人的手,那人只會將這螞蟻隨手拍死,而不會大驚小怪一樣,祂根本沒有與鍾離這個卑微的生命交流的意思,直接碾壓了過來,要將他滅殺。

然而,就在祂那血肉觸鬚,即將糾纏上鍾離身軀的時候,這無邊無際的黑暗,驟然扭曲了起來,一陣廝殺聲響起,轉眼,驚震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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