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藝閣,煙波湖。
煙茹樺雪發拖地盤坐於席,嘴角噙着一絲滿意的笑意,靜靜的感受着傳來的琴音,感覺寧靜無比;旁邊下首的英姿女子此刻亦是閉目聆聽,眉宇見少了許多英武剛強,多出難見的柔和。
她是吳盼敏,自從知道煙茹樺未再閉關,她經常來此聽第五秋婼撫琴,內心中少了頗多凡塵憂事,彷彿心靈被洗滌了一般。
旋律在顫鳴的尾音中久久不息,煙茹樺睜開了雙眼,笑道:“秋婼,你的劍膽琴心又有了進步,只不過幽思太重,這是影響你修爲進步的關鍵因素。”
第五秋婼消瘦了許多,以前合體的衣裙寬鬆籠在嬌軀上,顯得清減了不少,她黛眉微帶愁鬱的容顏並未因歲月蹉跎而不復當年二八之姿,只不過在淡雅中多出憂鬱的成熟,濃濃的愁緒在眼眸中揮之不去,那一絲無助的柔弱令人心生憐惜。
吳盼敏面容上的寧靜褪去,輕哼了一聲,道:“都是天問宮害的,秋婼姐姐不過比我大出兩歲,如今已是武王八層,如果不是牽掛文思兄妹,早已經晉級到武聖了。”
煙茹樺頜首道:“的確如此,天音靈體越過武宗分水嶺,將展現驚世駭俗的修爲速度,若非此事,你恐怕已是武聖後期了。”
吳盼敏嘆氣道:“可惜天音靈體的戰鬥力不強。”
煙茹樺搖頭失笑:“世間之事哪有十全十美,天音靈體不具戰力提升,但也是和修羅戰體不分上下的特殊體質,要知道如果論正常修煉,秋婼就是進階極限戰神,文一鳴也到不了武聖,你想想這之間的實力懸殊,即便戰體再強,秋婼哪怕是琴道輔助,同樣能秒殺文一鳴。”
言畢收起笑容,她正色道:“秋婼,你真不拜老身爲師?”
第五秋婼沉默許久,擡頭輕身道:“煙老,在七情坊我乃隨母修琴,唯一的師傅是在西域救了我的樑炙前輩,雖只是記名弟子,不過一日爲師終生爲父,我怎能未請示他老人家,就投身您的門下。”
煙茹樺白眉微皺,似在思索,道:“天罰戰神樑炙,是嗎?”
見其點頭,恍然笑道:“此人與我有一面之緣,那次是我去面見東森守護神,恰巧偶遇,聽說過他不少事蹟,和你丈夫文一鳴的性格很相似,殺伐果決。若七月十四能得你師傅相助,當是穩操勝券,可惜傳言此人居無定所,四海遨遊。”
隨之又笑道:“武修界拜好幾個師傅乃極其正常,你本就身屬創藝閣,拜入我的門下實屬情理之中。”
吳盼敏搖了搖沉默不語的第五秋婼,道:“秋婼姐姐,你我一見如故,老閣主其實就是我師傅,你拜入師門,你便是我師姐了,咱們親上加親,你家那文一鳴可是大土豪啊,天災的教官,以後讓他送我個百十來艘木靈梭,出門也好威風威風啊。”
第五秋婼難得一笑,幾月相處,她是極喜歡這個妹子,在外英氣十足,人稱小雷霆,意指她有當年雷霆戰神的風範,但在煙波湖,卻是女孩兒家的一面。
這一老一少她都非常感激,在她最無助的時候,給了她希望,爲她帶來了文一鳴的消息。
知道會在那一天相見,她無數個夜晚在月光如洗中難以入眠;但想到文思文念還在天問宮中,她終日其心難安,既希望那一天文一鳴會出現,又希望他不要來。
矛盾令她在獨孤無助中輾轉反側,日漸消瘦。
“其實...”煙茹樺淡淡的開口,目光中睿智閃動,“唯有師徒這層名分,老身才能名正言順的助你帶回文思文念,否則創藝閣相當於協助外域勢力針對本土勢力,難免招人微詞,對以後在東森立足發展極其不利。但你若是我雷霆戰神的弟子,老身帶回自己的徒子徒孫那是名正言順,他文敗敢不妥協,老身便將他的齷齪公佈於衆,讓他天問宮以後招收門人都難。”
第五秋婼無法忍住眼中瀰漫出的霧氣,淚珠倏然而下,收琴伏地重重叩首,哽咽道:“第五秋婼謝過恩師大恩!”
吳盼敏揉揉眼角,幫着師傅將第五秋婼扶起,顫聲道:“師姐,你們母子即將重逢,師傅她老人家一定會把文思文念帶出天問宮,你應該高興纔對。”
“謝謝師妹,謝謝師傅...”第五秋婼難以控制自己的語調,有雷霆戰神出面,她纔算看到了一絲希望,感動莫名。
煙茹樺低嘆道:“丹會風秋雪乃我晚輩,此女倒也不錯,從她當初未聯合對文一鳴發佈天級通緝令,以及與神州軍工的交情,爲師估計她不會參與其中,也纔會有這番打算。落日谷爲師不敢肯定,但聯繫到落鼎山之事,難說。”
又道:“爲師也是想到,天災根本無法抗衡天問宮,除非能請到極限戰神這種高手,所以纔出此下策,能否成功帶會文思文念,爲師還真的沒把握,畢竟人在他手中,文敗那老匹夫真要不計後果撕破臉,爲師的戰力更多在於輔助,唉!”
第五秋婼拭去兩腮淚水,道:“師傅,無論結局如何,弟子都感激不盡。”
煙茹樺道:“其實,文敗是否覬覦你天音靈體,爲師也不敢確定,但若非你親口說出天音靈體之事,爲師確實不知道你身中封體丹,這老匹夫真是喪盡天良。”
吳盼敏道:“師傅,是否需要調動創藝閣長老供奉等傾巢而出,相助天災,打爆那老匹夫。”
煙茹樺作勢欲打,笑罵道:“老匹夫不是你說的,沒大沒小。”
旋即正色道:“由爲師與司空邀月帶上幾名長老即可,另外我會請你師叔出手相助,只爲讓文敗放回文思文念,相助天災的事決不可爲,或許我們可以相助天問宮,但不能相助天災,這將導致創藝閣在東森被孤立。”
“要知道,每一個頂級宗門裡都有成千上萬的門人弟子,其中絕大部分是各地招收而來,而他們都有家人或是家族,一旦相助天災,在東森武修界將被無數武修仇視。”
吳盼敏點頭受教,第五秋婼頜首道:“師傅,弟子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