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盼敏的問話,令東方芷玉等人的目光轉向了文一鳴,她們對於這個問題更感興趣。
文一鳴沒想過隱瞞,方圓六千米的直線探測他沒停過,有任何值得讓他留意的武修出現,他都有足夠的時間趕到傳送門,且是帶着東方芷玉四人一起離開。
如今他的身份消息已經不是什麼秘密,雖然這番打探並不能讓第五秋婼脫離險境,但只要能聽到她暫且安好的消息,便是眼下最大的安慰,這會讓他更有動力。
這個道理他以前不懂,不懂爲何那些在婦產科外等待的男人總是會走來走去,焦急的情緒一絲不退的留在臉上,不停的望着那緊閉的產房大門,直到醫生出來,知道了母子平安,才徹底放鬆下來,好似出了一身虛汗一般,而後又開始了興奮喜悅的情緒。
他曾理解,但一直不懂,如今有了可以讓他付出生命去拼搏的妻兒,他徹底懂得,那種想要確認妻兒安好的心情,比之他得到神級武學,還要令人渴望。
精神的支持和靈魂的撫慰,在很多時候比肉體更需要治療。
文一鳴便處於這個狀態。
爲了知道第五秋婼所處的境遇,他不惜在東森冒險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擡頭看向文香彤,溫和一笑:“姑姑,您受苦了!”
文香彤四人眼中的神色猛然一震,隨之變得複雜不一。
未等幾人言語,文一鳴摸出徽章放在桌上,朝疑惑的吳盼敏道:“第五秋婼是我妻子,恕不能以真容相見。”
房中沉靜了許久,除了文香彤帶着滿眼淚水的粗重呼吸聲,落針可聞。
好半晌,吳盼敏才呼出一口氣,笑道:“德邦總管趙信,殺神文一鳴,久仰!”
“我只是第五秋婼的丈夫。”
文一鳴沒理會東方芷玉眼中傳出的恨意,再次強調自己的目前的身份。
又道:“應該有資格知道她的消息吧?”
吳盼敏移開了與其對視的目光,略一沉吟:“司空邀月因爲這件事,已經被老閣主罷免,只是暫代,目前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也不允許外傳。”
她看向文一鳴,凝重道:“第五秋婼和老閣主在一起,她很安全,如果不是考慮到文思文念還在天問宮手中,老閣主已經讓第五秋婼離開了。”
文一鳴牙腮骨上的青筋都凸了起來,可見他此刻有多激動。
他未曾想到事情有如此轉機,幾年裡一路走來,這是最令他振奮的消息,儘管消息還不確切,他卻無比慶幸今日在惠熙鎮與幾人邂逅。
“她...你...能給我詳細說說麼?”
文一鳴眼眸有些模糊,聲音微微發顫,卻是急切中帶着無比渴望的一絲溫柔。
東方芷玉看着文一鳴眼中微起水霧,禁不住自問,他怎會親手殺死舒憶藍?
吳盼敏黯然,這個無論用什麼身份都能名動四方的男人,無論是傳言中的盲僧李青,還是前幾年落鼎山中的趙信,向世人展現的都是堅毅鐵血而無情的形象,卻不想也有如此溫情一面。
她在創藝閣中身份非同一般,正宗的閣主傳人,沒有之一。
她有着比司空邀月還要特殊的地位,雖不掌握實權,卻是老閣主煙茹樺的傳人。
她是唯一有着每月能自由進出煙波湖三次的人,第五秋婼被其留在煙波湖,便是她親自送過去。
吳盼敏徐徐道:“秋婼在創藝閣沒有受到任何傷害,這點你放心,如今更不會,因爲老閣主有收她爲徒的意思,據說秋婼修煉出劍膽琴心,這讓老閣主非常看重,不過也得看她自己的意思,以我看,她目前沒這心情,因爲她已經很久沒見到文思和文唸了。”
文一鳴放在桌面的右手骨節爆響,緊握得發白,文香彤輕輕握住他的手,哽咽道:“一鳴,不要激動,以前我們雖然知道有關秋婼的事,卻也無能爲力,如今這個消息已有轉機,咱們聽吳姑娘說。”
吳盼敏點了點頭,看向東方芷玉,道:“幾十年前你們南部創藝閣前來交流,因此結下仇怨,老閣主當時並不知情,事後讓司空邀月在孤峰畫壁面壁思過,你身爲創藝閣之人,應該聽知道雷霆戰神煙茹樺吧,她名字在分部典籍譜上應該也有着記錄。”
東方芷玉美眸中的恨意消褪了少許,浮起一絲敬意,道:“東森創藝閣,我也只佩服這位不讓鬚眉的巾幗老前輩。”
文一鳴努力平復着對天問宮的仇恨情緒,沒有打斷吳盼敏忽然岔開的話題,這女子眼中智慧深藏,說這番話或許別有他意,他現在只想做個實實在在的聽衆。
吳盼敏笑了笑,看向文一鳴:“我創藝閣的雷霆戰神,天問宮的白刃戰神文敗、沐風戰神文登爻,落日谷的落影戰神李曉雪、日炎戰神李涵聞,丹會的風火戰神風如刀,這六位如今的極限戰神乃是幾百年前同輩中的楚翹,至今尚存。”
見文一鳴目露深思帶出一抹憂色,吳盼敏正色道:“當初對趙信的天級通緝令,丹會並未參與,你親自在場是知道的;落日谷自古與天問宮不合,近日來走動卻頗爲頻繁,七月十四東森各大勢力肯定關注天問宮,落日谷也可能前去,你知道第五秋婼擔心什麼嗎?”
文一鳴默默無言,眉頭緊鎖,聽吳盼敏繼續道:“自她知道你尚在人世,便堅信你一定會踏上天問宮,但極有可能面對的是兩大頂級宗門。”
文一鳴鼻頭髮酸,壓低聲調有些發澀的道:“謝謝她還信任我。”
一走十三年多,杳無音信,他深深的體會到文子瑜心中的那種痛苦。
吳盼敏道:“老閣主之所以不讓秋婼離開,除了文思兄妹的原因,也怕走漏消息,你們是外域勢力,無論是否得到守護戰神的許可,我創藝閣都會保持中立,能幫到你的地方,僅僅是讓第五秋婼安全,不落入天問宮手中。”
文一鳴緩緩鬆開拳頭,擡眼問道:“我的確有心對付創藝閣,就算此刻,也缺乏好感,但煙老前輩令文一鳴感激不盡,我想知道,爲何要幫我?”
吳盼敏沉默了一瞬,俏臉上忽然露出極爲反感和憎惡的神色。
這令文一鳴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