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鳴不得不問清楚，竊魂捲到底是什麼東西，連老馬這種牛叉存在都一無所知，讓它留在腦海裡影響神志，那不相當於定時炸彈。
其實還有一點，他不忍將書靈與羅剎血融合，人都是有感情的，那空靈般的聲音從未害過他，反而爲其指點骷姑洞，還在受到驚嚇後竭力傳音，救下了第五秋婼。
書靈如此懼怕羅剎血，他這樣做等於是恩將仇報，於心不忍。
他真的希望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能保住書靈，又能將問卷和羅剎血驅逐出境。
見老馬翻着大白眼扭頭不理會自己，文一鳴乾笑了一聲，誠懇道：“書靈於我恩，如果不容合就能讓小子保住神志也行，還請前輩指點迷津！”
老馬斜眼看着文一鳴，良久才道：“竊魂卷你不動心？我不信！”
說着猛搖頭，大大馬脣搖得啪啪響。
文一鳴沉默着，在老馬漸漸失望的眼神中，緩緩擡頭道：“說不動心是假！”
老馬眼露鄙視，見文一鳴拉起第五秋婼的手，繼續道：“這是我的女人，沒有人比她更善良！”
老馬噴了一口氣，看向羞澀垂頭的第五秋婼，斜嘴道：“天音靈體，心靈純淨，能領悟劍膽琴心，正義和靜雅兩者缺一不可，不用你說我也知道這丫頭比你心地善良。”
第五秋婼輕咬下脣，偷瞧着發窘的文一鳴低聲竊笑。
文一鳴也不生氣，誠懇道：“我相信在絕峰山之下還有我同生共死的朋友，如果在有辦法保住書靈的情況下，爲了一個竊魂卷我便恩將仇報，那離賣友求榮和拋妻棄子也不遠了。人，生具心魔，不自律自毀本心必將惡性循環，終難自拔。這不是我所想要的。”
說完靜靜不語，第五秋婼在老馬面前沒有了羞澀，溫柔的靠在文一鳴肩上，眼中盡是愛意和滿足，這些話比他聽到所有的甜言蜜語還要讓她感動。
老馬良久才收回目光，將長長的馬臉貼在晶棺上摩挲着，語帶滄桑道：“孩子，這個人類的話你聽到了麼？老祖很放心，好好活下去！”
第五秋婼扭過頭埋在文一鳴肩頭，淚水滑落，她看到那晶棺中的小馬滿目悲傷，卻無法動彈。
老馬擡頭時眼中浮起森森綠焰，張口噴出一口光幕在枯樹上，一圈猶如透明水晶的光幕呈現在文一鳴倆人眼前。
“百年開啓的一次通道，直接到達山腳！切記，不要踩那些蹄印。下到山腳這個通道暫時不會消失，再進通道自會讓你們出現在鐵蹄谷的出口光門處，你離開後這條通道便會消失。”老馬已騰身而起，四蹄生火，綠焰猛躥而上。
文一鳴暗歎老馬這通道的神奇，忽然心裡一驚，忙問道：“前輩，如果踩到了怎麼辦？”
老馬哼哼道：“小馬與你簽訂契約後將恢復自由，用它的尿液可解體內陰冥之氣。”
文一鳴嘴角連抽，喝馬尿，我操，這偏方夠偏門！兄弟們，全憑運氣了。
第五秋婼好似看到了老馬在咧嘴偷笑，眼中有着一抹人性化的惡趣味。
老馬身上的綠焰密佈，開始熊熊燃燒，眼中透出一抹抹痛苦，但更多是解脫和滿足。
“小子，劃破眉心！”
文一鳴被老馬的悲壯給感染，忘記了剛纔所求之事，擡手欻的一聲在眉心開了一道口子。
幾乎在同時，那晶棺自開，老馬噴出一道氣芒，將小馬的眉心割破，一人一馬兩滴鮮血在空中交匯。
長嘶的聲音自老馬口中爆發，聲穿雲霄，一道光波震開，瞬間回縮將兩滴血液覆蓋，泛起玄奧六芒圖案，一閃而逝。
‘嘭——！’
六芒光波再次爆開，兩滴綠焰飛射入一人一馬的眉心，傷口頃刻自愈。
文一鳴感覺有些異樣，卻聽老馬震驚道：“你...竟然有龍族的主僕契約！”
第五秋婼看到了老馬眼中濃濃的驚駭，旋即在綠焰大盛中狂喜，隨即亢奮長嘶。
老馬的身影被熊熊烈焰包裹，轉瞬間收縮成拇指大的火焰，碧綠得將整個雲層都映上了一層翠色。
“年輕人，書靈吞噬英雄淚後的融合纔是真正的竊魂卷，由你超控，書靈不滅。”
老馬的傳音入密，讓文一鳴大喜，英雄淚就在雙城，既能讓書靈不滅，又能獲得竊魂卷，幸福來得簡直太突然了。
然而，看着那火焰不斷焚燒，一股股磅礴的能量在其間流轉，伴隨着痛苦的情緒飄出，不能動彈的小馬在晶棺中血淚滿眶，他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第五秋婼已經泣不成聲，伏在文一鳴肩頭不忍直視。
在那火焰盤旋着飛入小馬眉心的同時，一道滿是欣慰的聲音迴盪在文一鳴的腦海。
“拜託了，讓它活着！”
峰頂歸於平靜之後，晶棺碎裂成粉，那小馬當即軟到在地，匍匐着爬到老馬曾躺臥的地方，下巴貼在地面嗚嗚悲鳴，眼角淌出絲絲血線。
文一鳴狠狠的吸了吸鼻子，有着契約相連，他莫名的感到心痛，在小馬身上散發的氣息讓他覺得親切。
第五秋婼飛奔到小馬身邊，蹲身撫摸着小馬，淚如雨下，想要出聲安慰，卻說不出話，不禁跪坐在地抱着小馬的腦袋嗚嗚直哭。
那小馬好似能感受到第五秋婼的愛護，沒有畏縮，依偎在一起。
老文抽了抽鼻子，有些吃味，這小馬竟然將腦袋貼在第五秋婼胸前，奶奶個熊！
邁步蹲身在小馬旁，還未說話，那小馬好似感受到親切一般，拋開第五秋婼，用頭頂住文一鳴胸膛嗚嗚出聲，彷如小孩在親人前傾訴心裡的委屈一般。
文一鳴抱着小馬的腦袋揉了揉順滑的鬃毛，道：“小馬，好好活着，你老祖在此守護你不知多少歲月，就是希望你能快樂成長。現在，他的心願達到了，你應該爲他感到高興。活着，就是對老祖最好的報答，知道嗎？”
小馬若有所思一般，愣愣的看着文一鳴，扭頭看看點頭的第五秋婼，垂頭間前膝跪地而起。
第五秋婼起身挨着小馬，此時倆人才發覺，這小馬除了四蹄和雙眼無火，頭上沒有獨角之外，和那老馬一樣，渾身雪白，沒有一絲雜色；唯獨神態有些萌萌的，不明世事的雙眸中靈光波動，靈性十足。
小馬比想象中的小馬駒還要矮小，不到文一鳴腰腹，十分的可愛。
安撫着小馬，文一鳴牽起第五秋婼走向通道。
小馬一步一回頭的看着身後，眼中有着濃濃的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