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終章

司予胡亂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我沒事……可能是有點熱吧……我出去透透氣……”

司予說完,就轉身離開了,留顧植軒一個人坐在原地配合着化妝師化妝。

“熱嗎?”顧植軒搓搓手,“還沒聽說,大冬天的會熱,雖然是在南方,可以不至於吧……”

他小聲無意識地喃喃道。

……

司予跑出來摸着自己“砰砰砰”劇烈跳動的內心,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沒錯,她確實很緊張,直到現在也沒辦法平復好自己的內心。

她以爲自己已經做到了幾乎所有,她能做到的,可是總還是覺得心裡不安,可又不知道這份不安來源於什麼。

……

週近嶼聽到剛纔顧植軒說司予緊張得頭上都冒汗了,連忙跑出來找司予,返現她正站在陽臺上吹着冷風:

“剛纔不是說都出汗了嗎?現在又來吹冷風,不怕感冒?”

週近嶼說着,給司予披上了一件外套,衣服上滿是週近嶼身上獨有的清冽的薄荷香氣。

司予懸着的心,突然又一瞬間安然,但是很快地,她鼻頭一酸,生出一種想哭的感覺,再轉頭看向週近嶼的時,眼眸間已經染上了水汽。

“司予,你怎麼了?怎麼突然這麼看着我?”

“……我沒事……”司予緩了緩神,轉過身去,再看向週近嶼的時候,神色又好像已經恢復了平常,“只是……希望你一會兒上臺表演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安全……”

“司予,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事情?一直在跟我強調這個,而且……”

“沒什麼,你不要有太大顧慮,只是我,除了說這個,好像也不知道其餘還能說什麼好了……”

週近嶼盯着司予看了一陣,終於還是點點頭:

“好吧……只要你覺得沒事就好……”

……

週近嶼給司予的門票就是內場票,就是活動房安排給Win的位置,因爲他們坐在一起,司予有一搭沒一搭地看着臺上的表演,耳邊的音樂聲震天響。

司予的心緒都已經快要飄到天外。

“司予你怎麼了?一整晚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

“我沒事……什麼時候輪到你們?”

顧植軒輕笑一聲:

“前兩天你不是還記得清清楚楚,我們所有的安排嗎?怎麼現在突然又忘記了?”

“我……可能就是太緊張了吧……”

徐耀義也輕輕地拍拍司予的肩膀:

“別緊張,真是比我們這些要上臺的人,還要緊張……”

司予回頭朝着他笑笑,表示自己沒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轉頭的一瞬間,恰巧看見楚逸也在看她。

而且面上的神色有些奇怪。

司予朝着他笑笑,楚逸卻是那種很慌亂地移開視線。

司予心下一滯,沒有再說什麼,因爲很快,雖然前面還有兩個節目,但已經讓週近嶼他們去後臺準備了。

只可惜司予不能跟上去,不然她一定一步都不離開週近嶼,現在眼睛都快粘在週近嶼的身上了。

……

“周哥,你有沒有發現司予最近有點奇怪呀?”

週近嶼整理着袖子,聞言,轉身伸手彈了一下顧植軒的額頭:

“人家說了沒事,你怎麼還沒完了?

管好你自己的事情……”

週近嶼當然看出司予的異常,但眼下,他也沒有別的選擇,他已經問了很多遍,但司予就是不說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也只能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他現在只想要跳好這最後一個舞臺,也算是不辜負大家在一起一場。

此後,就是解散,不久之後,他應該就可以將司予的存在公之於衆了。

週近嶼想着,心裡的欣喜便是愈發明顯。

……

然而等到他們一起到臺上的時候,週近嶼下意識往司予的位置看去,卻發現人竟然不再那裡?

週近嶼現下不能有太大的動作,眼睛卻是不停地搜尋着司予的位置。

卻還是沒有發現司予。

……

司予已經找機會跑到了後臺,她實在放不下心來,只能只能從後面看着他們纔好。

……

音樂響起,是司予在練習室裡聽了很多遍的,這是她期待了兩世的舞臺,卻終於還是沒有機會看到。

現在更重要的是確保週近嶼的安全。

……

然而儘管是這樣小心,還是發生了意外……

司予在後臺目不轉睛地盯着臺上的週近嶼,然而意外發生得還是隻在一瞬間。

她身旁先是像風一樣地跑過一個人,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那個人就站在舞臺下的另一側。

司予正疑惑着,然而一轉頭,卻看見週近嶼站的地方的燈光正有些搖搖欲墜。

司予看得觸目驚心,忽然脫口而出大叫週近嶼的名字。

然而顯然是不可能聽見的。

司予想到去找剛纔那個人,應該是工作人員吧……

司予想着,連忙跑過去,然而纔剛碰上那個人的衣角,他就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瘋狂地掙脫開。

司予頓時察覺到不對勁,用力一扯,手上一痛,然而她現在顧不了那麼多,卻還是隻扯下一片小小的衣服布料。

眼看週近嶼腳下的板子好像有些鬆動。

司予大叫着身邊的工作人員,然而沒有人注意到司予的聲音。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司予也沒有辦法再叫別人了。只能一下子衝上臺,方纔搖搖欲墜的燈柱果然倒了下來。

臺上臺下一片哄亂,司予只能朝着週近嶼的位置飛快跑去。

在最後那一瞬間,用力把週近嶼推開,司予卻是感覺到劇烈疼痛,瞬間意識渙散,在徹底昏迷過去之前。

司予聽到一個聲音,聲嘶力竭地喊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

週近嶼眼前一片漆黑,想要發出聲音,卻怎麼也沒有辦法。

用盡全身力氣一動,卻是感覺到渾身上下,就像是散架一般的劇痛。

直到好不容易睜開眼睛,眼前還是灰白的一片。

隨即,還沒等他看清周圍的人是誰,就已經聽到他大喊:

“人醒來了,快叫醫生……快叫醫生!”

於是,就在週近嶼的意識還在一片混沌的時候,就經歷了一場十分完全的檢查。

“人沒事了,再好好休息一陣子就沒事了。”

這下,周圍人才終於鬆了一口氣,週近嶼微微側頭,看見他身旁小蛋:

“小蛋……”

“我在,我在,你終於醒了,可都是把我們給嚇死了!”

週近嶼皺了皺眉毛,小蛋捕捉到他的神色:

“怎麼了,還有哪裡不舒服,或者是想喝水嗎?要不要我幫你叫醫生?”

週近嶼渾身痛得就像要散架了一樣,他只是十分艱難地搖搖頭:

“不用……”

隨即,他四下張望一眼,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司予……呢?”

他記得,在舞臺坍塌的最後一秒,司予向他飛奔過去,然後猛地將他推開,後面滿是混亂,他已經記不清楚了。

只是隱約地記得滿目都是血色。

現在他醒了,爲什麼沒有人說司予呢?

果然一說起司予,小蛋的神色微不可查地停滯了一下,但是週近嶼還是注意到了:

“怎……怎麼了?司予怎麼了?”

週近嶼說着,神色突然激動起來。

小蛋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司予已經走了……”

“什,什麼……”

“小蛋,你說的這個話,太有歧義了——”顧植軒眼看着小蛋一說司予走了,週近嶼的眼眶都紅了,他便知道週近嶼可能是誤會了,於是趕忙解釋道,“小蛋的意思是說司予離開了……

額,也不對!就是司予坐飛機出國了,她去留學了,大家都安全着呢……

沒有誰走了什麼的……”

“出國?”週近嶼聽着顧植軒的話,才稍微平復下心情,“可是……她怎麼從來沒有和我說過?

就這麼着急着去了?”

“學校……那邊催得緊嘛……”小蛋躲閃着眼神解釋着。

不知道爲什麼,週近嶼還是覺得不對勁:

“司予受傷了嗎?我要和她打個電話……”

“司予……沒有受傷,好着呢,現在也打不了電話……

司予說不定已經到那邊,正在倒時差呢……”

“不可能,司予出國留學,怎麼可能不給我講一聲?”週近嶼說着,萬分篤定。

小蛋突然眉毛一皺,心一橫,像是下定了決心:

“爲什麼非要給你講一聲,沒錯,以前你們是男女朋友,可是現在你們什麼都不是了!

她想要做什麼,爲什麼非要給你講?

你養好自己的傷就行!”

小蛋說話突然強硬起來。

連顧植軒和徐耀義都是兩相對視一眼然後也說不出什麼來:

“這……小蛋……”

“你們倆也別搗亂,實在不行,就趕緊回公司。”小蛋像是突然之間失去了所有耐心。

“分手?怎麼可能?我們什麼時候分手了?我還沒有認錯……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說清楚……”

週近嶼突然情緒激動起來,瞬間漲紅了眼眶:

“你說清楚,我和司予什麼時候分手了?”

小蛋無奈地掏出手機:

“喏,你自己看,看看這上面的日期,司予早就決定分手了,前面只是擔心影響你的舞臺發揮,所以一直沒有說……

她早就決定出國留學了……”

小蛋幫着升起病牀的高度,週近嶼幾乎是顫抖着手,接過手機,看着上面的文字,他幾乎是難以置信。

短短的幾百個字,他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最後也是不得不相信:

“爲什麼要分手……她做什麼,我都會支持的……

爲什麼要分手,如果想要我陪着她去,我大可以陪她一起去……

如果不想讓我陪她,我可以就在這裡等着她……

可是,爲什麼要分手……”

週近嶼不停地喃喃着,言語間滿是難以置信。

小蛋看着他這個狀態,只覺得頭疼,來軟的不行,來硬的也不行,到底該怎麼辦?

最終,他還是隻能耐下性子解釋:

“好了,你先冷靜下來,聽我慢慢跟你說——

很多事情並沒有你想得那麼簡單……

你覺得你可以所有事情都順着司予,司予一開始也是這麼認爲的……

但當你們真正在一起之後,你沒發現,一切都和你想的不一樣了嗎?

前段時間,你算是單方面和司予鬧了矛盾,我都跟你解釋了,是我讓司予過來的,是我讓司予勸你先冷靜下來。

可你就是彆扭着自己,什麼都是儘量想着先逃避,等到所有事情,可以解決的時候再說。

可是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會跟着你的步調,不是說你準備好的時候,一切都會準備好……

司予想要問清楚,和你好好交流,可是你不願意,你想讓她猜測你的心思嗎?

但事實是,你這樣,只會把週近嶼弄得無限疲累……

還有,我說過,她心底裡是會吃醋,會在意的,只是不想給你造成麻煩,可是你還偏要試探她,是不相信她嗎?

終於,有一天,她也會累到不想要繼續堅持。”

小蛋剛一說完,週近嶼已經完全紅了眼眶,再也說不出任何話……

“我錯了……可是爲什麼要分手,可以給我機會改正……

而且你說司予沒有受傷……

可是最後那個燈柱倒下了的時候,明明是司予把我推開了……

我都已經受傷了,她又怎麼可能沒有受傷?

小蛋,我需要你給我講最真實的情況——

司予到底怎麼了?”

小蛋爲難了一陣子:

“……我說了,司予沒事,可是你不相信,我能有什麼辦法?

而且,現在不光光是追回來那麼簡單,你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嗎?

你知道以後該怎麼做了嗎?

如果意識不到,還不如不追回來,大家就這樣挺好的……”

小蛋這樣說着,週近嶼才稍微冷靜下來:

“那我現在只問一句……

確定司予沒事嗎?”

小蛋連忙點點頭。

週近嶼這才長長地舒出一口氣。

“行了,那你以後也別想着司予了……

你們就當就此分手了吧,也別覺得還有什麼事情……”

“司予肯定受傷了對不對?”

週近嶼就像是沒有聽見小蛋說的話,只是無意識地喃喃。

小蛋真的拿他沒有辦法:

“你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好嗎?”

不知道這句話,觸碰到了週近嶼的什麼痛點,他突然激動起來:

“我怎麼可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司予是我最喜歡的人,是我可以豁出去性命保護的人……

可是她爲了保護我,受了傷,我卻連她在哪裡都不知道……你讓我怎麼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小蛋:“我……這……”

“爲什麼,如果司予真的早就提出了分手,你爲什麼不告訴我,你就像看一個傻子一樣看我,卻不讓我去挽回……”

“你讓我怎麼告訴你?當時的你聽得進去這一切嗎?”

“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週近嶼最終掩着面哭泣。

……

陸放幫司予收拾好一切的時候,司予還坐在陽臺上望着外面的陽光。

“刺不刺眼,要不要進來休息一會兒?喝杯水?”

司予無奈地轉頭朝他笑道:

“我就纔剛出來那麼一小會兒,你都問了我好幾遍了讓我怎麼說?

冬日的陽光正好,不驕不躁,曬着很舒服……”

陸放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覺得心裡的某一處,好像突然就被填滿了,從未有過的充實,與快樂。

“我們走得這麼急,舒老師會不會生氣?”

“放心吧,她巴不得呢。”陸放迎合着,雖然司予說了不喝水,但陸放還是專門泡了一杯溫度剛好的蜂蜜水,端到司予面前。

司予只能接過來:

“這幾天真是辛苦陸總了……

那些說你高冷又嚴肅的員工,會不會想到,你竟然還會有給人端茶倒水的時候?”

陸放聽着她的調侃,面上笑容,仍舊是一片溫和:

“其實都是很小的事情,只是其實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我還會有這樣的一天……”

其實陸放真正想說的是,他也沒想到,自己會遇到這樣的人的一天……

“你要不要先好好休息一會兒?不然再過不久就要去機場了,倒是坐飛機,可是還需要好多個小時都不能安安穩穩地休息了……”

“你是覺得我有多累?明明所有事情,都是你做了,卻還讓我好好休息……”

“我不是害怕你的腿有什麼事嗎?而且醫生也說了,一定要多多注意休息,傷口才能癒合地更快……如果不是……”他說着,突然噎住,“我也不想你這麼匆忙地就啓程……”

司予聞言,神色一下子微不可查地冷了下來。面上卻還是裝作雲淡風輕的樣子: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這也是爲了我好……”

“聽醫生說的,算着時間,他應該快要醒了,或者已經醒來了……你要不要……聯繫一下小蛋?”

司予搖搖頭:

“……說過要翻篇的,就這樣過去吧……就不要再掛念了……”

“是,至少他只是受了點輕微的皮外傷,和腦震盪,肯定沒有什麼大礙……

而你的腿,可能近兩三個月都不能恢復走路……”

“但好在的是,大家都沒有事……”

還沒等陸放的話說完,司予就打斷道。

陸放看着司予點點頭:

“只要你沒事就好……”

說完,他就先轉身離開了。

司予又轉頭看向外面的陽光,神色恢復了方纔的沉寂。

就快要離開了,這次好像是真的要和現在的一切說再見了——

那天發生的事情,還是深深地印刻在司予的腦海裡。

當時她奮不顧身地衝過去將週近嶼一把推開,燈柱倒下來砸在了她的身上。

她當時疼得一時渙散,但是到了救護車上,因爲聽到有人叫週近嶼的名字,又強撐着睜開眼,直到知道週近嶼只是被砸中,引起了輕微腦震盪,其餘沒有太大的事情。

因爲她的脊柱被砸中,必須要及時手術。

因爲脊柱的位置特殊,雖然傷情並不是十分嚴重,也不是什麼特別重大的手術,但唯一特殊的是,不能用麻藥。

不然可能傷及神經,於是司予就在劇痛中度過了整場手術,等手術結束的時候,她就像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最痛的時候,她真恨不得就這樣死去算了……

後來等到警察到前場處理事故的時候,本來說沒有看見明顯的人爲處理痕跡。

然而司予突然想起,先前那個鬼鬼祟祟逃竄的人,等她後知後覺地攤開掌心,才發現手裡還攥着那個人衣服上的衣料。

只是指甲都掀開了,連旁邊的醫護人員看着她血肉模糊的掌心,都覺得劇痛無比。

警察很快拿去檢查,終於在那塊碎布上,除了發現司予的DNA,還有一個陌生男人的DNA。

因爲司予確定當時事發的時候,那個人行蹤可疑,有脫不了的干係。

警察就此層層查下去,沒想到最終竟然和星耀有關係,目的就是爲了害週近嶼出事。

畢竟週近嶼算是JM的招牌存在了,如果真的讓週近嶼出事,以後再也無法涉及演藝圈。

哪怕是最後查出真相,一切都來不及了。

所以,當事情敗露的時候,星耀毫不猶豫供出了所有參與人員,其中最讓人驚訝的——

竟然還有楚逸!

這是連小蛋還有敏姐都沒有想到的。

的確是怎麼也沒有辦法想到,楚逸竟然會合着別的公司,迫害和自己相處了這麼久的隊友!

等所有事情敗露,楚逸也知道自己終於是避無可避的時候,他只能全都認了——

原來,因爲他現在已經22、23三歲了……

說起來,還是很年輕的感覺,但只可惜,做了多年練習生,現在團都解散了,他還只是個idol的定位。

idol向來是要求年齡較小,楚逸這麼多年,還是沒有轉型成功,雖然公司也給他安排了一些其他的活動,比如影視拍攝。

但都反響平平。

畢竟網站主推的不是他,同樣也不是做慈善的,看着反響平平,便是很難繼續做下去了,所以後來的轉型資源越來越少。

以前還算是吃着團的紅利,但在團裡,他一直是慢熱的,能力也說不上是一頂一地出衆,所以在團裡也是要紅不紅的,狀態,真的就非常艱難了。

公司雖然還沒有放棄他,也給他想了人設,比如團裡的暖心大哥。

但是這樣沒有衝突性的人設,並不能吸引太多粉絲。

也就頂多是提起別人的時候,偶然,順帶提起他,這樣也就算是團裡綠葉一樣的存在了。

如今隨着團的即將解散,他就真的會陷入更加艱難的境地。

不像徐耀義、顧植軒、陳彥森他們,本來在團裡的人氣就比較高,單飛,對他們來說,只是更好的決定,更何況,他們都還很年輕,哪怕再當上一兩年的練習生,也沒有任何妨礙。

然後,旁人也正是看到了這個問題,所以才從這個方面開始攻克楚逸的心理防線,最後的結果也就是這樣了。

楚逸慢慢地開始以爲他現在之所以成了現在不上不下的存在,就是因爲公司沒有給夠他資源。

他只是覺得自己和週近嶼明明沒有任何差別,甚至比周近嶼待在公司的時間還要久。

如果公司給他和週近嶼同樣的資源,說不定一切都會不一樣。

於是就在這樣的煽動中,楚逸最終還是走上了歧途。

其實一切的一切,在一開始就已經有了預兆……

在很早前的一次練舞的時候,週近嶼就不是一不小心掉下來的,而是因爲楚逸故意收了動作導致週近嶼掉下來,還好那次週近嶼並沒有因此受很重的傷。

司予這才漸漸明白過來,難怪上一世的時候,楚逸是所有人當衆最經常來看受傷後的週近嶼。

其實楚逸的本性是不壞的,只是一時間想錯了方向。

當時導致週近嶼受傷的時候,他本來是想着,就讓週近嶼暫時無法上臺,可能公司就會注意到他。

但是星耀想要的遠遠不止這些,他們想要週近嶼永遠都無法上臺,要知道一個公司能培養出一個獨當一面,能在圈子裡絕對說得出話的藝人,對一個公司來說是有多麼不容易。

一旦成功,又是有多麼大的加成。

所以那次週近嶼受了很重的傷,再也無法登上舞臺,楚逸也因此感到強烈的後悔和懊惱,所以才經常來看週近嶼……

難怪,在他們登臺以前,顧植軒問她爲什麼那麼緊張的時候,楚逸一直盯着她,可能就是因爲心裡一直裝着事情,所以纔會覺得草木皆兵吧……

從來沒有人懷疑到楚逸身上,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發現真相的那一刻,大家是有多麼的震驚。

……

後來一切都真相大白,該得到懲罰的人,也都得到了懲罰,司予受了不算輕的傷。

但還是不忘告訴小蛋一定不要將這一切告訴週近嶼,至少……

至少應該等她真正離開以後。

她知道週近嶼是一個多麼看重責任感的人,他一定會因此覺得特別感激司予,特別對不起司予,司予不想因爲這些而干擾了,他對於這份感情的判斷。

還好,大家都沒有受傷,都可以繼續進行各自的生活,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什麼可怕的改變。

司予想到這兒,就已經十分知足了。

現在她已經和陸放決定好,就此去德國。

這也算是一次新生。

……

到了機場的時候,陸放先把司予的輪船放好,隨即又給司予的腿上蓋上毯子,又跑去倒了一杯熱水。

司予看着他忙忙碌碌,剛要伸手接過他手中的杯子。

他忽然動作極小地躲開:

“沒事,我拿着就行,你的手不方便,我給你拿了吸管,你直接喝就好……”

“謝謝你,陸放,謝謝你爲我做的一切。”

陸放其實最不想聽到的就是她說謝,於是眼下打斷道:

“我最近聽你說這個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你不如拿出一點實際的來?”

陸放半開玩笑地說着。

司予突然有些愣住,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做出怎麼樣的反應。

陸放看着她微微窘迫的神色,轉念一笑:

“算了,放過你了……準備好了嗎?這次真的要登機了……”

“當然準備好了,不是早就已經說好了嗎?”

陸放一瞬不瞬地看着司予試圖從她的神色中,尋找出一絲破綻,終於還是失敗了。

“我想要你真的覺得自己做好準備了,因爲有些決定一旦做了,可能就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我希望你能做出更加堅定的決定……”

司予突然有些愣住,她好像有些明白陸放的意思——

眼下即將登上的,看似只是一張去往德國的機票,但實際上,她所要選擇的,是週近嶼和陸放。

如果真的選擇離開,那麼離開的就是週近嶼,此去,一別經年,曾經的一切都會過去。

而陸放……

無疑對她很好,甚至爲了她要去那麼遠的地方……

這世上,可能再沒有幾個人,能爲了她做到這個份兒上……

而且她也早已經做出了選擇,按理來說,她已經沒有什麼好糾結的了,但此時此刻,她卻遲疑了……

陸放看着她遲疑的神色,心下一滯,有些話已經到了嘴邊,終於還是沒有勇氣說出口。

“好了,你先乖乖地待在這裡,我去別的地方那個東西……”

陸放說完,還不等司予的反應時間,便當即轉身離開。

司予在後面看着他的背影,想要挽留的話,終於還是沒有說出口。

……

就在司予萬分糾結與彷徨的時候,陸放回來了,和他一起的,還有周近嶼……

他穿着那件跟司予表白那一天穿的風衣,面色蒼白,卻是俊俏依舊。

司予下意識想要問他好些了沒有。

可是很快理智回籠,她立馬看向一旁的小蛋……

週近嶼主動走到她面前蹲下:

“是我執意要來的,是我強迫他告訴我所有真相……

司予……我錯了,還有……可不可以,不要拋下我……”

週近嶼說着,語氣裡滿是委屈。

司予深呼吸一下,忍住哽咽之意:

“……小蛋還沒有告訴你嗎?我們已經分手了……”

“不要,我不要……司予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之前都是我做錯了,我在用自以爲是的方式喜歡你,卻沒想到,這纔是真正地傷害你……我真的做錯了……”

司予被他抓着手,沒有辦法,只能看向一旁的陸放:

“陸放,我,我們該登機了吧?”

陸放垂着眼眸,沉默了一陣,終於還是道:

“是……我現在先去登機,你在這裡,如果你還想來,我會再來接你,如果你已經有了別的決定,那麼我也尊重你……

我可以一個人去……”

說完陸放便拿着東西,轉身離開。

任憑司予在後面叫他的名字,也沒有理會。

……

陸放不是不想回頭,而是沒有勇氣回頭——

沒錯,是他私自給小蛋打了電話……

他不想這麼做,可是沒有辦法。

他不想看到司予不開心,他已經很明顯地感覺到司予並不是真的想要和他一起離開,既然如此,他又爲什麼還要強求?

他也是有私心的,他飛快地買好機票,不想給司予後悔的機會。

可是司予的心並不在這裡。

就算非要帶着她離開,又能怎樣呢?

司予並不是真的想要離開……

他也有那麼一瞬間衝動過,想着就這麼匆匆地帶着司予離開,哪怕她現在不喜歡他,心裡還有着眷戀。

一兩個月可能是這樣,那一兩年呢?

他想,他總還是可以感動她的吧?

可是轉念一想除了感動,是否還有別的東西呢?

司予雖然嘴上說着要告別這一切,但他知道,她心裡終歸是捨不得的。

週近嶼出現的那一刻,司予眼底的欣喜時騙不了人的,雖然是轉瞬即逝,但卻閃爍着灼灼光華。

也許所有愛而不得的背後,都是成全吧……

……

最後,司予當然還是跟着週近嶼回去了——

是,她終究還是屈服於自己的內心。

週近嶼抱着她上車的時候,萬分小心,就像是在抱一個瓷娃娃。

好不容易上車,司予一擡頭,卻發現週近嶼竟然哭了……

“你……”

“你當時是不是很痛……都是因爲我,你纔會受這麼重的傷……

還有你的手……”

週近嶼說着,小心翼翼地捧起司予的手,心裡滿是珍重:

“對不起……明明你是我窮極一生,也要保護的人,現在你卻因爲我,受了這麼重的傷……”

少年滾燙的淚水滴落在司予的手掌心,司予的心都像是被融化……

“你哭什麼……你這樣……我怎麼辦……”

週近嶼猛地擡起頭,長久地盯着司予,一瞬不瞬,最後,等司予緩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週近嶼輕輕地抱緊了懷裡……

……

後來被媒體拍到的就是,週近嶼一路抱着司予走出機場的畫面。

一瞬間,#週近嶼疑似戀情曝光#的詞條瞬間登上了熱搜榜。

還沒等“鯨魚”們闢謠,週近嶼就第一時間,聯合工作室發表了公佈戀情的聲明。

一時間,網絡癱瘓,服務器的工作人員都驚呆了。

……

司予看到的時候,已經是被網友們討論了八百回的舊瓜。

“週近嶼你怎麼?你完全可以找別的理由……你可以……”

司予有些生氣地問他。

週近嶼的回答倒也是乾脆:

“我不想找任何理由,只想告訴大家——你是我的女朋友!”

司予一時間,想要氣,卻也不知道氣什麼,直到她再次看到那條新聞的時候。

拍得十分清楚,根本就不給人抵賴的機會,週近嶼的臉就那麼大大方方地出現在照片裡,奇怪的是,裡面有很多張照片,卻沒有一張是司予的正臉照片……

司予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

“這是不是你專門找人拍的?!”

週近嶼終於不在說話了,只是一臉乖巧地看着司予。

司予一時間生氣也不是,不生氣也不是,最後只能說一句:

“你這麼做,實在太沖動了……”

衝動嗎?週近嶼不這麼覺得,他可是精心謀劃了很久……

他知道司予不想暴露他們的關係,因爲害怕擔心影響他的事業。

可他更不想因爲那些亂七八糟的緋聞,影響他和司予的感情。

而且,他已經告別了idol生涯。

就是因爲他愛的粉絲們,所以才決定要坦白一切。

……

當然無可避免的,戀情公佈之初,網上出現了很多不和諧的聲音——

【司予也太胖了,週近嶼是怎麼看上這麼個豬婆的?】

【我也深表疑惑,該不會是因爲司予很有錢吧……然後……故意找人偷拍,逼迫着週近嶼官宣?】

【同意樓上,倒不是什麼陰謀論,關鍵在於仔細看那幾張清晰地照片,週近嶼的眼睛都是紅的……反正,這個司予不簡單……】

【我也覺得那個司予不簡單,不是說是Win的營養師嗎?怎麼一轉眼又成了週近嶼的女朋友?

如果這都可以,我立馬去應聘我本命的營養師……】

【那你可能還得是個有錢的肥婆……】

甚至有人開始爲之前那個美食博主鳴不平,認爲司予就是靠着錢,才擺平一切——

【細思極恐有沒有,先前那個司予一出事,好多人都幫着說話,我早就說,那個司予真能那麼厲害?

這麼年輕,又是什麼大師的學生,又是什麼國際大賽險些拿獎的選手……

現在看來,是不是真正厲害的其實是money?】

一時間,網上又掀起大波的討論……

最後本來說讓週近嶼的工作室發聲,但週近嶼執意要自己發聲——

【沒有人該因爲身材而受到抨擊,也沒有人該因爲身材而抨擊別人!

地球上有七十億人,就應該有七十億的正常。

我不要她變成所謂的完美,完美多蒼白?我只要她完美地活成她自己。

她就在那裡什麼都不用做,就已經是我畢生都想要追求的光亮!】

直接而炙熱的告白,瞬間堵住了逛達網友的陰謀論,甚至還是紛紛討論起來——

什麼時候,我也能遇到這樣一個人呢?

然而還沒等大家討論完,週近嶼又發了一條微博,是關於哮喘病患者服用激素藥物,導致身體發胖的文章。

還有哮喘病人會遇到的潛在危害,和在日常生活中遇到的一些歧視性問題。

大家瞬間都明白了,原來司予變這麼胖,是因爲患了哮喘。

網友中,更是有很多感同身受的人——

【我現在也患又哮喘,這種藥很貴,吃了不僅會讓人變胖,甚至還有掉頭髮的風險,總之,就是會變得很胖……

可是不吃,會有生命危險……

我很多時候,都快被搞得抑鬱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只是想簡單地活命……】

短短的一段話,瞬間引起共鳴,其實哮喘並不算什麼罕見病症,只是現實中,很少人去主動關注。

導致這一人羣被忽視,甚至被歧視。

週近嶼又通過工作室的微博發佈了一條信息,宣佈以司予的微博名字@Cetacea-Alice成立一個哮喘病防治基金。

這一行爲,甚至得到了不少官方的點贊,一時間,讓無數人感動於週近嶼和司予的感情。

週近嶼本想直接用司予的名字命名,但司予執意要用微博名,直到神通廣大的網友,終於發現了關於司予微博名字的秘密——

原來Cetacea來自於拉丁文cetus,就是鯨的意思。

而在一部電影中講過一條叫Alice的鯨魚,因爲發出的聲音頻率跟別的鯨魚不一樣,同伴也聽不到它的聲音。

雖然鯨魚是羣居動物,但它沒有同伴,只有孤獨相伴……

原來,他們倆從來都是雙向奔赴!

原來,真正喜歡一個人是這樣——

就像仰望月亮的人,從來不試圖摘月,而是努力護他當空皎潔,乃至同日而輝!

如此濃烈的喜歡,就像是《人間失格》中的一句話:

若能避開猛烈的歡喜,自然不會有悲痛襲來。可是,抱歉啊,你自人海中而來,着猛烈的歡喜,我避無可避,甘之如飴。

從此山高海闊,唯有你是心中歡喜。

——全文完——

本書完結,看看其他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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