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第七章

不知道他們到底怎麼了,一個冷冰冰一個黑黢黢,搞不懂什麼情況。

期中考試的來臨倒是讓我和靜怡的關係稍稍好了些,只是蔣宏還是整天黑着臉,到也能跟我說說物理習題,但總是冷漠的很。

這天回家的路上,我示意蔣宏稍等一會兒,同學們都走乾淨了,我看看他問:“你怎麼了?我得罪你了?”

他看着窗外冷冰冰的說:“沒有,你不喜歡我常出現我就少在你面前晃悠。”

我說:“我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啊?”

他說:“有些話你不用說你的行爲就告訴我你的意思了。”

我說:“我都幹什麼了就告訴你這個意思了?”

他說:“行了,顧潮汐,沒事我走了。”說完,他將書往抽屜裡一扔,便走了,剩下我一個人在教室納悶着我到底哪裡得罪了這位仁兄,要給我這個大啞謎猜。

考完最後一科的下午,老劉讓大家早點回家,也沒要求晚自習,很多同學都約了晚上一起去校外的那家餛飩店吃飯,蔣宏被幾個哥們拉走了。

靜怡問我:“你最近心情不是很好,難道複習不好嗎?我看你認真死了,考不好沒天理啊。今天還不放鬆一下去?蔣宏他們都去餛飩店饕餮,他們說咱班基本都去了,你不去?”

我正想琢磨,凌雲又說:“去吧去吧,我們都去,剛考完還不放鬆一下?”然後她就拽着我準備往外走,我說:“等我收拾一下東西,一起吧!”她們倆相視一笑,靜怡說:“校門口集合,我們先去有點事情!”這兩怎麼好起來了?

回到教室,竟然只剩下了李響一個還在做題,我隨口問了一句:“你晚上不去嘛?還在忙習題啊?”

他擡頭看看我,說:“哦,我不去了,晚上競賽班要上兩節課,挺重要的內容,你們開心啊!”然後他低了頭繼續自己的習題。

我搖了搖頭,努力付出的結果應該就是各種成績,沒有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即便天資聰穎也要後天努力,這個世界的規則不外乎這些,想要出人頭地,須得付出比旁人多的努力和汗水,而最重要的就是一份內心的執着和堅持,瞬間對李響又有了新的認識,我說:“真是個好同志,加油,你一定行!我看好你哦~~”他笑着擡頭看看我準備出教室的急切模樣,沒說話,我也笑了笑,便走了。

回到家已經快要八點了,一頓飯能吃到這個境界也不容易。吃多少不說了,席間很多暗潮涌動,記得我們也會這樣很多同學出來吃飯,以前從來不知道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是暗示,無一不是那被壓抑了很久的心情的變相告白,但能看懂的有幾個?

蔣宏不知道怎麼就正好坐在了我的對面,靜怡和我做一條凳子,而凌雲則在桌子的另一邊,無巧不成書地他們坐在一起,我看着怎麼都覺得不舒服,但他們中規中矩地坐着,我就更加焦躁了。

面前端上來的熱騰騰的我最喜歡的蝦仁三鮮餛飩也瞬間無味,我的不安讓靜怡感覺出來了,她突然說:“蔣宏,我倆換個位置吧!”這傢伙要幹嗎?還是我太明顯?

蔣宏沒理她,竟自顧自地吃起餛飩來,凌雲說:“靜怡,你怎麼了?”

靜怡說:“沒事,我就是想坐你旁邊嘛!”

凌雲說:“我纔不信你這麼喜歡我呢!”她看了一眼靜怡,又接着說:“要不我們坐那邊去?”她用嘴衝着另一張空桌駑了弩。靜怡立刻會意端着碗就過去了,這張桌就剩下了我和蔣宏對着,他吃得稀里嘩啦,我看的沉默無語。這是別桌的同學過來問:“顧潮汐,你怎麼不吃啊?味道很好的!”我打哈哈地混過去。蔣宏突然擡頭說:“你要是不喜歡看到我,我就換別桌去。”

我覺得自己眼眶快紅了,又不想被同學看到,沒說話,撐着下巴看着窗外想把眼淚憋回去,但無奈他們竟都奪眶而出。蔣宏吃餛飩的聲音沒了,他退了推我的胳膊肘,我低頭看,他遞過來一張紙巾,我接了過來,擦了擦眼睛,開始慢慢地吃餛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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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宏說:“你別這樣,我只是不想給你難題,你倒好給我難題——哭成這樣!”

我說:“你太莫名其妙了。我對你這麼好,你還這樣說我,我哪裡得罪你了?”委屈說出來怎麼眼淚竟更加翻涌了?滴滴答答地到了碗裡跟湯混在一起,會不會更鹹了?

他說:“你……我……,唉……”他一連串的單音節句子,實在讓人難以琢磨他到底想說什麼。

這時蔣宏的哥們潘旭東過來,看到這個情形,立刻來了精神,“喲,這什麼情況啊?蔣宏,你怎麼欺負同學了?”我立刻擦掉眼淚,“什麼呀?不清楚情況別亂說,我是被辣得流眼淚的!”潘旭東一臉的不信。

蔣宏說:“旭東別瞎起鬨,你吃完了嗎?吃完了,我們走吧!女生的事情誰知道他們怎麼想的?撤!”

潘旭東將信將疑地說:“是嗎?我怎麼覺得氣氛不對啊!?”

蔣宏起身,拉着潘旭東出去了。靜怡和凌雲立刻又回來了。

靜怡說:“潮汐,你真的被他欺負了?”

凌雲說:“不像,我們一直盯着的,也沒看到他怎麼你啊,只是給你遞了個紙巾啊!?”

我說:“沒事,我就是被辣得。”她倆沒追問,碗裡一點辣椒都沒有的情況下我是噲了一勺辣椒醬吃了才這樣的嗎?

第二天是週末,我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牀,上午我溜達到了河濱路上,小時候就愛來這裡看船隊。

現在這個季節正是船隊密集來往的時候,我穿了長袖的連衣裙,在河邊走着,還假裝拿了本英語書,說是看書的,但其實就是來玩來發呆的。

大學畢業後,就很少安靜的散步安靜地想事情了。看到船上人家有的在洗漱,有的在收拾船上的貨物,有孩子的船舷上來回奔走打鬧,儼然十分快樂的景象,小時候媽媽總說船上人家的孩子潑辣些,也跟我們岸上的孩子不一樣。但我看這樣的童年歡樂卻都是有的,哪怕是岸上和水上,都不影響快樂的產生,它在心裡在能感受到它的人們的心裡。

蔣宏這幾天的行爲着實令人費解,怎麼就突然這樣了呢?

船舷上奔走的孩子,大約是犯了錯誤,被家人訓斥了幾句,蹲在舷上哭了起來,我想即便是快樂也不可能永遠,可能平淡和痛苦的時間要遠遠多於快樂吧?

我笑了笑,繼續往前走着,眼看快要到學校門口的那座橋了。找了個長凳坐下,河濱路的梧桐樹都長齊了葉子,微風吹過沙沙的聲音,像是在唱歌?

看到橋上有人來回走動,我想要拾階而上,往家走。卻看到臺階盡頭一個人走下來,是蔣宏。

他看着我,說:“怎麼有空到學校門口來?”我驚訝,我只是在濱河路上溜達啊,並沒有想要去學校。

“讓我猜一下?今天物理競賽班還有課,你來等他?”

“等他?!等誰?”我納悶,卻很快想到了李響,難道這傢伙實在吃醋?這幾天的犯病都是這個問題?

“我知道了,你在吃醋?”說這話我竟然笑了。

被我說中後,他一般都是這種窘迫表情,還嘴硬地說:“誰吃醋啊?我纔不會,懶得理你!”

我拉住他的手,說:“承認吃醋不是什麼壞事,讓我知道你在意我!”怕這番話太“猛”,我又說:“本來心情不好來溜達的,不過現在心情好了,陪我繼續溜達?”

他嘴上說:“誰稀罕跟你溜達啊?!”然後腳上一直往臺階下走,跟我一起又走到了河岸上,船舷上的小孩已經不哭了,看到家人將他帶進船艙裡,已經有裊裊炊煙升起,蔣宏說:“船上人家知道怎麼做出真正好吃的河鮮!”

我也驚訝於他話題轉的這麼快。“哦,是啊!”

他回頭對我說:“潮汐,下次週末的時候我帶你去我爸朋友的養殖場,有很多好吃的蝦和蟹,還能下河去游泳,很有意思的。”

游泳?!我是個旱鴨子怎麼游泳,我說:“你是要我難堪吧?明知道我不會游泳!”

他驚訝地說:“啊?!你不會游泳?我還第一次知道,怎麼明知道了?”

又混淆了,明明是後來上大學的時候他來學校找我要帶我去游泳才知道我不會遊的,現在怎麼可能知道呢?只能裝傻矇混過關了。

“哦,我說錯了嗎,以爲你早就知道啦!”

他卻沒有不高興:“是嗎?是不是覺得已經認識我很久了?我一直有這個感覺啊,雖然你可能不屑,會以爲我膚淺只會拿那些話來哄騙女孩子,但我真是有這個感覺,很親切很熟悉的安全感。”

我說:“嗯,我瞭解你的意思!”我看了看他,他此刻正非常專注地看着我,我推了推他,“你幹嗎這麼看着我?”

蔣宏突然拉着我的手,然後抱着我,“就是喜歡你這麼直白,不扭捏不矯揉!”然後他在我的臉頰上迅速地親了一下便“嗖”一下跑開了,嘴裡還嚷嚷着:“我親到顧潮汐了,我親到她了,我最喜歡的那個女孩!!我愛顧潮汐!!”跟着消失在河濱路另一頭的上路的臺階處。

這就是我認識的蔣宏,這就是讓我跟了他十年依然沒有想過要分手的蔣宏,他熱情善良,又充滿了感受力,同時又能適時地冷靜下來,而此時的他只爲我興奮這樣的孩子氣只爲我展現,我的心理頓時滿滿地洋溢了幸福和快樂,卻不知道橋上遠遠地看到我們的不止路人還有我們熟悉的老師——劉燦坤。

週一的時候,各科成績基本都出來了。我的物理還是老大難,及格線上掙扎,靜怡也是,凌雲的物理成績簡直是女生的神話竟然是全班第二!靜怡瞬間對她崇拜的幾乎五體投地。凌雲卻淡定地說:“以後可以不用什麼都勞煩蔣宏‘老師’,有我!”這話聽着都給力,靜怡更加感動了,“除了物理老師還有顧潮汐,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我假裝嘔吐了一下,她看着我說:“別惡,以後總有你嘔吐的時候。”我伸了伸舌頭,立刻閉嘴。

唯有英語成績還能看看,但凌雲的臉色就不太好了,因爲她還沒跟上進度,所以主要考的間接引語這一塊,她失分很多。靜怡安慰她說:“沒事,以你的聰明才智,很快會跟上的!”

我悠悠地說了一句:“靜怡,我怎麼不知道你原來如此會安慰人啊?”

她說:“實事求是,非安慰獎!”

老師們是熱衷於排名次的,但我不知道到底是教育制度讓他們熱衷還是一種童年的缺失讓他們熱衷,總之成績出來了名詞也出來了,幾家歡喜幾家愁,一江春水向東流啊!

教室裡沒了剛考完試的輕鬆,靜怡也不太說話了,凌雲總是拿着英語書。放晚自習的時候,蔣宏戳了戳我的後背,輕聲說:“晚上一起回家吧?”

靜怡已經在門口等着,我說:“靜怡你先走吧!”她點頭就走了。

關了燈和門,我們兩個一起往校門口走,他適時地拉着我的手,他的手心暖暖的,我沒有掙扎,其實早就很習慣跟他這樣在路上走着,晚風吹着十分愜意。

這時候迎面從校門口走過來一個身影,很熟悉。近了看居然是老劉,我們同時鬆開了手,異口同聲地說:“劉老師!”

老劉看看我們的樣子,大聲地清了清嗓子,說:“嗯!教室門窗和燈都關了吧?”

蔣宏說:“是的,我們回家了!”

說完,我也跟着走了,老劉說:“呃,蔣宏,你明天早上第一節課前來我辦公室一趟!”

路上,蔣宏又拉着我的手一直默默地走着。他突然說:“真想回家的路一直這麼延續下去,永遠沒有盡頭。”

到了巷子口,他拽住了我。我們距離很近,他比我高了差不多一個頭,這個距離我能感覺到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起來。

他慢慢的湊近了我,沒有躲閃,他溫柔的嘴脣還是那麼溫暖,並且有些青澀。我竟然主動地開始加深了這個吻,這脣齒間的廝磨讓我立刻眩暈了起來,年輕的身體感受激情如此強烈,我想我大概發出了什麼聲音,他原本已經到了我耳際的嘴脣又立刻回來了,我的聲音就被他吞了。

昏黃的街燈下,我們兩個中學生,我想還沒開放到這個程度,我及時制止了他。“別,別這樣,讓人看到不好!”我說。

他哼了一聲,不情願地收了手,但他臉色卻不是我想象該有的幸福和興奮。剛想問怎麼了,他卻冷淡地說了句:“我走了,你自己回家吧!”就轉走了。

這是怎麼了?我帶着巨大的問好第二天還加上了大大的黑眼圈就去了學校,跟蔣宏正好撞了個正着,他鐵着臉往老劉的辦公室走去,好像根本不認識我似的,這讓我着實有點難過。

靜怡看到我,就說:“你怎麼了?大清早的,哭喪個臉還黑了個眼圈的?”我沒說話,覺得自己挺委屈,好好地日子都過到了26的時候,我愛的人在我身邊,我的事業也蒸蒸日上,怎麼就突然被扔回到了這個年紀。

她見我不說話,眼睛都快紅了,趕緊安慰:“別啊,我就是關心你罷了。快坐下吧!”

凌雲也感覺到了,調頭過來問:“潮汐,別難過,老劉是冷着臉叫蔣宏過去的,肯定是教訓他!”

我說:“你們別瞎猜了,趕緊早自習吧!”

她們見我不想說,沒有追問,各自拿着英語書讀起來。

不過十分鐘,蔣宏回來了,臉色平靜了一些,但經過我的座位時也沒看我也沒說話,拿書來,他大聲地朗讀着,一整個早自習就這麼冷淡又揪心的過了,我就一直捉摸着到底是爲了什麼,這熱情從十萬度降到了0度。

早自習一下課,蔣宏戳了戳我後背,我靠過去,沒回頭,他挨近了說:“老劉找我,說學習更重要,讓我別跟你攪合在一起,說你跟李響也有一腿!”

這是哪裡說起的事情??我立刻回頭很生氣地看着他:“這種無稽之談你也信了?”

蔣宏擡了擡眉毛,“怎麼不信,我看你昨天晚上……挺有經驗的。”原來昨晚的突變是爲了這個,我卻無從解釋。

連着好幾天我們都沒有太多說話,竟連物理習題我們都改諮詢凌雲同學了,可每天我都期待着,他能給我個眼神或者動作告訴我他並沒有因此而改變主意,要知道這時候的男生變數很大。

大概是太久沒有跟蔣宏這麼親近了,我竟然一時忘記了自己已經回到了我們的中學時代,有哪個純真的女高中生會跟自己的男朋友這麼火爆地在路燈下打啵,還幾乎無法控制?他這麼疑心也是正常的。

週五下午的化學實驗課,我特地選了跟蔣宏一組,他看到我竟然躲到了凌雲旁邊,結果是我跟靜怡一組,他跟凌雲一組。他們倆個幾乎是“相親相愛”地在做實驗,各種協調,看的我眼睛快要冒火,手下的動作也不由地亂了,靜怡有些奇怪地問:“大小姐,你今天是怎麼了,這麼簡單的實驗都弄不利落啊?瞧這裡都灑了……”我一回神纔看到打翻了小的培養皿,“你別嚷嚷嘛,這麼點小事,有必要這麼大聲嗎?等老師來了教訓啊?”

她嘟囔着:“做錯了還這麼橫,真不知道誰慣的毛病!”然後開始收拾實驗桌上的殘局。

我感覺到蔣宏的動作稍稍頓了幾秒鐘,但很快便回到了他們的試驗中。我手一滑,又一個酒精燈倒了,這次後果有點嚴重。小火苗一下子串了起來,火光裡我和靜怡都有點傻了,感覺到老師過來了,但蔣宏首先扔了一塊溼抹布蓋在了火苗上,瞬間火熄了,老師過來表情嚴肅低看着我:“你們這一組怎麼回事?”

我跟靜怡都低頭認罪的樣子,老師又說:“要不是蔣宏反應快,你們是不是打算將實驗室都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