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他只想和她朝朝暮暮四合一

蕭衍是真的有點擔心秦錦的身體了,他原本以爲秦錦來只是守一會便會回去,哪裡知道她意志堅定,竟然真的一守守到了天亮。

皇太后因爲年事已高,在晨光斜斜的從窗棱投入坤寧宮正殿的時候已經是靠在椅子上睡着。秦錦讓皇太后身邊的人給她取了毯子來蓋上,自己依然照看着那隻火苗一直不滅的火盆。

蕭衍也陪着她站在外面等了一個晚上,秦錦低嘆了一聲,剛準備讓沐雪去和蕭衍說,讓他先行回去休息。沐雪還沒等走到殿外,秦錦就聽到外面傳來了爭吵之聲。

“去看看,是什麼人膽子這麼大敢在外面喧譁。”秦錦紅着眼睛,她守了幾乎一夜,腦子裡也昏沉沉的,聽不清外面說的是什麼,於是沒什麼耐性的和沐雪說道。

沐雪退了出去,不一會再度走進來,“回殿下的話,是太子殿下來了。在外面責罵一個太監。”

他又來發什麼瘋!

秦錦丟下了手裡的紙錢,讓坤寧宮裡的宮女過來照看着,隨後起身緩步走了出去。

她這一出來,就見院子裡跪了一大片,有一名小太監哆哆嗦嗦的趴伏在地上,因爲大家都穿着白色的孝衣,也分不出誰是誰來。

蕭呈言和發瘋了一樣的踢着這小太監,小太監被踢的滿地打滾,眼看着嘴角都流出血來,他也不敢求饒,只能嗚嗚咽咽的,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哀嚎。他的身邊翻了一個食盒,盒子裡熱騰騰的湯羹撒了一地,白玉的碗也碎了開來。

蕭衍就站在一邊,眼觀?,?觀心的站着,似乎這裡發生的一切都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一樣。

“還真是給你臉了。你以爲跟着泰和郡主,本太子就沒辦法懲戒你了嗎?泰和郡主也不過就是拿你當個玩物,稀罕兩天,死了就扔。”蕭呈言罵道。

“夠了!”秦錦輕喝了一聲,她現在纔看出來,那小太監是壽春宮裡前來給她送點湯水的小林子。“太子哥哥真是好威風。皇太后在裡面需要清靜,還請太子哥哥就此罷手了吧。”

蕭呈言又狠狠的踹了那小太監一腳,這纔算是罷休,他擡眸,晨光的金輝下,坤寧宮的臺階上站着一名素衣宮裝少女,她的臉色蒼白,顯得眼眸益發的黝黑,微風輕過,讓她的裙襬微微的朝身後飄蕩,如凌波踏雪,她烏黑的長髮上只戴了一朵白花,高潔端莊,卻又帶着一種一觸即潰的脆弱。

好美!

蕭呈言看得竟是有點呆了。

他以前和秦錦一起長大,自是知道自己的小表妹有多美麗,但是人總是會忽略掉身邊的美景而去追尋遠方,得不到的是最好的,現在這句話就可以完全印證蕭呈言的心情。

人在他身邊的時候,他可以不管不問,如今秦錦嫁人,他在秦錦成親那天一夜都沒睡着。只要一閉上眼睛想的就是秦錦那夜在漫天星輝之下站在廣場上的樣子,那樣的風姿卓然,那樣的驕傲美麗。只要想到她口口聲聲維護的,要嫁的不是他,而是那個卑賤的神武門侍衛蕭衍。蕭呈言的心底就好象被貓抓了一樣的難受。

他纔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好不好,憑什麼到了秦錦那邊就不如一個下賤的看門的!

秦錦居然寧可下嫁一個看門人,都不肯嫁給他!怒了的蕭呈言幾乎睡不着,起身就砸東宮寢殿裡面的東西,砸了大半夜,只差將東宮給拆了。

第二天他心情煩悶,這幾日又都是太后壽辰慶典,朝中無需早朝,所以他一大早就悄悄的出宮去了一次宮外,找了寶琴,原本以爲到了她那邊能得到一點安慰,可是他發現自己的煩悶卻是一點都沒減少,他發了瘋一樣的將寶琴直接按在桌子上狠狠的要了她一回,沒有撫慰,直接扯下了她的裙子,從後面直接進入了她,痛的她大叫着求饒,而他卻真的瘋了,她越是求饒,他就越是想折磨她,紅着眼睛辱罵着她。就好象他將不敢罵秦錦的話都罵在了她的身上,他死死的拽着她的長髮,一次又一次用力的衝撞着她,就好像能將怒氣就在這樣的動作裡一點點的化解掉,但是他滿腦想着的卻依然還是秦錦。就連他到了興致最濃,泄身的時候嘴裡叫出來的卻是秦錦的小名。

他第一次從寶琴的眼底看到了一種異樣的眼神,那種眼神駭的他不顧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奪門而逃,他逃回東宮裡面躲了起來,誰也不見,直到傳出太皇太后殯天的消息,他蹭的一下就用最快的速度鑽出了東宮,尋找着秦錦的下落。

太皇太后最疼愛的就是秦錦了,若是秦錦知道這個消息,不知道要有多傷心。

等他跑到坤寧宮的時候,卻是看着一大堆人簇擁着蕭衍抱着已經昏迷了的秦錦朝壽春宮的方向去。

他想上去將秦錦從蕭衍的懷裡搶過來,卻看到自己的父皇匆忙趕來,無奈之中,他只能憤恨的跟隨者父皇去坤寧宮。

剛纔他再度來給太皇太后上香,又看到蕭衍站在這裡,他恨不得殺了那個白袍素服的男人。他剛要衝上去,一邊一名太監就走過去和蕭衍說話。他二話不說,上來就將那名太監給踹翻。

他憑什麼要將湯羹交給蕭衍拿進去,難道現在就連壽春宮的一個太監的眼底都只要蕭衍沒有他這個太子了嗎?其實那小太監真的是好冤枉,他比蕭呈言先到,自然是沒在意到他,蕭衍是秦錦的丈夫,湯羹由蕭衍拿給秦錦又沒什麼錯。

等身後響起門口太監的通報聲,卻是已經來不及了,太子殿下氣勢洶洶的衝進去,哪裡還給他時間來行禮。

蕭衍知道蕭呈言是在指桑罵槐,他的眼底漸冷,手雖然攏在袖子裡,但是手背上已經起了青筋。

別人說什麼都好,他都不會介意,唯獨不能聽秦錦拿他當個玩物這句話,蕭呈言一頓胡亂打罵,還真的觸及到了蕭衍的逆鱗。

他本就在惶恐秦錦會不會只將他當跳板,等風波過了就會離開他,蕭呈言這下好了,哪壺不開提哪壺,弄得蕭衍現在也是狂躁不已。殺氣外露,只是現在他身份還低微着,只能強忍着。

大家看他是在一動不動,實際上他是在努力的剋制自己,現在他隨隨便便揮出一掌都有裂石碎木的力道。

他已經在想象他親手掐斷蕭呈言的脖子是一種什麼樣的景象了。

“算你走運,有長寧給你求饒!”蕭呈言冷冷的掃了一眼地上那個無緣無故被他打的吐血的小太監,揮了一下手,馬上就有一邊跪着的太監過來將他給拖走。蕭呈言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嘴角又流露出幾分譏誚之意,用不屑的目光看了看蕭衍,這才示威一樣昂首走過他的身旁。

他就是直接罵了蕭衍,蕭衍也只能受着。下賤東西,也不看看自己的輕重!敢染指他的表妹。

蕭呈言走到了秦錦的身邊,稍稍的皺了一下眉,“長寧,你還好吧?”他放柔了聲音,擡手想去拉秦錦的手,卻被秦錦一側身躲開,“我很好,多謝太子哥哥掛念。進去給太皇太后上香吧。”秦錦不冷不淡的說道,她再看了蕭衍一眼,“蕭將軍站了一夜也是累了,來人,帶蕭將軍回壽春宮暫時休息。”

她是在趕他走?蕭衍的眼底一片幽暗,目光閃了又閃,還是忍住了心頭升騰起來的一口氣。或許她是爲了他好,免得蕭呈言再度發瘋。可是她難道不知道,他行的正,走的端,根本就不畏懼蕭呈言嗎?不過蕭衍還是順從的跟着上前引路的追月離開了坤寧宮的院子。

蕭呈言微微的冷笑,那礙眼的東西可是滾了。

他冷哼了一聲,反正蕭衍也逍遙不了幾天的,他總是要弄死這個人,再將小表妹接回皇宮來。

他又想伸手去攬住小表妹,卻見身邊的秦錦已經丟下他自顧自的走進了大殿之內,蕭呈言只能快步趕上。

太后就在殿裡安歇着,所以蕭呈言也不敢發出什麼大的動靜,他上過香磕了頭之後見秦錦坐在太后的身側燒紙,於是也叫人搬了一個小凳子過來,挨着秦錦坐下,秦錦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秦錦深看了他一眼,也沒出言阻止,畢竟他纔是皇子嫡孫,太皇太后也一直都很疼愛他,現在他給太皇太后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能進宮來拜謁弔唁的,都是大梁朝的貴胄世家,豪門命婦,秦錦就和蕭呈言在這裡送走了一波又一波的人。

夏煙來了,夏暘也來了。

夏煙一看蕭呈言竟然陪在秦錦的身邊,那經過精心修飾的美麗面容上頓時就烏雲密佈。

“太子哥哥,我陪你。”夏煙拜完之後,隨即走到蕭呈言的身邊,奪了在一邊給他們遞紙的宮女手裡一把紙錢,就要朝廷燒紙的銅盆裡面扔。

蕭呈言一臉的不耐,劈手又將她奪過去的紙錢拽了回去,“別鬧!這種事情輪不到你來做!”他低吼了一聲,將手裡的紙錢撒向了火盆。

夏煙又是委屈又是憤怒,她指着秦錦的?子說道,“她爲何可以在這裡?她姓秦!還都嫁人了!怎麼也輪不到她來給太皇太后守靈。”

秦錦猛然一擡頭,隨後就站了起來,她擡起了手啪的一下給了夏煙狠狠的一記耳光。

夏煙是真沒想到秦錦會在這裡打人,哪裡會有防備,被打的眼前一黑,頭都偏向了另外一邊。夏暘忙過來扶住了她。

“你!”夏煙氣急敗壞,挽袖子就要上去也給秦錦一巴掌,她是在忠義侯府裡被捧着長大的,如果沒有秦錦,她就是這大梁最最尊貴的姑娘!蕭呈言一看,樂壞了,他的小表妹就是好,這一巴掌教訓的是!他也起身擋在了秦錦的身前,“夏煙,你還有沒有規矩了。”

夏暘忙將夏煙拽到了自己的身後,抱拳道,“舍妹魯莽,求郡主原諒。”

“給太皇太后來上香,我歡迎,但是要是在太皇太后靈前大放厥詞,別怪我翻臉不認人。”秦錦冷聲說完,就坐了回去,她還回眸看了看太后,她竟然還是睡着的,這裡發生的一切對她似乎絲毫影響都沒有。秦錦稍稍的舒了一口氣。

她最聽不得這個,這裡沒有人比她更有資格給太皇太后守靈了,她即便重生,也不能挽回時間流逝對生命的侵蝕,難道現在連她能盡的最後這點孝道都變成了不應該了嗎?什麼叫輪不到她?笑話!

“我哪裡說錯了!”夏煙氣急,怎麼一個個的都護着秦錦那個賤人。憑什麼她就要一直被秦錦壓着,就在昨天她還在慶幸雀躍,秦錦終於嫁了,還是在陛下和滿朝文武的見證之下嫁的,那就再也沒什麼好反悔的,太子哥哥也尋不到什麼由頭來了,這下她就等着安心當她的太子妃就是了,哪裡知道這快樂還沒樂過幾個時辰,宮裡就傳來了太皇太后殯天的噩耗,這噩耗瞬間將夏煙從天堂給砸到了地下。

委屈,不甘,憤怒,已經完全矇蔽夏煙的心,她恨死了秦錦了,如果不是有她在,現在她都已經是太子妃了。

“她本來都已經嫁人了!”夏煙強調道,蕭呈言的臉色很難看。他不想聽這個事實,她就非要強調給他聽,他的小表妹已經是別人的女人了!

“那又如何?”秦錦緩緩的開口,聲音輕緩而冷冽,“我即便嫁人,嫁的也是蕭家人!與皇室同源,就算蕭衍的祖先被貶爲庶人,那也是蕭家的一支,爲何這裡我來不得!爲何我不能替太皇太后守靈?你又算是一個什麼東西!我剛纔說過了,來拜祭太皇太后,我歡迎,但是如果跑來太皇太后的靈柩前大呼小叫,吵了她老人家的話,我就不會客氣!來人!將夏煙推出坤寧宮,這裡不歡迎她!”

蕭呈言雖然不喜歡秦錦說的話,但是卻是樂於看到夏煙被推出去的,於是他選擇了袖手旁觀。

殿門口頓時圍上來幾個太監,準備動手去推夏煙出去,夏暘一看這架勢馬上擋在了自己家妹妹的身邊,雖然他也慪的要死,這夏煙是真沒腦子嗎?難怪祖父一直想要讓她當皇后,沒腦子好控制。他都有點後悔今日陪着夏煙一起來了,應該讓夏秋平來,不過想想夏秋平還在被禁足,夏暘的心理又平衡了一些。

他是根本懶得管夏煙的事情,反而他覺得現在的秦錦更美了,明明就是那麼單薄嬌弱的一個人,但是因爲薄怒,素白的小臉上染了一點淡淡的紅暈,即便是最上乘的胭脂都調不出這樣的麗色,叫人看着就恨不得想在她的臉上親一下。

“你們……”夏煙的大眼睛裡瞬間就涌上了淚水,她也算是從小金尊玉貴的,哪裡受過這等委屈,“我看你們誰敢動我!”

她也有縣主的封號,夏家勢力龐大,這一吼,還真是頗有氣勢,讓上來的那幾個太監頓時駐足,有點不敢朝前。

“放肆!”秦錦厲聲一吼,“這裡是皇宮!不是你忠義侯府!豈是容你撒野耍潑的地方!”她當太后的時間也頗長,這眉眼一立,果然是氣勢不凡,更是讓撒潑的夏煙頓時有點懵了,夏煙感覺如今的秦錦就如同太皇太后再世了一樣,威儀灌頂,讓她一時之間真的有點不敢動了的感覺。

“這麼吵!”秦錦剛吼完,太后幽幽的說了一句話,“今日哀家便是動了你又如何?”太后被宮女攙扶着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緩步朝前走了兩下。

見太后被吵醒了,在場的人都紛紛側身行禮。

太后的眉頭蹙着,秦錦看着有點心痛,纔不過一夜的時間,太后的頭髮又花白了不少,她忙過來扶着了太后的另外一隻手,太后看了看她,隨後厲聲對夏煙說道,“忠義侯倒是會教府上的姑娘,居然跑到太皇太后的靈前大呼小叫!”

夏煙還想着要當太子妃,若是真的惹了太后不喜,臉面上也過不去,雖然她心底明白的很,沒有了太皇太后,皇太后在宮裡獨木難支,這皇宮便是她姑姑一人獨大。反正收拾花家的機會多的是!

“煙兒不敢!”夏煙低頭了,只是在她的眼底還是流過了幾分恨意。

今日在這個地方讓強迫她低頭的人,他日,她必定要一一想辦法將所有的一切都討要回來。

“滾出去!”太后寒聲說道,“哀家不想見到對太皇太后不敬的人出現在這裡!”

夏煙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脣,”是。”她飛快的應了一聲,轉身就走出了坤寧宮,夏暘也忙行禮,隨後追了出去。

“長寧,你也守了一夜了。回去休息休息吧。這裡讓太子看着就是了。哀家也回去稍事休息,等過一會哀家再來。”太后見夏煙滾了,這才放緩了語調對秦錦說道。

“是。”秦錦本就不想和蕭呈言待在一起,她朝太后屈膝行了一禮,隨轉身出去。

蕭呈言抓耳撓肝的想要追出去,卻被太后叫住了,“言兒。”

“太后。”蕭呈言眼看着秦錦的背影越走越遠,直到她消失在了大門外面,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在太后邊上垂手站着。

“你們都退下。”太后一揮手,讓左右宮女避開。

這大殿裡瞬間就剩下了太后和蕭呈言兩個人。

“皇祖母可是有話和言兒說?”蕭呈言一心想去追秦錦,但是現在看來是追不到了,只能耐着性子看着太后。

太后娘娘先是不急不許的給太皇太后上了一柱香,隨後緩聲說道,“言兒,跪下。”

“皇祖母!”蕭呈言不願,眼眉稍稍的一擡。

“跪下!”太后聲音提了幾分。

蕭呈言這纔不情不願的在太皇太后靈前的蒲團上跪好。

“言兒,哀家今日要你在太皇太后的靈前起誓,今後不管發生什麼,你都要護着長寧,不要讓其他人欺負了她去。”太后緩緩的說道。

“皇祖母這是何意?”蕭呈言眼皮子一跳,驚訝的看着自己的皇祖母。“我又怎麼會害長寧!”

“既然你不願意害了長寧,那起這樣的誓言也沒什麼過分吧!”太后曼聲說道。“這是太皇太后的心願,也是我的心願。”

在這宮裡長大的人,沒有幾個能過的快樂如意,這是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心知肚明的。秦錦她們小心的和護着,也不免會陷落到這樣或者那樣的困境之中去。她和太皇太后都已經在這宮裡耗費了太多的精力和時間,已經不知道被人愛護着是什麼樣的滋味了,所以她們都不希望自己傾心養護大的孩子再陷落到她們的窘迫環境之中。

蕭衍看待秦錦的眼神,她和太皇太后都看在眼底,那孩子是真的對長寧動心了,很好,這也算是讓太皇太后和她老懷欣慰的。若是太皇太后和她能一直活下去。自是不用擔心秦錦會不會安好,即便蕭衍只是爲了秦錦的權勢也無妨,他需要什麼,她們就給秦錦什麼,反正讓他一輩子不能離開秦錦就是了。但是現在,太皇太后撒手人寰,她的能力也有限,身體和精力也越來越不濟,這樣下去,能讓秦錦一輩子幸福的除了蕭衍也沒什麼別人了。

好在蕭衍是傾慕秦錦的,不然太皇太后也不會笑着身亡了。

她剛纔在那邊小憩,將夏煙的話已經全數聽到耳朵裡,她本不想管,但實在是忍不住了,忠義侯府的人還有沒有半點的禮儀?即便是普通人家辦喪事,也斷沒有道理去人家家裡的靈柩前大呼小叫的,更何況這裡是皇宮。

這天下現在還姓蕭,不姓夏!

秦錦那一巴掌,太后只能說打的好,若是不礙於她現在的身份是太后,自己出手未免會叫人覺得她一長輩欺負小輩,她都想給夏煙一巴掌了。

秦錦即便嫁給外姓人,那她也是太皇太后從小帶大的,給太皇太后守靈,這天下誰敢多言半句,夏家又算是什麼東西,對皇家橫加指責。還真以爲自己的胳膊粗的能遮過這天了!

今日秦錦給夏煙這一巴掌,已經種下了禍根,太后真的怕蕭衍護不住秦錦,所以她纔要讓蕭呈言起誓。畢竟蕭呈言纔是太子。

“好。我蕭呈言,如今在太皇太后靈前起誓,在我有生之日,必定護着表妹秦錦,不讓他人欺負了秦錦,如有違背,讓我死於非命。”蕭呈言本來也不會讓秦錦被人欺負了,秦錦只有他才能欺負,所以在太皇太后靈前立這種誓言是一點壓力都沒有。

太后哪裡知道自己孫子的心裡想的都是什麼。

她雖然知道這種誓言多半也沒什麼約束力,但是她的心底會稍稍的安慰一點。

太皇太后過世,她已經是勢單力薄了,她沒什麼能力去與夏家對抗,唯有期望以後的蕭呈言能撥亂反正,將夏家彈劾鎮壓。太后也知道肅宗對蕭呈言已經十分的不滿,起了廢黜之心,但是起意和能不能做成還是兩說。

所以不管將來會怎麼樣,如今給秦錦多一道保險,太后覺得,她也只能做到這麼多了。

太后聽完,親自將蕭呈言給扶了起來,“多陪陪你曾祖母吧,她曾經那麼疼愛你。”說完她就讓宮女攙扶着她一步步的走出了坤寧宮的正殿。

這回子的時間,夏煙正在皇宮的一隅發着脾氣,埋怨着夏暘,“祖父說你能幹,我看你連大哥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剛纔你爲何不幫我?秦錦打了我,若是大哥在的話,必定是要幫我打回去的。”

夏暘心底在冷笑,臉上卻是一臉的歉意,“小妹不要生氣了,剛纔是哥哥的不是,哥哥和你賠禮了,一會哥哥陪你出去,你看中什麼,七哥哥都送給你。”即便是夏秋平在,剛纔他也不敢的秦錦怎麼樣。

“你也就是錢多了!還能有什麼用!”夏煙不屑,“誰稀罕你的東西,你還當我是三歲的小孩子那麼好騙,隨便買點東西哄哄?”

你比三歲小孩子還蠢!至少三歲的小孩子還知道買東西是好事。你整個一個傻狗不知臭。夏暘腹誹。他心如明鏡,祖父安排這樣的人入宮,看來將來必定是要舉事,到時候第一個被祖父捨棄的便是這個好賴不分的蠢材。

只是這個時候還是要安慰着夏煙。

“小妹,你可是厭惡太后剛纔吼你?”夏暘試探的問道。他已經再三確定了此處無人,纔會膽子這麼大。

“那老太婆煩死了!”夏煙果然一臉的怒氣,“真是個老不死的!”

“小聲點。”夏暘淡笑了一下,“她的孃家是花家,若是她孃家的人惹出點麻煩,你看她還能安生嗎?”

夏煙頓時眸光一亮,“你能壞了花家的事?”

“事在人爲嘛。咱們多看看。”夏暘笑道,其實他手裡還真的有一條線索,本是想留着的,但是現在不如賣給夏煙當個人情。

沐恩侯府雖然只是讀書人,但是和忠義侯府一直都不對付,他們兩府之間的恩怨時間可是不短了。一個太后孃家,一個皇后孃家,當年爲了華陽郡主的事情兩家差點打起來,還是忠義侯家讓步了,還搭了一個世子進去。當然夏暘是要感謝當年這件事情,不然忠義侯府那世子是他的叔叔,不過這件事情在忠義侯心底卻是一件奇恥大辱,如果這個人情賣出來,倒是一件一箭四雕的好事,打擊了沐恩侯,報復了太后,讓夏煙開心了,更是在祖父面前再度露臉。

原本他還在想着怎麼讓自己低調一點,現在有夏煙冒出來要出頭出腦的,他倒是省事了。

夏暘做了多年的生意,自是知道凡事留三分的道理。

他如今還沒到可以高調的時候,他是要博得祖父的歡心,但是也不能讓侯府之中所有人都拿他當了眼中釘,全力對付他,他也是很煩的。

秦錦真的回去休息了,蕭衍見秦錦回來,心底自然是開心,這宮裡真的是無聊透頂,即便他是個不喜歡說話的人,但是枯坐這麼久,也夠難受的了。好在秦錦這邊書還算不少,所以他還可以打發一下無聊的時間。他已經洗漱過了,容光煥發的,好像一夜未眠對他也沒什麼影響一樣。但是秦錦就不一樣,臉色蒼白,眼圈下隱隱的透着點黑氣。

秦錦在坤寧宮的時候還不覺得累,等回到了自己的壽春宮就已經是眼皮子都擡不動了,尤其是還和夏煙動了點肝火,更是讓她現在整個人都沒什麼精氣神。

她也看到了蕭衍在看她回來的時候眼底迸發出了星點喜悅之意,但是她真的是沒什麼閒心思再去巴結那位未來的皇帝陛下。

她徑直的走過蕭衍的身邊,連話都懶得說一句,直筆筆的倒在了自己的牀上。

蕭衍本是想問問她餓不餓,剛纔他回來就叫人準備了點糕點和水……可是他發現自己被自己剛成婚才一天多點的小妻子給完全忽略了。

笑容頓時凝在了他的脣角,眼眸之中的星輝也變得暗淡無光。

蕭衍呆立在壽春宮裡。

折風和剪雨跑去將紗幔落下,有小宮女將熱水擡了進來,沐雪和追月捧了一大堆衣服進來,壽春宮裡忙而不亂,一切都井井有條,唯獨他一個人站在一邊,好像完全與壽春宮無關一樣。

還是折風看到了蕭衍略顯的有點尷尬和蕭瑟,於是過來給蕭衍請了一個安,“蕭將軍,奴婢們要提殿下擦洗更衣,您……”

“我去外面就是了。”蕭衍明白,馬上說道。

“多謝蕭將軍,奴婢一會叫人準備點茶點送出去。”折風躬身說道。

“不必了。”蕭衍已經坐在這裡喝了好長時間的茶水,覺得自己無需再喝,他回眸看了看那層層落下的紗幔,遮蔽的嚴嚴實實的,他不由在心底嘆息了一聲,緩步走出了秦錦的寢宮。

他找了外面的迴廊坐下,擡眸看着天井之中修剪精美的一叢花樹,花樹的品種他不認得,但是現在已經是春季,花樹上長出了不少的花苞,有的已經怒放,有的還在半開半和之中,煞是好看。

蕭衍看完了花樹就用目光細細的將這園子都打量了一番。這是秦錦長大的地方,沒有一處不是透着精美和奢華的。與他那小破院子真是天壤之別。

即便他在宮裡當了那麼多年的侍衛,也從沒來過這麼好的地方。

這就是他和秦錦的差距了。

這院子裡大多數的東西,他都叫不上名字來。他的時間很有限,要學的東西太多了,所以他只選能用的上的,他的字寫的很難看,他一貫都是覺得只要自己識字便好,也沒什麼時間去練字。小時候他家裡窮,根本沒時間去讀書,光想着賺錢填飽肚子了,等入了宮,他認識了一些人,迫使着他沒日沒夜的學,只爲將來能出人頭地,奪回曾經他也應該擁有的東西。

剛纔在秦錦的寢宮裡,他看過秦錦寫的字,畫的畫,還有她的琴譜,他的心底只有一個詞彙,那邊是“自慚形穢”。

秦錦的字非常漂亮。就連他這樣不懂的欣賞的人都看得出那比劃之中蘊含着的風骨。

她的畫栩栩如生,畫的多半都是宮裡的美景,就如同真的一樣。

雖然他沒聽過秦錦彈琴,但是看着那厚厚的一沓子琴譜,他隨手翻翻都覺得眼暈,上面的東西他完全不認識,她的字畫都那麼好了,這琴上的造詣也不會低了。

這些都讓蕭衍覺得自己在秦錦面前就好象是一個屠夫一樣。

他看過自己的手,手心裡帶着繭子,大概與琴棋書畫什麼的也沒什麼緣分了。

她真的和他差別太大了。但是他還是那麼喜歡她,每多瞭解她一分,他心底的愛意就會增加一分。

蕭衍覺得自己也是夠了,即便是看着她的東西都能心底笑出來。他早就有一副喜怒不行與色的本事,但是他心底在高興,他知道。

不過剛纔秦錦對他的不理不睬真的讓他難受了。

甚至他現在坐在這個院子都有點惶恐。

如果她真的一直都這樣對自己不管不問,那他還能做點什麼?

質問她爲何這樣,逼迫她朝着自己笑,蕭衍都覺得自己做不出來。

蕭衍重重的嘆息了一聲,太皇太后的死對他來說一點感覺都沒有,但是他見不得秦錦這樣對他不理不睬啊。他只能不住的用秦錦太累了來安慰自己。

“蕭將軍,您可以進去了。不過郡主已經累極了,這回子已經睡下了,還請蕭將軍輕一點。”等了好久,沐雪纔出來對蕭衍說道。

“哦,那你們陪着她,我一會再進去看她。”蕭衍更是有點失望,不過又覺得釋然,秦錦果然是因爲太累了,所以纔沒和他打招呼。沐雪拜別了蕭衍,走開。

“請問小廚房在哪裡?”蕭衍起身抓住了院子裡一個正在清掃的小太監問道。

“就在後面。”小太監行禮,說道,說完他還討好蕭衍,“奴才這就帶您過去。”

“好。”蕭衍跟在那小太監的身後走去了位於壽春宮最後的小廚房。小廚房裡有兩個年紀略大的太監正在捏糕點,見蕭衍進來忙不迭的行禮。

蕭衍揮了揮手,要了點米,又要了一些肉糜之類的東西,洗了手去幫秦錦熬粥。反正是在等她醒來,閒着也是閒着。她應該是沒吃什麼東西,蕭衍就想着乾脆自己動手給她弄點吃的。

“蕭將軍,這些奴才們來就是了。”那兩個太監見蕭衍在親自動手,忙過來想要接過去。

“不用了。你們忙你們的。”蕭衍搖了搖頭。他自己的妻子。他自己來照顧好了。她不想說話,就不用說話。

他會的也不多,不過熬粥還可以,小時候流落在外,家裡米糧不夠,也只能熬點粥了。等水和米都放進了砂鍋裡上爐子蹲着,蕭衍就有沒事可做了。

他就站在一邊看着那兩個太監做糕點。

那兩個太監被蕭衍看得直發毛,壽春宮裡的人都知道蕭衍是郡主殿下的丈夫,就是他們的主子了,按照道理即便是公主成親了也不能再住在宮裡,但是他們的郡主簡直就是一個逆天的存在……陛下,太后好像是默許了這件事情一樣,所以大家就更加小心的伺候着。

求蕭將軍不要再看了,太監們手都要被看得發顫。

“教教我吧。”蕭衍終於不盯着看了,人家要學,太監們差點給跪了,“您是主子,這些粗活還是不要學了。”太監唉聲說道。

“郡主喜歡吃什麼?”蕭衍問道。

哦,是爲了郡主啊,兩個太監頓時又滿血復活了,馬上興致勃勃的介紹起來,他們是伺候慣了秦錦的人,自是知道秦錦的口味。秦錦待人很好,也從不打罵宮人,逢年過節的他們的利錢也比別的宮裡多。所以大家在這裡都十分的安心,做的時間也長。這兩個太監剛進壽春宮的時候還很小,這麼多年下來,他們的年歲也上了身了,但是對秦錦的喜好卻是瞭如指掌,例如秦錦喜歡吃甜的,但是不能讓她吃多了,她腸胃不算好,吃多了甜的會反酸。秦錦也喜歡吃點辣,也依然不能吃多了,吃多了會上火,舌頭上會長泡……諸如此類,滔滔不絕。

蕭衍聽的認真,他是很聰明的人,基本有着過目不忘的本事,不然單憑他入宮這些年,也學不了那麼多的東西。蕭衍和那兩個太監說開了,那兩個太監也不覺得蕭衍如看上去那樣冷麪冷口的叫人覺得害怕。手把手的教蕭衍捏了幾個點心出來。

“蕭將軍學東西真快。”見蕭衍做的有模有樣的,那兩個太監也忍不住誇讚。

蕭衍淡淡的一笑,那冰塊一樣的面容頓時冰雪消融,一片暖意融融,直將那兩個太監都看得有點眼直。乖乖,他們就說怎麼郡主找了這麼一個整日冷着臉的男人,原來蕭將軍笑起來卻是這樣的動人。

“這幾天就勞煩兩位教在下點菜餚,要郡主喜歡吃的。不知道二位可願意?”蕭衍抱拳說道。

那兩個太監如夢方醒,頓時受寵若驚,忙跪下行禮,“自是願意。”

妥了,蕭衍笑意更濃了幾分,晃的那兩個太監暈暈乎乎的。

蕭將軍,太漂亮了。

郡主的眼光,真好。

太皇太后的靈柩要在宮裡停放三日,也就是說秦錦少不得還要在宮裡住上三天,他反正也沒地方可去,就在這裡陪着,壽春宮屬於後宮的地界了,他自是不能亂跑出去,倒不如窩在這小廚房裡學點秦錦喜歡吃的東西,省的出去惹麻煩。他能給秦錦的東西真的太有限了,她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缺,所以也只有這些可能還拿的出手一點。

太皇太后出殯之後,他大概過不了多久就要離開京城了,想到這裡蕭衍就有點黯然,他又要丟下她一個人。

或許她願意陪着自己一起走?不過這念頭很快就被蕭衍給打消掉了,他是帶着新一軍去戍邊,那種地方艱苦的要死,況且依照忠義侯的尿性,該給他們的東西是一定不會給足了的,所以無形之中條件就更加的惡劣。

他的小妻子是在這種錦衣玉食之中長大的,就如同真正長在溫室之中的嬌花一樣,哪裡能受得了那樣的苦。別說是秦錦了,就算是莊家人家出身的姑娘,也不一定能忍的了。

蕭衍一邊捏着手裡的東西,一邊思緒萬千。

華陽郡主因爲西域有事需要馬上回去,也來不及和在宮裡守靈的秦錦告別,只是寫了一封信留在了靖國公府,就踏上了西歸的道路。

太皇太后停靈了三日,終於到了出殯的時間了。

這天天上下着綿綿的陰雨。帶了幾分春季的寒峭,燕京城的貴胄世家,文武百官,還有那些有封號的命婦全數隨着靈柩趕赴皇陵。

浩浩蕩蕩的送靈隊伍蜿蜒在大路上,都看不到頭。

蕭衍本是應該騎馬跟在武官之列的,但是他實在是放心不下秦錦,所以還是死皮賴臉的上了秦錦的馬車。反正依照太后和皇帝對秦錦的態度,他這樣也不會被置喙什麼,總之他這是扯了一回秦錦的大旗了。

秦錦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差,第一天回來還睡了一會,第二天和昨天根本就連壽春宮都沒回,還是今天凌晨天沒亮的時候回來沐浴更衣,她的臉色白的都有點透明,一聲不吭,倔強的讓蕭衍看着都覺得心痛。

“要不要睡一會。”蕭衍柔聲問道。他上了秦錦的馬車,沐雪和追月只能和其他的宮女們去拼一下別的馬車。

秦錦有點失神的看着蕭衍,牽扯了一下脣角,想要朝他露出一點點微笑出來,這幾天她實在是太怠慢未來的皇帝陛下了。不過她還是笑不出來。

“別說話了。”蕭衍看得心痛的要死,他長臂一展,將秦錦拉入了自己的懷裡。“靠着我休息一下。你都已經兩天兩夜沒閤眼了。”

感覺到懷裡的人擡手抓住了他的衣襟縮在了他的懷裡,蕭衍就覺得她抓的好像不是他的衣襟,而是他的心一樣。

她比成親那天瘦了一大圈,就是這樣攬住她的肩膀都能感覺的出來。

她不吭不哈的樣子,真的叫蕭衍擔心的要死。要麼哭出來倒是會好一點,這總是不哭,也不說話,怎麼都叫蕭衍有點心驚膽顫的,她承受的了嗎?

秦錦靠近了蕭衍的懷裡,才忽然有了一種想哭的感覺。

這是她活了這麼久,最熟悉的男人了……

那麼多人都會慢慢的離開她,她自己卻活了那麼長時間,這算不算是老天對她的懲罰?她也自問沒做錯過什麼?

淚水沿着她的眼角無聲的落下,她將臉朝蕭衍的懷裡再埋了埋,讓他身上的白衣吸掉她臉上的淚水。

前世的她,很少哭,重生的她,沒出息的不知道大哭過多少回。

感覺懷裡的人在稍稍的顫抖,而且他的胸前一片溫熱,蕭衍的心都跟着一抽抽,胸腔也酸酸澀澀的不是滋味。

他稍稍的收緊了自己的手臂。牢牢的將她圈在懷裡,一手輕輕地撫摸着她的秀髮,輕聲說道,“若是想哭,那就哭吧。我在呢。”

不知道爲什麼,秦錦聽了這句話,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真的大哭了出來,她哭的好傷心,死死的揪住蕭衍的衣襟不放。

蕭衍不住的輕輕的拍着她的後背,他也不知道自己該說點什麼,反正她哭,他就讓她盡情的在他懷裡哭,能哭出來便是好事,總比一直憋着強。

只是她哭的時間久了點,蕭衍又怕她背過氣去,只能再度出聲,“別哭了,太皇太后也不想見到你這樣。”

懷裡攬着的身軀微微的一震,秦錦稍稍的擡起了臉頰。蕭衍低頭看着她,她哭的兩眼都紅了,猶有淚水掛在她素白的臉上,如同出了水的清蓮,顫顫巍巍的滾着露水,嬌弱的叫人憐惜到心坎之中。

他想拿自己的手去提她拭去臉上的淚珠,等他的指腹碰觸到她的臉頰的時候,又驚覺自己的手太過粗糙了,砂紙一樣的,怕傷了她的皮膚,只能拿起了她的一段袖子,替她輕輕的蘸了蘸她眼角的淚水。

“乖,好姑娘,別再哭了。”蕭衍輕聲說道。“太皇太后在天有靈,也只會希望你好好的。”

秦錦的脣動了動,終是還是沒說一句啊。她再度將自己靠入蕭衍的懷裡,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蕭衍看着她漸漸的平靜了下來,也是默默的在心底舒了一口氣。

抱着好像睡着了的秦錦,蕭衍的心也靜了下來。

他真的愛死了這種感覺了,哪怕什麼都不用做,什麼也不用說。只要她在自己的身邊,在自己的懷裡,似乎給他一整個天下,他都不想去管。

他讀過書,有句話,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蕭衍想說,去他的狗屁破詩,他就想和他的長寧朝朝暮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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