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之後的日子裡,偶然在店門口看到走過的曹曦雨,對方都是目不斜視的無視魏濤,在校園內兜售那樣產品帶來的‘惡劣’印象,使得對方一點都沒有打算給他好臉色,加之臨近高考,提前半年倒計時開啓,年前的高三學生早已進入到了備戰階段,之前偶爾還過來打屁聊天的李東,也消失了蹤影。
‘鮮時光’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別的地方也如同雨後春筍般冒出了果蔬超市,就在‘安順街’內,距離正街最近的區域,有一個門市也開始了裝修,魏濤一眼就看出來對方是在照搬自己的模式,但看情況,眼看着要過年了,裝修進度很慢,想來是打算年後再開業了。
危機感的到來,讓周興蓮每天更認真的對待店內的一切。
衛生條件,果蔬產品的好品相,她也真正意識到兒子說過的話都是正確的,關錦月在店裡的時候,她也會去送貨,不讓兒子一個人忙碌。
“張叔,你放心,一箱橘子,一箱蘋果,一箱桂圓,保證讓你走親戚不丟臉,過年開業,你初一上午過來取就可以,我記下了。”
“麗姐,定不下來沒關係,到時候走親戚的時候到店裡看就可以,我過年期間多準備一些。”
“王奶奶,這就要啊,不買成箱也行,我按斤數給你稱,明天給您送家去。”
有了手機,聯繫更加方便,魏濤也開啓了年前的訂貨模式,沒有大張旗鼓,老客戶他都會提前聯繫一下,提前將一些貨物精準定位到每家每戶。
年前送禮,年後走親戚,他沒去試圖染指一些飲料,現在市場還不成熟,那樣做等同於直接跟小街內所有的食雜店小超市結仇,只是專注於水果,這樣也能跟這些小超市形成互補。
水果進貨資金每天都在上漲,娘倆一邊賺錢,一邊填補到進貨的窟窿裡,到了年根底下,從臘月二十三開始,魏濤幾乎每天都泡在水果批發市場和蔬菜批發市場,抓隨時隨地可能到來的大貨車內新鮮果蔬貨物。
關錦月放假了,每天都到店裡來幫忙,沒人的時候,安靜坐在那裡學習寫作業,有需要送貨的,她和周興蓮輪番登場。魏濤則是不確定時間的歸來,好在有了手機,聯繫方便,店裡一旦某樣果蔬缺貨,打個電話,讓他臨時進貨也沒問題。
車子的作用,手機的作用,全部突顯出來,很快店裡的資金又滾到了一萬塊,周興蓮心裡徹底服了,遇到任何事第一反應都是詢問兒子的意見,循序漸進幾個月的時間,魏濤終於完全從一個孩子‘成長’爲家裡的頂樑柱。
自從手機號告知了‘舞’之後,除了上午,對方時不時的給魏濤發短信聊天,也讓魏濤在幾個市場來回轉的等待之中,有了無聊時間打發的最佳方式。
“總共十箱,蔡哥,我裝好了,這是錢,點一點。”
氣不喘的‘搶’了十箱黃瓜,現在蔬菜類進入到了最瘋狂的階段,市場這邊來一車不到一個小時肯定搶光,品質好壞,各憑眼力。
別人一箱一箱的搬,魏濤是兩箱一搬,不僅會做人嘴甜,進貨時候也是乾淨利落,平時兜裡煙從不吝嗇的散,連那些裝卸貨的工人,來一車貨,也樂得讓他往前擠一擠。
芹菜、韭菜、黃瓜、青椒、尖椒……
綠顏色的蔬菜,年根底下是一天一個價,囤貨且保證貨物的新鮮程度,成爲了諸多蔬菜商販這個年是否肥年的關鍵。
‘鮮時光’內,整個假‘背景牆’後面,貨架的下面,盡數堆滿了貨物,周興蓮腦筋轉的慢,可關錦月厲害,所有貨物的進店時間她心裡都有一杆秤,先賣的,肯定是最先進店的,避免五六天前進來的貨物,反倒比前一天進來的貨物後賣的事情發生。
年前這幾天,魏濤幾乎都是找空就眯一會兒,到了晚上,他幾乎不在店裡停留,還讓母親也在店裡睡,讓關錦月回家去睡安靜學習,店裡貨物太多,不放個人,母子倆都不放心。
入夜,八九點鐘,魏濤就離開,這個時間到達貨物的比例不高,他要麼是在水果批發市場,要麼是在蔬菜批發市場,在倉庫裡,跟一幫商販、裝卸工在一起吹牛侃大山,哪個撲克牌局缺人,他也會頂上去。
酒肉朋友那也是朋友,在一起打打牌的熟人也是熟人,在沒有特殊關係下,這樣的魏濤便比那些普通商販具有優勢,能提前得到一些‘小道消息’,到貨了,如果關係戶領完了,他肯定能在第二批排在前面去選擇貨物。
在不太熟悉的羣體裡,最有意思也最經典的畫面是什麼?
幾個人打撲克,玩的和旁邊看熱鬧的,必然會有人不會往出拿煙,想抽的時候,會用手探進兜裡,很自然的‘盲摸’出煙盒裡的一支菸,煙盒肯定不外露免得‘髮圈’,抽出一支,可能一邊笑着或是一邊聊着天,叼在嘴上,點燃。
別覺得這是煙低廉價格不好意思往出拿,‘髮圈’這件事,可不是誰都願意做的,那一盒煙,你給了張三一支,旁邊好些人呢,能不發一圈嗎?基本上兩圈都沒發完,一盒煙沒了。
魏濤在這件事上表現的跟別人都不一樣,大家都願意往他身邊湊,混支菸抽也是好的。
很多裝卸工,這時候抽的還是一塊多錢的蝙蝠煙,三塊錢的生命源,那是好煙了,魏濤從來都是大大方方拿出來,每天至少發幾圈,他可不認爲這些裝卸工就是單純的打工人。
一車貨到了,這些人如果是常年乾的,從大掛車上往下卸,賣的時候固然是菜販子老闆去賣,可當魏濤擠上來時,一個眼神,打聲招呼,裝卸工在車上,雖說不會故意給你挑選,但他們規避掉一些明顯外包裝被擠壓或是邊緣的蔬菜,還是很容易的。
現在的一箱‘水黃瓜’,幾乎家家戶戶過年年夜飯上拌涼菜的必備,一天一個價,一塊兩塊三塊,剛過了小年,就已經達到了四塊錢,所有的商販都從此刻起開始大批量的囤貨,不然到了臘月二十八二十九,批發市場是有貨,只是那批菜的價格,會讓你賣到六塊錢七塊錢,也覺得利潤不夠。
一箱裡面,有兩三根被擠壓爛掉,那損失可就一盒煙錢。
別人有沒有意識到、或是意識到不願意這麼做,魏濤不知道,總之他在這兩個地方,天天蹲守,跟大家也都混熟了,誰要是招呼喝點酒,他也大大方方過去,要麼是在外面小飯店點個菜,要麼買幾瓶酒,要麼買點熟食,從來不摳摳搜搜,長時間的積累,到了年根底下,擁有店鋪本來存儲的時間就長,從小年之前開始囤貨。
一直到臘月二十八,魏濤還在兩個市場,批迴來兩車的新鮮果蔬,只是那價格,他都直咂舌,無論前面囤積了多少貨物,現在都覺得囤少了。
吃不吃的是一方面,過年包餃子,韭菜芹菜暢銷,家家戶戶不可能大過年的,還是以酸菜和白菜爲主,普通家庭也會在過年期間,吃幾天好的。
臘月二十八的白天,魏濤沒再去批發市場,而是專門跑了一趟農村,早已摸清了門路,又進了一些大棚種植的小菜,這玩意兒在有錢人的餐桌上,絕對是‘貴賓’。
“臭小子,還忙呢啊,一天天就知道賺錢,你也真是個財迷。”
天天在一起短信聊天,‘舞’的真名,魏濤也知道了,挺好聽的名字——衛寧。
魏濤當時在進菜,沒回復,回到店裡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看到又來了兩條,這纔回復:“姐你這樣會讓我覺得自己在網戀,壓力很大的。”
下午三點多這個時間,對方可能才起牀不久,秒回:“網戀怎麼了,我配不上你個黑小子?”
在這網戀的時代,男人女人,網絡現實,傻傻分不清楚,樂得在這樣的世界裡享受一份更爲肆意大膽的愛戀。
“別鬧,不奔現我沒什麼興趣。”
“那你來啊,我接待你。”
“不去,我怕你給我開個小旅館,然後再找人給我買張火車票。”
“滾。”
“好嘞,忙去了。”
“魏濤,你還真是個王八蛋。”電話直接錘了過來,衛寧的聲音透着咬牙切齒的勁頭,只是這樣的招數,對待魏濤,完全不起作用,再漂亮,老子纔不跟你隔空黏黏糊糊,沒那愛好,我又不是純情小少年,沒點實際的,我可不是你網友池塘裡隨意勾釣的‘魚’。
“嘿嘿,美女,啥時候給我單獨跳段舞啊。”魏濤轉移話題,隔空接觸最大的好處就是一些現實中你絕不敢輕易冒犯的話語,在網絡和短信息裡,恰當時候冒出來,不會算是冒犯。
“滾,色胚。”
“嘖,你看你,格局小了不是,我是那種人嗎?就是單純的跳舞,多穿衣服那種。”
“好啊,你來我這,我單獨跳給你。”
“小生敗退,告辭,晚上再聊,這時間顧客多。”
“嗯,你忙吧,我也要化妝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