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看着遞過來的皮箱沒有動,明亮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絲迷茫,過了一會兒,在安在天緊張的心跳聲中,她終於伸手接過了。
安在天偷偷地鬆了口氣,他真怕柳依依和他玩清高,那樣的話,事情就會沒完沒了的持續下去。
解決了柳依依這個大麻煩,安在天心情舒暢,彎腰進了車,他臉上那副苦大仇深的表情隨着嘴角的上翹慢慢消失,就在他關上車門、啓動車子的一剎那,外面忽然有人敲他的車窗。
安在天轉頭一看,上翹的嘴角頓時垮了下來,這次他是真的苦大仇深了。敲他車窗的不是別人,是應該走遠了的柳依依。
“我還是想和你一起去神仙樓,據說那裡的菜是全華海市最好吃的,我想去嚐嚐,順便見識一下二少爺是怎樣爲他的下屬主持公道的。”柳依依拿着皮箱拉門進車,一屁股又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你不會打車去啊,還有你本身就是一個廚子,萬一吃了人家的菜發現比你做得好,這不是傷自尊嘛,心裡這麼想,不過看到巧笑倩兮的柳依依,安在天只好苦着張臉,無奈的點了一下頭。
望着車窗外飛速後退的綠化樹,柳依依掛在嘴角上的笑意消失,剛纔她差點被二少爺騙了,外面的冷風一吹,她纔想起二少爺是華海市的四大惡少,可謂是聲名在外,這樣的惡少風流是肯定的,可是要他爲了一棵樹而放棄整片森林,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
妹妹雖然乖巧懂事,但要俘虜你的心,恐怕還不夠。柳依依回頭看了一眼苦大仇深的安在天,她這次去而復返,目的的確如她所說,是看安在天怎樣爲他的屬下劉曉月主持公道。
如果安在天真的爲劉曉月爭取利益,那麼當年妹妹作爲他的下屬,他肯定也會善待之。如果安在天見對方來頭大,拋棄了他的下屬尋求安寧,那麼他剛纔所說的全部都是謊言,他和妹妹在一起,純粹是玩弄她的感情,從沒有認真過。
想到這兒,柳依依伸手隔着裙襬摸了摸小腿,那把刀還在,綁得好好的。
神仙樓二樓的一間雅室內,齊永皺着眉頭,煩躁不安的在裡面來回的走着,在他的旁邊,喬偉安靜的坐在一張椅子上,正在用指甲刀修剪指甲。
“喬偉,10點都過了,你說那小子會不會發現了什麼,不敢來了?”齊永停下腳步,他和安在天約定的時間是10點半,現在時間快到了,而安在天遲遲不現身,由不得他不擔心,要知道,錄像帶他是志在必得。
“他會來的,”喬偉放下指甲刀,看了看自己乾淨修長的十指,滿意的點了點頭,接着道,“這次劉曉月的事件鬧大了,我們在報紙上把她和達明集團放在一起,本身就是在打張家的臉,所以二少爺就算不爲了劉曉月,爲了張家,他也會赴這個約。”
“那就好,我最擔心的就是他不會來。”齊永鬆了口氣,喬偉料事如神,他說安在天會來,那肯定沒錯。
喬偉擡起頭,直視齊永,神色凝重的道,“你不擔心他也會耍花樣?”
“這裡是你的地盤,上上下下都是你的人,而且還有彪哥這樣的兇人坐鎮,只要他進了這個房間,就什麼都由我們說了算。我現在要考慮的,就是拿了錄像帶後,怎麼玩死那小子。”說到這兒,齊永興奮的舔了舔嘴脣。
彪哥他們就在隔壁的包廂,到時只要他一扔杯子,他們就會衝進來。
喬偉想想也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再好的計謀都是擺設,他的擔心似乎是多餘的。
這時有下屬進來報告,說二少爺來了,目前正在底樓,待會兒就會有人帶他進雅室。
“他帶了多少人?”喬偉沒有開口,齊永先焦急的問。
那個下屬看了看齊永沒有說話,見此情景,喬偉皺皺眉,不悅的道,“沒聽見齊大少的問話嗎?”
下屬這才張開嘴巴,恭敬的道,“他的身邊只有一個穿着白色連衣裙的漂亮女孩子,並沒有帶其他人。”
齊永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自作孽、不可活,那小子這麼好色,活該他栽在神仙樓裡。”
喬偉的最後一絲擔心也沒有了,沒有保鏢保護的安在天進了神仙樓,就如同一隻羔羊進了狼羣,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他高估了安在天。
揮退了下屬,喬偉站起身,“我去一下隔壁,他進來了,一有什麼風吹草動,你就可以砸酒杯,彪子他們接到暗號,就會衝進來。”
齊永笑着點點頭,喬偉這個朋友的確不錯,什麼都幫他考慮到了,然而他卻不知道,喬偉之所以選擇離開,那是因爲他不想和安在天正面爲敵,畢竟安在天是華海市第一首富的兒子,還有一個在市裡當書記的岳父,得罪了他不要緊,萬一把他背後的人惹惱了,那纔是大麻煩。
喬偉走後沒多久,安在天在一個侍應生的帶領下,進入了雅室,齊永看了一眼他身後跟着的柳依依,心想果然又是一個美女,劉曉月俏麗可愛,這個美女清純乾淨的讓人心疼,這小子交了什麼狗屎運,怎麼極品的女人都奔他那兒去了。
心裡酸溜溜的,不過齊永臉上的笑容卻非常的燦爛,等把安在天擺平了,他身邊的美女就可以由他接管,眼前的美女光是看着就讓人感覺心疼,不知道把她綁起來用鞭子抽是一副怎樣的光景。
“錄像帶帶來了嗎?”齊永強壓下心裡蠢蠢欲動的火焰,目不斜視的問安在天,他現在只想儘快拿到錄像帶,然後和美女快活。
“帶來了,不過你的錢呢,還有小華他們人呢?”安在天把裝有錄像帶的皮箱放在餐桌上,他隨手拿了把椅子,坐在了齊永的對面。
“不見兔子不撒鷹,讓我看到了錄像帶,我纔會給錢放人。”齊永眼睛盯着皮箱,這是喬偉叮囑的,沒看到錄像帶,就不能提前讓彪子他們闖進來,萬一二少爺唱的是空城計,他們沒拿到錄像帶卻把安在天打了,那時就會陷入被動的局面。
安在天打開皮箱,將皮箱轉了轉,使它正面朝齊永,“錄像帶就在裡面。”
齊永看到了,皮箱裡的確靜靜的躺着一盤錄像帶,他心裡樂開了花,也懶得再和安在天周旋了,拿起餐桌上的一隻酒杯,擡眼看安在天,“你真蠢,真的以爲我臨時改變了交易地點,只是爲了想吃神仙樓裡的菜嗎?”
“我知道,你在神仙樓裡有了安排。”安在天笑了笑,也拿起了酒杯。
齊永一愣,拿酒杯的手開始變得不穩起來,“那你爲什麼還敢一個人來?”
齊永不自覺的把柳依依忽略了,在他想來,柳依依只是安在天身邊的花瓶,關鍵時刻不要說幫他,不拖累他安在天已經要燒高香了。
安在天把玩着手裡的酒杯,又笑了笑,“誰說我是一個人來的,早在我進神仙樓之前,我的人就已經拿着我的錢在裡面吃喝了。所以你看到的是假象,單刀赴會、我的膽子很小的,沒有興趣玩那種英雄的把戲。”
齊永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和喬偉都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以爲只有跟在安在天身邊的、纔是他的人,爲此他們作了詳細的安排,比如利用神仙樓,把安在天和他的保鏢隔離開,讓他們彼此不能互相通消息。
現在看來,他們當初的一番心思是白花了,早在安在天進酒樓之前,他的人就已經潛入。
麻痹的,難怪喬偉說今天的生意是他神仙樓開張以來最好的一天,好個屁啊,這分明是人家派來的先頭部隊。齊永心裡懊惱的想着,手上的杯子愈發握的不穩起來。
安在天的手裡同樣有隻杯子,晃動了一下那隻晶亮的玻璃杯,安在天好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齊永聽,“我給我的那些保鏢們的暗號是隻要聽到樓上有砸杯子的聲音,就立刻衝上來,齊永,小心你手裡的杯子,萬一你不小心把它摔在了地上,到時候的局面就不是你我所能夠控制的。”
頓了頓,安在天忽然把目光轉到了齊永的臉上,對着他露齒一笑,“你的暗號是什麼,不會也是砸杯子吧?”
齊永嚇了一跳,急忙握緊了杯子,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回餐桌。
“人可以放,不過錢我一分都不會給你。”齊永不想和安在天撕破臉,兩撥人打起來,混亂中他一個公子哥兒的,極有可能會受傷,所以他開始了談判。
“人放不放無所謂,我只要錢,300萬,一分都不能少。”安在天也放下了杯子,神色嚴肅的看着齊永,語氣裡帶着股不容置疑的決絕。
喬偉不是說只要有小華,就可以拿他換取錄像帶嘛,爲什麼這小子好像對小華的生死根本就不在乎,難道他又在騙我。
齊永懷疑這又是安在天裝出來的假象,明明心裡在乎,嘴上卻說無所謂,爲了證明這一點,他試探性的問,“要錢不要人,你就不擔心小華的生死?”
哼,二少爺只在乎他的死活,別人的生死他纔不會管。柳依依覺得對面的齊永長得斯斯文文,看上去挺有學問,卻問了一個傻問題,她放在餐桌下的手悄無聲息的摸向了小腿。
聽到此處,她大致明白了,二少爺哪是在爲他的下屬討公道,而是利用他的下屬在敲詐,這樣薄情寡義、自私自利的人,是不可能會喜歡上她妹妹的,安在天在路上所說的,全部都是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