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可怕的敵人,不是在明處的強悍之敵,而是躲在幕後的黑手。準提和接引兩人想不到這強悍的幕後黑手是誰,也不能就此放手,此時的情況,更不能由他們拖下去。兩人的心裡,如同螞蟻在咬,急躁得很。
在準提和接引眼裡,這幕後黑手,有聖人級別的存在,可那這天地間他們知道的幾個聖人都被他們分析過了,如此沒有頭緒,他們還能有什麼辦法?
接引和準提無奈對視,突然雙眼一亮,想到或許有早於他們成聖之人在暗中作怪,可這又沒道理,先不說想他們成聖之前,有沒有人成聖。就是有,那修爲比他們高,他們還能怎麼樣?況且他們成聖之前,也都只是一心修煉,基本上是閉門不出,並沒有和人結下因果,何來今日被人暗算?
種種跡象表明,他們不該在這個時候被人暗算……
西方兩位教主分析了一陣後,終究不得結果,只覺心裡涼慌慌,不禁嘆氣連連,感慨未來道統黯然。
…?…?…
大商:
方弼、力相揹着殷郊、殷洪逃到了三岔路口,只聽方弼說道:“我和你保二位殿下反出朝歌,囊篋空虛,路費毫無,如何是好?雖然黃老爺賜有玉,你我如何好用?倘有人盤詰,反爲不便。如此,則需分開行事。”
說罷,方弼、力相對兩位殿下說了想法。同時亦指着這前去的兩條路,說道:“我等聚在一塊,若有人被擒獲了,則一併被擒獲。若是分開,則被擒一人,還有一人可以逃出生天,等他日躲過風頭,還可借兵報仇。”
奈何兩殿下不願分開,方弼、力相見了,也是一陣無奈,突然聽殷郊說道:“兩位將軍,這兩路,分別往那個方向行去?”
方弼、力相回道:“這兩路,一路趕往東魯,一路趕往西岐。”
殷郊說道:“吾聽聞姬昌仁德,但也忠心父王,我等投了他,定要起兵事,他肯否借兵還是難說。還是一同趕往東魯纔是,至少見外翁哭訴這場冤苦,舅爺必定調兵。”
方弼、力相聽了,覺得有理,就揹着殷郊、殷洪投東魯去了。
且說殷破敗、雷開得了老弱殘兵,追了一夜後,那雷開說道:“大哥,我等下令全軍急行罷。”
殷破敗說道:“這些兵將,俱是老弱病殘,若是連趕急行,又如何受得了?”
雷開說道:“那我等還是帶些精悍手下先行一步,讓此三千兵馬隨後趕來,如何?”
殷破敗點頭稱是,遂帶了一精悍武士,掉馬搶先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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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方弼、力相揹着二人趕路,一路上沒少吃苦頭。時至傍晚,只見一府邸,上晝太師府。方弼、力相見了,對兩位殿下說道:“此乃離任宰相商容府邸,老丞相德心仁厚,我等可去借宿。”
兩位殿下謝道:“兩位將軍安排得是。”
方弼、力相上前問了一聲“老丞相可在?”,見裡面無人答應。只得又進一層門,只聽得裡面有人長嘆作詩:
“幾年待罪掌絲綸,一片丹心豈白湮?輔弼有心知爲國,堅持無地向私人。孰知妖孽生
宮室,致使黎民化鬼;可嘆野臣心魏闕,乞靈無計叩楓宸。”
至於商容爲何不在朝歌,卻是妲己魅惑君主之時,他因力諫,而得罪了紂王,被紂王強迫告老還鄉罷了,所以纔會在這裡嘆氣吟詩。
話說殿下聽畢裡面作詩,對方弼、力相點頭示意,方弼、力相復問道:“老丞相可在?”
裡面有人聲,問道:“是誰?”
殷郊、殷洪說道:“老丞相,我是殷郊(殷洪)啊。”
商容聽了是殿下的聲音,連忙開門拜道:“兩位殿下!何事到此?老臣有失遠迎,望請恕罪!”
商容見兩位殿下被方弼、力相揹着,說道:“殿下乃國之儲貳,豈有讓人揹負至此?必定國有不祥之兆,請殿下生了,若臣聽說詳細。”
兩位殿下聽了,流淚滿面,把紂王殺子誅妻事故,細說一遍,商容聽了,頓足大叫:“孰知昏君這等橫暴,滅絕人倫,三綱盡失。我老臣雖身在林泉,心懷朝歌:豈知平地風波,生此異事。娘娘竟此冤死,其中定有隱情?二位殿下流離塗炭,百官爲何鉗口結舌,不敢犯顏極諫?
哎,朝政顛倒了。殿下放心,待老臣同進朝歌,直諫天子,改弦易轍,以救禍亂。”商容說罷,即喚左右:“吩咐整治酒席,款待殿下。”商容安下他們後,徑自修了一本奏章,打算明日一早,就趕往朝歌。這奏本里頭,自然沒有提到兩位殿下在他的府邸。
再說殷破敗和雷開,一路急行,也到了三岔口,但聽雷開問道:“此有兩路,一路趕往西岐,一路趕往東魯,我等該往哪路趕去?”
殷破敗見了,沉思良久,說道:“殿下去了西岐,也是無用,怕是投往東魯,找他們的外翁姜伯侯去了,但怕萬一兩個殿下投了西岐,我等錯過,陛下怪罪下來,該如何是好?還是分頭行事纔對。”
雷開點頭稱是,兩人遂分開而走。
雷開走的是西岐路線,自然找不到殿下,就此略過不提。
再說那殷破敗往東魯大道趕去,騎馬飛走了一二日,趕到風雲鎮;又過十數裡,只見八字粉牆,金字牌匾,上書“太師府”。
殷破敗勒住馬認真的看了看,原來是商容丞相的府邸。殷破敗是商容的門生,此時路過,自然要上去,拜訪一番纔是。因爲殷破敗是商容的門生,商容告老還鄉之時,帶的還是原來的家丁,彼此都認識,自然不用通報,直接往大廳走去,不想到了哪裡,見殿下同丞相用飯。
殷破敗思緒一轉,說道:“千歲!老丞相!末將奉天子旨意,來請殿下回宮。”
商容聽了大驚,接而轉爲憤怒,說道:“殷將軍來的正好;我想朝歌有四百文武,竟無一員官敢直諫天子?文官鉗口,武職不言,受爵貪名,尸位素餐,成何世界?”丞相正氣罵起勁,那裡肯就此停住?
再說兩位殿下見了殷破敗,戰戰兢兢,面如金紙,但見商容罵殷破敗,還是上去攔住,說道:“老丞相不必大怒,殷將軍既奉旨拿我,料定此去必無生路。”言罷淚如雨下。
商容聽了,連聲大呼:“殿下放心,我老臣本尚未完,若見天子,自有話說。”
“砰——!”
“砰——!”
商容話一說完,只聽兩下木門破碎之聲,兩個大漢衝了出來,護在兩位殿下面前,說道:“殷破敗,我等不想與你爲敵,只求你放過殿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這兩人,正是揹着兩位殿下反出朝歌的方弼、力相。
殷破敗見了他們,說道:“天子只讓末將請二位殿下回去,不管兩位將軍的事,還請兩位將軍讓開。”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方弼、力相聽了,如何不知殷破敗有放了他們的想法?但是他們兩人對殿下忠心耿耿,從反出朝歌開始,就有必死的覺悟,到現在要他們讓開,他們又如何肯讓,雙方爭執不下,一場交鋒在所難免,隨着他們的打鬥,丞相府邸的擺設全部破碎,一片狼藉。但老丞相見了,卻是一點都不心疼,此時,他心繫兩位殿下,到希望自己的門生敗了。
殷破敗武力不必兩人弱,故而會被派來追拿殿下,如今,殷破敗周圍有精悍武士相助,那方弼、力相雖然本領高強,但雙拳難敵四手,終究失手,被拿了下來。
商容見方弼、力相兩將失手,大聲叫道:“破敗,你若認我這個老師,就放他們一條生路罷。”
殷破敗聽了,帶着商容到後廳,說道:“老師就莫要爲難學生,這兩位殿下,是大王欽點的,學生不可不拿。但學生可以保證,途中方弼、力相兩位將軍,定會因爲武藝高強,逃走了,如何?”
商容聽了,知道這是殷破敗最大的讓步了,只好答應。
且說殷破敗帶着兩位殿下趕往朝歌,那雷開也趕了回來,兩人心中暗喜功成不說。只是那兩位殿下,身處囚車,一路悲啼,那三千士卒聞者心酸,見者掩鼻,二將不得已,推動人馬,快速往朝歌趕去。
次日,商容也啓程趕往朝歌。
卻說殷破敗到了朝歌,稟了紂王,紂王下令將其擊殺,又怕有人阻攔,故特地寫下了聖旨,動作渾然天成,毫無停頓之意,父子情份,已是一絲不存。
衆官聽得此事,皆勃然變色,一哄而上,更有武將趁機將聖旨撕了。殷破敗和雷開見犯了衆怒,怕被人趁機絞殺,嚇得面如土色。衆官作罷,一起上殿擊鼓,欲請紂王上朝議此事端。
此有妖狐進言:“先下令誅殺兩子,後開朝議論。”紂王從之。
百官聞之,全都無奈搖頭,有那大臣,已徑自流淚悲泣。卻說上天垂象,定下興衰,二位殿下乃封神榜上有名之人,如今尚未入那五教之數,死了也上不了封神榜,自是不該絕命。當有太華山雲霄洞赤精子、九仙山桃源洞廣成子,只因一千五百年神仙犯了殺戒,聽得元始天尊法旨,前去解救。
待兩個金仙到了朝歌之時,正是那兩位殿下行刑之時。兩個金仙見此,也不敢遲疑,對這天地一揮,一時間,播土揚塵,飛沙走石,地暗天昏,一聲響亮,如崩開華嶽,折倒泰山。嚇得數千士卒,監斬殷破敗用衣掩面,抱頭鼠竄。
待這天地平靜下來的時候,哪裡還有二位殿下的影子?百官聽了,無不喜悅。而此時,紂王還以爲兩位太子被斬殺了,這才怡然升殿臨朝。不想商容也恰好趕來進諫,並呈上自己的奏本,紂王看了商容奏章後,大怒將其撕毀,又聽兩位殿下不知蹤影,更是憤怒,就將氣撒在商容身上。欲命左右將士將商容帶到午門,用金瓜擊死。
那百官見了,正待求情,卻見商容手持先帝的免死金牌,對周圍喝道:“先帝念老臣忠心報國,特賜免死金牌,誰敢拿我?”
紂王見了免死金牌,只覺心中一個激靈,心神震盪,默聲不語。那周圍的將士,見了此景,也不敢再前一步,黃飛虎反應極快,暗中將他們揮退,免得途中生了變故。
商容手持免死金牌轉了一圈,最後面向紂王,怒道:“好一個無道昏君,你沉迷酒色,荒廢國政,忘了先王所託。又上不敬天,下阻止羣臣進諫之路。又殺妻誅子。如此三綱已失,不久定會宗廟邱墟,社稷易主。”
商容說完,對天悲泣道:“商容敢來,就不怕死!帝乙先君啊,你九泉之下,可知朝歌近況?老臣今日有負社稷,不能匡救於君,實愧見先王耳!”說罷,又怒斥紂王:“你這昏君!天下只在數年之間,一旦失與他人。”
商容罵完,突然往後一閃,一頭撞倒龍盤石柱上面;可憐七十五歲老臣,今日盡忠,腦漿流出,血染衣襟,一世忠臣,半生孝子,今日之死,實着可悲,可嘆!
此事就此揭過。
卻說那妲己聽得殷郊、殷洪被人救走,又心生一計,對紂王說道:“大王誤殺了皇后娘娘,今日又走了逆子。那東伯侯姜桓楚若是聽聞了此事,定會以爲大王之過,領兵反亂,東方恐不得安寧。”
紂王聽了,問道:“美人可有良策?”
妖狐說道:“臣妾曾聽聞那費仲有大才,大王可去問他。”紂王從之。
費仲聽了,上奏道:“姜後已亡,殿下又失,商容撞死,趙啓炮烙,文武各有怨言。只恐內傳音信,動姜桓楚兵來,必生禍亂,陛下不若暗傳四道旨意,把四鎮大諸侯誆進都城,梟首號令,斬草除根。那八百鎮諸侯知四臣已故,如蛟龍失首,猛虎無牙,決不敢猖獗,天下可保安寧。不知陛下覺得可否?”
紂王聽了,龍顏大悅,說道:“愛卿真乃蓋世奇才!胸中有治國安邦之策,不虧是蘇皇后所薦之人。”離姜後之死,纔不過一月,紂王竟改口稱妖狐爲皇后,昏庸至此,已是無藥可救。
卻說費仲退出宮中,紂王暗發詔旨四道,點四員使命官,往四處去,詔姜桓楚、鄂崇禹、姬昌、崇侯虎。四大諸侯,也踏上了趕往朝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