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不敢直視自己的身體?
答,我。
就算你胖,你瘦,你衰老,你身體皮膚鬆弛,但,你對着鏡子會臉紅嗎?會唏噓嗎?會好奇嗎?會覺得……自己構造很奇特,且,很匪夷所思嗎?
答,我會。
我就像被二貨高價賣腎買來的愛瘋,結果開機後發現系統是安卓的,說白了,我就是個純山寨貨!
開始,我還做做閉眼再睜就回去的夢,後來在一次次的起牀號中徹底放棄,憋了三天才第一次洗澡,脫個衣服自己還很猥瑣的臉紅了!
當然,爲了洗的乾淨我還是正視了——
那也算是我和自己的初次見面吧,順便,在心裡對目前的身材做了客觀的評價,上圍目測c,無擴不垂還很……沒敢細看,怕自己失血過多!
唏噓啊,金多瑜你真是生錯了年代了,要是哥們早遇到了你,肯定就……問題的關鍵是長大後我居然成了你,大爺的,上哪說理!
老實講,金多瑜這長相和身材都沒說的,五官俊秀,皮膚白皙,身高一米七二左右,偏瘦,稍微捯飭捯飭就可以做到脖子以下都是腿!
可有句話叫做人無完人,金多瑜亦然,這姑娘有個最減分的硬傷——駝背!
我發現自己的思維和金大娘的數據混合後雙肩會本能的習慣前傾,含胸的意味很明顯,也就是說這姑娘在成長過程中很有可能就是被大家常說的那種傻大個,自卑,反應到身體上就是縮手縮腳,白瞎了這放在二十一世紀會讓人紅眼的身體條件!
想想被我養了三年的金大娘,脊柱更是佝僂嚴重,雙眼不太敢直視人,從中倒也能窺探一二了。
好在現時的金多瑜駝背不太嚴重,十九歲也還尚可補救,我認識到這點後每天都會貼牆站立半小時,能扳回幾層算幾層,至少我肖鑫是真不習慣縮着肩膀看人,小爺我曾經也是快到一米八的把妹標準身高好嗎!
大方向解決了,小問題卻是層出不窮,如何習慣如廁就得下蹲,甚至於梳頭,編辮子,穿衣審美……
無一不令我抓狂!
而我只能去適應這一切,先是自己,其次環境,相比之下,環境對我來說沒太大的難題,我慶幸這個金大娘年輕時也是身處北寧市,雖然這個年代和我生長的北寧市有些差別,但熟悉感還是在的,要真給我扔到什麼地球邊緣我才真的會生不如死。
至於如何做女人這種百年難題我只能趕着來,畢竟你問個女人或許她都沒有標準答案……
只是,偶爾亂蹦的思維也會想到這身體給我帶來的便利,例如終於可以大大方方的去公共女澡堂一飽眼福啦,也可以去泳池更衣間直觀長着翅膀的小秘密啦,想到這些我就會傻笑的咧嘴,但幾分鐘後,又會美夢驟裂——
淡淡一去不復返,此地空餘坑幽幽。
媽媽的,老天爺還真是給我開了一扇門的同時徹底的斷了我的禍根啊!
……
黃蘭香進門時我正斜倚着牆側臉看着窗外發呆,上午的陽光燦爛,沒有霧霾的天空湛藍無比,視線也跟着遼闊,大院兩百米外就是幾幢三層高白樓,那就是野戰部隊的附屬醫院,順着林立白楊樹的土道朝西再走不到一公里,就是駐守的某陸軍作戰部隊,一日兩號,起牀熄燈,我跟着作息都規律了。
不可思議感是一直都在的,即便,我逐漸習慣金多瑜的身份,也不斷地接收金大娘的給予我的信息,甚至適應了周遭醫院家屬樓的這個小環境,但總想不通……
我也看小說,也知道重生這東西,記得,還有隨身空間那玩意兒吧,重生的女人也都是懷揣着某種仇恨的,撕逼大戰那還都是女人的特長,難不成讓我一個大老爺們兒來這和女人爭風吃醋?
“如果僅僅是作爲先知發家致富,那這好事兒怎麼就落到我頭上了呢?”
嘴裡呢喃着回神,看到身後的黃蘭香還嚇了一跳,“什麼時候進來的!”
“門沒鎖……”
黃蘭香半垂着臉站在那,頭微微的低着,“我敲門了,看你想事兒太認真了,就沒敢打擾你。”
我哦了一聲,看着她蹙了蹙眉,“有事兒?”
最近幾天我都沒有怎麼找她,除了開始的兩三天臉上有紅道子出不去,後來傷好了我都是自己去家屬食堂吃的飯,腦子裡有金多瑜給我的記憶,我也不太需要黃蘭香告訴我什麼。
再加上去家屬食堂的都是男人沒在家不愛開竈的婦女,誰人背後不說人啊,尤其是女人聚集的地方,亂八七糟的東西聽的很多,自己心裡也有了些數,對黃蘭香,就淡了。
“我就是想和你說說話……”
黃蘭香低着頭卻吸了下鼻子,“其實,我家那位不太待見我,他寧願住醫院辦公室的行軍牀都不回家,你知道嗎,他得意夏雪菲,對她可照顧了,夏雪菲上夜班,還有人看到過他給夏雪菲打飯,娶我也是早前俺倆家關係好,他爹逼得……”
我沒急着應聲,遞過手絹等她把話說完,沒成想晾了黃蘭香幾天她自己倒是繃不住了。
“不用。”
黃蘭香推開手絹淚眼瑩瑩的看向我,“新的,別讓我弄髒了。”
剎那,我心就軟了,真見不得女人哭,上手有些強硬的給她擦乾淨眼淚,“一手絹算什麼,這東西不就是擦臉用的麼!”
我的確聽了些她丈馮國強的事兒,和霍毅一樣,都是外科大夫,只是馮國強是農村自己考軍醫大出來的,年紀比霍毅大一歲,級別卻低了些,專業技術來看應屬連職幹部。
站在馮國強上的立場上想,他對院長的女兒多照顧,啥心態一想便知,只是黃蘭香出主意讓金多瑜在結婚當晚硬磕夏雪菲,這就不太講究了,更多的,大概也是想泄她自己的私憤。
尤其是那天她一邊問我林主任的話聽沒聽到,一邊又說夏雪菲太欺負人,明裡暗裡的在那拱火,所以我不爽,誰想被利用?
這些還都是金大娘的信息裡沒有的,她給我的都是和黃蘭香比較珍惜的姐妹情,由此可見,金大娘這人心思多純良,被人賣了,還記掛着給人數錢,我能舒服嗎?
“妹子,你結婚鬧得不愉快都怪我……”
黃蘭香被我擦乾淨眼淚反而哭的更兇了,攥住我的手,“我真是一時糊塗了,誰都知道霍醫生沒搭理過夏雪菲的,是那女人自作多情,我錯了,我就不應該給你出這主意,你說你要離婚了可咋整啊……”
腦子裡有了印象,就在金大娘灰溜的回村前黃蘭香也是這麼哭的,只是話沒說這些,所以金大娘也沒過多的去解讀出黃蘭香的內疚,只覺得是自己窩囊沒用,想到這,我也算是扔了些對黃蘭香的成見,誰還沒點自己的小心思,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麼!
“妹子,我來這半年了,就你和我好,不嫌棄我沒文化,你明明認識字,還說不認識,肯定就是怕我多想,我真的,對不起你……”
“沒事,過去了,嗯?”
我被她這眼淚給弄得完全沒了脾氣,想抱抱吧還覺得是佔人便宜,只能安慰着手忙腳亂的給她擦眼淚,黃蘭香哭的不停地吸鼻子,“我長得醜,男人留不住我認了,你端正,將來一定會拿住霍醫生的心的,我……”
“你哪裡醜了?”
我橫了橫眼,“女人都是三分長相七分打扮,美女都是妝出來的!”
黃蘭香愣了愣,“裝,裝?”
“化妝!就是護膚,你懂嗎?”
黃蘭香木木的搖頭,“啥叫護膚,就是用擦臉油啊。”
擦臉油……還真是通俗易懂。
我撓撓頭,這種知識居然需要我一個爺們給她普及,“差不多吧!你這皮膚就得多用擦臉油!”
這秋天幹我還找金多瑜的用呢,包都要翻漏了才找到一蛤蜊油,要不說物以類聚呢,這姐倆好的時候就不知道要往個人形象上使使勁兒!
黃蘭香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以前偷摸的擦過我嫂子的紫羅蘭香粉,老香了,可俺娘說我擦完像驢糞蛋子上層霜,我就再沒用過了。”
我差點沒憋住就笑了,“那是你沒用對,放心,這回我給你參謀,變美絕對沒問題!正好我準備去市裡逛逛,一起啊。”
憋了一個星期了,八零年的北寧市,也該認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