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海山和女兒打電話的時候，趙浮生正帶着譚凱旋離開看守所。
“你找副所長談什麼了？”譚凱旋奇怪的對趙浮生問道。
趙浮生笑了一下：“沒什麼，就是讓他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不讓老王去監獄服刑。”
“臥槽！”
譚凱旋幾乎要跳起來，驚訝的看着趙浮生：“你不是開玩笑吧？”
趙浮生看他反應這麼大，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你用得着這麼驚訝麼，難道這不是好事麼？”
“好事是好事，但能行麼。”譚凱旋眉頭緊皺着說。
他也是懂法律的，多多少少知道一點，像王振這樣的情況，一直呆在看守所裡面的話，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趙浮生呵呵一笑：“不管多難的事情，都是有可操作的餘地的，唯一的關鍵就在於，咱們能不能找到合適的辦法。”
譚凱旋默然不語。
做生意這一年，他成長了許多，別的不說，原本腦子裡面那些天真的想法，現在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在譚凱旋看來，人們總是喜歡用虔誠的外表和行動，去掩飾自己魔鬼一般的內心。虛僞這兩個字用在每一個人的身上，都絲毫不爲過。
就好像那些喜歡鑽法律空子的壞人，有時候自己恨不得把這些人千刀萬剮，可有的時候，卻不得不和他們合作。
見譚凱旋不吭聲，趙浮生嘴角泛起一絲弧度，沒有再開口說話。
輪迴的故事要靠剪輯，我們總是在別人身上看到自己所發生的相同的橋段，於是那些光影與自己的軌跡所重疊，白衣蒼狗，逝水流年。
回到宿舍的時候，譚凱旋忽然對趙浮生說道：“以後這樣的辦法，還是少用吧。”
他不知道趙浮生要用什麼樣的辦法，但他清楚，趙浮生這是在走一條很危險的路。
趙浮生一愣神，就聽見譚凱旋繼續說：“還有，如果真的要操作的話，具體事情我來做，你什麼都不知道。”
心中一暖，趙浮生看了一眼譚凱旋，輕輕點頭：“我記住了。”
他明白，譚凱旋的意思很簡單，就算要做違法的事情，也要他來做，不需要趙浮生動手。
這個時候，趙浮生響起上輩子譚凱旋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他說：“我們沒有一個好的老子，不能隨心所欲的做事情，個性對於我們來說，是一個很奢侈的東西。既然手肯定要髒，那就可着我一個人好了，你就好好的當你的守法良民，最起碼，真要是我被槍斃那一天，你也能給我收屍……”
殊不知，許多年以後，給他收屍的人，真的是趙浮生。
哪怕是趙浮生也不得不承認，命運這個東西，真的實在是太有趣了。
春風得意時候的山珍海味，比不過窮困潦倒時候的一碗牛肉麪，很多時候這個道理，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會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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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十分，趙浮生接到了關海山的電話。
“小趙，沒想到你還真是個才子。”關海山的聲音很爽朗，似乎完全沒有受到上午那件事的震撼，更似乎不記得趙浮生對他說過什麼話。
“關叔叔您過獎了。”
趙浮生微微一笑，語氣很輕鬆，就好像，並沒有聽出來關海山的話是什麼意思一般。
“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你們這些年輕人，還真是讓我們這些老頭子刮目相看啊，”關海山感慨不已，說實話，他是真沒想到，趙浮生居然不是在吹牛，而是真的弄了一部電影出來。
“呵呵，看您說的，關叔叔您家的寶貝女兒，不也是明日之星麼。”趙浮生呵呵一笑。
“那就要看她自己的命了，關月這孩子一直都倔，非要讀什麼電影表演系，也不知道以後是個什麼發展。”關海山的話雖然說是責備，可卻難以掩蓋一股驕傲的情緒。
趙浮生聳聳肩，他自然明白關海山的意思，想了想道：“我在北京那邊有幾個朋友，都在北電。回頭我問問，看看有沒有機會能幫幫小月。”
“那趕緊好啊，不過我聽說她們好像得大三之後才能出去拍戲呢。”關海山猶豫着對趙浮生說。
很顯然，人家也是做足了功課的。
趙浮生笑了笑：“沒關係，我和于飛鴻的關係很好，她是北電的老師，應該沒有問題。”
事實上，雖然北電和中戲之前都有過關於學生大一大二不允許出去接戲的規定，但那也要看對象是誰。
打個比方說，某個不知名的導演到北電或者中戲挑演員，人家學校肯定要阻攔的，畢竟學生莫名其妙的出去拍戲，且不說能拿多少報酬，單單看導演和陣容就知道，肯定沒什麼意義。
可反過來，要是國師張或者斯皮爾伯格去挑演員，別說大三大四了，就算是大一新生，學校也會直接點頭放人的。
因爲他們很清楚，參與這兩位大導演的戲，對於任何一個學生來說，都是難得的學習機會。
“那好吧，那就多謝你了。”關海山點點頭。
“您客氣了，都是寧海人，互相幫助是應該的。”趙浮生謙虛的說道。
“嗯嗯嗯，你能這麼想就好了。我這邊還有事，就不打擾你學習了。”關海山道。
“關叔叔您可真是太辛苦了，這麼晚還在加班啊。”趙浮生貌似無意當中問了一句。
關海山微微一笑：“別提了，有個判了十年的犯人，因爲對判決不滿意，提起上訴，這一拖就是好幾年，我琢磨看他年紀不小了，給他在看守所裡安排了一個輕鬆的工作，結果這傢伙把自己弄傷了，實在是太氣人了。”
“噢噢噢，那好，您先忙您的，改天咱們一起吃個飯。”趙浮生笑着對關海山說道，然後這才掛了電話。
放下電話，趙浮生長出了一口氣，看向譚凱旋：“老譚，看樣子，你得忙一陣了。”
譚凱旋一愣神，隨即聯想到剛剛趙浮生打的電話，臉上露出一抹驚喜的表情來：“成了？”
趙浮生點點頭：“成了！”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一起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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