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趕到“不夜天”的時候,只看到一片狼藉。
王剛正一肚子火氣地指着服務員在收拾垃圾,地上的碎屑一大堆,甚至不少是外國進口的好酒,估計那麼多人在湊熱鬧,剛剛打得熱火朝天,順手牽羊了不少。
這損失可夠大。
云溪幸災樂禍地看了幾眼,才上了二樓。
原本守在包廂附近的人幾乎都撤了,整個二樓空無一人,和樓下大廳的熱鬧比起來,幾乎就像不是一個空間一樣。
云溪站在門外,打量了整個走道一眼,輕輕一笑,伸出右手,慢慢地推開門。
“嘣——”
還沒進門,卻聽到一陣清脆的響聲。
云溪頭疼地看着眼前像是暴龍樣的王剛,心裡懷疑,這破脾氣的人怎麼能活到現在的。
又看了包廂一眼,陳昊和蕭然都不在,就王剛一個人在裡面像頭野獸樣在炸毛。
云溪無語地坐在沙發上,拍了拍使勁摔瓶子泄氣的男人:“有完沒完?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老子怎麼知道怎麼回事?”王剛又摔了個瓶子,聽到那上好的水晶瓶落地的聲音,不知道爲什麼就是覺得心底裡很爽。“他們打架,我給他們收拾爛攤子,媽的,這叫什麼事啊?”
“你說,以前這兩個人好得狼狽爲奸,一個眼色過去都不用說話的,兩個人一肚子壞水,就和一個親媽生的似的。現在,陳昊一聽到蕭然的名字就不待見。那位也是個神人,明知道陳昊最近古怪得很,還不消停。好吧,跑到不夜天來,還沒說上兩句話,兩個人槓上了。爲了什麼?我哪知道爲了什麼!”把最後一個瓶子也摔了個粉碎,王剛似乎終於覺得撒了口氣,幾乎半個北京城認識的熟人都知道不夜天的場子砸了,到現在下面一大批大俠還不肯走。怎麼,是想看笑話是不是。
啊呸!
“冷云溪,就當給我個面子,趕緊到後臺準備一下,幫我圓個場子,算是我欠你一次。”
云溪一雙濃淡正宜的眼輕輕地掃了他一眼,帶着股透人心肺的空靈,王剛只覺得心臟處有一塊迅速坍塌,臉上的表情立刻僵在了遠處。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七點鐘還不到,你讓我大老遠跑過來幫你唱歌,王剛,你怎麼想的?現在留在不夜天的人,有哪個還有心思管有人唱不唱歌?”又不是專門來捧場的客人,真當那羣人是好打發的嗎?
“我不管,聊勝於無,總比在這乾等着好。你只管唱,至於那羣人的反應怎麼樣,你甭管。反正你也不靠他們臉色吃飯。他們要是敢喝倒彩,我直接有現成的理由,抽走這批牛鬼蛇神!”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一根菸,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氣得,他打了三次火煙都沒有點着。
臉色越加難看,正想連打火機也一道摔了。
一隻纖長光亮的手輕輕地遞到了他的面前。
無骨、均勻、白嫩、水潤,像是一柄天生如玉,竟沒有一絲瑕疵。
王剛盯着這一隻手幾乎忘了呼吸,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云溪已經接過他手中的zippo。
金屬質感的打火機瞬間蒙上了一層霞光,帶着暖玉的氣息,輕輕地靠近他脣邊的長煙。
“嘣”——
一聲清脆的開合聲,那湛藍的火焰近在眼前。
他驚得心頭一跳,再看去,嘴邊的香菸已經點燃。
嫋嫋雲煙在屋子裡慢慢盤旋,環繞。
耳邊,突然傳來一道溼軟的味道:“王剛,你要記住,帶着這一次,你算是欠我兩次了。”
他正被剛剛這一點菸的風情弄得渾身不適,回頭立馬討好地笑笑,想要說話。
她卻斜着眼角,用那一抹幽深漆黑的眼瞳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有時候,欠情容易還情難,天下最難還的,就是人情債。你可要記清楚啊……”
紅脣微笑,眼角微垂,這一道呢喃似的低嘆,驚得王剛一下子站了起來。
煙從他嘴邊滑落,如草屑一般落到地上。
星火點點,濺得他腿腳一燙,他卻沒有心思管這,正想抓起云溪問個清楚,她這話什麼意思。
那道嫋娜的背影卻已經消失在包廂盡頭。
長廊處,一陣有節奏的腳步聲漸走漸遠。
王剛重重地坐回沙發出,包廂裡的燈光被他順手關上。整個人頹然地倒在一邊,似乎渾身的骨頭都被人抽走了一樣。
無人看到,他隱在黑暗處的側臉,此刻究竟是什麼樣的表情……
云溪一來到後臺,看到空蕩蕩的房間竟然一個人都沒有,很有些鬼屋的氣勢。
只可惜,外面那羣客人的咋呼聲即便是在後臺這麼遠的地方都聽得一清二楚。
云溪翻了翻衣櫥,貌似都有點太暴露,她自己身上這一身又實在太良家婦女,平時走在路上還可以,要是用來上臺,她都覺得沒臉。
索性是最後一次,倒不如玩次大的。
出了門,看到有一個人正愣頭愣腦的看着滿大廳的鬧騰,手上的酒瓶弄得像是燙手一樣,不知道該放在哪。
這人眼生的很,倒是衣服是“不夜天”統一的制服。估計是纔來沒多久。
云溪招了招手,對方很快就發現了她,大約是看她的穿着打扮一點都不像是到這裡來消費的人,愣了一會,隨即立馬高高興興地將手上那瓶頂級好酒遞到旁邊一個同事手上,跑了過來。
呦,倒還挺聰明。怕打碎了酒,擔責任,拿她做擋箭牌。
云溪笑,復如春風。
服務生一見這笑,臉都紅了,結結巴巴道:“不知道您有什麼吩咐?”
云溪從包裡抽出一張卡:“幫我到對面買件衣服,要上臺用的,不用太誇張。”
服務生有些遲疑的看着她:“上臺?”他剛來不夜天沒多久,沒聽說過有專人在這有表演的。再說,今晚這鬧哄哄的架勢,還沒上臺,估計都能給底下那羣人轟走了。
“你們王總知道的,放心,儘管去買,我在後臺等着,回來了就敲門。”不夜天對面就是一條水色的服裝店,質量一般,不過樣式比較潮,大多數打得都是外國進口的旗號,勝在夠辣夠味。
反正只穿一次,她也無所謂。
化妝品倒是現成的,乘着他買衣服的時候,弄個簡單的煙燻妝,穿了衣服就可以上場。
她又看了一眼手錶,早結束早了,今晚還得會家準備一下去香港的資料。零時抱佛腳總比開天窗的好。雖然院長那彌勒佛現在估計看她和看鬼沒兩樣,不過,既然話都已經說出口了,收回是沒多大的可能。
關上門的時候,服務員早已經機靈地閃了。
笑話,既然王總都知道了,遠離這是非地一兩分鐘都是好的。
云溪坐在化妝鏡前,一面聽着外頭的鬨鬧聲,一邊想着剛剛包廂內王剛的表情,忽然一笑。
冷風驟起……。
這一晚,有些人定會記憶猶新,她務必會讓某些人,記住,一輩子。
王剛下樓的時候,已經七點半了。
服務生們都機靈地守在值錢物品前,以防客人們再鬧騰一出。
他看了一眼打碟的臺子,空無一人,怕是被那羣人嫌吵早早地就趕下了臺。
這時,一個眼生的服務生匆匆忙忙地從後門跑進來,手裡還拎着一個大盒子。
王剛皺着眉,看着那服務生急匆匆地往後臺奔過去,連大廳一眼都沒瞟。
他忽然像是看到什麼好玩的東西一樣,嘴脣上揚,拉來領班:“那個人是誰?”
領班心驚膽戰地看過去,發現是個新人,有些摸不清老闆的意思:“他叫‘宗磊’,纔來兩個星期不到。平時做事挺勤快,就是膽子有點小。剛剛我看他拿着一瓶洋酒傻乎乎地呆在疙瘩角,估計是給嚇到了。”領班有些狐疑地看着宗磊拿着那麼碩大的一個盒子,蹭蹭蹭地就往後面跑,一時間有些猶豫不定:“是不是老闆看他不順眼?”
“沒有,你忙你的去吧。”果然,宗磊敲了兩下門,化妝室的門很快就開了。
一隻鉛白細嫩的手從裡伸出來,接過了包裹,轉眼就關了門。
“哼哼,”王剛悶笑了兩聲,見宗磊傻乎乎地站在原地,一時間覺得可樂至極。
又一隻被勾了魂的小崽子。
不過,既然衣服已經到了,應該也差不多快開始了。
他招招手,舞美燈光師很有眼色地立即小跑過來。
“老闆。”幾個人都是店裡的老人了。和宗磊這樣的“菜鳥”比起來,鎮定得不是一點兩點。即便是被趕下臺的那個打碟的dj,也是一臉輕鬆。
“等會有人會上臺表演,都給我機靈點。”
“是不是上次現場超讚的那個美眉?”dj一臉激動地看着王剛,好久沒看到那小妞,還以爲失蹤了呢,原來這麼神出鬼沒。話說,和老闆到底什麼關係,竟然讓老闆來幫她熱場?
王剛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待會你就知道了。”
我兄弟在那姑娘面前都沒討到什麼好處。小子,就憑你也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回家數數口袋裡的鈔票,回來有命看到陳昊再說吧。
王剛莫過頭,懶得搭話,轉過身子就走。
dj摸摸鼻子,感情他碰到禁區了?
所有人都一臉八卦地往後臺看,只可惜,一堵大門深深地隔絕了他們一切熱烈的眼神。
算了,還是各回各家,各做各活吧。
幾個人迅速地回了聲控室,把音響設備統統都檢查了一遍。
也不過是十分鐘左右的時間,對話機裡突然傳出一道女聲:“聲控室有人嗎?”
這聲音輕盈充沛,偏偏有種撩人的欲說還休,和記憶中的那一抹驚豔的聲音完全吻合。
聲控室裡的人一陣狼吼,捉着對講機就回:“有人,有人。姑娘,今天選什麼曲子啊,我們給你選碟。”
云溪換好衣服,坐在原處,聽到這話,忍不住挑眉。
要唱什麼啊,突然,她翹起雙腿,眼底閃過一簇銀光:“blowme…。給我……),”
她的聲線太過性感,帶着種奢靡的誘惑。偏風情中帶着股分明的距離感,只讓人覺得像是站在高處俯視終生一般的高傲。
幾個人只覺得這兩個單詞瞬間讓他們全身都酥麻了,愣在原地,簡直和發燒的少年一樣,臉上竟然統一地多出一抹殷紅。
我操,一個個老爺們被個女孩一句話挑逗得像個不識箇中滋味的雛兒。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邊深深鄙視別人,一邊羞愧地恨不得找個冰塊立即降溫。
卻聽對講機那邊,慢條斯理地補齊了整首歌的歌名:“blowmeonelastkiss)…。給我最後一個吻)”。
媽的,老子太不純潔了。
幾個人內心反省。那邊,手腳利落地開始在曲庫裡搜歌。
dj砸吧着嘴,這首歌可是爆發力驚人好吧。那小小的身體,也不知道哪來那麼厚的宗氣。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女的基本上就一歌后,哪裡用因爲這歌的難度爲她擔心半分?
dj只是疑惑,明明自己纔是正宗搞音樂的,爲什麼每一次,這妞上臺,他都會被這個外行人弄得熱血沸騰。
要不以後乾脆臉皮厚點蹭上去當小弟?學上兩手也是好的啊。
“誒,誒,誒,做什麼夢呢?口水都流下來了,噁心死了。”旁邊人嫌棄地撞了他腰一下,順便鄙視地瞧了一眼他的嘴角。
dj摸了摸嘴,美夢頓時破裂。
老子在憧憬美好未來,你打什麼岔!
憤怒地伸出手指,戳着那人,良久,在衆人鄙夷的眼神下,蔫了。
算了,老子不和這幫沒品位的人見識。
哼着歌,dj迅速地將麥克風的聲響又調大了幾分。心想,老子等着享受天籟,沒工夫和你們瞎掰。
總監看了一眼亂哄哄的房間,想了想,把所有的女服務生都叫到了一邊。
“你們有誰會唱這首歌的?”他用手機先放了一小段音樂,然後擡頭,一一掃視過去。
不夜天的待遇比一般的地方要高上許多,所以在挑選員工的時候,很多大學生也願意過來。畢竟,誰也不敢輕易在不夜天鬧事,而且這個場子是個名面上的,不乾不淨的東西很少出現。所以,店裡名牌大學的貧困學生亦有不少。
他這話剛落,就有三個女的走了出來:“總監,我會。”
出來後,三個人互相打量了一眼,竟然還都是平時熟悉的人,三人大樂。
“恩,你們跟我來,其餘的人都可以散了。”他笑笑,臉上沒有半分傲氣。誰都知道,這總監脾氣向來溫和,但是原則問題絕對死守到底,所以別人即便好奇那三個人到底留下來幹什麼,也不好意思當面問,只能摸摸鼻子走人。
聲控室的幾個人想要上前看熱鬧,結果被總監掃視一眼,定在遠處,裝很忙。
總監領着那三個女服務生走到了後臺,瞬時,消失了蹤影。
時間過得總是很快。
就在衆人一邊喝着酒,一邊在大廳鬧着的時候,時針已經悄然指向八點。
“啪”——
就在這時,一聲巨響。
整個不夜天除了吧檯的燭光還在搖曳,所有的光線全被掐斷。
“搞什麼鬼啊!”有個人懶懶地喊了一嗓子。
“王剛,你小子別以爲這樣我們就會走啊。”立馬有人跟着說。
整個大廳立馬鬨然大笑:“哎,王老闆,別小氣啊,差電費的話,我們給,出來露個臉吧。”
這把所有人都開始往二樓看了。
王剛那脾氣,就和炸藥一樣,一點就着。他們就不信,今天他能一直做下去縮頭烏龜。
“嘭”,這時,突然很輕微的一聲聲響,在衆人耳後炸開。
衆人同時回頭,卻沒有看到一個人影。
只是,那個臨時舞臺上,不知道何時被人掛上了長長的落地帷幕。
竟是,金色的。
這時,一道熾熱的暖色燈光打過去,那一片明晃晃的亮,耀眼得幾乎刺得衆人眼睛一眯,大家紛紛閉上了眼睛,用手掌擋了擋光。
“王剛,你個王八蛋,想把老子的眼睛刺瞎啊!”有人忍不住撒瘋。
這時,突然旁邊有人拉了那個說話人一把,他狐疑地看過去,正見對方傻傻地望着舞臺。
他趕緊看過去,下一刻,瞳孔一陣緊縮,呼吸一頓,整個人都目瞪口呆。
竟然,眨眼的功夫,剛剛還空空蕩蕩那個的舞臺上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站了一個女人。
金色的面具,擋住了大半的視線,但是,依舊可見其驚心動魄的美。
嬌俏的鼻子下,香豔撩人的火紅色脣膏溼潤地勾芡在她的粉嫩紅脣,猶如從火焰中走出來的絕代妖姬,那一身白雅的就像天空中的一朵雲,縹緲的讓人摸不着看不透。
長裙服帖地熨在身上,宛如第二層皮膚。竟只讓人覺得,膚如凝脂,這是個天生的無暇美人。
她的全身,似乎都帶着種魔力,只靜止地站在那裡,便讓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背景。
像是個妖,但更像是隻魅。
已經有人呼吸粗了下來。
這時,臺上女i纖細的鎖骨突然一動,然後,一個轉身,懶懶地瞟了一眼臺下。
這眼神極美,帶着銷魂酥骨的幽靜氣息,天真與邪肆,竟然同時附在一個眼神上。
剛剛還在調侃王剛是縮頭烏龜的男人頓時默了。
一口唾沫壓在喉嚨口處,要上不上,要下不下,尷尬至極。
就在這時,突然,耳邊傳來有人吞下唾沫的聲音,接着,就像是比賽失去了平衡一樣,接二連三地迅速傳來許多人吞口水的聲音,他這纔跟着咽起了唾沫。
整個大廳,詭異得驚人。
這一次,再也沒有一個人說話。
王剛站在高處,看着眼前這一幕,眼神暗了又暗,隨即往身後的拐角處看去,嘴角詭異地牽起了一個弧度。
正在此時,一道極度嘹亮快速的音樂突然響起。
衆人一陣詭異,卻見空中突然落下一個垂線的復古麥克風。
素手纖纖,那一抹妖嬈撇脣一笑,輕而易舉地接過空中的話筒,竟是連眼神都沒有動上半分。
隨着音樂,那一抹白突然靈動如水,隨着音樂搖擺出燦爛炫目的弧度。
她的聲音很輕,帶着股故意勾人的溫度一般,當過了入門的過度音樂時,她擡頭,眼神在這無盡黑暗處輕輕一蕩,一道似乎在古老唱片碟子才能出現的慵懶聲音突然襲遍全場。
竟是完全不同於全場版本的空靈曲風。
整個大廳似乎一下子就空曠了起來,那聲音打在牆上,打在他們的心坎,亦慢慢盤旋,迴盪了回去。
就像是突然掉進了歌劇院。
四周靜得像是墳墓,偏一抹絕世妖嬈,在月下放歌。
汗毛聳立,可,美得近乎是夢。
只覺得一股戰慄從心底最深處一點一點蔓延開來,傳到四肢,再傳到,頭頂,然後,突然炸開!
她笑,隱在面具的臉上帶着蝕骨的冷。
泛白的關節汗溼的手心握緊的拳頭不肯鬆開
咬緊的牙關又是一個頭痛欲裂的夜晚
灼熱的雙眼灼熱的雙眼滾燙的眼淚刺痛着我的雙眼
我不停哭泣不停哭泣我曾經想要直接了斷
在繩子上打個結我也想堅持下去不要放棄
但是我抓不住虛無所以放手!”
明明歌聲如此悽美,可她的眼睛卻似是魔,抓得衆人心間一陣冷意。
這麼優美的旋律聽在耳邊,不僅是痠軟香濃,更是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絕望,饕餮襲來。
誰知,空靈優雅的歌聲突然一變,曲風竟是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狂放怒放起來。
這一刻,柔腸情懷頓生激情波濤,重金屬的配樂一陣狂放,下一瞬,雄渾深厚的嗓音擊打在每一個人的神經上。
我想我終於受夠了或許我真的想太多
這大概就是我倆的盡頭給我最後一個吻)
你覺得我太認真我覺得你滿口胡言
我的世界天旋地轉給我最後一個吻)
就當我以爲爛事從此打住的時候。”
這時,三個身着統一服裝的女人這時突然出現在冷云溪的身後,以一種嘶啞難辨的語調,和聲道:
不料我衰神上身
不料你衰神上身
不料我們衰神上身”
一起三折,聲音越來越沙啞,越來越大,更是越來越強。
頂級的音響帶給衆人難以想象的視聽盛宴。
那一道月牙白,在和聲的襯托下,聲音越發激盪起來。
歌聲像是海嘯一般席捲衆人,衝的他媽神志不清。
她冷眼掃視着臺下,聲音狂亂不羈,金亮的帷幕開始被各色的燈光交織打亮,有一剎那,衆人覺得自己似乎已經身在了天堂。
這般富麗堂皇,這般妖嬈美麗,這般驚心動魄!
卻聽她暢快悠然,在那美妙的和聲上一步又一步地頂禮。
人生苦短何必煎熬
我要重回無知嬉鬧的幸福日子
我想我真的受夠了
我不會懷念我們之間沒完沒了的爭執
接受吧我們之間什麼也不剩這絕對不是氣話
再也不需要威士忌來麻醉自己再也不用內心掙扎交戰
你大概會需要花錢找伴因爲你會獨自無法成眠
我會盛裝打扮豔妝四射自己一個人盡情跳舞
我會大笑享受狂歡我會倚着他人回家。”
最後一句,突然一定,那張金色的面具倏地落在地上,奪了衆人的呼吸。
美得死魔似仙的女人冷冷地瞥了一眼臺下,對着燈光,輕盈地伸出右手。
“啪”——
一個響指,聲音剛落,燈光全暗。
依舊是一片死靜。
他們都沒有回過神。
dj坐在聲控室裡,呆呆地望着那個舞臺,下巴良久都沒有闔上。
總監皺着眉,走到他身邊,手指在鍵盤上一陣敲打,很快,整個不夜天的燈,全部亮了。
就像是夢境到了早晨不得不醒來一樣。
所有的角落幾乎頓時被驅走了黑暗,這一瞬,宛如白晝。
只是,臨時舞臺上的那個倩影早已人去樓空。
她就像是憑空出現,就轉瞬消失的海妖,奪走了所有人的心,卻漫不經心地踩着優雅的腳步,消失在海的盡頭。
一切,美得就像場童話。
這一次,衆人回過神來,亂得比剛剛更徹底,幾乎所有的椅子都已經倒在地上,四處張望的客人們眯着眼打量着不夜天的所有房間,似乎都在尋找蛛絲馬跡。
已經有人第一時間衝到後臺去查看。
所有的服務生像是沒有看到這羣人的癲狂一樣,統統往後退,深怕擋住這羣瘋魔的人,下一刻,自己就成了別人腳下的餡餅。
“有沒有人在裡面?”他們在化妝室門外喊。
靜默,沒有迴音。
“有沒有人?”不肯死心,猛地拍門。
可是依舊沒有動靜。
還有人想要再吼,哪知,一個黑衣人突然推開他,一腳踹上大門。
“啪”,化妝室被從外暴力打開。
衆人顧不得驚訝,爭先恐後地衝進去。
沒有!
竟然,空無一人!
“人呢?”衆人對着門外的服務員狂吼。
那些服務生卻像是早就知道會有這種情況一樣,略略弓着身,低聲道:“不好意思,我們不太清楚。剛剛那位小姐並不是店裡的員工。”
“我問你她在哪,哪來那麼多廢話?”有一身上刻着白虎的客人乾脆直接抓起那個服務生的依舊,扭着頭看他。
這人身高一米八五,身體高壯,聲音厚實,一看就不是一良善人物。
服務生閉着嘴,臉上雖然已經開始泛白,卻始終沒有吭聲。
這時,有一個人走到哪壯漢身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算了,濤哥,不要爲難他們。他們確實應該不知道,我以前偶然一次也聽過這女的在這唱歌,後來來了好幾次都沒有碰上。熟人都說,她是串場過來唱着好玩的。你就算打死了他們,那個人也不知道啊。”
這人曾經在云溪她們第二次來唱歌時候來玩過,也屬於運氣,恰好那天有不少人告訴他,這女人現場超high,他還以爲是開玩笑,哪知道一聽完這個女人的現場,回家去開着自家音響,聽着原唱,卻覺得沒有一點味道了。
後來連續來了大半個月,卻一定點消息都沒有,許多人和他一樣大廳這人的下落,結果,不管是給錢還是威脅,結果都一樣。
他倒不是覺得有多詭異。
能讓這些員工都這樣衆口一詞的,除非那女的會下咒,否則,只可能是不夜天私下已經規定好了這麼回答。
陳昊罩着的人,哪裡是那麼輕易就能找到的?
身後的那羣人一聽這話,都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
一個個虎視眈眈地看着二樓。
陳昊他們是沒膽子去問的。
眼下,這個王剛,他們還不能仗着平時的關係去問個問題?
那大漢也不抓着服務生了,直接衝上電梯。
按下按鈕。
只可惜……
電梯原封不動。
衆人頓時囧了。
怎麼忘了,二樓是陳昊的專屬樓層,王剛呆着那,誰也捉不到他半根毛啊。
衆人恨恨地看着二樓緊閉的包廂大門。
連門都關死了,就算他們喊破了天,估計那廝在裡面也裝作聽不見。
好樣的。
敢吊老子胃口是吧。
衆人陰測測地看着二樓,心底算盤無數,面上只做微笑狀,腦子裡整人的主意卻是一個接着一個。
云溪從員工通道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換掉了那一身誇張的長裙,妝面也卸得差不錯,若不開口,估計很難有人能把這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和剛剛那個在舞臺上的女人聯繫到一起。
三個女服務生拍掌慶賀,實在是沒有想到,剛剛那麼震人心魄的演唱現場,自己竟然也是表演者。
回頭看去,卻見主唱正皺着眉,眼睛定在遠處一角,表情詭異得很。
難道是那羣人追上來了?
有人膽顫心驚地回頭。
可是,沒有啊。
連個人影也沒有。
再轉身。
啊,那個主唱竟然轉眼的功夫就不見了。
轉進小巷裡,云溪將半邊身子靠在牆上,腳尖輕輕地踢了踢地上的石子,淡淡道:“都跟着我這麼久了,有什麼事情,不妨直說。”
小巷的陰暗處,突然多了兩道影子。
一高一低,陰冷幽暗。
“嘎吱,嘎吱”——
一道道奇怪的聲音在巷子裡響起。
云溪垂着眼,將身子換了個姿勢靠着,隨即,擡頭,看進那個坐在輪椅上白髮外籍女子:“請問你們找我,有何貴幹?”
被一個帶着眼眶的男子推着走的老人終於眼底露出了一抹詫異,直直地看向云溪,“你不害怕?”
這樣陰森的小巷,夜深人靜,也沒有個人在身邊,她明知道他們跟着她,她就不怕遇上什麼不測。
云溪冷冷地看着她,側頭低低一笑。
這笑似輕蔑,又好像是一團花團錦簇後的落寞,帶着股讓人無法理解的落寞。
云溪很想告訴她,作爲一個死過一次的人,魍魎鬼魅都不曾害怕,難道活生生的人,她還能被嚇得心驚膽顫。
“有什麼事,直說吧。”懶得多費脣舌,云溪站直身子,看向這個一身典雅時尚的女子。
不得不說,眼前女子的中文說得非常好。
綠色的眼眸看向她時,帶着濃濃的思索。開口前,她會下意識地一頓,也不知道是在考慮用詞,還是在考慮其他的什麼東西。
金屬質地的輪椅上,橫着披了一件長長的羊毛大衣,蓋在了她的腿上,擋住了所有的視線。
但,即便不利於行。這個老人的氣質還是溫潤的幾乎不可直視。
很多年前,別人曾近告訴她,在那些年長的名門富太身上依舊可以看得出十里洋場時中國女子的氣韻,她只當說笑。都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怎可麼可能還看得出年輕時的風華絕代。
可是,這個老者,明明已經年過半百,卻只用一個微笑,就讓云溪以前所有的想法統統倒塌。
這是一個即便活到一百歲也會讓人覺得美麗萬千的異國女子。
看着她身後小心翼翼地呵護着她的年輕男子,云溪只覺得,這個世界,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
“我叫cris。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老人似乎並不急着直接說出來意,反而是報出自己的名字,坐在那裡看云溪的反應。
話音剛落,云溪的眼神立刻深邃了幾分,她看着眼前的女人,許久,勾脣,露了個鬼魅的笑容。
名聲赫赫的cris,她想只要不是個死人,估計都聽說過這位美國時尚界的領袖級設計師。
15次入選美國紐約《每日新聞》評選的“影響紐約的100位女性”,39歲奪得美國服裝設計師cfda)大獎“最佳女裝設計師獎”,她曾開創了一個經典的境界,“未婚的姑娘憧憬擁有一件cris的婚紗,已婚的女士時常懷念自己穿過的那件cris套裝,再婚的女人慶幸自己可以再要一件cris的晚禮服。”她在時裝界舉足輕重,任何的一場發佈會若沒有她的身影,那便意味着失去光彩,所有的設計師若沒有她的賞識便無法揚名,時尚這個名詞好像玩具一樣在她的指揮下誕生、淘汰、創新之後輪迴。近二十年來,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她確定流行趨勢和扶持新近設計師的點金之手。有媒體把她稱爲“紐約的非官方市長”,紐約市民竟無一人反對。
“時尚女皇,找我做什麼?”
這麼一個看上去低調的女人,卻是帶動了半個美國時尚界經濟的魔頭。她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竟然會和這種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打交道。而且,還是被迫,無論如何也不能離開的交道。
她看了眼無形中已經堵住出口處的俊雅外國男子,低低嘆了句,世事無常。
“我想邀請你,做我下一場秀的首席模特。”cris微笑,似乎沒有看見云溪臉上的那抹奇異的淺笑。
聽到她這話,云溪露出了今晚第一個吃驚的表情。
“你說讓我做你下場服裝秀的首模?”云溪皺着眉,看了一下自己的日常裝束,就這身高,放在普遍一百零身高以上的歐美模特中,估計找都找不到。
這個人,怎麼想的?
“我剛剛也在不夜天,看了你的現場。恩,”她忽然低頭,不知道怎麼用中文來表達自己剛剛受到的震撼,有些有些激動地還在顫抖,她只能將掌心伸出來,遞到她面前:“你看,我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激動的感覺了。你給我的感覺,就像是渾身被muse女神賦予了靈氣的寶藏,我很想以你爲原型,打造一場真正的秀。”
muse女神?
云溪笑。她只聽說過男設計師有這種癖好。女設計師,不是需要她身後的那種絕品“男神”嗎?
“不好意思……”云溪禮貌笑笑,她自籌自己沒有進軍娛樂界的心思,踏入那一池渾水,她從沒有這個打算。
cris卻伸手突然打斷了她下面的話:“我知道你身上有故事,不願意袒露在人前。但是,我希望你可以直視自己的靈魂。你身上帶着一種別人沒有的feeling,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但是,我相信,你有那個能力站在t臺上,讓全世界的人都能爲你瘋狂。”
“那又如何?”云溪捏了捏她的掌心,對方的手依舊在發顫,似乎沒有停下的痕跡。這一刻,她略微有些吃驚。聽說過有些人靈感涌動的時候,會激動得四肢不聽使喚,但她從來沒想過,一個年紀這麼大的女人,竟然在說到t臺時,眼睛能發出這麼璀璨的光芒來。
平生第一次,她竟是不能將拒絕的話直接說下去。
她想了想,準備將自己的拒絕說得儘量婉轉一點。
可是,cris有一次打斷了她。
“我知道你並不願意當名模,這個圈子確實有些亂,但有一點,我希望你能清楚。”
云溪擡頭,溫柔地看着嚴重閃着光芒的女人如何說服她。
“接了我的秀的首席模特,身價絕不會低於一千萬。”由於挺直了腰桿,剛受傷治療沒多久的脊椎就有些受不了,她喘了口氣倚回輪椅,臉上卻帶着抹自信至極。
她看重的模特,稱霸t臺,自是理所當然。
一千萬?云溪狐疑。要是美金,幾乎用來購買金貿國際股份的原始資金她就又多出六成。
“美金。”cris點頭,“如果沒達到這個數,我依數補給你。”她已經很久沒有因爲某件事物這麼激動,這麼靈感蓬勃。
椅子上的cris似乎眨眼之間,就年輕了數十歲。
這是一種對自己夢想最執着,最堅定的信念才能造就出來的“返老還童”。
云溪不知道爲什麼,看着她眼中的光芒,忽然想起了外公。
曾近,中恆控股的一點一滴,都讓那個老人散發出一種別有風味的年輕來。
只是,她還在,那個記憶中最溫暖的親人,卻已支離破碎,再也不會在她眼前露出這樣興奮激動的表情……。
cris驚訝地看到眼前的女子臉上突然帶着一種極致的絕望,似乎所有的美好都已經村村斷裂,統統理她遠去。
下意識地,她拉緊她的手,牢牢地貼在心口上:“孩子,不要傷心。”
她看着這個舞臺上光芒四射的女孩,伏在她的肩膀上,慢慢地抽動了一瞬。
可那一瞬太快,就像是她的幻覺一般。
下一刻,那一雙靈氣四溢的眼睛已經擡起來,深深地看着她,嘴角帶着淺淺的淡笑:“我答應你,cris。”
這一聲,輕就像是幻聽一般。
cris緊緊地抓牢了云溪的手。
心中默唸,不論是什麼突然讓這個東方女子改變了主意,她若能碰上,願奉上最誠摯的謝意……。
小巷和“不夜天”僅有一牆之隔。
剛剛推着輪椅的英俊男子看了一眼垂眉不語的冷云溪,搖了搖頭,又看了一眼“不夜天”。
那裡,人聲鼎沸。所有的人都圍在樓下,遲遲不肯離開。
所有人都等着王剛踏出金鐘罩,畢竟,從小嬌生慣養長大的王剛,不可能真的倚在包廂裡的沙發一覺到天亮吧。
一個個地摩拳擦掌,心想,今晚不掰開你小子的嘴,哥幾個絕不回去。
由此可見,王剛和陳昊的區別簡直天差地別。
若是那個一身冷峻的男子今晚站在這裡,恐怕,就算是再着了魔,這些人也就只能散了。
只是,王剛?
這廝可是個直腸子,得罪了最多以後好好補回來。
混跡一個圈子裡這麼久,雖然大家只算得上是酒肉朋友,但該有的眼色還是有的。
可是,誰又能猜到,他們認定的金鐘罩,此刻裡面卻是空空如也,連個影子都沒有。
頂樓的貴賓室內,王剛看着樓下的監控錄像,露出一個輕蔑的表情。
從煙盒裡抽出一根香菸,正要點燃,手指卻是一頓。
“怎麼了?”一道低沉的聲音突然從他身後傳出。
這一聲文句帶着股詭異的邪氣,似乎尊貴到了極致,卻又讓人只覺得冷漠萬分。
偌大的一個房間,不知爲何,因爲這一聲音,似乎頓時窒息起來。
王剛回頭,鋒利般的眼睛看向桌後的那人。
霸氣天成,貴胄風華。
這樣的一個人,竟隻手導演了今天這一出好戲。
若不是知道來龍去脈,王剛覺得,自己恐怕也是樓下那一批起鬨的傻b。
“你讓我故意把冷云溪引過來,我也引了。怎麼,看到現在有什麼收穫?”王剛吊兒郎當地叼着眼,靠到身後的沙發,迎着月光看下那邪挑着眉,滿眼睥睨的男人——蕭然。
蕭然一雙冷月般的眼,掃了他臉上那笑容,只一瞬,王剛便收了笑,神色平淡了起來。
蕭然的這一雙眼,即便是在夜裡,也亮得嚇人。那裡面似乎住着兇猛魍魎,讓人無法盯着直面。
他自詡自己在國外被恐怖份子挾持也不會失去半分冷靜,但,對上這一雙眼,他下意識地就想躲開。
轉頭想要點菸,鎮定一下情緒,抽出了打火機,忽然手腳一頓,恍惚間,想起晚上在包廂時,云溪幫他點菸時,那一刻的眼神,和眼前這人幾乎重合在了一起。
一樣的儒雅風範,一樣的如魔似妖。
頓時,王剛渾身僵直,連回頭再看一眼蕭然的眼神都不願。
蕭然卻似早已習慣別人在他眼神下的表現,沒有一點意外,只是勾着下顎,又看了一眼監視器。
陳昊昨天接了他電話後,就離開了北京。他不過用了一個背影類似陳昊七分的人做了場戲,然後放出消息,就引來了這麼多好事者。
藉着王剛的口,引來冷云溪,不過是因爲聽說陳昊對她的態度十分詭異,竟然爲了她還出席了金貿國際的慶功會。
誰都知道,陳昊是蕭氏的第二股東。
而王剛竟然還告訴他,陳昊竟然別有所圖。
圖的是什麼?
才還是貌?
論貌,那個小姑娘雖然長得很驚豔,有一股子獨特的空靈氣息,但也沒到驚天動地的地步。陳昊畢竟是黑白兩道混跡的人。別說是那些名面上的名媛淑女,便是暗地裡無數人送給他的“禮物”,絕色也不乏其中。
若是因爲臉蛋長得好就能得到他的青睞,估計,他的女人真的可以建立起皇家後宮。
那如果不是貌,倒是因爲“才”了?
可論才,冷云溪不過一個商學院的孩子,還沒出校門,即使是辦成了一件案子,但到底還是太嫩了。這其中,如果不是詹家幫了忙,她又怎麼可能全身而退?
陳昊是什麼樣的人?腥風血雨了這麼多年,再黑暗的事情都見識過。好手段,好魄力的女人又不是一二個,他能把這種事看在眼裡?
所以,下午去了冷云溪的學校,晚上他就來到“不夜天”導演了這場戲。
他承認,他的確對冷云溪另眼相看,可是,這並不代表,陳昊就應該栽在了這個小丫頭的手上。
說到底,他欠了陳昊一條命,他不能讓一個身份詭異的女人毀了陳昊。
若是以前,他根本不用費事,直接一個電話就可以。可現在……。
蕭然的眼神慢慢地轉向窗外,印着月光,這一雙眼睛,越發地清冷如妖。
三個月前,要不是發生了那件事,陳昊的性格也不會突然大變。
可是,昨天打電話過來,陳昊竟然直接掛了他的電話。
他從來不覺得被人揹叛會有任何感覺,但是,陳昊,是他這麼多年來,唯一認同的兄弟。
他不得不管!
他回頭盯着屏幕的眼神突然一轉,隨即看向坐在那裡抽菸王剛,眼底流光一閃,“你說陳昊和她第一次見面就在不夜天,也是她唱歌的時候?”
“該說的我都說過了。我的要求你也清楚的很。”王剛不耐煩地轉過頭。懶得去看他那雙鷹樣的眼睛。
聽得他這話,蕭然坐在椅子上,淡漠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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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還會有一更,不過親們還是到明天再看吧,免得影響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