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莊的主人是b校畢業的老先生,已是白髮蒼蒼,懶理俗世,老伴去世的早,兒女都在國外,爲打發時間,才花了大把價錢買下這塊地段,每日最高興的事情,便是挖上二斤小菜,喝上一兩小酒,平日坐看雲起雲初。
說起來,他大多的時候,是貪戀着學生們的那份朝氣蓬勃,所以纔在這偌大的山莊裡,開闢了廚房,專門請了老鄉過來做野味。
云溪她們一行人浩浩蕩蕩走過去的時候,他正抽着菸斗望天。
許多來過山莊的同學都嘻嘻哈哈地過去打招呼,老爺子記性巨好,一個個地點頭回笑,目光卻是最後停在嶠子墨身上,不動了。
這場景,有點像,下午在ktv包廂時,嶠子墨剛進來的那一瞬,不過,和那一瞬不同的是,老爺子的臉上,帶着滿滿的匪夷所思和莫名驚異。
“認識的?”云溪就站在嶠子墨旁邊,忍不住抵了抵他胳膊。
“之前見過幾次。”嶠子墨倒是比她還多了幾分吃驚,實在是沒想到,當年收到過接見的國家院士,竟然會過上這樣閒雲野鶴的日子。“他應該知道我的身份。”畢竟,當時,他是陪同着卓家那位叔伯一同會客。
云溪眨了眨眼,心想這世界還真小,這都能碰上。
“這位同學以前來過沒?”大約意識在自己觀察嶠子墨的時間實在有點久,老先生終於擺出一張笑顏,慈眉善目地望着云溪和他,一臉興致勃勃的樣子。
“第一次來。”嶠子墨禮貌應答,眼睛直視老先生探究的目光,沒有一絲閃躲。
好!
心底暗讚一聲,老先生這一回笑得徹底舒心愜意:“小友有空,不妨多來逛逛,老頭我這裡其他不敢保證,新鮮美味的魚是要多少有多少。”
說罷,隨手一指,果然,除了泛舟的幾對情侶,這裡不乏坐在岸邊垂釣的遊人。
“老先生,您弄錯啦,他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小友”聽上去諧音“校友”,有人笑嘻嘻地去解釋。
“沒錯,沒錯。”老頭卻不解釋,只是擺擺手,悠閒地抖了抖菸斗,回屋讓人做飯去了。
小友?
云溪似笑非笑地望着嶠子墨,之前是和她祖父成了忘年交,如今,倒是又被一位國家院士稱爲“小友”,敢問,他的朋友年齡跨度到底多大?
嶠子墨只看到她眼底散出滿滿的笑意,像是隨時隨刻都能落到地上一樣,那麼璀璨驚豔的笑容,當真,恨不得讓人立馬塞到家裡,決不讓外人窺探半分。
“你再這樣笑下去,信不信,我會忍不住當着你所有同學的面吻你?”心底簡直像是被貓爪子撓了一圈又一圈,偏她還絲毫沒有犯罪感,嶠子墨一個勾手,直接將她摟進懷裡。當場,惹來一陣豔羨聲。
“考慮考慮單身狗的感受吧!”
“這般秀恩愛,你們讓韓劇以後還怎麼拍?”
“快,快,快給我墨鏡,我簡直要被閃瞎了鋁合金眼!”
各路調侃的聲音此起彼伏,簡直恨不得立馬將他們兩個圍在正中心的位置,徹底三百六十度圍觀!
云溪挑了挑眉,想不通,嶠子墨只不過一句話,爲嘛這羣人立馬化身爲狗腿,只差搖旗吶喊助威,索性直白道:“行啊,只要在接吻之前,你先履行一項職責。”
這次,不僅是嶠子墨詫異地勾脣,就連一甘圍觀者都有點熱血沸騰了。
向來空靈淡雅的冷云溪,竟然同意光天化日之下當衆接吻?這世道果然變了!
“什麼職責?”嶠子墨低頭,垂直的目光靜靜地落在她的眉眼處。兩人的距離,近得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喏!”她卻目光一轉,忽然朝着山莊入口處明晃晃的燒烤架看去:“先餵飽我再說!”
“哦!餵飽!”
班裡的同學飽含深意地噓聲一片。
嶠子墨卻沒有一絲遲疑,在一衆目瞪口呆的表情包中自如行走,竟真的脫下外套,直接走向燒烤架。
難道這世界上真的有這麼玄幻的事?
這麼極品的高雅男人竟然會親自爲冷云溪燒烤?
天啊,來一道天雷劈死人吧。怎麼她們活了這麼多年,都沒有碰上這樣的極品!
鎏金目光迅速地掃了一圈,簡單明瞭地將所有女生心底吶喊聲收入眼底。
開玩笑,就算是她跑遍了大半個地球,也從來沒見過第二個嶠子墨般的人物。
眼見,那人捲起袖角,加入碳火,拿起烤籤,撒上孜然和辣椒……
一陣撲鼻的香味襲來,刺激的一羣人很不得將他給供起來!
天,天人啊!
竟然真的會燒烤,而且,光是聞着,這滋味就讓人恨不得餓狼撲食啊啊啊!
眼見他拿起牛肉,放入乾淨烤盤,一步一步徐徐走來,終,停在云溪面前,輕輕遞了過去。
嘖嘖嘖……。
這餵食喂的,他們給兩百分!
已然不願意再給自己受傷的小心靈再增添一絲傷痕,所有其他人,有家屬的直接家屬上,沒家屬的乾脆自己親自衝,立志就算沒有了面子,一點要有裡子,搶到位子自己去烤也是萬分幸福的。
“別急,老闆給你們還準備了魚湯,下午才釣上來的,活蹦活跳的,可鮮了。”從廚房走出來的大嬸看他們一羣人竟然圍着烤架你爭我搶,忍不住笑着說道。
“謝謝馮嬸。”班長乘着搶奪的空擋,立馬道謝。
大嬸笑着回了廚房,倒是回頭時,細細端詳了云溪兩眼,見是個年紀輕輕、面貌姣好的女孩,忍不住笑着眯了眼,“姑娘,你男朋友真俊啊。”
立馬,一羣人立馬鼓掌,以示贊同!
人民的心聲啊。雖然樸實無華,但是,這話,說的就是這麼個意思啊!
雖然自己烤出來的味道也不差,但是和剛剛嶠子墨那一手比起來,光是味覺,就完全不是一個檔次啊。
司徒白樂得自己一邊烤一邊笑,這才哪到哪,別說是餵食,但凡常人能想到的,嶠公子能將這世上女人所有奢望的事情統統給包場了!
烤串一共也就兩三百串,吃了一會,也就沒了,這時候,馮嬸端上了一大盆魚湯,裡面是燉地奶白奶白的魚和許多荷包蛋,“先喝點湯,等會還有一些野鴨子和野雞,一會兒就來。”
這會,根本不用顧忌什麼同學友愛了,誰的筷子長,纔是真王道。
下午明明還是一羣人摸人樣的職場精英,眼下,幾乎立馬化身成搶食先鋒。
云溪細細地盯了一會,忍不住湊到嶠子墨耳邊:“你覺得,他們去娛樂圈,這架勢如何?”
拋開面子,馬力全開,就這樣子,典型地娛樂圈精神。
嶠子墨好笑地掐了掐她腰側一把,有點爲她挖坑要埋的這羣同學致以深深的同情:“要不要我從旁協助?”
夫君(雖然還只是個未婚夫君),但是,你是從哪裡看得出,除了美色,你還有什麼地方可以提供協助的?
只不過,美色嘛,哀家獨自享有便好,還是不要便宜了別家。
云溪墊了墊腳,慢慢地吻上他的脣,嗯,一股燒烤的味道,雖然,是從她嘴角蔓延出來的……。
最後一抹夕陽從他們背後斜斜落下山腳,映着那兩人的背影,像是天生便是纏綿的一對,直至此生白頭……。
正吃的不亦樂乎的衆人,就這麼,生生地,錯過了,真正虐狗的華麗鏡頭。
撤了燒烤架,喝完了湯之後,馮嬸將他們帶到了山莊住宿的院子裡。一個單間,兩張牀,都是木屋,裝修得簡單明瞭,桌上大多擺了一個花瓶,瓶內插着每天早上新摘的野菜,帶着青草味,伴人陷入夢鄉。
班長扛起最重要的職務,分配房間。
來來回回,上上下下,將所有攜帶家屬的人打量了幾遍,率先抽出門禁鑰匙,送到云溪手邊:“來來來,別說我不優待美女和帥哥,總統套房,優先奉上。”
其餘人,立馬嘻嘻哈哈地打趣:“班長,狗腿了啊。”
“邊兒去!”立馬一個眼神橫過來,結果,笑撲了一羣人。
等房卡都發放完畢,立馬有人組隊,要來和云溪拼牌技。開玩笑,下午云溪那一手神助攻的運氣,一般人根本不敢上陣,不過,這不是每見識過她家未婚夫的功力嗎?聽說,情場得意賭場失意,搞不好,能來個意外之喜呢?
只可惜……。
“打牌?行啊,來點賭注纔有意思。”云溪毫不扭捏,拉着嶠子墨坐到對面,氣質雍容,華美一笑:“誰輸了,賣身契自動送上,白紙黑字,簽字畫押。”
眼見她不知什麼時候竟然抽出一張紙和一支筆,啪地拍在桌上,而坐在她對面的嶠子墨不過寵溺一笑,顯然早已習慣她的直白作風。
衆人不禁汗顏,見過寵老婆的,還沒見過這般無上限的。這哪裡是同學聚會,這明明是讓他們內心寂寞空虛冷啊……。
“來就來!”學習委員大手一揮,直接橫刀坐下。不就是跟着跨界嗎?就不信,她冷云溪真的邪乎到,天下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