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白和鎏金見云溪一個人回來,蕭然壓根沒有跟着一起,頓時都鬆了一口氣:“幸好他走了,要不然他非要送我們回酒店的話,我簡直都不知道怎麼和嶠公子解釋。”當時說好的會好好“照顧”好云溪,結果回去的時候順帶打包一位“情敵”,不用想象,她們都可以猜到那是一場火星撞地球。
云溪無語地看兩人一眼,因蕭然的出現而冷淡的雙眸漸漸多出一分無奈和回暖,“放心,他今晚有正事,管不到這個上面來。”
“正事?”不是和云溪出來一起旅遊的嗎,有什麼正事?還是說,云溪知道什麼她們不知道的?
“卓風今天的飛機,估計現在已經在酒店裡了。”嶠子墨那天和卓公子打了個電話,瞭解了“稻草人”計劃的事情之後,也不知道他突然打的什麼主意,一大清早把電話就打到酒店來,要不是當時她睡得迷迷糊糊的,順手接了電話分機,這位華夏第一公子也不會這麼興致沖沖地跑到埃及來。
云溪想到這,頭忽然有點疼。
明明當初認識不深的時候,覺得這人氣質卓然,身份貴胄,堪比英才,難道那些都是僞裝?爲什麼早上聽到她接電話的時候,她隱約聽到了一陣狂笑?那聲音張狂得讓她以爲對方不是什麼B市公子,倒是更像一個大學裡驚聞某傳奇事件的八卦文科男。
“云溪,你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奇怪?”眼看云溪的表情越來越詭異,鎏金趕緊和Grantham打了個招呼,速速和司徒白一起,拉着她直接上車回了酒店。
自從當了云溪的司機之後,宇敇幾乎上了癮,明明“保鏢”的職責已了,但像是壓根捨不得這樣的“美差”一樣,除了BOSS蕭然開車,幾乎云溪的所有出行都給他包了。
眼看她們三人在聚會上沒呆一會就離開,他頓時來了勁,“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鎏金瞥他一眼,怎麼覺得這人這麼興奮啊?典型的守株待兔,忽然發現獵物的眼神。
“沒事。”司徒白也學精了,第一時間就立刻否認。
可惜,她沒有學過犯罪心理學,被宇敇這樣的老手一看就能找出破綻。
這麼急着否認,鬼才相信沒事!
車子勻速行駛在馬路上,他一邊在心底過濾着各種可能,一邊幻想着待會BOSS見BOSS嫂這麼快回去的反應,哎,單身男人的悲哀啊,漫漫長夜,竟然要意想上司的私生活來打發時間。
什麼時候自己也能找個老婆啊。
看了一眼強裝做自然的司徒白和無甚表情的鎏金,宇敇搖搖頭,BOSS嫂的閨蜜,難度太大,還是少惹爲妙。
車子到了酒店的時候,云溪發現一路陷入古怪沉默的宇敇忽然眼前一亮,看着門口一個身穿普通T恤的人死勁地瞄了兩眼。
那人警覺性高的出奇,瞬間就望了過來,結果看到宇敇那副表情,頓時哂笑無語:“看來,你最近過得太清閒了,越來越有家庭主婦的潛質。”八卦到無極限,竟然在開羅打電話給卓少“高密”,說他就要包大紅包啦!
“卓少已經到了?”這麼快,他早上五點纔打的電話啊。
“廢話。”作爲卓風的隨身保鏢,他都在這了,上司還能在哪?
“嘖嘖,我們要叫冷小姐BOSS嫂,卓少得怎麼稱呼?是不是直接喊嫂子?”宇敇有滋有味地砸吧了一下嘴,他忽然很好奇,自家BOSS現在會是什麼表情。
八卦嘛,愛情甜蜜史嘛,他是下屬不能隨便拾掇着謫仙一樣的BOSS自爆前因後果,找個身份相當的重量級選手曲線救國總沒問題吧。
偉人說的好,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真主啊,就讓同樣具有探索精神的卓公子替全TZBD實現願望吧!
云溪無疑被噁心了,這麼歡脫的二貨真的是前幾天將卓伊踩在腳底的冷酷鐵血人士嗎?還是說,這人有精神分裂症?
“冷小姐不用擔心,晚上讓他越野五十公里,他腦子就恢復正常了。向他這種情況,就是一個詞來概括——欠虐!”身穿T恤的男人長着一張大衆臉,放在人羣裡,壓根就能讓人過眼即忘,他笑着和冷云溪打招呼,就像是老友一樣,絲毫沒有一點初次見面的生澀。
云溪估摸了一下,這人八成是卓風的保鏢。
看這架勢,宇敇把嶠子墨和她的事情捅到卓風那裡去了,所以才引來這麼一尊大佛。
鎏金和司徒白眼下也算是聽明白了,心中暗歎萬幸,幸好剛剛沒把蕭然單獨找云溪的事情說出來,否則,今晚可有的看了。
“云溪,明天開始就是個人賽了,我們還得去看看那位才子比賽準備得怎麼樣,就不和你上去了。”鎏金笑笑,擺擺手,順手一推,那位宇敇像是很自然地被推得一晃,隨即下了車。
司徒白咬了咬牙,嶠公子的手下果然不是普通人,裝的跟個白兔似的,壓根就是亟不可待地想要跟着云溪回去看好戲吧。
也不知道嶠公子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有這樣的下屬。
云溪見兩人恨不得立馬安上翅膀立刻消失,估摸着,是因爲今晚蕭然的事,無所謂地揮揮手:“恩,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回去也早點休息。”
兩人立馬閃人。
那個長相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人,立刻眼底涌出一絲笑意。
這麼年輕,又這麼簡單,果然還是學生。就不知道,這位冷小姐,到底是靠什麼竟然能拿下那位嶠先生。雖然很不齒宇敇的八卦,可爲什麼,他也有點好奇了呢。
三人各懷心思,按了電梯,直達套房。
剛一敲門,房門就從裡打開,露出一張久違了的容貌。
“呦,我還以爲我自己早上幻聽了,原來,你們真的同居啦?”卓風那一雙堪稱溫雅平靜的眼睛裡盛滿了笑意,幾乎赤果果地帶着激動,“來來來,快進來。不要怪我突然飛過來打擾你們的蜜月遊啊,我就是好奇,千年冰山男竟然會有春天,一時人不過,過來圍觀世界最偉大的奇蹟。不過話說回來了,當時在歐洲的時候,你們倆明明平時沉默寡言的,我只要一不在,就互相裝作無視對方的樣子,老實交代,是不是那個時候就暗度陳倉了?”
云溪有那麼一刻,懷疑,這人是不是被宇敇傳染了,平時相處那麼禮貌氣派的一個人,怎麼,忽然變成這副德行?
“他發瘋,別理他。”房內忽然傳來一聲懶洋洋的聲音,氤氳着的語調帶着淡淡的笑意,顯然,某人此刻心情很好。
云溪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正裝打扮,輕輕笑了笑,拿她打趣,那也要看她肯不肯,“剛剛聽宇敇說,你得喊我一聲‘嫂子’,我很好奇,你平時和子墨怎麼互相稱呼的?”
嗯,大哥?
身爲Z國第一公子,竟然會這樣稱呼嶠子墨。據她所知,卓家可就他一根獨苗吧。
卓風興致盎然的臉豁然一僵,眼神死死地剮了站在牆角裝作若無其事的宇敇,隨即笑着扯開話題:“哎呀,都是一家人,幹嘛那麼客氣地稱呼來稱呼去。我就叫你云溪,你叫我卓風就行。”
一時高興過頭,倒忘了冷云溪不是個善茬,壓根不是什麼嬌羞小女人,失策失策。
他明明比嶠子墨要大一個月,軍校時同一寢室,就因爲這廝不願排名寢室第二的稱號,腹黑地跟他比了一場單兵越野,從此,他成了“小弟”,他倒成了“大哥”。想起當年的血淚史,如今已是手掌半壁的某人,還是氣得內心一陣翻涌。
一個腹黑匹配一個硬點子。好吧,果然是天生一對。從嶠子墨口裡打探不出什麼,幻想從冷云溪這裡得到真相更是枉然。
卓風無奈地嘆息一聲,仰後倒在全皮沙發上:“難得我飛了這麼遠跑過來,竟然一點真相都不肯透露,太小氣了。”
“有事直說,別在這裝。”嶠子墨瞥他一眼,似笑非笑地倒了一杯伏特加,從冰箱裡拿出冰塊,放了四塊進去,瞬間,整個杯子清涼透頂。
卓風背對着他壓根沒看到,宇敇是心懷鬼胎,那位卓公子的保鏢莫過頭去,當什麼都沒看到。
結果,下一刻,嶠子墨直接將那杯冰伏特加放在卓風的後頸處,差點把某人凍得一個機靈!
“好了,好了,知道你想和云溪單獨相處,不用這麼快就趕我走吧。”卓風從剛剛那陣透骨的冰涼中醒過神來,臉上調笑的意味頓時一收,面色變得嚴謹而認真。
云溪本來準備回自己房間的腳步一頓,微微回頭,恰對上他那雙極爲鎮定而清明的眼睛。
“我有點事,想讓你幫個忙。”
出乎意料,卓風說的這句話,連嶠子墨聽完都挑了挑眉。
什麼事情以卓風的身份都沒法擺平,需要勞師動衆地找她幫忙?
云溪有些詫異地轉過身,“你說。”
就算不管他和嶠子墨的交情,當初在歐洲的時候,他也極近照顧她的起居,只要能幫得上忙,她自然樂意賣個人情。
“我聽說,嶽晨現在也在開羅?”卓風忽然眯了眯眼睛,目光裡閃過一道幽光,定定地打量着云溪的一舉一動,似乎在沉思着什麼,又似乎在顧忌着什麼。
“我能問問你找他是爲了什麼事情嗎?”卓風的表情已經很清楚,絕對是爲了正事纔來的這一趟。但是,嶽晨?他成名已久,從來沒聽說過有什麼不好的傳言。卓風的身份太敏感,又太官方,看他的表情,似乎也並不是單純想要見見嶽晨這麼簡單。
云溪目光微微一凝。
“抱歉,我暫時不能說。”卓風搖了搖頭,涉及機密,有些事情哪怕關係再近的朋友都不能提。更何況,冷云溪還和嶽晨認識,如果提前對嶽晨透露了口風,他要是真躲起來,事情只會越來越麻煩。
空氣忽然一靜,宇敇和卓風保鏢的神情都一肅,嶠子墨靜靜地看着她,並沒有開口。
伏特加里的冰塊忽然撞在一起,發出一種響亮而清脆的聲音。
良久,云溪淡淡道:“嶽晨幫過我,我只問一句,你找他是不是……。”
她話還沒有說完,卓風已然明白她的意思,搖了搖頭,臉上帶出一絲輕鬆:“不是針對他的,只是想找他問個消息。”
這已經是他能透露的極限。
雖然稍稍有點打了擦邊球,但好歹安了云溪的心。
她點點頭:“你等一下。”
她回房,拿出手機給嶽晨撥了個電話過去,很快,對方接了電話。
“冷云溪,有事?”他聲音平靜無波,四周似乎很靜,但隱約能聽到莎莎的樹葉作響的聲音。
云溪一愣,他這個時候難道在散步?
“我有個朋友想要找你幫忙,不知道你明天可有空?”云溪並沒有把握,說起來,她和嶽晨之間,她是欠了對方的,要不是因爲他和她堂哥是好友,估計當初他壓根都不會出手。
顯然,嶽晨沒有料到她會這麼直接,沉默了一會,才重新開了口:“可以,你明天上午九點帶着你朋友直接到我們上次碰到的地方見吧。”
“好。”云溪掛了電話,靜靜地佇立在陽臺,靜默了一會。
嶠子墨推門進來,從後面攬住她的腰肢:“如果不願意就算了,我讓卓風另外想辦法。”
云溪的目光遙遙地看着酒店外的某一處,晚上燈光點點,印在她的眸子裡,似乎連成一片。
“已經約好了,明天上午九點。”她準身,清雅一笑,目光在他臉上輕輕流轉,隨即走出房間,和卓風說了時間和地點。
原本還調侃放鬆的氣氛漸漸多了點安靜,卓風忍不住低低一嘆:“你不要誤會,我找嶽晨並不是他犯了什麼事,只是有事情想要請教他一下。”他看了不動如山的嶠子墨一眼,“這事和子墨沒什麼關係。”
宇敇有些難耐地抱緊雙臂,第一次發現,BOSS嫂不笑的時候,竟然氣場這麼懾人。
“嗯,我知道。”她輕笑一聲,走到房間水吧檯,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飲料。
血紅色的石榴汁晶瑩剔透,在燈光下顯得那麼色彩濃烈。
卓風有點覺得難搞了。
他剛剛那話是不是有點弄巧成拙了?
可,現在越解釋,是不是越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嶠子墨忽然走到門口,將門打開:“走吧,我就不送你了。”
卓風面色凝重地看他一眼,見氣氛真的很不對勁,只得走到門口,小聲地湊到他耳邊靜靜道:“你和她好好解釋一下,千萬別引起誤會。”
“恩。”嶠子墨似乎沒任何反應一樣,低低應了一聲,面色不動。
每當他露出這樣的表情,卓風就知道,這是他不想多談的意思。只得拍了拍他肩膀,滿臉抱歉地走了。
宇敇張了張嘴,卻最終沒有出聲,拉着那位保鏢先生直接閃人。
“嘭”——地一聲,門關上了。
房內,燈光顯得那麼耀眼。
云溪支着下巴,淡淡地看着步步逼近的某人,目光一閃,隨即……。
一個深深的,帶着挑逗的吻,直接印了上來。
“越來越學壞了!”寵溺到幾乎能讓人融化的溫度,嶠子墨輕輕地扣住她的後腦,漸漸地將眼前的紅脣吞入口中。抵死纏綿,恨不得就這樣直接將她按在水吧檯的桌子上。
“學壞了嗎?我怎麼覺得,和你比起來,冰山一角而已。”看他剛剛的表情,不也玩的不亦樂乎?
“噗嗤”——一聲。
云溪臉上的冷然再也繃不住,一下子笑倒在某人的懷裡。
“你說,他現在是不是在房間裡坐立難安?以爲我給你打上了‘心懷不軌’的記號?”想到剛剛卓風的臉色,云溪就覺得痛快。說她和嶠子墨在歐洲就暗度陳倉,嘖嘖,既然他這麼喜歡胡思亂想,興口開河,她不介意多給他一個題目好好發揮。
嶠子墨目光幽深地看着她亂動時,幾乎露出來的小半截香肩,忍不住重新覆脣上去:“我的確心懷不軌。”而且,想了很久了……
云溪目光順着她的視線往下,見自己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前面春光乍泄,忍不住咬住他的脣,“想得美!”
這一夜,卓風以爲自己壞了自家兄弟難得的姻緣,在房間裡面色糾結,而某一對卻心安理得,睡得恬謐坦然,直到天亮……。
第二天,看到面色略帶憔悴的卓風一大早就過來敲門,云溪平靜無波地點了點頭。
卓風頓時面色大變,不會吧,一個晚上都沒有搞定,嶠子墨,你是吃乾飯的啊?
他不可置信地朝嶠子墨看去,卻發現他同樣面無表情。
壞了!
一路上,車子在快速地行駛,眼見就要見到嶽晨,卓風的腦子裡卻始終只有這兩個字!
直到宇敇推開車門,請他下車的時候,他還覺得自己沒有回過神。
“到了。”云溪毫無起伏的聲音忽然從背後響起,嚇得他渾身一震,這才恢復過來。
嶽晨顯然比他更吃驚的樣子,坐在椅子前,整個人身體微微向前傾,良久才反應過來,立刻站起來,朝他們走來:“沒想到,云溪說的朋友竟然會是卓公子,您要找我,隨時派人來找我都行,何必費這麼大勁。”
話雖然說的極客氣,眼光卻極爲精明地在卓風面上掃過,想要透過他的每一絲反應,發現蛛絲馬跡。
卓風此刻徹底恢復了常態,笑笑地對云溪比了個“請”的手勢:“不好意思,我得和嶽先生單獨聊聊。”
云溪點了點頭,他連內容都不肯透露,自然不會讓她在場,早有預料,便沒有任何驚訝,只是朝着嶽晨打了個招呼,略帶抱歉。
嶽晨只是微微一笑,似乎並沒有放在心上。
云溪找了隔壁的餐廳,進去隨便點了單,便望着桌上的雜誌開始出神。
早上出門的時候,嶠子墨點了點她的手心,輕輕湊在她耳邊笑了笑:“如果真的好奇,可以找宇敇。”
宇敇這時“正好”走過來,一副嗓子渴到冒火的樣子,“服務員,幫我調一杯雞尾酒。”
服務員一愣:“先生,我們這裡是咖啡館,沒有酒。”
“啪”——
某人很有氣勢地將一沓鈔票拍在桌上:“沒有還不會幫我去買啊。剩下的,都是小費。”
服務員一愣,連忙點頭:“好的,好的,我馬上就去買。”轉角口就是一家超市,隨便買點酒調一調不就行了。
拿着錢,服務員迅速消失。
云溪看着宇敇訓練有素地忽然從服務員離開的櫃檯邊找到一個出口,瞬間爬到房頂上,再回來時,給了她一個耳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