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的氣氛在哀傷的音樂中瀰漫着整個會場，各級領導和林老的戰友、部下依次趕過來悼念，許多人想起這位開國元勳的功績，交往裡那長者氣度，敦敦育人的風采，忍不住都失聲大哭。
林子軒和王靜香的眼淚都流了不知多少，而在他們懷裡的孩子卻不知發生了什麼。
於駿沉着臉站在門口跟葉霆在說話，看到任廣平、杜青湖臉上掛着隱笑走上來，差點直接衝過去，對這倆人的臉上狠狠一拳打過去。
“這倆個傢伙過來幹什麼？非親非故的！”於駿啐道。
“他們在京裡辦事，一個代表浙北，一個則是代表嶺東。”一個溫厚的聲音響起。
於駿一怔，扭頭看去就是一驚：“姜總理。”
姜振紅微笑看着於駿：“你不要慌，這又不是舊社會，說些話也要因言致罪。”
於駿心安了些，卻就想着要腳底抹油開溜。
姜振紅瞧透了他的心思，就說：“你這小子，哪裡像是個大企業的頭頭嘛，整個就是調皮搗蛋的學生樣子。”
“呵，姜伯伯說的是。”於駿撓頭說。
“你跟我過來說話，”姜振紅走出一步後，轉頭看着葉霆說，“你是遠山的秘書吧？你去將遠山也叫過來。”
葉霆這等能折騰的傢伙，瞧見姜振紅時，也是目瞪口呆的模樣，級別差太遠了啊。
追悼會儀會所在的悼念館旁有休息室，都按最高級別來設置的，林老的骨灰火化後也將安放在八寶山中一堂。
姜振紅坐下後就說：“你在歐美資本市場到底賺了多少錢？”
一句話差點讓於駿血都吐出來，他吞吞吐吐半晌都說不出句完整的話來。
會不會是林子軒那些人告訴他的？
“我不是要追究你的責任，”姜振紅笑着擺手道，“西嶺大跨步的發展，資金來源不是資本市場，不是銀行這些金融機構，而每回歐美資本市場波動的時候，都會有大量的資金涌到西嶺的賬戶上，不能不讓人生疑啊。”
於駿靜靜的聽着，也不辯白。
“國內的匯率市場還沒放開，無法自由兌換，在金融市場的監控上，比歐美國家的還要嚴格得多，小額的洗錢可能會發生，但像你這樣幾千億的資金流入是逃不過銀監繫統的監管的，”姜振紅捧着茶杯說，“即使修改了相關係統的波動數據，只要西嶺賬戶上的不正常波動，就能讓相關監控機構起疑。”
於駿真想拍死自己，竟然忘記了國內的市場還屬於強力管制的階段，這怎麼可能瞞天過海？他深吸了口氣，苦笑道：“姜伯伯，什麼時候發現的？”
姜振紅爽朗的大笑了幾聲，才目光烔然的盯着於駿說：“你倒是走了一條跟所有企業不同的路，是真正的借雞生蛋。怎麼，現在肯承認了？”
什麼叫利用外資，於駿玩的這把戲才叫利用外資！
“咳，想不承認也不行啊，姜伯伯，”於駿腆着臉說，“明年2月還有一筆6000億的資金過來……”
“6000億？”姜振紅都驚住了。
“嗯，依靠做空美股和歐洲證券市場做到的鉅額利潤，”於駿憨笑道，“要不然工資都難發得起，現在要等雲電全國的五大基地完工後，西嶺的用工量達到100萬，就按2萬5每人的年均工資算，每年都要250億的工資開支，這裡是稅後，要算上個人所得稅，還要多一些，每年西嶺交的稅都過100億了，明年估計要超過300億……”
“你是該多交一些稅。”姜振紅沒好氣的說，“你這錢賺得可輕鬆得很。”
這時王遠山正推門進來，聽得一頭霧水的，姜振紅就說：“遠山，你坐在一旁聽聽這小子到底賺了多少錢。”
王遠山或多或少是知道一些的，看於駿吃憋，就笑呵呵的坐在一旁。
“也沒賺多少……”於駿縮着腦袋小聲說。
“哼，還不多，要加上你在資本市場的獲利，都遠超過中石油、中石化了。”姜振紅板着臉說，這傢伙那部分獲利還是不用交稅的。
這些錢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可說是熱錢，但並非是獲得暴利就退場的那種罷了。
而且集中在於駿手中，也方便控制管理。
“我可不敢和那些大傢伙比，”於駿小聲嘟嚷道，“我賺這些錢也不容易啊。”
“你說什麼？大聲點，我聽不見。”姜振紅說道。
於駿撓頭求救式的瞧向王遠山，王遠山這長輩很沒義氣的低頭喝着熱氣騰騰的茶，嗯，這八寶山的茶還是極可口的。
“你過些日子給我提交一份報告上來，這些錢怎麼用的，都明明白白的寫清了。”姜振紅哼哼着說。
他是主管經濟工作的副總理，眼皮子底下出來這樣一條資本大鱷魚，他可不放心得很。
“姜伯伯，報告我不能給你，但我可以和你說說我對西嶺未來發展方面的想法。”於駿硬着頭皮說，他背都有些發寒了。
“你說說吧。”姜振紅突然覺得自己剛纔太嚴厲了，就笑道。
於駿一五一十的將西嶺的發展戰略，以網絡爲核心，佔據所有終端，發展成超濟商業帝國的雄心如實的交代出來。
聽得姜振紅和王遠山瞠目結舌。
“品牌發展一直都是國內企業能以走出的困境，你怎麼看這個問題。”姜振紅緩過神來後問道。
“國內企業欠缺的拿得出手，能引領全球潮流的產品，像是摩托羅拉做的是對講機，AT&T做的是電話機，索尼做的是單放隨身聽，當然，並非是要完全的超前的拳頭產品，三星也並不超前，”於駿誠懇的說，“但三星在做爲追隨着的時候，能把握住消費者心理，做出已有市場中能拿得出手的具有時尚感的產品，它是從產品的設計方面突圍，同時也做着專利圍剿的工作，西嶺比起三井還差得遠，但在專利申請上，已能與三星持平了。這些錢有許多部分都是用來收購專利公司，特別是國內的企業，就像是朗科，要是西嶺不收購，那就會讓IDGVC得到控股權，換言之，國內好不容易在研究方面有些起色，就會變成發達國家的東西，從源頭上遏制住了國內生產全球潮流領先性產品的可能性。”
“西嶺是一家民營企業，有能力也有實力去整合國內的專利，爲國內的企業做榜樣率先突圍，這樣至少能改變中國製造的產品就是低價，沒有科技含量的既有概念，帶動着一大批的企業走向國外，”於駿越說越順，“姜伯伯、王伯伯，不是我自大，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西嶺，說句不客氣的話，國企除非是在壟斷領域，其它方面爭不過民企，更爭不過西嶺。”
這句話可真不客氣，說於駿自大也好，狂妄也好，這也是不爭的事實，能在資本市場上大批蹭錢的只有西嶺能做到。
姜振紅似笑非笑的瞧着於駿，好半天才說：“我希望五六年後，你能做到你所講的。”
五六年後，這是否意味着姜振紅還要在副總理的位子上待着，或是……
“不提這些官場的事了，”看到於駿那紅彤彤的眼睛，姜振紅一擺手轉頭對王遠山說，“國家有意將雲廣劃成特區，給予更多的優惠條件，可能不會說是特區，但優惠條件是一樣的。”
王遠山一愣，按理說他明年就該走了，而姜振紅現在這個意思，難道會有變動？
“還是給你們透透口風吧，林老的逝死，未必是一件壞事，”姜振紅說道，“本來我們是很被動的，現在卻在各部分都鬆動了一些，遠山，你極有可能還待在嶺西，具體的職位，我現在還不能透露。”
這就是所謂的同情票嗎？
王遠山要留在嶺西的話，會不會任嶺西省常務副省長？
“國家現在很看重西嶺在國外的經濟活動，”姜振紅瞟了於駿一眼說，“要不是你太年輕了，讓你做全國工商聯副主席都可以，**代表、政協代表也是能考慮的事，畢竟你能代表民企這方面的利益參政議政。”
這種苦活累活於駿還不想幹咧，還是讓衛菁去做這些事吧。
“薄陽他們都各自都有好的安排，事情大致就是這樣，”姜振紅說，“行了，你們出去吧。”
於駿跟在王遠山的後面走出休息室小聲說：“王伯伯，我爸會怎麼安排？”
“我也沒聽到風聲，要不你過去問問寧省長？”王遠山笑着往寧泊遠那這擡擡下巴。
於駿不過去，林海潮就在那邊，他現在瞧見三叔腿都發軟。
卻不料林子軒走過來說：“我爸和三叔讓你等追悼會結束後，去別墅裡坐一坐，聊一聊。”他瞟了眼忐忑不安的於駿，笑道：“不跟阿嫵有關係，就算有關係，你男子漢大丈夫，做得出還怕跟人家老子對質嗎？”
得，就你不怕，你連老婆都怕。於駿心想道。
……
兩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