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把自己發現的資料，全都放在漢斯的面前，漢斯啞口無言。他以前編織的種種謊言都被揭穿，再怎麼說，都難以圓謊。
“告訴我，你們對於漸凍症，已經研究到什麼程度？我們好好聊聊，還可以合作，不然，現在你們就滾出臥龍山。”
漢斯沉默了很長時間，盯着葉天，最後確信葉天說的都是真的。如果不乖乖合作，將會一無所有。
“葉天，別生氣，我的確隱瞞了自己的目的，但是沒有惡意。這些藥物最後一定是用於治療漸凍症的病人，而不是出售牟利。每一個治療團隊，都有自己的核心機密，我只能這樣，這也是我們的保密協議的一部分。”
葉天看着漢斯，那副恬不知恥的嘴臉。如果不是爲了水靈，他會立刻把漢斯趕出去。
“也許，我們應該開誠佈公的談一談，你把所有的治療方案都告訴我。”
漢斯搖頭：“那不可能，那是我們的商業機密，而且是最核心的。”
“那我們終止合作。”
“葉天，如果終止合作，吃虧的是你。你已經答應要救那個女孩子，到了金陵反而放棄。你知道嗎？沒有我們那些頂級的西藥，你根本什麼都做不了。”
漢斯圖窮匕見，索性撕下了彬彬有禮的嘴臉，已經變成了**裸的要挾。
“漢斯，你已經給出了治療方案，就算不從你那裡尋找西藥，我們也可以找到代用品。”
在這場談判中，雙方都底氣不足。葉天想不到，漢斯的來歷如此複雜，從一開始就是個圈套，到現在漢斯已經抓住了葉天的軟肋。
既然葉天必須救水靈，就要跟漢斯和查理合作，不然，水靈前途堪憂。
“葉天，不如我們各退一步，採取通力合作的方式，各自保護自己的醫療對象。那樣，你對她們有所交代，治好那個女孩子，我也能帶着這些中藥材，回去交差。”
漢斯理直氣壯的把那張單子，拍在葉天的面前，咄咄逼人的死死盯着葉天。
看起來，葉天除了老老實實合作，已經沒有其他辦法。
“葉天，你好好想清楚，我等你的回答。山上這麼多中草藥，如果沒有名醫使用，就白白浪費了。”
漢斯揚長而去，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朱振海爲他們準備的房間和晚餐。
葉天努力保持冷靜，對於漢斯和查理估計不足，讓他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朱振海、朱耀揚、朱順利一起進來，滿臉疑惑的看着他。
葉天把剛纔的事情，簡單述說了一遍，努力壓抑着自己滿腔的憤怒。
朱耀揚叫起來：“這兩個外國人太囂張了，直接捆起來先揍一頓扔在山上，餓他兩天，看看還會不會這麼肆無忌憚！”
朱振海和朱順利同時搖頭：“問題的關鍵不在這裡，在於這些藥物到底能不能治療水靈的病？”
朱順利把那張單子拿起來，用一支鉛筆圈定了其中的十八味中草藥。這些藥物的作用，全都是舒筋活血，屬於中藥裡面對抗漸凍症的必備藥物。
“葉天，我們必須弄清楚，對方的醫療技術，是否是世界上最先進的？對於漸凍症的治療效果處於哪個水平？此刻不是生氣的時候，而是儘量採取合作，最終達成我們的目的。”
朱耀揚出謀劃策：“我發現，漢斯和查理兩個人，似乎也有些不合，漢斯處於領導地位，查理對此很不服氣。或許採取離間計，能夠獲得我們想要的真實資料。”
朱振海點頭：“我的觀察也是一樣，漢斯氣勢洶洶，總是指揮查理幹這幹那，查理已經不服氣了。”
葉天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胸中所有的怒氣全部排空：“那好吧，我們就從離間計開始！”
現在所有的藥材已經與價格無關，而是變成了漢斯的欺詐。對方給出的漸凍症解決方案，已經失去了公正性，無法相信。
“葉天，我們可以把苗神醫請過來，再商量商量。”
葉天搖頭，拒絕了朱順利的建議，他直接打電話給孫梅，要求會見金陵所有的，跟漸凍症有關的專家。
回到金陵，他的人脈關係全都活動起來，就有解決辦法。
孫梅稍稍有些爲難：“葉天，國內對於漸凍症的研究，本來就非常少，這一類的病號也很少，幾乎沒有治療經驗。就算是找專家，也只是綜合分類，不可能找到特別接近的。”
在葉天的堅持下，孫梅發動一切人脈，在金陵本市找到三位，又從鄰近的城市找到三位，六個人湊齊了一支醫療小組，二十四小時內趕到臥龍山。
這幾位專家的到來，震懾了漢斯，他的囂張氣焰立刻收斂起來。
專家們看過了水靈的體檢報告，面面相覷，根本找不到漸凍症的痕跡。
如果不是水紅堅持，他們甚至以爲，水靈是一個非常健康的漂亮女孩，根本不需要防範，這樣的病變。
水紅的理由非常充足：“我的叔伯阿姨那一輩，至少有四個人，在二十八歲到三十五歲之間，顯示出症狀，三五年之內就離開了人世。”
其中一位姓方的專家，聽了這些話頻頻點頭：“漸凍症的發病期，就是在男人的三十歲到三十五歲，女人的二十八歲到三十五歲之間。這應該是人體發展到一定程度之後，骨骼和肌肉相對固定，就會誘發身體內的漸凍症病毒。如今沒有恰當的病例可以參考，只能大致推演。”
這位專家非常謹慎的表示：“從現在的體檢報告，看不出水靈有任何發病跡象。”
他們對於水紅的描述，無法全信，調集了全國此類病例，都沒有找到水紅說的那幾個人。
原來，水紅家族已經默認，漸凍症基因的存在。一旦家人發病，就會送入老家療養，根本沒有送到醫院，留下任何病歷的痕跡。
“各位專家，其實每一個病人，都希望自己恢復健康，如果沒有治好的希望，那就保持最後的尊嚴。不想留在醫院裡，被專家們當作小白鼠一樣，飼養觀察。不如直接隱居起來，一直到死，默默無聞、無聲無息離開這個世界。”
葉天忽然想到水紅，把水靈留在封閉的水療酒店內，也許就是想等她發病，就這樣讓生命結束。
這對於年輕的水靈來說，是一種殘忍的歸宿。生命不應該如此對待，她有追求自由的權利。或者說，她有尋求治療的特權，不能由別人決定她的命運。
幾位專家一致認爲，漸凍症是國際難題，幾乎無法痊癒。人類患上這種病症的可能性很小，並非因爲病毒，而是因爲先天性的基因缺陷，這就無法出手治療。
專家會診的結果，讓葉天感到絕望。他和水紅商量了好幾個小時，最後還是要跟漢斯談判。
同時，他派朱振海接近查理，離間這兩個人，務必得到最真實的情報。
漢斯已經從最初的狂妄當中清醒下來，他知道雙方鬧翻，對誰都沒有好處。
如果不能得到那些草藥，他的中國之行，就是白白浪費了一週多的時間，回去之後必定遭到恥笑。
“葉天，我很有合作的誠意，也會貢獻出所有的治療方案。並且聯繫我們實驗室，讓他們把治病所需的西藥，全都通過國際快遞運送過來，保證不會耽誤那個女孩使用。我需要你的幫助，就是把這些中草藥一分爲二，一半用在這個女孩子身上，另一半交給我，帶回國內向上級有個交代。雖然我一開始說了假話，但是基於保密的原則，希望你能諒解。”
漢斯表現出了足夠的真誠。
葉天變得很冷靜：“我需要知道，最終的治療結果，有沒有明顯結論。”
漢斯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裡面有一組模型，就是這一次的治療結果推演。
最後產生的三種結果，完全治癒，一半治癒，治療無效。每一種結果所佔的比例是百分之七十，百分之二十，百分之十。
也就是說，按照漢斯他們的治療方案進行下去，治癒的可能性非常大。
這一部分檔案，封面上標着絕密。可見，漢斯已經毫無保留的，奉獻出了自己的最底層資料。
“漢斯，拿到這些中草藥回國，你會怎麼做？”
漢斯苦笑着搖頭：“葉天，請相信我，我已經非常有誠意的向你說出了秘密，在這邊的治療方案，跟我回到國內，對於另外的病人的治療方案完全一致。療效上的唯一差別就在於中西方人體制不同，或者年輕人和年老人的體制變化。我可以打包票說，對於這個年輕女孩的治療，效果一定會好。再說，她還沒有表現出症狀，提前介入治療，纔是最明智的。”
這次會談持續了兩個小時，葉天的確看到了漢斯的誠意。
在另外一份秘密資料當中，漢斯出示了外國專家，針對於那位物理學家的診斷結果。所使用的藥物，也的確是漢斯列舉的那些。
“上天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葉天，早做決定。每提前二十四小時，我們都能領先死神半步。”離去之時，漢斯無比誠懇的說。
朱振海那邊，取得了巨大的進展，經過誘導賄賂，查理說出了實情。
漢斯隸屬於漸凍症治療小組，擔任小組長的職務，爲了得到東方神奇的中草藥，他不得不使用西藥的治療方案來交換。
那些方案沒有任何摻假，都是各路專家智慧彙總的結果。其中兩種西藥，價格昂貴，還沒有向市場投放，每一支針劑的原始價格，達到了四千美金。要想治癒一位漸凍症患者，整個療程需要六十隻左右。
另外，漢斯是一個非常優秀的醫生，他的目標是成爲歐美醫療史上的一代名醫，所以不要懷疑他的水平和決心。現在他向葉天臣服，就是想從臥龍山得到那些珍貴的中草藥。
葉天和朱振海彙總意見，最後得出結論，還是跟漢斯合作，毫無保留的把這些中草藥貢獻出來。
朱順利拍着胸脯保證，二十三味中草藥已經找到了十八位，還剩下五味，一定能找到。
“臥龍山是寶山，你想要的它一定會存在。”
這一次葉天對朱順利充滿了感激，已經不是用錢能表示的。
既然做了這個決定，說幹就幹，朱順利不顧已經晚上十一點鐘，直接背起藥婁，帶上頭頂手電，出門上山。
葉天十分感動，朱振海輕輕拍着他的肩膀：“只要你一句話，臥龍山所有的人，願意赴湯蹈火，兩肋插刀。你是我們的主心骨，能爲你效命，是他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