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餘喬帶着禮物,到王府登門拜訪,打扮的乖巧的餘喬,穿着束腰的羅裙,走路慢悠悠的,可瞧瞧她的小臉,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這是什麼裙子啊,腿都邁不開。”
“姑娘,這裙子有什麼不對嗎,王府裡的小姐們都是這麼穿的。”跟着餘喬的正是之前從王府出來的丫頭小秋,她對王府很熟悉由她跟着,餘喬也省點心。
小秋從門房邊上的門洞裡遞上拜帖,又從餘喬手裡接過一塊銀子,塞給了門房的老頭。
“真是的,現在一個小小的門房也要給姑娘臉子,不知道姑娘是府上的貴客嗎。”小秋爲餘喬打抱不平。
“我可不是什麼貴客。”餘喬笑道。“倒是你們從王府的上等丫頭一下子降到品香閣的員工,有沒有什麼怨言啊。”
“不,不。”小秋趕緊說道。“我們感激姑娘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怪罪姑娘。”
“咱們雖然原來是府上的大丫鬟,身份是高些,可是府裡的丫頭要過了三十纔能有一批被放出來嫁人。咱們都是簽了死契的,就是主家把我們許給個傻子,也是常有的事。原本覺得不管怎樣都是命。可到了姑娘這裡,纔有了盼頭,姑娘也不干涉我們的婚嫁,嫁人生子還給咱們放假,這是多好的事啊。”小秋說的熱淚盈眶。府裡原本有個跟她親近的姐姐,就因爲私下裡喜歡了府上的小廝,就被打了一頓趕出了府,到如今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行了,別哭了,臉都哭花了。”餘喬給小秋擦擦淚。
“謝謝姑娘。”小秋頓時破涕爲笑。
小秋剛擦乾了眼淚,門房那邊就傳來嘎吱嘎吱的開門聲。那門房四下裡看了看,趕緊上前兩步。“喬小姐,您快裡邊請。”
“是在蓮院嗎?”小右問。
“哦,這不是秋姑娘嗎?今個也來了。”門房斜着眼看着小秋,本來府裡的大丫鬟他見了都得打躬作揖,現在放出府去,聽說成了店裡的使喚丫頭,還想在府裡頭逞威風嗎。
“我問你是不是在蓮院。”小秋看着門房那不陰不陽的樣子,也多了些火氣,這往日裡,這些人那裡敢這樣跟她說話。
“是在蓮院又如何。”門房冷了臉。
“既然如此,就不麻煩您老帶路了。”小秋仰了下頭。
“這不好吧,要是讓人知道我隨便讓人在府裡頭亂走,我還怎麼在府裡頭待下去。”
餘喬看着那老頭眼中的蔑視,不由皺起了眉頭。都說着大戶人家是非多,現在看來的確如此,只是這樣一個門房就如此的勢利,可以想象在這樣府裡頭想要平常過日子是多麼困難。
“好了,讓端王妃久等就成了我們的罪過了。你要是真有什麼話要跟我家小秋說,記得明天到品茗軒去,我們現在沒有時間。”餘喬也有了發怒的跡象,送了那麼多禮,可不是來看門房臉色的。“小秋,咱們走。”
“是。”小秋應道。
“哎,哎,你們等等。”門房想要阻攔,卻給餘喬順手一撥就倒在一旁。這樣的人,欺善怕惡,她欺了也就欺了。
“姑娘,這邊,您小心腳下。”小秋扶着餘喬的手,臉上笑的美滋滋的。
小秋一路領着餘喬往蓮院去,她嘴上雖沒說什麼,可看到餘喬方纔爲她出頭,她心裡還是很高興的。仔細想想,跟着餘喬這樣的主子,她不用事事小心,每天睡覺也覺得安心了很多,工作雖然累了點,可對她來說未來也有了希望,不像在王府裡,每天每天的熬着日子,她雖然年紀不大,可進了王府也有十年了,什麼情況沒有見過,有的時候,她都覺得自己已經老了,看着那些以前趾高氣昂的大丫鬟們最後淪爲洗衣灑掃的粗使僕婦,其實她一直都很害怕,怕有一天她也會變成那樣。
“是茶館的喬姑娘到了嗎?”門口候着的小丫頭,恭謹的上前行禮。
“是。”小秋上前應了。
“跟我來吧。”小丫頭領着餘喬進了院門,小秋卻在院外站了,並沒有跟進去。
餘喬回身叫道。“小秋,你怎麼不跟上。”
小秋笑了笑。“姑娘,我在這裡候着就行了。您跟王妃說些貼己話,我就不跟着礙眼了。”
前面領路的小丫頭也笑着說道。“姑娘,這是我們王府,您還怕我們吃了你不成。”那話裡的意思還以爲餘喬頭次見大人物,心裡緊張,不敢一個人上去。
“不,不是。”餘喬臉上尷尬的紅暈,更是讓那小丫頭看了偷笑。
“來,我帶你去。”小丫頭上來拉了餘喬的手。
進了院子,餘喬只覺得這院子的佈置雅緻自然,亭臺水榭,雖然不見得出自名家手筆,可也能看出主人的品味。
小丫頭挑了門簾。“主子,喬姑娘來了。”
“進來吧。”屋裡傳來柔和的女聲。
餘喬小心走進屋內,悄悄擡眼望去。只見一個衣着普通,但卻一臉溫柔的女子,那眼中彷彿如雲霧一般漾着溫和的笑意,可是這笑意落在餘喬臉上的時候,卻讓她感到一陣冰冷。那種長期身處高位形成的氣勢,縱然再怎樣掩飾,也是掩飾不住的。
“來,叫餘喬是嗎,到我這裡坐。”端王妃微笑着衝餘喬招手。
餘喬忽然有種身在考場的感覺,眼前坐在的人,就好像那掌握着她命運的考官一樣,第一次,她的心裡覺得這麼沒底。
“民女餘喬,見過王妃。”出門前小秋早就教過餘喬如何行禮。
“不必多禮,來,過來坐。”
餘喬只能挪過去,在軟榻上坐了,身子也沒敢坐實,整個人繃得緊緊的。
“沒事,不用怕。”王妃拍了拍餘喬的手。“明玉,去拿些點心來。”
“是。”小丫頭打開一個食盒,拿出一小碟外形精緻的糕點。
“來,嚐嚐。”王妃拿起一塊放進餘喬手裡。
餘喬放進口裡嚐了嚐,入口即化的糕點,不由讓餘喬眼前一亮。“好吃。”
聽到餘喬這麼說。那王妃倒是呲的笑了一聲。“那就多吃一點。”她早就聽說這個餘喬在是個聰明孩子,店裡的很多事情都是她出的主意。現在看來,還是個小姑娘嘛,就算是從小就幫家裡當家,可看着也沒什麼壞心眼。這端王妃眼光倒是很毒辣,只這短短的一會兒就看出餘喬是個把什麼都放在臉上的人。
“這些日子累壞了吧。”端王妃此時倒是對餘喬更親近了些。這些個貴人們,最不喜歡的就是那些看不透心思的人,像餘喬這樣的人,倒是對了她們的胃口。
“不累,現在情況都已經穩定下來了。”餘喬含着點心,說話含糊不清。
不過這樣失禮的動作卻讓端王妃越發覺得餘喬質樸可愛。“慢點吃。”
“謝謝,王妃。”
“聽說你還有一個哥哥。”這餘喬正愁沒有辦法提起惠兒,這王妃道先提起了。正好順了餘喬的心思。
餘喬嘿嘿一笑。“對,我大哥來京裡參加科舉。”
“你大哥也算是個少年得志。”端王妃慢慢的品着茶。“將來也是前途無量啊。”
“承王妃吉言。”餘喬連忙說道,眼睛更是巴巴的看着王妃。
端王妃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這丫頭還真是有趣。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看你也不是能憋得住話的人。”
“這個……”餘喬不好意思的繳了繳手指,她面對這位王妃還真提不起膽子,不知道這叫不叫一物降一物啊。“我想求您個事。就是有關我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