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天空(十四)

看着大家忙忙碌碌的,自己卻什麼也插不上手,心裡隱隱有些失落。說起來我已經好久都沒有工作了,以前的日子現在想起來就好像做夢一樣,每天定時上下班,定時去喜歡的酒吧,定時上街購物……,刻板的讓人覺得乏味,可是我以前都沒有發覺呢。

認真工作的海沙總是那麼讓人移不開視線,原本柔媚的臉龐因爲專注而顯得有了一份特別的韻味,連滿頭紅髮也少了幾分妖異。不得不承認此時的他真有種驚人的魅力,連我都覺得自己有點着迷了,不過啊,這樣的人呢還是隻能這樣遠遠的欣賞,跟他走在一起總會生起做女人的悲哀,那樣的臉自己怎麼樣也沒法比啊。

“喂,我的臉上有什麼嗎,你看的那麼入神。”那張臉近在咫尺。

我慌忙後退。“沒有啊,我只是在發呆,誰沒事看你幹什麼。”我嘴硬的說道,如果讓他知道我在看他,他還不知道會說些什麼呢。

“心虛什麼啊,不過像我這樣天生麗質,有人愛慕也是理所當然的。”他掩面輕笑。“你當然也不例外。”

我無奈的搖搖頭,這傢伙真自大的可以。

他誇張的捂着胸口。“喂,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啊,好像我是沒人要的破爛。我的心會受傷的。”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玩了,沒心情。”我撲倒在桌面上。

“無聊了,是不是。”他俯身看着我。“那這樣,我給你個任務。”

“什麼?”我無精打采的說。“跑跑腿之類的小活可不要叫我。”

“不是的,是個很有意思的工作。”他衝我眨眼。“你會喜歡的。”

結果我終於沒有經受的住他的花言巧語,被他騙到了這間小屋。說白了,他所謂好到無以復加的工作,就是動植物飼養員,給小行星表面的動物喂喂食,順便澆澆花澆澆草什麼的。用他的話說,死了也要當個飽死鬼,所以這些動植物們在這個時候也要受到特別優待,因爲誰也不知道防護罩能堅持多長時間。

從初時的不耐到現在的絲絲喜悅,我明白了海沙的用心良苦。他發現了我那時的失落,又給我找到最能給我帶來快樂的工作。他,竟然比我想象的還要了解我。

加斯特的全息影像精緻的像個水晶模型,山峰、河流、樹木,每一樣都清晰的在我眼前旋轉。即使是摸不到的虛空,只是看着,滿足的感覺就不斷在內心蕩漾,盪漾。

控制着降雨系統開始由西向東實施降雨,在食肉動物的食物投放之前,我終於又重溫的一次放羊的滋味,沒錯哦,我正在指揮幾隻機器牧羊犬把羊趕回羊圈,以前在農場的時候,我是喜歡騎着馬完成這項工作的,沒想到這裡竟然也有羊羣,看來那個人真的很懷念農場的時光呢,他把整個加斯特給改造成一個大農場了。雖然現在看到的只是全息影像,不過也值得我興奮一下了。

剛把羊趕入羊圈,雨就來了,初時的雨彷彿傾瀉一般,很快在地面積了一層。到處都濛濛朧朧的彷彿在霧中。我站在那裡,雖然身上一滴雨也沒有,但是卻好像身心都受到洗禮一般。

很快雨勢漸歇,淅淅瀝瀝的小雨在地面上濺起層層波紋,草葉上掛着還沒來得及掉落的水滴,一顆顆的晶瑩玉潤的彷彿天使的眼淚。樹枝隨着雨絲輕輕顫動,我側耳傾聽,分明能感到雨從寬闊的樹葉背上叭嗒、叭嗒的滴落。宛如時間在輕輕呢喃,一生啊,就在這樣簡單的節奏中,不知不覺的流逝,再也追不回來……

雨區緩慢的向東方遷移,我面前的土地重又被陽光灑滿。最近還真的很容易被感染,我搖搖頭,搖掉一地傷感。

除了味道,這間小屋和外面一樣美麗。可是這樣的美麗又能持續多久,曾經耗費多少個日夜才成長喂參天大樹,只要一瞬間什麼都不會留下。

不,我絕不允許有人毀壞加斯特的景色,不只是爲了這裡的動物和美麗的景色,還爲了我的家人……。

我,也有我想要守護的東西呢!

衝動的跑回海沙那裡,我扯着他的手語無倫次的叫喊。“怎麼辦,我們要怎麼辦。”

他沒有奇怪我的舉動,只是拍了拍我的手輕聲說道。“放心。”

“你知道我要說的是什麼?”我疑惑的問。

他對我微笑。“猜也猜到了,就你那點心思。是不是想要保住上面那片景色啊。”

“你怎麼知道的那麼清楚。”我鬱悶。

“誰讓你的心思一看就讓人明白呢。”他敲敲我的頭。“放心吧,我會在敵人的炮火擊中保護罩前就先擊毀它們。”

“你做得到嗎?不要亂承諾啊。”我又不是小孩子,這樣哄我有用嗎。

“還從來沒有人敢質疑我的承諾。”他的嘴邊噙着一絲笑意。

“嗯嗯,你說的都對。”我低着頭碎碎念道。“真是個自大狂,以爲人家炮彈都聽你的,往你面前跑啊。到時候……”

“你說什麼。我好像聽到你說誰自大啊。”他眯着眼,狠狠的瞪我。

“還不是說你。”我小聲咕嚕。

“嗯?”他輕哼。

“呵呵,沒有啊,哪有什麼人說,我怎麼沒聽見。”我訕訕的笑。

“沒有最好。”他咬着牙說道。

“你們聊的這麼開心啊。”身邊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回頭正望見修卡蒼白憔悴的臉,他怎麼變成這個樣子,最近雖然情況特殊,可是有這麼勞累嗎?

“修卡。”我輕喚他的名字。但是忽然之間不知道該跟他說些什麼,才這麼短的時間沒見,我和修卡之間卻像有了很深的隔閡

“你還好嗎?”他神色複雜的望着我。

“我很好。”我側過臉,不敢與他對視。不知爲什麼,看到他總讓我有種負罪感。

“唉。”他輕嘆一聲。

“啊,修卡,你來是?”海沙適時打破了我們之間的尷尬氣氛。

“到時候了。要去了。”修卡說。

“真的。”海沙的語氣中帶着興奮。“終於要開始了。我們快走吧。”海沙說着拉起修卡就走。

哎,他們走了我怎麼辦,這樣就不管我了?我不滿的撇嘴。

走到一半,海沙纔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猛的一頓。“伊,抱歉。我太激動了。”他不安的對我笑笑。“你也一起來吧。”

我的嘴角抽搐了兩下,原本是想損他幾句的,不過,我實在是很好奇他們要做什麼。這口氣還是先忍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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