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矇矇亮的時候,餘喬就從牀上爬了起來。洗漱過後,拿出箱子裡那套專門給她定做的女式盔甲穿戴整齊。其實這種盔甲並沒有什麼防護作用,都是用薄鐵片做的,上面刷了銀粉,看起來光鮮得很,可是這盔甲恐怕就連一根羽箭都擋不住,更不用說大片刀或者槍矛了。不過也好在如此,這盔甲輕薄的很,穿在身上也不會影響動作的靈活度。
穿好之後,餘喬靠近水盆照了照,別說,這人靠衣裳馬靠鞍,雖說這個國家的馬可能被大熊貓還稀少。
這穿戴整齊的餘喬,還真有股巾幗不讓鬚眉的英雄氣概了。昂首走到門前,餘喬忽然一拍腦門,又急匆匆的轉身跑了回去,末了手中拿着一張寫滿了字的紙。這可是她昨晚上奮鬥一晚上寫出來的訓練計劃,雖然只能在前期訓練體質的時候起作用,不過對於這個剛剛建起來的軍營來說,這種最基本的東西反而是最有效的。
眼看着的天色已經微微發亮,一抹嫣紅已經從天邊展露。餘喬心中也越發急切起來,說起來她要在早晨操練之前完成的事情還真是不少。首先就是後勤方面,要說這些本來還是在她的職責範圍之內的,只是因爲她懶散這些本該是她的權利已經被分散出去了,現在管理軍營後前事物的是太子從戶部調撥過來的一個小吏,不過現在也叫軍需官了。
餘喬闖進這軍需官的營帳時,這小吏扔在呼呼大睡。那門口的守衛可是對餘喬臉熟的很,他們本來就是由個營帳的人來回輪值的。所以也沒通報,直接就放餘喬進去了。餘喬此時正着急上火呢,哪裡會好好地等着這人醒來,當即就揪着這人的衣領將他拎了起來。
“哎,哎呦。”這軍需官被餘喬一屁股扔在地上,一時尚不知實在何處,等他擡頭看見餘喬披盔戴甲一副怒目而視的樣子,當下就嚇得一個哆嗦。“女將軍饒命呀。”
“哪個是什麼女將軍,我是本營監軍。”餘喬哼了一聲。
這時那軍需官似乎才徹底清醒過來,他踉踉蹌蹌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慌忙拉過一件外袍披在身上,這才滿臉驚恐的爬到餘喬面前,恭敬的磕了個響頭。“下官盧升見過大人。”盧升心中卻是恐慌無比,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得罪了這位監軍大人,讓她怒氣衝衝的找上門來,難道說是因爲自己搶了監軍大人的職權?他心中可是清楚,這軍需官看似是個小官,可是其中的油水可是足得很,即便如今因爲有太子坐鎮他們不敢動太大的手腳,可總歸還是能落到些好處的。可是也不因該呀,不是說這修建軍營的銀子都是這位監軍大人家中捐的嗎,難道她還會缺這點錢?還是說她看出了什麼破綻這是要對付自己了?
先不提這盧升心中如何恐慌,餘喬卻等不及讓他轉那麼多心思了。“我說,盧升是吧,現在軍中還有多少肉食,多少米糧?”
盧升跪在地上也沒敢起來,當低眉順眼的說道。“大人,如今天氣炎熱,軍中並無肉食存放,只有一些爲行軍時準備的肉乾,不過米糧倒是非常充裕。”
“沒有肉?”餘喬一皺眉。“那平時飯食中的肉都是怎麼來的。”
“都是火頭軍們每日外出採買。”其實這盧升心中對於每晚給將士們供應肉食很不理解,在他看來這些人也就是每日早廣場上走來走去,可那吃的都比莊稼漢們過年吃的都好了,這純粹就是浪費糧食。看着花出去那白花花的銀子,他都覺得心疼。
“肉乾有多少,夠不夠給全營做一頓早飯的?”
“夠倒是夠,可這些肉乾都是熬製好了以備不時只需的。”盧升答道。
“只要夠就行。拿出來,全都熬成肉湯,做今早的早飯。另外你抓緊派人去買些活雞活鴨活豬,回來找個地方圈養起來,每日要用時直接宰殺就是。”
“是。”盧升聽餘喬說完,心中就是一驚。這個法子盧升難道不知嗎,這樣做可是既省錢又省力,可真要這麼做,他不就不能從中多撈銀子了嗎,看來這位監軍大人是真的看出什麼來了。只是要拿他開刀呀。想到這裡盧升臉上的汗刷的一下就下來了。
“還有從今日起,軍營內改爲一日三餐。而且頓頓都要有肉有菜,聽明白了沒有。”
“是。”自以爲被餘喬抓住小辮子的盧升,此時哪裡敢反駁餘喬,就是餘喬說的再離譜些,他也只會大聲應承下來。反正這花的也不是他自家銀子。
“你可要給我辦好了,要是午時之前你做不到,可不要怪我不客氣。”餘喬生怕她說的輕鬆,這人再不用心,所以乾脆板起臉做了一回惡人。
“是,是,下官一定辦好。保證讓大人滿意。”盧升抹了一把汗。心道,肯下命令就好,這就是再給他一次機會的意思啊,如果他辦得好,可能以前的事大人也就不追究了。這種情況在新官上任的時候是很常見的,因爲沒有人手,所以將那些犯了小錯的人收歸自己麾下,這是大多數人都會用的手段。所以這盧升也就相當然的會錯了意。不過從這以後,他倒真的以餘喬馬首是瞻,這狗腿子當得還真是不錯。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好,我你的話我記下了。”餘喬點點頭,灑脫的走出門去。
等餘喬走出門去,這門內依然跪着的盧升這才長舒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其實這也不能說他膽小,經歷過鮮血洗禮的餘喬,一旦釋放出身上的殺氣,一般人跟本就承受不了,膽子小的估計都能被餘喬一個眼神嚇的尿了褲子。當然,餘喬尚且無法達到只憑目光和氣勢就能嚇得人肝膽俱裂的程度。
雖然說如今軍中的伙食已經算是很好了,可是餘喬依然覺得不滿意,要知道後世的部隊因爲訓練艱苦,很多年齡不大的孩子都因爲訓練的強度過大而造成身高發育遲緩,一個個多顯得有些低矮。而且那還是在營養比較充足的情況下。現在這些人的訓練雖然已經算是很刻苦了,可是若要比起以前餘喬在臨陽的時候訓練的那些民團卻是大大的不如了。只是這樣的體力,即便是上了戰場,那也算不得精兵,只能是做炮灰的命。
天光大亮的時候,餘喬裝模作樣的在校場上,發表了慷慨激昂的演講,內容不外就是激勵大家奮進,以及像某某英雄學習之類的論調。這種東西本來餘喬是不想搞的,因爲有些太多形勢主義,沒什麼內涵,可她架不住那些將軍們的擠兌呀,想想看讓一個女子上臺做個羣情激奮的演講,對一般的女子來說還真的就是一件難事,所以那些個原本就瞧餘喬不順眼,指望她出醜的人,又怎麼會不利用這次機會呢。
可是他們卻不曾想,餘喬竟然大大方方的上臺表現了一番。而且看臺下衆位將士的樣子,對餘喬還是非常擁護的。這自然也跟餘喬之前那番親民的行爲分不開,不過這些將軍們不知道呀,這種事也沒人敢到他們面前嚼舌根去。而且這次的演講餘喬還是暗暗運了氣在腹間的,所以雖然臺下人員衆多,可是每個人都清楚地聽到了餘喬的聲音。若是這一點被那些將軍麼你知道,怕是當時就沒人敢跟餘喬角力了。不過,他們雖然站在餘喬的身旁,可餘喬的聲音聽起來並不大,只是那聲音的穿透力就不是他們能感覺的到了。
“看來餘總教頭是胸有成竹呀,那不妨就讓我們開開眼吧。”高臺上一位白面無鬚的少年小將率先開口說道。顯然有這樣的少年人開口擠兌餘喬,別人即使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麼閒話,反正大家都是同齡人,有些話說的重了,歸咎於年少氣盛也就是了。
餘喬只是微微一笑,臉上的表情倒顯得頗有些神秘。“傳令下去,所有人繞營地跑三十圈,最後十名沒有早飯。”
場地下面雖然一陣騷亂,不過很快就平息下去。這些小兵本就是聽命於人,有人讓他們跑他們就去跑,有人讓他們上陣殺敵他們就去殺,至於出多少力,那就要看他們自己的意願了。
所以餘喬的話傳下去之後,這些人倒也規規矩矩的開始跑了起來。
“諸位難道要在這裡看着他們跑完三十圈?”餘喬依舊是笑眯眯的看着臺上的諸位將軍說道。
“你這根本就是胡鬧,跑完三十圈之後,他們哪還有力氣練別的。”其中卻有一個年歲稍長的人出言呵斥。
“這位老將軍此言差矣,力氣都是練出來的,若不讓他們有超越極限的機會,有怎麼會有所提升,人的潛能是很大的,只是看你能不能激發出來罷了。”
“哼。”那位老將卻將頭一偏,好像根本就不願聽餘喬的歪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