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時分,擡眼望去,眼前一片絢麗的紅色,纏綿交織,宛如一場幻夢。
牆角的薔薇綴滿了牆面,迎着略帶暖意的微風,幽香拂面而來。一席月白色的長衫輕輕自花間掠過,略略吸引了餘喬的目光,之見那人眉眼間帶着一種隨性灑脫,卻爲他原本平淡的五官增色不少。
餘喬心中暗暗一讚,好一個少年俠客,周身平和卻又不失銳氣,這種矛盾的氣質讓這人雖出百花羣中卻也毫不遜色。
雖然面目陌生,不過餘喬還是能猜得出這人正是昆澤,他與餘喬以前見過的江湖人不同,那些人大多成名已久,有家有業,他們身上已經缺少了一股血性,而那樣的人往往已經不可能問鼎武道的頂峰了。這昆澤卻很年輕,身上銳氣未失,如若他能一直保持這種心態,卻也有成爲宗師的可能。
那昆澤擡眼間也瞧見的餘喬,眉間略微帶了絲笑。“餘小姐,好興致。”
“昆澤兄,我這樣叫你不會介意吧,我看你也只虛長我幾歲,若是我叫你叔伯卻不是要把你給叫老了,我們還是分開論交,如何?”餘喬笑着說道。
“我不介意,隨你怎麼叫都好。”昆澤說道。
“昆澤兄,如果無事的話,就來喝杯茶吧。”
餘喬回到亭中坐定,面前的炭爐上咕嘟嘟的滾開着一小壺水,餘喬用茶具取了茶葉,一步一步一絲不苟的沖泡起來。頭一次見到有人用這用優雅的姿態沖泡茶葉,昆澤也是有些詫異,還有那小的只能抿一口的茶杯,這真的是在泡茶?
“來,嚐嚐今年的春茶,其他地方可是喝不到的。”
昆澤拿起那小巧的杯子一口喝了下去,入口只覺得滿口清香,身心都有一種暢快的感覺,放下杯子,他不由道了一聲好。
“你是在哪裡認識我師父的?”餘喬忽然開口問道。
“沙漠。”
“哦,你到哪裡去做什麼?”
昆澤忽然面色一變,又過了好一會兒,這才恢復過來。“只是遊歷到了那裡。“
餘喬雖知道是搪塞之言,可還是點了點頭。“那不知我師父現在的情況如何,他究竟遇到了什麼麻煩。”
“令師如今成爲了蜀間的一個君侯,除非暴露,不然不會有危險。”
“蜀間,蜀間。”餘喬低聲唸了兩便,這大概就是師父一直在尋找的某個組織吧,只是不知師父用了什麼方法混進去的。
“令師讓我將一封信交給你。”昆澤自懷中拿出一封信來。
餘喬接過信,卻並不着急看,只是淡淡掃了一眼信封上的蠟封。發現信封完好不像是有人拆過的樣子。
那昆澤將餘喬的眼神都瞧在眼裡,他一點也沒覺得餘喬此舉對他有何冒犯。他反而覺得謹慎些纔是對的,若他是餘喬,也定要仔細查驗這信的。
“不知昆澤兄對這蜀間瞭解多少?”
“我也只是有幸到過蜀間所在的那片綠洲,當時得令師相助,這才能夠脫困,對蜀間我也知之甚少。聽人說這蜀間是個殺手組織,不過我卻覺得像。”昆澤沉吟了一會兒。“我雖只是到了蜀間的外圍,見到的也只是一些普通會衆,不過在我看來,那些人絕不會是殺手那麼簡答,那些人的紀律太嚴明瞭,沒有哪個殺手會那樣放心的將身後交給別人。”
餘喬輕輕的品了一口茶,說道。“若是那麼簡單,我師父也不會耗費無數心力去調查了。”
“這話倒是沒錯。”昆澤笑道。
“昆澤兄能不遠萬里將信送到進城,說明你是個信守承諾的人。不知我們能不能談筆生意?”餘喬神色悠然的說道。
“生意?”昆澤有些詫異,他不知餘喬這話是什麼意思。
“對,我是個生意人,你要是不介意跟我談筆生意。”餘喬點頭。
昆澤忽然對餘喬的提議有些好奇,當下就說道。“餘小姐請講。”
“我想僱傭昆澤兄做我的保鏢,與我一同到大漠中去。算作二十兩金如何。”
即便是昆澤一向不怎麼在意錢物,現在也不由倒吸了口涼氣。二十兩金子是什麼概念,在京城裡都足夠買下三四座大宅子,還有幾百畝地了。
“我知道此去危險重重,若是昆澤兄不願再以身犯險那也無妨,就知道我沒說過好了。”
“這……,可否容我考慮一下。”昆澤說道。
“那是自然,就給你兩日時間考慮吧。”
兩人微微沉默了片刻,餘喬又開口問道。“不知昆澤兄對沙漠的環境熟悉嗎?”
“我愛遊歷,在沙漠中也遊歷過不少時日。”
“如此你還能不能找到那個綠洲。”餘喬眉頭一皺。沙漠是個什麼地方餘喬還能不清楚嗎,那是極容易迷失方向的。這人雖說遊歷過大漠,不過畢竟不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他能行嗎。
“這一點餘小姐請放心,我雖第一次深入大漠,不過,這沙漠外圍我還是常走的,如何辨識道路,我自問還有點心得。”那昆澤對此竟然很有些自信。
只聽他一人之言,餘喬當然不能完全相信,不過她想着到時候找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向導隨行,這樣就能多一份保障了,她也惜命啊。
餘喬就這樣與這昆澤對坐而談,一問一答,倒也顯得相得益彰。
等丫鬟們帶了昆澤下去休息,餘喬這纔有機會將那信拿出來看,這次李巖倒是沒有在用什麼暗語,只是簡單的將他的情況在信中交代了一下。
原來自當日與張鐵掌一同離開圓沙城,兩人一路像沙漠深處前進,這兩人也是藝高人膽大,竟然敢獨自深入沙漠內部,不過接下來也不得不說他們及其幸運了,在茫茫沙海中,兩人竟然誤打誤撞的找到了一個綠洲,而這個不大的綠洲卻正好是那蜀間的一個據點。兩人使了不少心心力,這才騙的那些人的信任,在那小地方留了下來。這一等就是一年,兩人暗中也得到了不少消息。後來沒想到,李巖竟然因爲工作出色,而得到了蜀間內某人的賞識,被調到蜀間總部成爲了一個小小的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