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餘喬本來只是玩笑興致的說說,可惠兒心中卻泛起了波浪。他怎麼聽,怎麼覺得餘喬的話像是妻子指責夫君一般。“不,不,沒有。”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
“幹嘛那麼緊張,我逗你玩的。咱倆誰跟誰啊。”餘喬覺得身上暖和了,便掀開被子下了牀。
“如果我沒猜錯這裡的人都是顧碩手下的人吧。怎麼你還這樣小心。”
“大哥,顧碩這次的行蹤被人給賣了,這裡面可是有他信任的人。所以我們也得隱藏在暗中一段時間,看能不能把那個人給楸出來。”餘喬上前拍拍顧碩的肩。“行了,大哥你再堅持幾天,我一定能想出辦法來的。”餘喬那樣自然的說着話,彷彿兩人從來也沒有遠離過一樣。
惠兒忽然覺得心裡安定下來,好像只要有她在什麼難事都能很輕鬆的過去一樣。惠兒忽然伸出手試探着摸了摸餘喬的頭。“你又長高了。”
餘喬撲哧一笑。“這麼久了我能不長高嗎。”
“只可惜不能電燈。”惠兒摸摸餘喬的臉,可是手下卻是一片粗糙滑膩的感覺。“你臉上是什麼?”
“感覺挺敏銳的啊。”餘喬偷摸裂了裂嘴,不過屋裡黑惠兒沒看到。“我化了妝。”
“真想現在就看看你的樣子。”惠兒嘆了一聲。
“行了,以後有的是時間。”餘喬說完,心裡咕嘟了兩聲,就她現在這副尊榮還不得把惠兒給嚇死啊。雖然最近一直易容皮膚被捂白了一些,可說到底還是黑小子一個,再加上額頭上那道依然明顯的傷疤,聽悟空大師的意思就算是塗了消疤的藥也得過個幾年才能消下去,而且到底能不能完全消除那還是個未知數呢。不過這輩子她是鐵定進不了美女的行列了,本來也就只能算是清秀,現在是連清秀都算不上了。
“一路上是不是吃了不少苦,你好像瘦了。”惠兒握了握餘喬的胳膊。
“什麼苦不苦的。沒事,我過的挺好的。”餘喬灑脫的說道。“我一路上看了不少風景,只當去遊玩了。”
“你呀,還是老樣子。”
“行了,我也不跟你多說了,我還得連夜趕回去。”餘喬扒着門縫往外面看了看。
“現在就要走?”惠兒有些不捨。
“沒事,有機會我再來看你。”餘喬笑着在惠兒手心放下了一個小香包。“還有,幫個忙,等我出去以後,幫我吸引一下外面那幫人注意。這幫小子,還弄得挺像那麼回事,我暫時還不想驚動他們。”
“好。”惠兒眯着眼點了點頭。他早就看外面那幫人不順眼了,正想給他們製造點麻煩。“我該怎麼做?”
“你自由發揮,只要能引開他們就行了。”
等餘喬離開了房間,又等了一會兒,惠兒拿着佩劍就出了房門。那些人藏在哪裡他是一清二楚,現在他也只用做出一副想要逃跑的樣子,自然有人出來攔着他,他知道顧碩下了命令一定要把他留在寶藍寺,那個原本他覺得不以爲意的病弱少年,暗中還是很有實力的,就算如今他那裡出了一兩個叛徒,可他的勢力依然不是他能比擬的。
也不用刻意加重腳步,那樣反而更加引人懷疑。惠兒跳上屋檐,貓着身子往廟門的方向跑。
剛跑了沒幾步,就有一個面容冷酷的男子攔住惠兒的去路。“周公子請回去休息。”
“如果我說不呢。”惠兒試探道。
“請您現在就回去。”那男子伸出手正擋在惠兒面前。
惠兒刷一下拔出了佩劍,這下傻子都看出他不願意回去了。
“大哥,跟他費什麼話,直接把他打暈,丟屋裡得了。”一個大臉方鼻的男子走了出來。
“閉嘴。你過來幹什麼。”被稱爲大哥的男子怒吼道。
“反正也沒什麼事,就過來看看。”那大臉名叫方容,還真算是那人的弟弟。
“回去。這裡我來處理。”
惠兒覺得時間已經足夠餘喬悄悄離開的了,不過他也沒直接打道回府,都出來了,怎麼也得練練再回去啊。
先不說惠兒在這裡打的熱鬧。餘喬卻趁機跑出了寺廟,她也不停留,回到客棧就一下去撲到牀上睡着了。
等到第二天,餘喬根本不提昨晚的事情,她起的有些晚,等她起來的時候,顧碩已經坐在客棧唯一的大院裡曬太陽了。
“早啊。”餘喬衝顧碩擺擺手。
“不早了。”顧碩拍了拍手說道。“太陽都升起老高了。”
餘喬聳聳肩。“行了,你就在這呆着,我找南益弘去,我看這人可信,而且也有點本事,你也不用操心了,這事情就交給他幹吧。你也好好歇歇,這一路走得急,你能受的了嗎?”
“現在你去找他?”顧碩有些吃驚。“這還是白天呢。”
“沒事的,我這一身,他認不出來。”餘喬又緊了緊自己的衣服。“你等着吧。”
周家最近過的也不太平,所以白天也是大門緊閉,餘喬在巷口探頭探腦,沒瞧見什麼熟悉的人,她跑到巷子後面的院牆那裡,輕輕一縱身,就上了牆頭。然後悄無聲息的落在院中。
家中原本丫鬟僕人就不多,如今看起來更是蕭條,偌大個院子裡有不地面都長滿了雜草,竟然也沒有人管理。
餘喬嘆了口氣,看來她還真是不孝啊,這麼久都沒有回家來。瞧瞧如今都成什麼樣子了。
不遠處走來一個白衣女子,小腰蹭蹭的扭得很快,手裡還拿着一個算盤,嘴裡更是不住的嘟囔着。過了沒一會,這白衣女子忽然重重的嘆了口起。“氣死我了。”
“是誰惹我寶貝徒弟生氣了?”這戲謔的生意飄進了那女子耳中。她滿臉驚喜的擡起頭四下張望,卻看到面前正站着一個黑瘦的小男孩,而這男孩正張着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着她。這男孩雖然面目是陌生的,可是他的身上卻有一種李雪非常熟悉的氣息。這氣息,分明就是她的,可是她怎麼會在這裡,還是這樣一幅尊容?
“你是,師父?”李雪很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不是我還能是誰?”餘喬嘿嘿一笑,上前捏捏李雪的臉蛋。“我徒弟又長漂亮了,不知道迷倒多少京城的翩翩少年啊。”
“啊,真是師父你。”李雪吃驚的張大眼。“可你的臉?”
“是我。貨真價實的。”餘喬露出一排白牙。“這些假東西你還看不出來啊。跟綻放裡那些姑娘們臉上的東西大同小異啊。”
李雪一撅嘴,一跺腳。“師父,你還知道回來啊。”她這個師父一走就是兩年,隔三差五的寄封信來,信裡也顯得匆匆忙忙的。
“想我了沒。”餘喬上前給了李雪一個熊抱。
“你,你放開我。”李雪的臉忽然紅了,雖然餘喬的聲音是女聲,可是她卻頂了一張男子的臉孔,這還真讓李雪不適應。“幹嘛把自己弄成這樣?”
“噢。”餘喬放開李雪,摸了摸自己的臉。“這也是爲了安全考慮。現在京城亂啊,咱家又樹大招風的。”
“師父,你說的是。近來店裡可是有不少人來搗亂。”李雪揮了揮小拳頭。“袁大哥,正說要讓家裡的那些娃娃們出來活動活動手腳呢。”
“雪啊,你告訴袁振,那些孩子們現在還不能露臉。”餘喬微微眯了眼。說起這些孩子們,那也是她的一招暗棋啊,那一年家裡進了人之後,餘喬就開始着手培養自己的勢力了,只是這些孩子們一直都呆在城外一個秘密的地方接受訓練,這些事情是袁振着手去辦的,不過他也就是購買莊園和訓練器材,其他的具體訓練學習方面的事情都是餘喬親自督辦的,爲此餘喬還寫了一本厚厚的教育手冊。當年撒下去的種子,如今已經發芽成長起來了,不過現在還不到開花結果的時候啊。
“我知道了師父。”李雪點點頭。“我會另想辦法解決店裡的事情。”這兩年的歷練下來,李雪也成熟了許多,也能獨當一面了。這讓餘喬跟你更放心了。
“你知道我回來就好,我現在還不適合公開露面。記住,不要再告訴別人我回來了。我去見見爹孃,你先去忙你的。”餘喬嚴肅的說道。
李雪笑着說。“你放心吧。”
跟李雪分開,餘喬輕車熟路的潛進了她爹孃的房間,這時候兩位老人正愁眉苦臉的在屋裡坐着發呆呢。
“爹,娘。”餘喬興奮的上前喚道。
“這,這聲音不是餘喬嗎?”李香忽然叫道。
餘喬雖然頂着那張臉,可李香卻根本就不在意,女孩子出門在外就是得這樣才能不招人注意。他們拉着餘喬噓寒問暖了半晌,這纔想起來問餘喬爲什麼回京。
餘喬也早等的急了,可是一直不敢打斷兩位老人的話頭。這下終於得到機會,急忙將回京的事情大體說了一遍,當然那些危險的,不該說的話餘喬是一句也沒說的。餘喬知道兩位老人掛念大哥,所以給惠兒順便報了個平安。只是說他在廟裡有個朋友病了,暫時回不來。總之怎麼能寬二老的心,她就怎麼說。
等她離開她爹孃房間的時候,她已經覺得口乾舌燥了。
“餘小姐,不介意一起喝茶吧。”餘喬本後忽然傳來一個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