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夢歸迷迷糊糊地,感覺自己好像躺在病牀上,六個熟悉歪歪扭扭的身影不住地在眼前變換着各種形狀,好像…父親也在?徐夢歸腦子裡也沒做多想,只是嘀咕了一聲“我想撒尿!”歪過腦袋,又睡了過去。
……爽啊!排盡尿意的快感襲滿了全身!
“八嘎!”
怪叫聲刺痛了徐夢歸的耳膜,他想擡起頭看,卻一絲力氣都沒有,全身更是動彈不得,如果非要說什麼感覺,就是痛!雖然擡不起頭,他那模模糊糊的雙眼還是看見了一件隔離衣的下襬,還有一雙皮靴!那隔離衣上,很顯然是他尿的。這時他眼中的餘光發現,現在的自己如同耶穌一般被綁在一處十字架上,人家耶穌還有一片遮羞布,而他全身的破爛卻連遮羞布的效果都達不到!原來剛纔是在做夢徐夢歸苦笑不已,現在他真成了鬼子的爹上帝了。
那個穿着皮靴的隔離衣大叫一聲後,快步離開了他的視線!
“連長…你醒了”一個嘶啞的聲音響起,聲音很耳熟,可聽不出來是誰!
徐夢歸很想轉頭去看,可全身還是一點力氣都沒有。只得張開乾澀的嘴脣問道“誰…?”
“我雷子!”那嘶啞的聲音再度響起。
徐夢歸又問道:“我…我們這是在哪?”
這時,另一個聲音說道:“連長…我們被…鬼子抓了!”
“哦!”徐夢歸早就想到了這一點!“這裡…都有誰?”
“我!…鴿子…大炮…還有石頭!”那聲音回道。
“那你是誰?”
“狗子…”
被抓了五個徐夢歸想,心裡一緊,趕緊問道“其他人…呢?”
“指…我們掩護指導員帶着他們突圍了!”
徐夢歸這才心裡一鬆,“好樣…的!”接着又問道:“鬼子…怎麼…沒殺我們”
“可能…”就在此時,外邊傳來“啪啪”地鼓掌聲。一個半生不熟的聲音傳了進來,“徐尚(尚,是日語さん的讀音,可以解釋爲先生),您的忠誠…實在讓在下欽佩!”
徐夢歸擡不起頭,但依舊從這生澀的中國話中聽出,這是個鬼子!恐怕還是個不小的官!不然僅憑他們殺了那上尉,也足夠他們死上幾回的了!
那鬼子又說道:“徐尚,鄙人可是久聞大名,如雷貫耳!我們的將軍閣下對您和您的小隊,很是欣賞!雖未謀面,但也算是心交已久!”
徐夢歸此時只能看見他那雙套進褲子的皮靴,褲子很短,這丫的長的可不怎麼高!
“心交?咳…你那將。軍是哪根蔥?”
“混蛋!”徐夢歸話音未落,旁邊又出來一個聲音“你敢和太君這麼說話,你是活膩歪了咋地?”
“八嘎!你地…閉嘴!”那鬼子喝道。
徐夢歸低着頭,忍着傷痛,“你…又是哪根蔥?”
“他地,徐尚應該認識!”
叛徒?這個聲音的確耳熟!但徐夢歸絕對敢保證,這不是他連隊裡的任何一個人!他自信,自己帶出來的兵,絕對沒有熊包,可這到底是誰?
這時徐夢歸又看到一雙皮靴走到他的跟前,不過那褲子顯然不是鬼子的軍服,那個聲音再度響了起來!
“徐連長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呵呵!!”
“他地”後邊的石川冒出了一句。
“他嘛來(叛徒)!”那鬼子高喝了一句,石川還是沒有停下“他是……!”石川還沒說完,就聽“啪~”地一聲,石川那裡就傳出了皮鞭的聲音,可石川愣是連吭都沒吭一聲!
石川是沒出聲,那是在忍着痛!可旁邊的幾個受不了了,尤其是那大炮,看到石川都這麼堅強,扯着破鑼嗓子喊開了:“你小鬼子八輩祖宗!褲襠裡帶種的對着老子來!”
那執行的小鬼子果然沒讓他失望,“啪!!啪啪”地幾聲,連着甩給了他幾鞭子。
徐夢歸聽不下去了,扯着乾澀的嗓子喊道:“孫子!你們就是這樣勸人的”
也不知道鬼子做了什麼動作,那個執行者果然不再鞭撻大炮。那鬼子走進徐夢歸,這時的徐夢歸都能看見他領子上的領花了是個中佐!
“徐尚!你~有什麼話要說?”
“這個應該是我問你吧!”徐夢歸答道。
那中佐也不生氣,仍舊說道:“那我們還是繼續剛纔的話題吧!”往後一伸手,不知道從哪裡拿過來一個檔案本,翻開念道:“徐夢歸,八路軍一二九師特勤中隊連長,一九三六年參加了當時的紅軍,後與隊伍失散。中間有一段時間不詳~後被游擊隊解救,送回了現在的八路軍根據地!曾經以一個班的兵力,以夜襲的方式,使我大皇軍以及皇協軍混成的三百多人,一夜之間失去了作戰能力!(並沒有說是消滅)後在“治安肅正”的反掃蕩作戰中,僅帶領一個連隊,就佔領了平縣縣城!也是這個連隊,又連續七次偷襲我皇軍特種訓練營,最後聯合將近一個師的兵力(鬼子不知道當時其實只是一個團的編制),讓我們損失了五百多名優秀的士兵,以及一大批武器裝備!你們甚至還去過石門,試圖刺殺我大皇軍派遣軍參謀長板垣徵四郎中將,最後認錯了人,但是還是讓我們失去了神乃龍介大佐閣下!逃跑後,被國民敵對武裝引入陷阱,損失了將近一半的兵力,最後不知道什麼原因,還是讓你們跑了出來!在這次行動當中,你的大多士兵被調走充當一線作戰部隊指揮人員,而你!只剩下了十幾個人,卻還是進入皇軍的佔領區,進行暗殺。破壞行動!”
說到這裡,那中佐合上了檔案本,繼續說道:“如果不是這次你所帶的人,又使我們損失了整整一箇中隊的特戰士兵,最後被的惶惶逃出,和那些土八路阻擊我部精銳,恐怕到現在,在下還無緣和您這位,連我們中將閣下都稱讚的神秘人物見面!本人實在是榮幸之至啊!”
那中佐把檔案本往後一遞,又說道:“徐尚,您知道你的情況,我們是怎麼知道的嗎?”
徐夢歸聽完這些,有氣無力地說道:“哼!!要不是…出了叛徒!你…這孫子能知道。這麼清楚”
“哈哈”中佐笑道:“高人~就是高人~那您知道是誰出賣了您嗎?”
徐夢歸死死地盯着那個褲子和皮靴根本不是一套的兩條腿。那人可能被徐夢歸灼熱的眼神,盯的有些發毛。不禁往後退了退,但還是壯着膽子站在了那裡!這人他肯定認識,不然爲什麼會這麼怕他?
“是這個…孫子?”徐夢歸問道。
“誰他孃的是你孫子!!”那人叢褲腰裡扒出一支擼子,指向了徐夢歸,徐夢歸正巧看到掀起衣服,那肚臍處的一塊傷疤!心裡一震!好熟悉會是誰呢?
“啪~”
叛徒的手槍被中佐一巴掌打掉。
“八嘎!這裡~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叛徒的兩條腿趕緊一併!大聲喊道:“哈伊!”
徐夢歸越想越悶,不過心裡慢慢有些明白了!這人石川認識!!肚子上有一道斜着的傷疤!還能再根據地找到他所有的資料!!這人~“你是…那羣二狗子俘虜?”徐夢歸不敢確定地問道。
那叛徒被中佐一把推了過來,直接倒在了徐夢歸的腳下,徐夢歸定睛一看,腦子裡一震轟鳴竟然是他!甘信的同鄉:墩子!
墩子看着徐夢歸眼裡冒出的怒火,感到渾身上下似乎馬上就要被燒着了!急忙往後手腳並用地退了幾步!
“你這個…王八蛋!你怎麼知。道我。這。麼多事情!!”徐夢歸氣的上氣不接下氣地問道。
“這…您您在根據地,也算是名人。找誰都能打聽的差不多!!”墩子趕緊回道,不過就是的舌頭有點打結。“你當你們襲擊了皇軍特戰隊就神不知鬼不覺了其實那時候我就猜出來是你們了!”
“你他…孃的狗改不了吃屎,…骨。頭咋就這。麼賤”徐夢歸狠狠地罵道。
墩子被那中佐一把提溜了起來,原來這孫子根本不是賤骨頭,他就根本沒有骨頭!
“墩子!!”
“是那個帶我們進鬼子大營的那個?”
“他孃的,早知道老子早該一槍崩了你!”
……大炮他們在一旁罵開了!徐夢歸生怕那中佐惱羞成怒,趕緊喝道:“你們幾個閉嘴!我自己說!”
幾人頓時沒了聲音!
那中佐又是一陣喝彩!“徐尚治下之道!在下實在佩服!”
徐夢歸又看着那雙皮靴“你…到底…什麼意思!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好!徐尚果然是快言快語!那在下也不繞彎子了,我們將軍,按你們的話說,也是愛才之人!識英雄,重英雄!徐尚一身本領,如若帶着您的那些手下,與我皇軍出力!豈不是比跟着那些窮八路更好!”
“哼~”
中佐看着徐夢歸臉色有些不屑,繼續說道:“你若跟了皇軍,我們將軍可是說了,直接就是大佐,正統皇軍,比在下還高上一級!按你們中國人說的,高官厚祿,美女如雲!這對於皇協軍來說,可都是前所未有的待遇!”
“呵呵~”徐夢歸想笑,卻笑不出來,原來是板垣那小子在鬼子那邊實在混不下去了,急於給自己找得力干將,保住自己的地位啊!
徐夢歸幹出了幾口氣“這麼…說,我還…得謝謝您…的美意了?”
“不敢!不敢!這麼說,徐尚,你是同意了?”那中佐明顯有些興奮。
“我…是想…同意!可我怕我那些兄弟不同意!”
那中佐奇道:“他們可都是聽你的!你如果說個是!他們誰也不會說不!”
“你…錯了!”徐夢歸糾正道:“他們…聽我的,是因爲我帶着他們打鬼子。而你現在是叫我帶着他們跟着你們這羣孫子。幹!你認爲他們會同意嗎?我只要同意,第一…個會把我罵死的,就是他們!”
“罵又罵不死人!”墩子在一邊不以爲然地趁道。
“哼!”徐夢歸氣道:“我…不是你!我徐夢歸…還是要臉的!”
“你~”墩子被徐夢歸憋了一下,但由於中佐,沒敢發作!
中佐倒有些要發作了。“徐尚,你可要想清楚!您現在可是在我們手裡,如果不同意!您想過您的後果嗎?”
徐夢歸又是一笑,不過還是沒笑出來“不就…是個死嗎?被你…們弄死,總比那…被人罵死要強得多!怎麼說,我們…這哥幾個,還是要臉的!”說到這裡,徐夢歸扯開嗓子,用力喊道:“同志們,我說的對不對?”
“對!”其餘四人一聲齊喝。
“死要面子活受罪!”墩子一臉的不屑。
“那也…比你不要臉的強!”不知道誰說了一句,大家的嗓音都差不多,不大好分辨!
“呵呵”“哈哈~”幾聲不像笑的笑聲,顯得那麼刺耳。
“你~”中佐有點沒想到這種情況!真的惱羞成怒了!
“石墩!”
“哈伊!”
“剩下的就交給你了!只要別弄死了!一切隨你!”
“我的,明白!”
中佐走到徐夢歸身前,嘴卻湊到徐夢歸耳邊說道:“我聽說你們中國有種十大酷刑!徐尚,您的,慢慢享用!我想您會……”話沒說完,他耳朵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徐夢歸竟然還有力氣。
“八嘎”幾雙皮靴走了過來,徐夢歸身上不知道捱了多少槍托,一時失勁,嘴鬆開了,嘴裡卻留下了點什麼東西!徐夢歸緊閉着嘴,“哼哼”地笑了起來。
“你這個混蛋!”中佐真相掏出槍斃了徐夢歸,但是他並沒有這麼做,畢竟這是上邊指名道姓要的人!他還沒有膽子直接開槍!
“你的!好好給我教訓下!”中佐一聲大喝。徐夢歸仍舊耷拉着腦袋,不過他還是看見那中佐的雙手沒有放正,顯然是在捂着剩下的那半個耳朵!徐夢歸的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
大皮靴終於走出了這裡!
“好樣的!”
“連長,你比我黑!哈哈”
……幾聲嘶啞的叫好聲,徐夢歸只是眉頭一皺!張開嘴,就把嘴裡的半拉耳朵給吐了出來!嘴裡流出來不知道是他自己,還是那中佐的血。
“他娘…的,餿了!”
石墩實在聽不下去了,大聲喊道:“打!!給我往死裡打!!”
“哈哈哈~”周圍又是一片嘶啞的笑聲!絲毫不顧那幾條皮鞭賣力地揮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