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爆炸聲已經告訴了徐夢歸等人,小鬼子沒有放棄他們。當然,這個放棄並不是什麼不拋棄,不放棄的意思,而是不放過他們的性命。不能再拖拖拉拉的慢行了,小鬼子正規軍的槍法他還是知道的很清楚的,並是不像電視上演的那樣十槍打不中一個人。尤其是抗戰初期的這羣侵略者,槍法一個比一個了得。如果不是特勤中隊的戰士們訓練刻苦,絕對不可能還能活下來這六十多人。
而現在在他們後邊追的也絕對不是那種守衛警戒線的普通鬼子,很有可能是大營裡的,能有資格得到配給全德式裝備的鬼子,豈能是碌碌無爲之輩。徐夢歸確實不敢打這個賭,他不能用自己辛辛苦苦訓練出來的戰士去驗證這個猜測。揹着鬼子去偷裝備是一回事,但硬頂硬的用幾十人去和三個中隊的鬼子去拼,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只相信勝利的唯一準則以最小的犧牲,獲得最大的戰果!
跑!決不能再拖延時間了,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要把這羣優秀的戰士活着帶出去。可惜老天似乎也在跟他們作對,夕陽纔剛剛落下,天上就佈滿了烏雲,沒過一會就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所有人都沒發現,他們早已經跑出了雷區,但身後的鬼子身手似乎比他們還利索,徐夢歸往隊伍後邊看去,已經隱約能看到高處的小鬼子躲躲閃閃的身影,徐夢歸心頭暗罵,果然不一般,要是其他的鬼子現在早已開始大喊大叫起來了。心裡是這麼想,腳也沒敢停,在快要走出密林的時候,徐夢歸帶着幾個戰士想給後邊的鬼子留下一點教訓,在林子出口處開始挖坑,準備埋下最後幾顆地雷。
徐夢歸小心翼翼地雙手夾着地雷放進了坑裡,用挖出來的溼土掩飾好。剛起身,一股子大力像重錘一樣砸在了他的後腰上,徐夢歸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徑直飛出了兩米多遠。
“鬼子”
留下的幾名戰士怎麼都沒想到這幾個小鬼子那麼快就跟了上來,來不及多想,幾名戰士就撲了上去。徐夢歸也從地上爬了起來,深吸一口氣,忍着腰痛,大喝一聲“我踹你奶奶個爪!”也衝了上去。
幾個小鬼子果然非同一般,竟然和幾名特勤中隊的戰士打了個旗鼓相當!徐夢歸一沒留神,又讓小鬼子給踹翻在了地上,那小鬼子掏出一把貨真價實的匕首,對着徐夢歸就紮了下來,徐夢歸趕緊雙手抓住小鬼子的手腕,拼命抵抗,但匕首還是一點點地貼向他的臉,右臉頰被尖刃劃出了長長的一道口子,徐夢歸感到臉上就像火燒一般,雙手也感到快要使不上勁了,只能硬挺着身子從鬼子的身下抽出雙腳,猛地一蹬,把鬼子蹬出幾步遠,那鬼子站起來,把匕首往嘴裡一咬,又撲了上來。但小鬼子還沒撲到徐夢歸身上,就被一個身影給撞飛了,徐夢歸擡頭一看,竟然是和他一起掩護大家撤退的那個僞軍去而復返,幫了他一把。飛出去的小鬼子讓這個僞軍撲在了身下,徐夢歸看的真切,小鬼子是趴在了地雷上邊,徐夢歸大喊一聲:“小心地雷!”幾個整合鬼子搏鬥的戰士,全都及時閃避,徐夢歸也被一個人從背後撲在了身下。
四秒剛到,只能“硿”地一聲悶響,徐夢歸翻身剛想拍拍他身上的人以示感謝,誰知轉頭一瞧,竟然是個手裡拿着個匕首,惡狠狠瞪着他的鬼子。徐夢歸被鬼子騎在了背上,沒有辦法反擊。徐夢歸眼睜睜看着小鬼子的匕首就要扎向他的後背。
眼看着徐夢歸就要被紮了個透心涼,小鬼子的手竟然停了下來,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他自己的胸口透出來的刺刀,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後邊顯露出一個看着徐夢歸傻笑的戰士。徐夢歸被這名戰士扶了起來,他看了看周圍,幾個小鬼子早已被放倒,身邊全是自己的士兵,一個個地站在雨中,他這才發現原來三個排的人都來了幾個。
“終於會合了。”徐夢歸白眼一翻,就因爲脫力暈了過去。
……當徐夢歸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他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那名幫他撞飛鬼子的僞軍,徐夢歸疑惑地看着這個僞軍,除了頭上衣服上的泥水,竟然沒有一點傷!在他的印象中,這個僞軍是和小鬼子一起趴在了地雷上,可那地雷也炸了!
“徐連長,你別擔心!那地雷俺見過!我把那鬼子死死壓在身子下邊,中間那個小棍根本跳不出來。只有那鬼子被炸開了膛!”那僞軍解釋道。
“哦!那你沒事吧!”
“沒事!好着呢!”那僞軍坐到了徐夢歸身邊,捂着左胸繼續說道““俺還是第一次聽到有長官關心俺這些當兵的,這裡熱乎乎的!”
徐夢歸笑了笑。坐了起來,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他們好像已經到了根據地邊上。這也就說明他們已經安全了,其他戰士看到徐夢歸醒來和那個僞軍說着話,也沒來打擾,只是對他笑笑。徐夢歸放下了心,繼續和那僞軍聊了起來。
“你是山東人?”
“恩!徐連長咋知道的!”
“這還用問!聽你口音就知道了!”
“那徐連長你也是?”
“棗莊的!山東最南邊。”
“啊!那我和徐連長還能算半個老鄉呢!我費縣的!”
“哦?那你怎麼跑這裡幹僞軍?”
“俺們有好幾個都是因爲槍打得好被挑出來的,就跟着這一夥鬼子來回跑。”
“這樣說,那你打死過我們八路?”
那僞軍臉色一變,趕緊解釋道“沒這個絕對沒有!就是真和八路對上,我絕對是按我們以前的班長說的幹,俺打得好都是以前跟着鬼子打靶練出來的!按絕對沒有殺過人!”
“啊!!你還沒殺過人啊!!呵呵,對了!你以前的班長怎麼說的!”
“對上八路,只要槍口擡高一寸,就是死了也不會下油鍋!”
“啊~”徐夢歸真沒想到二鬼子裡還有這種說法。“那你們跟的這批鬼子有什麼特別的?”
“槍都打得特別好!還有頭上的那什麼哦!!頭盔!都和別的地方的鬼子不一樣,連耳朵都能護上!都是用衝鋒槍,身上都彆着小刀子,不過只有打大仗的時候他們才穿那一身,平常和別的鬼子外表上沒什麼兩樣!”
“你是說他們還有德式頭盔?”
“有!一個鬼子一個!就是你們搶的這些槍,你們也沒全搶光,就是搶光了。他們還有二三百人都是這樣的槍和衣服。”
徐夢歸一聽這話,來了興趣,這種槍,那可是多多益善啊!
“那二三百人在哪?”
“南方!具體是哪就不知道了,像我們這些當炮灰的,根本不可能知道這些!”
徐夢歸泄了氣,嘴裡唸叨着:“真他孃的不甘心啊!看樣子只有拿這羣鬼子撒氣了!”說罷,站起身來,大聲喊道:“尚文尚武~何雷~”
“到!”三人在遠處應道,隨即跑了過來。
“命令七班。八班除了基本武器,揹包裡東西留下,和這些僞軍兄弟把受傷的同志們和這些繳獲的武器送到最近的部隊,八班就地看守!七班帶僞軍的兄弟和“石頭”先去師部,聽首長安排!其餘的同志,原地休息一天!明天我們再去一趟鬼子那邊!”
何雷兩眼瞪得愣圓,看着徐夢歸,一臉狐疑:“還去啊!”
徐夢歸很是嚴肅的點了點頭,“小鬼子絕對想不到我們還敢去,我們就是要打他個出其不意!”尚文似乎明白了點什麼,拽着傻了眼的尚武和何雷轉身下達命令去了。
身邊的僞軍過來問道:“徐連長是捨不得那些頭盔和槍吧!”
徐夢歸看了看他,就轉頭看向了遠處兩個土包,那名僞軍順着徐夢歸眼光也瞅了過去。過了半天,徐夢歸才嘆了口氣說道:“也爲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