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月緊緊地抓着他的手,趴在他的懷裡,直不起身了。
懷裡是溫香軟玉,孫如風這個硬漢,頓時沒有了主意,不知道到底是應該推開她,還是應該讓她這樣扶着他。
心裡矛盾不已。
這個時候秦時月已經直起身來了,只是腳還是站不穩,扶着孫如風的手往殿外走。
他看了看她姣好的側面,精緻,卻蒼白,他問:“你也怕?”
秦時月聽了他這話,只覺得很好笑,難不成這孫如風把她當成了銅牆鐵壁,一點害怕都沒有了嗎?
“螻蟻尚且貪生,我又怎麼會不愛惜自己的生命?”秦時月蒼白地咧開脣笑,脣畔的硃紅也在慢慢地褪盡,只剩下點點的蒼白。
皇帝能一劍瞭解了華盡,那麼,殺她,也是手一揮的事情。
“你不是篤定皇上不會殺你嗎?怎麼還會害怕成這樣?”
“孫將軍真愛開玩笑,這世間誰能對一件事百分百篤定的?不過是推論的結果罷了,但是,到底是君心難測。”
就算有諸多的理由,皇帝不會殺她,但是,誰知道皇帝的心思?
要是罔顧法紀,罔顧國家,就是要殺她。
那麼,殺了她,天下人的生活照樣還是這麼過,而她秦時月,便再也看不見明天。
這樣的結果,她也已經想過。
兩個人走在長長的階梯之上,秦時月擡起頭來看着兩邊的風燈,微微地嘆了一聲:“這世間,最複雜的,莫過於人心。”
能夠看世事,卻掌不了人心。
孫如風走在她的身邊,聽她這麼一聲嘆,心裡生出了一些異樣的情緒來。
這個看似自信從容的女子,其實內心裡,也有些普通人的彷徨和無奈,或許,殺戮,是她得到安全感的最好半大。
秦時月的腳發麻,孫如風便這樣保持者手彎曲的姿勢,讓她扶着,兩個人一腳一腳地踩在雪地上,慢慢地回到了西楓苑。
這一路上,雪下得大,她的腳步陷進雪地裡,總是有些挪不動。
他沒有辦法,只得彎下身來握着她的腳幫她把腳給拔出來,這一路走得慢。
回到西楓苑的時候,她已經凍得全身發抖。
清歌帶着侍女燒水,給秦時月暖身體,等她換好衣服暖和無比地出來的時候,孫如風已經離開了。
只有他原先站定的地方,落下的雪花,融化成了水。
秦時月瞧了瞧那水跡,許久沒有說話。
過了半響,她才問身邊的清歌:“九皇叔還沒有回來嗎?”
“皇上已經下旨釋放被關押的人,九皇叔想必是很快便會回來。”
“嗯。”
秦時月身體疲倦地厲害,不想多說話,倚在暖塌上,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耳邊似乎傳來了清歌好幾聲的叫聲,她的眼皮重得要命,怎麼也睜不開來,只想沉沉地睡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傳來一陣噪雜聲,似乎有很多人在吵鬧。
秦時月睜開眼睛來,映出眼簾的是飛舞的鵝黃色紗帳。
她下意識地看牀的另一邊,那裡空空如也,溫度冰冷。
昨晚,他沒有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