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站在冰雪雪地之中,挺拔的身姿,如同生長在那裡一般。
他沒有回頭,我站在那裡頓感自己的手腳都不知道放在哪裡,這真是一個奇怪的事情,這麼多年了,我和他夫妻多年,在他的跟前,卻還是感到難以壓抑住的砰然心跳。
像初見的時候那般,這感覺,着實是奇妙。
剛想要尋思着說些什麼,從旁邊忽然蹦出來一個肉球來,穿着厚厚的貂毛披風,嬌俏地叫着孃親,撲倒了我的懷裡。
我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下意識地抱住了她,低頭去看,卻是我的小遂心。
快兩個年頭不見,她的個子長高了不少,模樣卻是沒怎麼變化,靈動的雙眼十分傳神,瞧這模樣,已經是一個小姑娘了,俏麗清新的模樣,瞧得我的心直泛酸。
我問她你怎麼來了,她仰着頭鼻子紅紅地說,遂心想阿孃和師傅了,便央了父皇帶遂心來看阿孃和師傅,阿孃可還好?
果真是長大了,說起話來,都清清楚楚的。
原來不是他想要來見我,而是笑隨心央了他,他才肯帶她來的。
頓時覺得心裡酸楚得厲害,他終究是怪了我了吧,所以這麼長時間,當真不來見我。
阿孃不高興了嗎?小遂心的眼睛裡閃過幾分促狹狡猾的神色。
我連忙搖頭掩飾自己的失落。
笑隨心笑得綻開了眉眼來,笑眯眯地和我說,阿孃莫要難過,遂心敢肯定,阿孃待會一定會破涕爲笑的。
說罷,從我的懷裡掙脫開來,和站在一邊上看着她的靈姬襄姬說,姑姑,我們去看看師傅。
說着,那小小的身影,便已經衝入了山洞之中。
她倒是個聰明人,都不用問我,就知道蓮生在裡面了。
靈姬和襄姬朝我行了禮,也溫和地笑着,意味不明的,罷了,也跟着小遂心進入了山洞之中。
此時天陰了一些,下起了鵝毛般的雪,那雪花紛紛揚揚的,我伸出手去接,雪花跌落在她的掌心上,輕輕巧巧的,晶瑩剔透,如同珍珠竄兒。
擡起頭來的時候,看見那男人正好徐徐地轉過身來,站在積滿冰雪的樹下,枝椏被風吹得吱吱呀呀地發出聲音來,他的衣角,被風吹得搖擺。
他就那樣站在那裡,如同神祗降臨。
我頓時便呆住了。
我記憶中的這人,臉上長年帶着冰冷的金色面具,不管她怎麼央求,他都是不肯摘下來的。
可是現在,他的臉上,已經不見了那半截金色面具,露出男人那張人神共憤的臉來,我再一次聽見自己的心臟,砰然亂撞,好像裡面生出來了一頭小鹿,它在的心臟裡面,胡亂地橫衝直撞。
輕漾漾的雪花在他的身前跌落,在半空中跳着舞,打着璇兒愉快地跳動着。
男人站在冰天雪地之中,身後是浩瀚的雪海,他深邃的眸,筆挺如雕塑的鼻樑,如同那神工鬼斧的畫作,一筆筆勾勒而成,半點瑕疵都不肯留下。
那線條流暢渾然天成的輪廓線條,讓這個男人生出了無限柔軟的味道來。
微微抿起的薄脣,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來,噙着一抹邪氣的笑,那笑紋從他的脣角慢慢地蔓延出去,在脣上綻放,如同一朵遺世獨立盛放的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