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麼多年的隱忍和剋制讓她多少能夠把自己的情緒收放自如。
所以,現在的夜舯政,才能這麼安穩地坐在這裡和她說話。
“這麼多年了,只要能報仇,不管任何人,任何事,我都可以不在乎,只要能報仇,一切代價,都值得。”
他坐在庭院前,一身灰色的袍子,讓他的面容看起來十分的沉寂,那樣冷酷的孤獨,讓人看起來,覺得既可笑,又可悲。
這個男人,已經被仇恨,徹徹底底地矇蔽了一顆心。
或許很多年前,他也曾堅定不移地爲了清蕪可惜不惜付出任何的代價,甚至是生命。
但是現在,他可以用清蕪的命,來換取他的心願。
殺了謝令書,便是他現在,唯一的心願。
秦時月看着他,終究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只是看着他無奈又可悲地看着他,眼神從最初的憤怒,轉變成一種憐憫。
現在的夜舯政,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年少輕狂的男子。
這多少讓人覺得噓唏不已。
“清蕪傻,可是,不代表你就可以利用,政親王,你很可悲。”秦時月不忍再說。
說完後,腳尖點着院內的幹樹枝,飛掠而去。
庭院內冰涼得很,只有夜舯政一個人坐在那裡,稍微仰着頭,看着秦時月離開的方向,出了神。
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良久,稍微地低下頭來。
清冷透亮的雪光反射着光芒在他蒼白的臉上飛掠,忽然瞧見有什麼冰涼晶瑩的液體,滑過臉盤。
墜落在他的膝蓋上,深深地融入衣袍。
那灰色的袍子,半點都沒有留下能夠清晰觀看的痕跡,只是這風那麼冷,他的心,那麼涼。
或許,從此上天下地,再也沒有那個女子。
身邊突然沒有了這麼一個人,心裡終究會覺得被掏空了一塊,冷風不斷地往裡面灌,呼呼地作響。
都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
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夜舯政的臉色終於出現了一些的慌亂,朝着偏殿喊:“圖歡。”
他的聲音高亢,到了尾音,稍微地有了一些的沙啞。
從偏殿裡奔出來一個人,赫然是被秦時月允許跟在夜舯政身邊的圖歡,那個時候,秦時月是覺得該有那麼一點的情分,所以把圖歡給了夜舯政。
沒想到,這麼多年不見,夜舯政辜負了她的期望。
變成了這樣的一個人,讓人難以接受。
“殿下,怎麼了?”
圖歡見夜舯政的神色有些激動,有些着急,這麼多年了,夜舯政從最初的絕望掙扎,到這兩年的沉默寡言。
他已經很少出現這樣激烈的情緒了。
今晚爲何會這麼反常?夜舯政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現在夜舯政的身體,卻是不容許他這麼激動的。
夜舯政有些着急地拉着圖歡的手,急促地說:“快去未央宮,找回清蕪。”
“額。”
圖歡愣了一下,他知道清蕪去偷了金牌去了未央宮,剛開始,他還勸過夜舯政,讓他去通知秦時月,找回清蕪。
因爲,他們都知道,清蕪能殺謝令書的機會,是極其微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