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兒,你終於回來了。”
“媽。”
蘇念脣角輕勾,視線卻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人,看樣子這幾天王叔照顧的不錯,從眼神裡都能看到秋琴從來沒有過的亮色。
秋琴上前一把便抱住了眼前的女孩,半晌這才鬆開,看着眼前的女孩喃喃道:“念兒,你快告訴媽,這不是真的。”
“什麼?”蘇念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什麼不是真的?
就在這時,房間裡王進和擦着手的陳玉走了出來,看着蘇念苦笑不得道。
“念念啊,你快和她好好說說吧,我不管怎麼說,她都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總以爲是做夢。”
王進一臉無奈,眼底卻帶着別樣的神色,話雖是對着蘇念說的,但是視線卻若有若無的落在了秋琴的身上。
不知道爲什麼,蘇念看着王進的眼神忽然想到了顧之恆看自己的模樣,似乎也是這樣。
想到這,蘇念不禁渾身一抖,一片雞皮疙瘩。
秋琴眼神微怔,看着眼前的蘇念:“怎麼了這是?”
蘇念微微搖頭,一旁的陳玉便緩步走了過來,拿過鞋架上唯一一雙粉嫩的拖鞋,放到了蘇唸的面前。
“好了,快穿上吧,你媽都做好飯了就等你了。”陳玉一臉慈祥的說着。
蘇念眉頭輕挑,好奇道:“你們知道我會回來?”
“顧之恆那孩子已經打過電話了。”提起顧之恆,秋琴的眼底閃過一絲滿意之色。
這房子的事情也是顧之恆告訴他們的,就連蘇念這丫頭回來,都是這孩子說的,如果不是他秋琴到現在都不知道蘇念已經回來了。
想到這,秋琴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蘇念:“我自己女兒的行蹤從來不告訴這個當媽的,害得我還得從別人的口中得知你的行蹤。”
蘇念吐了吐舌頭,換好拖鞋對着陳玉點了點頭,擡手便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深吸一口氣道:“好餓啊,媽,陳姨你們做什麼好吃的了,好香啊。”
“你這丫頭,餓了才知道回來,快進來吧,你媽做的都是你愛吃的。”陳玉也不禁埋怨一聲,笑罵着說着:“快進來吧,再不吃飯菜都涼了。”
聽陳玉的話,蘇念這才臉帶笑意跟着眼前的幾個人朝着餐廳走去。
一頓飯的時間,蘇念卻彷彿第一次體會到了一家人一起吃飯的那種溫馨的感覺,有說有笑,有關心也有責罵,但是無疑都出自於關心和愛。
酒過三巡,蘇念這才拉着秋琴坐在了大廳的沙發上。
“你這孩子拉我過來幹什麼?我還得洗碗呢,不能讓你陳姨自己來啊。”秋琴看着蘇念輕聲道。
蘇唸的視線落到陳玉身上,卻發現陳玉仰着脣角對自己輕笑着:“你們聊你們的,也沒有幾個碗不算活,你們母女兩也好久沒聊了。”
“陳姨,謝謝。”蘇念脣角緊抿,這件事如果不是着急,她也不會挑這個時間去說。
陳玉是她找來陪伴秋琴的,而不是讓她過來做苦力的。
“傻孩子,謝什麼謝,我這還有兩個就弄完了,別管我了。”陳玉一臉的不在意,跟在望江樓的工作相比,這幾個碗算得了什麼?
看着蘇念一臉嚴肅的神色,秋琴這才發現不對,“念兒,你想和媽說什麼?”
“媽,秦翔宇您還記得麼?”
“秦翔宇?”秋琴眉眼微微蹙起,半晌這才記起:“啊,我記得那小夥子不是你同學嗎,人還不錯,怎麼了?”
蘇念鬆了一口氣,開口解釋道:“媽,晚一些時候我會讓他和叔叔來我們這裡,我不在家的時候,麻煩你幫忙照顧一下秦叔叔,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情,他最近情緒不大對,我怕他一時想不開。”
秋琴是什麼性格蘇念最清楚不過,只要她開口秋琴便能做到。
只是,秦宇寧的身份還是特殊的,如果秦叔叔沒有開口,她也不能擅自將他的身份說出去,也只能以這種方式告訴秋琴。
果然,聽完蘇唸的話秋琴的臉色微微一怔,閃過一絲擔憂之色:“啊?怎麼會情緒不對啊,發生什麼事情了,他們什麼時候過來,能不能找到咱們家啊,要不然我去接他們一下。”
蘇念脣角一勾,對着秋琴搖頭:“我給了他們地址,他們收拾好東西就會過來的,他們家現在不安全,可能會在咱們家住上幾天。”
在飯桌上的時候,蘇念就已經說服秋琴相信眼前的而一切都是自己家的。
秋琴開口便道:“沒事,反正現在咱們家房子多,住多少人都可以,你不是說他情緒不好麼,那更不能隨意亂跑了,在這呆着吧,正好我沒事,開導人你媽我在行。”
看着秋琴拍着胸脯保證的模樣,蘇唸的眼底閃過一絲喜色:“好,那我就把秦叔叔交給你了,至於玉林店那邊你也不用着急過去,正好在家好好休息兩天。”
其實,蘇念本想着將秦宇寧他們兩個放到另一個別墅裡,但是,畢竟秦宇寧備受關注,根本就出不去,他們兩個人若是長時間住在房子裡沒有人照顧,還是會出現問題。
還不如放在秋琴身邊,有個女人開導着秦宇寧的狀態應該也不會太差,最起碼不會更糟糕下去。
對於秋琴本身自帶的治癒性,蘇念還是比較相信的。
“對了,媽,你看一下這個。”
“什麼?”
說着,秋琴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白紙,紙張上赫赫然寫着離婚協議書幾個字,男方簽名處寫着蘇國強幾個歪歪扭扭的大字。
接過紙的瞬間,秋琴的身體便是一僵,眼角的淚莫名的掛在眼眶,半晌視線定格在蘇國強幾個大字上,還是落了下來。
蘇念眉頭微微蹙起,看着眼前的秋琴想擡手幫她擦乾眼淚,但是,秋琴一臉倔強的模樣,卻讓她的手怎麼也擡不起來。
本以爲秋琴會說些什麼,但是下一秒,秋琴擡起袖口便抹掉了眼角的淚,伸出手掌便遞到了蘇唸的眼前。
蘇念一愣:“什麼?”
“筆。”秋琴被蘇念怔愣的模樣逗得一笑:“不拿筆我怎麼簽字?”
蘇唸的脣角勾起一絲苦笑,手掌放在口袋裡,動作卻頓了頓,看着面前的秋琴沉聲道:“媽,沒簽字之前一切都有機會改變,但是,簽完了你就不能後悔了。”
秋琴輕笑一聲,沒再看蘇念,擡手便將蘇念放在口袋中的手拽了出來,搶過簽字筆便在紙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將筆放在一旁,白紙疊好雙手遞給了蘇念。
“念兒,媽不想再見到他了,我相信你的本事,去民政局取離婚證的事情,你幫媽辦了吧。”話音落下,秋琴沒再看蘇念,轉身便朝着廚房走去。
一直站在玄關後面的王進,這才緩緩走了出來,坐到了蘇唸的面前,擡手揉了揉女孩的頭,一臉心疼道:“傻孩子。”
這世界上沒有哪個孩子是想讓自己父母離婚的,更何況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
蘇念能做出這樣的決定,究竟下了多大的決心,又遭受到了多大的痛苦和折磨,想必也只有這個孩子自己知道吧。
想到這,王進輕嘆一聲,視線落在蘇念手上的白紙上,半晌擡手將紙拿了過來:“這件事交給我吧。”
蘇念擡眸看着眼前的王進,去民政局領離婚證不管對誰來說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王進怕是自己受到影響吧,所以將一切都攔在了自己的身上。
“王叔,謝謝你。”
“傻孩子,不論發生什麼事情有王叔替你扛着呢。”伸手拍了怕蘇唸的肩膀,王進話題一轉,輕聲道:“你剛剛說的那個人應該是秦宇寧,秦市長吧。”
蘇念眉頭一挑:“你知道?”
“嗯。”王進點頭:“前些日子他來找過我,順便把營業執照還有一系列的資格證書都拿了過來,這些日子我也聽到了那些新聞,但是我一個字都不信,即便是我和秦宇寧只見過一次,但是,他那人應該是不錯的。”
蘇念雙眼微怔,“他是親自來找你的?”
對於辦理營業執照的事情,只要秦宇寧一個電話,一句話,就可以讓手下的人輕鬆辦好,沒想到他竟然親自跑一趟。
“是啊,當時他自報家門我還以爲他是騙子。”王進好笑的搖了搖頭:“但是,從他的話裡我能聽得出來,這些營業執照應該是他自己親自去督查辦理的,要不然速度怎麼會這麼快,甚至連其中的一些細節都弄得清清楚楚,一個市長如果不是去了解怎麼可能會知道這些?”
蘇唸的脣角微微抿起,她不知道原來繁忙如秦宇寧,陸然這樣的人竟然可以在背後爲自己做這麼多。
而她如果不是從別人的嘴裡聽到這些,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恆念珠寶的進展怎麼樣了?”從緬甸回來她就沒再去過恆念珠寶,一直都是王進在操持。
先到這,蘇念都不禁感到一絲慚愧,不論是弒神盟也好,玉林店也罷,還有現在的恆念珠寶,她從來都是最開始主持大局,後來就當起了甩手掌櫃,什麼都沒有操心過。
要不是有季晨,劉宇,還有王進蔡忠勇在坐鎮,這些店鋪或許早就讓她忙得不可開交了吧。
王進眉頭微微一挑,給了蘇念一個“你還知道的問的眼神”開口道:“事情都解決的差不多了,執照下來剩下的事情就好辦多了,還有,顧之恆那邊送過來的賭石毛料,我都堆在了玉林店,現在可倒好一點也不缺石頭了。”
蘇念脣角一勾:“王叔,我可告訴你哦,那些毛料可都是寶貝,你可得好好利用,玉林店留一些,剩下的送到恆念珠寶吧,找個解石的師傅都開了,也能緩解一下缺少翡翠的窘況。”
聽蘇念這麼說,王進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能讓她說是寶貝的,難不成那成山的賭石毛料裡都有翡翠?
見王進一臉怔愣,蘇念不禁一陣輕笑,只要將那毛料說清楚,以王進的智商絕對聽得明白。
“不說這個了,秦叔他們應該很快就會來,現在他們住的地方已經不安全了,放在你們身邊我還能放心,這件事我會盡快解決,秦叔叔就交給你們了。”蘇念話題一轉。
王進眉眼微蹙,看着對面的蘇念:“你不是剛回來嗎,又要去哪?”
蘇念一副全盤交付的模樣,王進就知道這個丫頭根本待不住,纔回來沒多久又要離開。
蘇念苦笑不得的看着如臨大敵的王進,好笑道:“秦叔叔的事情我還有解決啊,他幫了我這麼多,我不能什麼事都不做啊。”
更何況,她要做的事情還很多,秦宇寧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天毓山莊的動作她更要防備。
*
從別墅裡出來,蘇念便直接去了紅石賭坊。
自從將齊鳴送到賭坊,她就一直沒去看過他,齊鳴也像魔界酒吧報過自己的消息,這才讓她放心下來。
更何況現在恆念珠寶也逐漸的穩定下來,也是時候讓齊鳴的賭坊擺上日程了。
而且,對於蘇念來說,也到了齊鳴該發揮作用的時候,天毓山莊既然想動手抓她,她自然是不可能坐以待斃的。
張磊雖然能收集一些消息,但是畢竟勢單力薄,賭坊纔是收集黑道消息最有利的地方。
剛一走進紅石賭坊,一陣陣嘈雜的聲音便鑽進了蘇唸的耳朵,擡手掀開門簾,入眼的一幕卻讓蘇唸的眉頭微微一挑。
早就做好了抑制鼻息的準備,但是,讓蘇念沒想到的是,現在的紅石賭坊以之前的賭坊大相徑庭,甚至連裝修的風格都整體修繕了一遍。
即便是賭博的人數比之前翻了一倍,但是,卻沒有絲毫的汗臭和難聞的味道,入眼處也極爲的整潔乾淨。
“買定離手了啊,押大押小你隨意,玩累的邊上西瓜免費吃啊。”
一陣陣吆喝聲,讓蘇念都不禁嘴角微揚,忽然,身邊多了一道人影,對着蘇念便淡聲道:“這位美麗的小姐,不知來我紅石賭坊想要玩些什麼,亦或者是,終於在百忙之中想起了這裡的某位小可憐,擺架光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