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蘭辭,再讓我見到你,我就戳瞎你的雙眼!”
“哈哈哈哈”
同人酒吧的凌晨,兩道嘶吼的聲音響徹雲霄,一個憤怒到極致,喊破喉嚨,而另一個則笑聲肆意,浪蕩的很。
*
哈市是個沿海的城市,凌晨的夜空在岩石上吹着絲絲涼風,打的人臉頰生疼。
站在最高的岩石之巔,海風吹着衣角翩翩作響,髮絲迎着涼風在腦後肆意的飛舞着。
蘇念原本以爲來到這樣一個地方,大喊一通,將自己心底的鬱悶之氣散發出去,就會好一些,但是,她總就是低估了自己。
海水的平靜,一望無垠的天際,讓蘇唸的心在剎那間竟忽然平復了下來,原本波濤洶涌的海浪似乎被着風一吹,便在那一刻都撫平了。
海天相接的位置,幾顆零散的星星泛着光芒,魚肚白的顏色即便是在海岸線的最遠處,擁有着最不起眼的部分,但是,終究會在時間的推移下,侵佔整個夜空,讓整個世界的人歡呼着白天的到來。
看着眼前的這一幕,蘇念忽然釋懷了,什麼所謂的信任還是不信任,真的有那麼重要麼?
世間上所有的事情從來都沒有公平二字可言,不是你付出了多少就會得到相應的回報的,即便是親情都是這樣,你還有什麼資格去要求連血緣關係都沒有的陌生人?
小九既然說不能殺,那好,她不殺;小九既然不想說理由,那好,她不問。
弒神盟的弟兄不信任,沒關係,她將她的本分做好,你信任也好不信任也罷,她會逐漸將所有人在心裡的位置清空,只要留下不在意,那是不是所謂的信任也變得沒關係?
顧之恆就站在不遠處,他本以爲會看到女孩大哭一場,大喊一通,只要將不好的心情發泄,那起碼說明是一件好事。
可是,他看見的便是一抹單薄的不能再單薄的身影,迎着風一動不動,只是,那柔和的側臉卻在時間的推移下,變得越來越冷峻,無情,沒有溫度。
蘇唸的變化,讓顧之恆的心底不禁狠狠一揪。
曾幾何時,他經歷過這樣的變化,不是所有人生下來都是冷漠無情,面無表情的,都是經過一定的事情纔會變成這幅模樣的。
冷心,冷情,殺伐果斷,但是這樣的沒有感情的機器真的好麼?
如果顧之恆這輩子遇不到蘇念,他不知道自己後半輩子要怎麼活下去,或許一個人孤獨到老,直到修爲步入瓶頸期,然後生生老去,死去。
可是,他既然遇到了,就不能讓這個影響他一輩子的人變的和他一模一樣,那種感覺如果不是經歷心痛,不是經歷了太大的壓力,又怎麼會產生?
腳下微微一動,顧之恆擡步便朝着蘇唸的身後走去,雙手張開從女孩的身後便一把摟住了女孩冰冷的身體。
只那一剎,顧之恆便感覺到女孩的身體一僵,身體的溫度卻從冰冷逐漸回暖,只是,那回暖的溫度卻只是一閃之間,隨後便是愈加冰冷。
這一變化讓顧之恆的心狠狠一顫,抱着女孩的手臂都不禁緊了緊,讓她靠在自己的胸膛。
“念兒…我在,我一直都在。”求你,不要變成那副模樣。
即便是將人抱在懷裡,顧之恆都感覺不到蘇唸的一絲迴應,那感覺就彷彿懷裡的女孩隨時都要離去,再也抓不住的感覺。
蘇念神色淡漠,只是雙眼看着遠處逐漸變白的天空,雙眸一動不動。
就在這時,顧之恆的太陽穴在瞬間便傳來一陣刺痛,如同針刺一般的感覺,讓顧之恆雙眸緊閉,身體便是一僵。
感受到顧之恆的異樣,蘇唸的神識彷彿終於被拉了回來,緩緩轉頭便看到顧之恆雙眸緊閉,眉頭擰起的模樣。
“之恆,你怎麼了?”
只那一瞬間,蘇念便動了,只是奈何顧之恆的手卻死死的困着她,即便是痛苦的抽搐也沒有放開蘇念。
感受着身後男人的疼痛,蘇唸的眼底閃過一絲擔憂之色,身體使了一個巧勁顧之恆的手便鬆了開。
快速轉過頭,蘇念看着渾身僵硬的顧之恆,伸手便欲灌輸着自己的靈氣。
“之恆,你別嚇我,你哪裡不舒服?哪裡不舒服啊?”蘇念臉上滿是焦急的神色,看着顧之恆冷汗直流的模樣,聲音都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只是,讓蘇念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靈氣在灌輸到顧之恆體內的一瞬間,就被反彈回來。
她的靈氣,顧之恆根本吸收不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心底狠狠一顫,蘇念神識一動便看到了識海空間裡的小九,急聲問道。
“小九,之恆是怎麼回事?他到底怎麼了?”
小九扁了扁嘴,半晌開口道:“你不用擔心,把這個給他服下就好了。”
蘇念想都沒想,接過小九給的丹藥,便直接送入到了顧之恆的嘴裡。
只是,奈何顧之恆的脣角緊抿,不管蘇念怎麼將藥放入顧之恆的口中,都根本放不進去,蘇念又怕傷到顧之恆,一時之間竟急的眼眶通紅。
識海空間裡,小九無奈的搖了搖頭,對着蘇念張口便道:“用嘴啊。”
這話一出,蘇唸的腦海便瞬間一震,眼睛一亮擡手便將手中的丹藥放到了自己的嘴裡。
下一秒,蘇念傾身而上,踮起腳尖對着顧之恆的薄脣便貼了上去。
靈氣混着丹藥緩緩的渡入到顧之恆的口中,這一次蘇念倒是將丹藥順利的喂到了顧之恆的嘴裡。
只是,剛想放下腳尖離開顧之恆的脣,卻沒有想到,下一秒腰上便傳來一隻溫熱的大掌,將她的身體死死的箍住。
紅脣之上,那股薄涼的氣息傾軋而來,輾轉着吻着女孩的紅脣。
這一動作讓蘇唸的眼神一怔,半晌眼底閃過一絲喜意,顧之恆好了!
剛想伸手推開身前的顧之恆,卻發現腰間的力道緊了緊,身前的男人似乎顧慮到了她的動作不舒服,緩緩低下腰身,將人放在了地面上,只是,薄脣上的動作卻絲毫未停。
口中的游龍不自覺的探出洞穴,悠悠轉轉的勾勒着女孩的菱脣,那溼漉漉的觸感讓蘇念在瞬間身體一顫,瞪大眼睛看着面前閉着眼睛的男人,胸口那顆心臟跳得有些不受控。
就在這時,腰間的大手忽然微微一動,避開淡薄的衣物竟然直接觸碰到了光滑的肌膚。
顧之恆的手指修長白皙,即便是常年行走在刀尖之上,但是手心處卻並沒有留下絲毫的繭子,反倒是略帶溫熱的手掌貼上冰涼的皮膚,那一瞬間的觸感,讓女孩的身體猛地一顫。
瞳孔瞬間一縮,櫻桃小口都不禁微微一張。
但是,脣角一張卻讓男人的舌頭有了可乘之機,破開皓齒的禁錮和封鎖,在女孩的口中和終於和另一條靈活的舌頭相觸,只那一瞬間的接觸,讓顧之恆的動作都不禁一僵。
略帶生澀的動作,卻讓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僵了僵身體。
蘇念第一次知道,原來人的身體不受控,並不一定是外在的原因,也不一定是受傷,也可能是因爲某個人在某個時間做了某些事情。
緩緩閉上了雙眼,第一次蘇念沒有拒絕男人的動作,只是任由顧之恆調皮的轉換着自己的動作,甚至時不時磕碰着牙齒。
只是,這種青澀卻讓蘇唸的心底微微一暖,從生澀到嫺熟,讓她知道她是他的第一個。
海風輕輕吹着,太陽不知何時也從海岸線上緩緩升了起來,撒着溫暖的陽光,照射在岩石岸上兩個相擁的男女身上。
*
酒店的房間裡,溫錦程眉頭輕挑,視線在對面兩個人的身上來回流轉。
“老實交代,昨天晚上你們兩個去哪了?揹我們都幹什麼了?”
顧之恆睨着溫錦程一眼,下一秒視線又放到了蘇唸的身上,柔光密佈,春光滿面。
蘇念被顧之恆的眼神看的不禁耳根發紅,輕咳了一聲,對着溫錦程老實交代:“去見了白無常。”
“哦?”溫錦程一臉不信:“既然見了白無常,那他人呢,師傅不是說了要保護他嗎,你既然都見了,怎麼不把他帶回來?”
看着兩人都泛着微微紅腫的嘴脣,溫錦程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兩個人都幹了些什麼。
還說是去見白無常,既然見了怎麼不帶回來?
顧之恆眼尾一揚,輕聲道:“人在酒吧,不想回來,很安全。”
好在白無常此刻不在,否則,即便是頂着捱打的風險也要拆穿顧之恆這個男人的滿口胡言,他寧可死現在都不想呆在酒吧裡。
“酒吧?”顧之恆的樣子到不像是騙人的:“哪個酒吧?”
“同人酒吧。”
“啥?!”溫錦程瞬間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我沒聽錯吧,你說同人酒吧?同人?”
溫錦程下意識的看向蘇念,卻發現某個女人竟也對着自己點了點頭。
“不會吧,白無常是個gay?!看着不像啊!”溫錦程嘴角微抽,他不是沒見過白無常的照片,要說他是個性冷淡還差不多,他竟然還是個同性戀。
這個世界簡直太可怕,下次再見面他得離白無常遠點。
蘇念嘴角微抽,剛想替白無常辯解,一旁的顧之恆卻忽然開口問道:“師傅去哪了?”
問道這個,溫錦程從沙發上跳了下來,看着顧之恆便道:“我正要和你們說這件事呢,師傅走了。”
蘇念眉頭微皺,沉聲道:“什麼叫走了?”
溫錦程聳了聳肩,無奈道:“走了就是離開哈市了唄,我今天早上去找他,誰成想人不在,牀上的溫度都涼的,估計早就走了,牀頭上有一張紙條,諾。”
說罷,溫錦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條,便遞給了面前的顧之恆和蘇念。
顧子恆身形一動,擡手便接過了紙條,紙條上幾個人歪歪扭扭,雖然難看了一些,但是,顧之恆確定這就是他師傅寫的。
“有急事,蘭辭的事情你們隨意,我走了。”
溫錦程輕嘆了一口氣:“師傅也真是的,昨天晚上交代的義正言辭,今天就一走了之,什麼叫我們隨意,我們怎麼弄?”
蘇念雙眼微微眯起,腦海裡卻忽然浮現出小九昨晚說過的話:“他說的話不一定可信。”
爲了一個普通的好友,一個修真界的高手追一個邪修追了大半個地球,這件事說出去會有人相信嗎?
即便是那人是再好的朋友,放到被人的身上有可能,但是,放在顧之恆的師傅身上,越想越覺得有問題。
“你怎麼想?”顧之恆側頭,看向蘇念輕聲問着,對於他師傅的性子做出什麼他都不覺得奇怪。
蘇念道:“在哈市停留的時間夠長了,既然你師傅已經離開了,我們回A市吧。”
顧之恆點了點頭:“好,聽你的。”
不管去哪和蘇念在一起便好。
溫錦程眉頭輕挑:“那白無常怎麼辦?”
蘇念沉吟半晌:“白無常不能死,問他的意見,如果他同意帶回A市。”
“什麼?!”溫錦程嘴角一抽,他就嘴欠,問那個同性戀幹什麼?
顧之恆眼皮微擡,對着溫錦程道:“這個時間他應該還在同人酒吧,你去問他的意見,如果同意就帶回來,至於白無常身邊的另一個人,選擇性無視就行,別動手招惹。”
話音落下,顧之恆起身對着一旁的蘇念柔聲道:“去休息一會吧,折騰一晚上了。”
蘇念一想到早上的場景,耳根便微微一紅,對着顧之恆便點了點頭。
只是,蘇念剛要關上臥室的門,身後的顧之恆伸出手臂便擋在了房門上,臉上閃過一絲委屈之色。
“我也想休息。”
蘇念紅脣微抿,看着面前的顧之恆嘴角一抽,放在門把手上的手一鬆,顧之恆便一腳踏了進來。
“嘭”的一聲落下,房門便被緊緊關上了,獨留溫錦程一個人在客廳裡,額頭上一陣黑線。
一大早,一把狗糧喂得他猝不及防。
*
同人酒吧
白無常躺在大牀上,雙眸輕闔,眉頭卻時不時的蹙起,像是夢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大手時不時的抓着牀單,額頭上噙着一絲薄汗。
蘭辭身體靠在牆邊,修長的雙腿隨意的蹬在牆上,看着大牀上的白無常眉頭輕挑。
“看出來是不怕死的,還能睡的這麼香。”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讓蘭辭的眉頭輕蹙,轉身便走到了房門前。
溫錦程看着最裡面的房間,身上的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如果不是爲了傳遞消息,溫錦程一輩子,打死他都不會來到這種地方。
看着面前的房門,溫錦程深吸一口氣,擡手剛要敲門,房門從裡面忽然被打了開。
蘭辭眉頭輕蹙,看着門外的溫錦程,視線上下打量了,半晌開口道:“我們沒叫特殊服務,你可以走了。”
說完,“嘭”的一聲房門便狠狠的關上了,站在房門外的溫錦程臉色黑成了鍋底色。
這是把他當成什麼了?
爲他服務的麼?摔!
但是,溫錦程也不得不承認,剛剛站在門口的男人確實樣貌不錯,怪不得這同人酒吧白天人也這麼多,裡面的小哥哥長得倒是不錯。
不過,一想到這種男人竟然也喜歡男人,溫錦程頓時渾身一個激靈。
腳步後退一步,看着房間的位置,溫錦程蹙了蹙眉:“應該是沒錯的啊。”
顧之恆說過,白無常會在最裡面的房間,難不成他們說的不應該招惹的那個男人就是剛剛那個人嗎?
他是怕自己和白無常搶人麼?
溫錦程嘴角一抽,他沒有那個癖好好麼?他,性別男,愛好女啊。
想到這,溫錦程擡手便敲了敲面前的門,冷聲道:“我是來找人的,白無常在不在!”
房間裡,蘭辭的神識裡溫錦程依舊還在,剛想將人趕出去,沒想到聲音便從門外傳了過來。
打開房門,看着對面的溫錦程便道:“你找誰?”
溫錦程眉頭輕挑,看着蘭辭的臉不禁嘖嘖感嘆,好好的一個男人怎麼就性取向不正常呢?真是太可惜了。
蘭辭眉頭狠狠皺起,他不知道溫錦程在想什麼,只是視線裡又是嘖嘖感嘆,又是搖頭晃腦,活像精神不正常。
剛想將門一把帶上,門口的溫錦程上前一步,便直接進入了房間,只是,奈何蘭辭擋住了門口,溫錦程一步上前,差點沒撞上蘭辭的臉。
蘭辭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只是,再看向溫錦程的時候,臉色黑的不行,冷聲道:“我說過,我不需要特殊服務,給我滾出去!”
溫錦程擡手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蘭辭,半晌張口道:“我不是來找你的,我是來找白無常的。”
一看溫錦程鍥而不捨的模樣,蘭辭就氣不打一處來,擡手便直接推向了溫錦程,只是沒想到一把手竟然沒推動,反而直接落在了溫錦程的胸膛之上。
手掌之下,結實的肌肉塊一股一股,倒是讓手掌享受了一把。
不過,只是一瞬蘭辭便瞬間將手拿了下來,眼神一閃,便躲開了溫錦程一臉震驚的臉色。
“有我照顧就行,他不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