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你?這些年過去了,一點長進都沒有。”老者冷哼一聲,沒好氣的瞪着身後的溫錦程。
溫錦程嘴角狠狠一抽,繞過老者看着身後眼眶發紅,處於暴走狀態的顧之恆:“師傅,你你這是什麼情況?”
老者冷哼一聲,看着對面眼眶通紅的顧之恆:“沒出息,人死不了,倒是個不怕死的,什麼都不知道就敢往上衝。”
話雖這麼說,但是,老者看着顧之恆肩膀上趴着的蘇念,眼底的讚賞之色一閃而過。
顧之恆緩緩轉身,雙眼微微眯起,看着面前的老者語氣冰冷:“爲什麼?”
“爲什麼?”老者怒哼一聲:“這些年教你的東西都給我吃進肚子裡了麼?爲了一個女人你現在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想殺我嗎?”
“爲了她即便是性命我都可以不要,這是你想聽的答案嗎?”眼前的老頭是他的師傅沒錯,但是,即便是養他一輩子的人若是傷了蘇念也別怪他不認親情!
老者眼睛一瞪,擡手就欲對着顧之恆的方向打去。
這是,手還未落實,一旁溫錦程的便飛身而上,雙手死死抱住了老者的手臂,嬉皮笑臉道:“師傅,師傅息怒,你別生氣啊,我們師徒都多長時間沒見面了,你就知道看顧之恆,你好歹看看我啊,我都想你了。”
溫錦程一邊抱着老者的手臂,一邊對着顧之恆使着眼色。
可是奈何顧之恆此刻的腦海裡只有蘇念蒼白的臉色,還有脣角邊刺眼的鮮血。
老者終究是沒有下狠手,低着頭看着一旁的溫錦程沒好氣的哼了一聲,道袍一甩便將溫錦程的手甩到了一旁。
“臭小子。”
一聲臭小子,卻讓溫錦程的脣角微微一勾,起碼看的出來師傅不再生氣了。
就在這時,老者的眉頭卻是微微一皺,看着溫錦程輕“咦”了一聲。
“師傅,怎麼這眼神看我?”雖說是他讓師傅多看自己幾眼,但是這個眼神,確實是有點…不舒服。
老者眉頭輕挑,擡手便一把搭在了溫錦程的肩膀上,手臂微微一個用力,溫錦程整個人便在原地轉了一圈。
“哎呦。”
老者的速度很快,溫錦程都沒反應過來,身後的景物都已經盡收眼底,再次看到老者的臉的時候,溫錦程的眼底便冒起一陣金星。
“師…傅。”
老者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你竟然會修煉了?誰幫你洗髓的?”
要知道,當年他最看重的便是溫錦程的靈性,顧之恆的性子不討喜,冰冷的讓人喜歡不起來,雖然他是個老頭子,但是,當年的溫錦程和顧之恆也不過是個孩子。
溫錦程嘰嘰喳喳的性子,倒是讓他一直以來的安靜的生活有了一絲改變,所以,當時才決定測試他的靈根,教他修煉。
可是怎麼也沒想到,當時測試的結果並不盡如人意,即便他使用了其他的測試方式,那靈識也根本不顯,這才讓他放棄了,否則這樣好的苗子,他怎麼捨得放棄?
剛剛只顧得上顧之恆,根本沒來的及去看溫錦程這個小崽子,沒想到這一看倒是讓他看出不同來了,竟然學會了修煉,直接到達了煉氣三層。
溫錦程這才明白老者動作的含義,輕嘆一口氣,朝着蘇唸的方向努了努嘴:“諾,就是她幫我的,您老把徒弟的救命恩人給打的半死不活。”
老者脣上的鬍子被氣的一跳一跳的,擡腳對着溫錦程的小腿便一腳踢了過去:“你個臭小子,老子打的根本就不是她,誰讓她跑出來替那小子擋了一擊?”
這話一出,顧之恆的眉心便是微微蹙起:“所以,你想打的是我?”
“屁話,我和她熟麼?我沒事攻擊她幹什麼?”老者瞪了顧之恆一眼,沉聲道:“要不是因爲你不爭氣,我何必跳出來揍你一頓?”
說到這老者就不禁氣不打一處來,這纔多長時間沒見,怎麼顧之恆變得這麼慫了?
顧之恆雙眼眯起,冷笑一聲:“不爭氣?什在師傅的眼裡什麼是爭氣?”
老者眉頭一皺,沉聲道:“我就問你這件事你怎麼看?”
聽到老者問這個,顧之恆的腦海裡忽然閃過剛剛自己的說過的話,忽然脣角一挑:“所以,念兒說的沒錯,這件事果真和你有關係是麼?”
肩膀上,蘇唸的頭輕輕的靠着自己的肩頭,眉眼時不時的蹙起,即便是昏睡也睡的一點都不踏實。
如果不是感受着蘇念體內的靈氣在逐漸的穩定提升,顧之恆也不會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裡和對面的老頭說話。
這話一出,一旁的溫錦程頓時臉色一沉,看着一旁的師傅臉上閃過一絲疑惑之色,呢喃道:‘難不成這乾屍是師傅殺的?’
即便是呢喃,但是在老者還有顧之恆的耳朵裡和大聲說話卻根本沒有什麼區別。
老者太陽穴猛地一突,擡腳便朝着溫錦程的方向踹去,怒聲吼道:“滾!”
就沒見過這麼說自己師傅的人,溫錦程這臭小子就是欠扁!
溫錦程“嗷嗚”一聲,捂着肚子便跌坐在了一旁,看着不遠處對峙的兩個人,心底卻泛起一絲無奈之色。
每一次都是這樣,只要兩個人見面就沒有好語氣,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可是溫錦程也知道,不管是師傅還是顧之恆,都是面冷心熱的人,如果不是關心這對方,也不至於會變成這幅模樣。
老者冷哼一聲,轉過頭看着顧之恆沉聲道:“如果這件事和我有關,卻會危及到那個女孩的性命,你怎麼做?”
顧之恆眉頭緊緊蹙起,下意識的低下頭看着懷裡的女孩,心底閃過一絲心疼之色。
老者突然出現的那股強勢的氣息,蘇念不可能感受不到的,可是即便是感受到了,她也毫不猶豫的撲在了自己的面前,爲自己擋了一擊,如果不是因爲自己,或許蘇念根本就不會受傷。
因爲,對面的老者攻擊的目標也從來都是蘇念。
沉吟半晌,顧之恆終於薄脣輕啓:“如果這件事和師傅有關,徒弟能做的便會盡量去做,但是,若是傷及念兒的性命,不論是誰在我這裡都沒用,誰若是想傷她,那麼最好做出自損八百的準備。”
如果今天攻擊蘇唸的不是師傅,如果不是師傅即使的給出了療傷的丹藥,今天的冰山酒吧后街就註定是血流成河的一幕,就註定不會安寧。
如果蘇念死了,那麼他獨自苟活也沒有了絲毫的意義。
老者輕笑一聲,眼底的精芒一閃而過,不得不說,顧之恆這種重情重義的性格纔是最打動他的所在。
否則,別管他是不是溫錦程的朋友,靈根再好,他也依舊不會拿出自己的秘密去交給顧之恆,讓他去修煉。
畢竟修煉這種事情太過聳人聽聞,越多的人知道反而越不安全,他從來都不是那種置自己爲危險與不顧的人。
嘴角輕哼一聲,老者張口道:“哼,還知道是我徒弟啊,我還以爲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本事大了,師傅是誰都不知道了。”
就在這時,蘇念忽然眉心一動,從顧之恆的懷裡掙脫,便一口黑血吐在了一旁的地面之上。
“念兒!”顧之恆心頭一跳,在蘇念離開身體的一瞬間便一把將人拉住,這才防止女孩摔倒在地。
“噗”的一聲過後,一口黑血在地面上炸起一朵朵血花,泛着腥氣卻讓女孩的雙眸緩緩睜開。
看着女孩的動作,老者輕笑一聲,張口便道:“醒了就睜開眼睛好好看我。”
蘇念眉頭輕蹙,一口黑血吐出過後,堵在心頭的那一團彷彿也在瞬間被吐了個乾淨,一旁顧之恆擡起衣袖便將她脣角的血跡擦拭乾淨,這讓蘇唸的脣角費力的扯出一絲笑意。
轉頭看着顧之恆滿是擔憂的臉,緩聲道:“我沒事了。”
話音落下,蘇念這纔看向對面的老者,一身黑白相間的道袍,仙風道骨的模樣,雙手負後倒像是高山深處的隱居者。
“老先生,謝謝。”
蘇念這一聲謝謝可不是沒有來由的,即便是被這老者一擊而打昏過去,但是,她也感受的到老者塞到她嘴裡的丹藥,入口即化,靈氣漸生這才讓她體內的鬱結瞬間被打開。
不僅將這次的傷治療完好,甚至將體內的暗疾和隱患也一併打通經脈,梳理個透徹,那一口黑血倒也將體內的毒素和垃圾清理個一乾二淨。
老者哼笑一聲,脣角卻不自覺上揚,“算你識相,不像某些人從來不知道尊重師傅,不爭氣。”
顧之恆眉頭輕蹙,脣角微抿卻只是認真的擦着蘇念脣角的血跡,直到擦拭乾淨這才緩緩放下了手臂,一臉憂心的看着蘇念,眼神自始至終都沒給那老者。
蘇念輕笑一聲,即便是現在沒什麼大礙,但是,這一擊卻也是落到了實處,體內的傷雖然修復的差不多但是,依舊還需要進行一定的休息才能恢復到最佳的狀態。
“老先生,之恆他很關心你的,即便是你耳後的胎記,之恆都記得甚至畫的一清二楚,老先生如果不是關心您,在乎您,誰會記得對方耳朵後面的胎記呢?”顧之恆對於這個師傅的關心,蘇念怎麼會看不到,但是,讓她沒想到的是這師徒兩人平時相處的關係卻是這麼的彆扭。
聽到這,老者的眉頭微微一挑,下意識的看向顧之恆,心底卻是閃過一絲驕傲的神色。
只是“哼唧”一聲,卻也沒再說話。
倒是蘇念率先張口:“老先生,我想問您酒吧裡乾屍的事情,你應該知道是誰做的吧?”
說到這,老者的眼底閃過一絲凝重之色,視線看向一旁的溫錦程,又看了看對面的顧之恆和蘇念沉聲道:“這一次我就是爲了他來的。”
“他?”蘇念眉頭輕挑,“是誰?”
“蘭辭,一位邪修。”老者張口回答。
溫錦程眉頭微皺:“邪修?什麼是邪修?”
即便是不知道邪修是什麼,但是,光是聽名字也能知道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人。
老者輕嘆一口氣,看了看四周的環境,張口道:“你們確定要在這裡說麼?”
溫錦程嘴角微抽:“師傅,回酒店吧。”
*
酒店裡,老者看着面前的季晨和劉宇幾個人,太陽穴猛地一突,對着面前的蘇念便道:“你這次帶過來幾個人?”
蘇念一怔,半晌也如實回答:“五個人。”
看着面前的季晨和劉宇,老者眉頭微挑,沉聲道:“去把那三個也給我叫過來。”
季晨和劉宇眉頭微皺,眼底閃過一絲嫌惡之色。
眼前這個一身道袍的老頭雖然是幫主帶回來的,可是,這麼頤指氣使的態度還真讓人受不了。
見劉宇和季晨不動,老者冷哼一聲,“怎麼,不聽我的話嗎?”
這次輪到蘇念嘴角很抽,爲什麼要聽您老的話?他們又不認識你。
心底雖是這麼想,但是,蘇念卻對着兩個人使了個眼色,這回兩個人才動身朝着門外走去。
見兩個人離開,蘇念不禁無奈的搖了搖頭,看着老者輕聲問道:“老先生,邪修到底是什麼?”
至今爲止,蘇念還是第一次聽到邪修這個概念,從那乾屍的形象看就能知道這人的邪惡,可是偏偏這樣的人氣勢卻是那樣的強,即便是在遠處看像巷子的深處,也能感受到強烈的忌憚。
老者輕哼一聲,只是看了蘇念一眼卻半晌沒有開口。
蘇念悻悻的摸了摸鼻子,這才又坐到了顧之恆的身邊。
“傻丫頭,你就不應該問他,有我在你身邊,你怎麼不問?”顧之恆擡手寵溺的揉了揉蘇唸的頭,輕聲說道。
說到這,蘇唸的眼神不禁一怔:“你也知道?”
顧之恆點了點頭,邪修雖然他沒見過,但是,卻不代表他沒有聽過。
溫錦程嘴角微微一抽:“你知道你怎麼不早說?”
“你又沒問我。”
“……”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忽然從外面被人推開,“吱嘎”一聲落下,老者的腦袋在瞬間便甩了過去。
第一個先進來的人是李博。
看着房間裡突然多出的一道熾熱的視線,讓李博的眉頭微微蹙起,腳步卻定格在了門口處。
就在這時,老者忽然張口,沒好氣的說道:“趕緊進來,別擋門!”
李博眉頭微皺,剛想開口,蘇念張嘴便解釋道:“先進來的,一會給你們介紹。”
聽到蘇唸的話,李博這才輕哼一聲,擡步走了進來。
在李博之後走進來的是莊海。
看到莊海的那一刻,老者的眉頭微微一挑,莊海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自己從門口到房間裡的這幾步就彷彿被人扒光了一樣,任人觀賞着,其不舒適的感覺可想而知。
最後進來的人是子旭,當子旭一隻腳踏入房門的那一刻,原本坐在沙發上的老者,在瞬間便“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這一幕讓房間裡的幾個人都不禁眉頭一跳,後進來的幾個人更是渾身精神緊繃,隨時做着攻擊的姿態。
門口,子旭的眉頭微微一皺,不等腳步邁進房門,忽然之間眼前便在瞬間出現了一道人影。
在那人影出現的一瞬間,子旭的身體便動了,雙手微微一動,化掌爲爪朝着對面老者的脖頸便狠狠抓了過去。
只聽那老者輕笑一聲,低吼一聲:“好!”
門口“噼裡啪啦”的聲音響起,屋子裡,李博莊海幾個人卻已經坐不住了,擡腳便欲朝着門口走去。
只是,還不等有所動作,顧之恆開口便道:“不用去,他沒事。”
就在這時,李博沒好氣的瞪了一眼顧之恆,沉聲道:“被打的人不是你,你當然站着說話不腰疼,人不用你幫,你少管我!”
子旭和顧之恆不對付,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但是,李博忽然的態度,卻讓衆人的臉色微微一變。
蘇念知道,顧之恆說這句話那是因爲知道,老者是他師傅不會對子旭下狠手,自然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李博這句話其中的針對性就顯而易見了。
只是,還不等蘇念開口,門口的打鬥聲卻已經停止了。
“小子,拜我爲師,以後你的修爲一定能大大的提升,怎麼樣?”
門口處,老者拍着胸脯,臉上卻寫滿了興奮之色,從來都沒有見過百年聚靈根的人,這可是頭一回見,如果不收做徒弟那是要遭天譴的。
只是,對面的子旭卻是雙眼微眯,看着對面的老者,輕哼一聲:“有病。”
話音落下,子旭推開眼前的老者,擡腳便朝着房間裡走去。
幾招下來,子旭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但是,很顯然對方也根本沒有要傷害他的意思,那還有什麼要打下去的必要?
只是,讓子旭沒有想到的是,一進門就看到了溫錦程嘴角狠抽,擡手指着自己的模樣。
子旭眉頭微蹙,看着對面的溫錦程沉聲道:“指着我幹什麼?”
溫錦程嘴角一抽,看着對面的子旭竟然拍了拍手:“厲害了我的哥,敢拒絕我師傅的人,你是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