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子旭身形一顫,緩緩轉身看着坐在正中央的蘇念,一臉的震驚。
從劉宇闖進來的那一刻,蘇念就知道,他們終究是晚了一步。
“屍體在哪?我去看看。”蘇念猛然起身,朝着劉宇的方向便快步了過去,那周身的殺氣和冷意,讓一旁的季晨和張磊都不禁微微一顫。
“我從樓上走下去,便招呼這兄弟和我出去,可是,還沒等走到路口,就看到了那個人的屍體。”劉宇眉頭很皺,跟在蘇念身後沉聲開口。
蘇念眉頭微皺:“把屍體扔在路口?”
劉宇點了點頭:“嗯,我們過去的時候,那人的身體都還沒硬,看樣子應該是死了不久,就被扔過來了。”
跟在後面的莊海忽然疑惑開口:“那個人既然把他殺了,想必就是要給咱們一個下馬威,但是,他把人扔在路口,而不是扔在我們魔界的門口,這是爲什麼?”
季晨雙眼微微眯起:“看樣子,我們的動作也不過只是慢了一步而已,如果真的是殺雞儆猴,給我們看的話,自然是要扔在我們魔界門口的,既然選擇扔在了路口,而不是門口,這麼說…”
“那人還沒走遠?!”
“那人還沒走遠?!”
季晨的話還沒落下,子旭和李博異口同聲便說了出來。
張磊跟在最後面,一手抱着電腦,一邊看着眼前一口同聲的子旭和李博,不知道爲什麼,他總感覺這兩個人之間,嗯,基情滿滿的。
他作爲魔堂的堂主,最主要負責的就是信息的收集和查找,說實話,他對着這些事情反而腦袋跟不上。
但是,聽到子旭兩個人的話,張磊開口便道:“人沒走遠,那就去追啊,他剛殺了人應該走不遠吧。”
聽着張磊的話,蘇念眉頭卻微微皺起,沉聲道:“來不及了。”
那人既然敢明目張膽的動手,又怎麼會給自己留下把柄,他選擇在路口殺人,剛想將屍體趁着夜深人靜拖到酒吧門口,卻沒想到會遇到剛被蘇念派出來的劉宇。
反正,他的目的達到了,將屍體放在路口,轉身便跑了。
劉宇鼻尖重重的“嗯”了一聲:“看到屍體的時候,我就派子琪他們順着那條路去找了,這個時候應該回來了。”
“報警了麼?”蘇念沉聲問道。
劉宇搖了搖頭:“還沒,我讓弟兄們把屍體放在訓練場,就趕過來了。”
“嗯。”
沉聲應了一句,蘇唸的腳步便加快了起來,朝着魔界的訓練場走了過去。
*
此刻,魔界的訓練場一片死寂,男人的屍體被小白帶着幾個人圍了起來,一臉警戒的看着四周,等待着幫主的到來。
小白機警的看着四周,在看到蘇唸的那一刻,便提步迎了上來。
“幫主。”
蘇念微微點頭:“嗯,子琪回來了麼?”
小白點頭:“已經回來了,剛剛在門口好像再找什麼。”
“一會兒子琪回來了,讓他找我,先看屍體。”
蘇唸的話語落下,提步便走向了男人屍體的方向。
見蘇念走過來,圍在屍體四周的人便讓開了一條路,讓蘇念走了進來。
看着眼前的屍體,蘇念身體半蹲了下來,眼前的屍體正面朝上,卻根本沒有絲毫的血跡和傷口,難不成傷在後背?
想到這,蘇念擡起手臂就欲將眼前的屍體翻過來,只是,還不等動手,眼前卻忽然多出了一副白手套。
“幫主,這屍體雖然是剛死的,但是也有細菌,把手套帶上,屍體我們幫你翻。”
蘇念眉眼微擡,接過眼前的白手套,看着眼前的毛子琪脣角微微一勾:“謝了。”
毛子琪點了點頭,朝着一邊的兄弟便招呼道:“幫忙,把屍體翻過來。”
屍體微微一動,便整個人都翻了過來,後背朝上,只一眼蘇唸的眉頭就微微一挑:“這人下手倒是乾淨利落。”
劉宇走了上來,點點頭:“沒錯,一刀斃命,正中後心,我看過傷口,沒有絲毫的偏差和猶豫,與其說對方是道上的人,還不如說他是個職業殺手。”
蘇念瞳孔微微一縮,嘴角呢喃:“職業殺手?”
這屍體上只有一刀,在沒有其他的傷痕,這個男人下手倒是符合快很準大的特點,但是,如果這人真的是殺手,而不是道上的人,這件事就複雜多了。
蘇念起身,看着眼前的毛子琪,輕聲道:“你找到什麼了?”
聽蘇念如此問,毛子琪倒是眼睛微怔:“你怎麼知道我找到東西了?”
他剛剛可是誰都沒說過,她是怎麼知道的?
蘇念輕笑:“都寫在來上了,快拿出來吧,別鬧了。”在蘇唸的眼裡,毛子琪就像個大男孩一樣,雖然比同齡人要穩重一些,但是,還是有一些孩子氣。
最起碼,在她這個活了兩輩子的人來看,就是個小孩子。
蘇念這一句“別鬧了”就像是一縷鴻毛,一下子打在了毛子琪的心上,癢癢的卻很舒服。
毛子琪脣角微抿,擡起手放在口袋裡摸了一下東西,便拿出了一張皺皺巴巴的小紙條。
“這是我在垃圾桶裡的找到了,剛剛聽劉副幫主說了兩句,我就想着能不能找到線索,就去看了一眼,沒想到真的找到這個。”
蘇念接過紙條,上面卻只寫了一串數字。
“這是,電話號碼?”劉宇湊到跟前,看着紙條上的數字疑惑道。
而那邊,張磊卻抱着電腦走了過來,看着遞過來的紙條,眉頭微微一皺:“這不是電話號,反倒像……”
“像什麼?”毛子琪眉頭微皺,好奇的問着。
張磊眉頭微擰:“只是我的猜測,我還需要進行驗證。”
聽張磊如此說,蘇念眉頭微挑,擡手便將紙條放到了張磊的手裡:“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查出來告訴我。”
“好,那我先去了。”
“嗯。”
蘇唸的話音落下,張磊抱着電腦便離開了。
“幫主,這屍體怎麼處理?”毛子琪看着眼前的屍體,有看了看一旁的蘇念。
“把屍體放回去吧,劉宇,季晨你們兩個跟着去,恢復現場不要留下痕跡,子旭你現在去告訴張磊,那串數字先放一放,把周圍的監控視頻處理一下,不要留下我們人的痕跡。”蘇念朝着面前的幾個人輕聲吩咐着。
“是!”子旭和劉宇三個人應聲答了一句,便轉身離開了。
莊海看着面前的蘇念,眼底閃過一絲疑惑:“幫主,你要報警?”
“幫主,這件事就算是警察來了,也找不到那個人,何必要再添麻煩?”李博不解。
蘇念輕嘆一聲,看着面前的兩個人,沉聲道:“他終究是無辜的,如果我們處理,即便是他死了,他的家人也不知道,雖然他不是我們殺的,可是終究是因我們而死的,這件事交給警察吧,那人不是能躲嗎,我們找不到他,給他添堵的事情,我還是願意去做的。”
*
不到一個小時,幾輛警車便停在了魔界酒吧門口。
陸然看着眼前的蘇念,眼底閃過一絲疑惑:“念念,你報的警?”
這個時間原本他早就摟着自己的愛妻,在牀上進入夢鄉了,可是沒想到楊辰一個電話便打了過來,告訴他死人了。
這一句話,讓他瞬間睡意全無,一個機靈便趕了過來,只是,他沒想到的是,報警的人竟然是蘇念。
看着面前,穿着便裝的陸然,蘇唸的眼底閃過一絲不好意思:“陸叔叔,是不是打擾你休息了?”
陸然頓時一撇嘴:“說的這是什麼話,你也不看看你陸叔叔是什麼人,警察就是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啊。”
蘇念“噗呲”一笑,她倒是沒發現,陸然竟然也有幽默細胞。
“你個小丫頭,嚇壞沒?”
陸然一句話,倒是讓蘇念微微一怔,只是,這一怔卻被陸然理解爲了害怕。
陸然無奈的搖了搖頭,擡手便摸了摸蘇唸的頭,嘴裡念念有色:“摸摸毛,嚇不着,蘇念快回家吃飯了。”
蘇念嘴角狠狠一抽:“……”陸然這是在做什麼?
看着蘇念依舊呆愣的模樣,陸然長嘆一口氣:“你這丫頭,這大半夜不回家,你在外面瞎逛什麼,一個小姑娘看見屍體不害怕就怪了。”
聽陸然如此說,蘇念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在擔心自己害怕。
心底剛閃過一絲暖流,就見陸然繼續開口說道:“剛剛那段話啊,是小軒的奶奶也就是我媽媽教的,專門對那些嚇到的孩子,叫上你的名字,喊兩句,就能把嚇丟的魂兒找回來了,小軒那時候膽子小,我就是這麼做的,沒事你別怕,叔叔唸完了,你就沒事了啊。”
蘇念心底雖然感動,只是,聽着陸然的這一段話,不禁有些無奈。
叔叔啊,你到底是個人民警察啊,你這樣迷信真的好麼?
“陸叔叔,我沒事,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害怕麼?”蘇念無奈的笑道,要知道,她可是在陸然面前也抓過歹徒的,怎麼在他心裡自己就突然脆弱了呢?
“真不怕?”
蘇念好笑的搖了搖頭:“不怕。”
陸然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看着蘇念身後的魔界酒吧,眉頭微微一挑,手指點着自己的手錶:“你看看這都幾點了?這麼晚了你不回家在外面晃什麼?”
被這話一問,蘇念剛升起來的感動,頓時一窒,嘴角微微一抽,剛想開口卻看見不遠處走過來的楊辰,眼神頓時一亮。
“陸叔叔,楊辰過來了。”
果然,被蘇唸的話吸引過去,陸然轉頭便看向走過來的楊辰:“怎麼樣?查到什麼了?”
楊辰見陸然朝自己看過來,腳下的步伐便加快起來,看着蘇念便點了點頭,然後對着陸然道:“死者被人一刀斃命,正中後心,身體在沒有其他的傷口,看血跡應該是沒死多久,我已經讓他們去查周邊的監控了,發現嫌疑人就會通知我們的。”楊辰張口道。
陸然點了點頭,眉頭微擰沉聲道:“死者身上沒有證件麼?”
楊辰搖頭:“沒有,衣服口袋簡直比臉還乾淨,別說身份證件,連一塊錢都沒有,看死者穿的衣服,也不像是有錢人的模樣,真不知道這嫌疑人殺他做什麼?不是爲了搶劫,難不成是情殺?那也不能啊,他的模樣還不如我呢…”
楊辰低着頭,眼神裡閃過一陣陣疑惑,自顧自的思考着。
殊不知,他的話一出,就連蘇唸的嘴角都不禁一抽,這孩子腦洞這麼大麼?
陸然臉皮一抽,擡手便猛地拍了楊辰的腦袋,呵斥道:‘我讓你平時少看點電視劇,你偏不聽!’
“哎呦。”楊辰被打的一個激靈,擡手便抱起了自己的腦袋,擡頭看着對面的陸然,無奈的聳了聳肩,嘻嘻笑道:“開玩笑,陸局我開玩笑的。”
陸然一聽,臉色更黑:“開玩笑?死者爲大,你跟我說你開玩笑?”
見陸然動怒,楊辰頓時吐了吐舌頭,眼眸微垂不再說話了,半晌悄悄擡頭見陸然看着他,這才緩緩張口:“陸局,我錯了,現在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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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然輕哼一聲,卻也沒再和這小子發脾氣,沉聲道:“好在不是白天發生的,沒有引起慌亂,叫人把屍體擡到警局,明天一早拿着他的照片問問附近的居民有沒有認識的,找到家屬讓他們來局裡認屍。”
聽到陸然的話,楊辰點了點頭轉身便離開了。
看着對面的蘇念,陸然輕聲道:“你什麼時候發現屍體的?周圍還有其他的目擊證人麼?”
蘇念搖搖頭,即便是真的有,她也不能說。
“沒有了,發現屍體的時候,就打電話給你了。”
陸然沉吟一聲:“好,今天太晚了,就先這樣吧,這件事你畢竟是第一目擊證人,明天我叫楊辰來找你去局裡做筆錄,把事情的經過都敘述一邊就好了,楊辰你也認識,不用害怕。”
見陸然的臉色凝重,蘇唸的眸色微斂,脣角抿起,這件事雖然和她沒有直接的關係,但是,這人也算是因她而死的。
“陸叔叔,如果你們查到了他的身份,找到了兇手能告訴我一聲嗎?”蘇念擡眸,眼底光芒微閃。
陸然眉頭輕蹙,疑惑道:“丫頭,你知道這個幹什麼?警局的案子在沒有調查清楚之前,是不能向外界透露的。”
蘇念輕“哦”了一聲,“知道了。”眼底閃過一絲失落,雖然這案子不用陸然告訴她,她也有辦法知道,只是,她心底卻是有一絲隱隱的不安。
陸然輕嘆一口氣,擡手拍了拍蘇唸的肩膀:“你要是真想知道,等查清楚了,你去問楊辰那小子,時間不早了,陸叔叔送你回家吧。”
蘇念眉頭輕蹙,眼角的餘光掃向魔界門口的莊海和季晨幾個人,卻見這幾個人對着她便揮了揮手。
那動作,分明的嫌棄,讓她趕緊回家。
蘇念嘴角微抽,本來是想待在魔界的,想到明天還要去學校找邢峰,便答應了陸然的要求。
“謝謝陸叔叔。”
“嗨,和叔叔客氣什麼?走,送你回家,我也好回去睡覺。”陸然沒忍住打了個哈欠,倒是讓一旁的蘇念忍俊不禁起來。
*
將蘇念送到家,陸然便開車回去了。
只是,推開房門的那一刻,蘇唸的眉頭就不禁皺了皺,她的房間裡有人。
一般來說,她不在家的時候,秋琴都會將她的屋子收拾好,更不會去亂動,蘇國強就更別提了,根本不會去她的房間。
可是,此刻在她房間裡的人又是誰?
天眼雖然開着,可是房間裡卻是漆黑一片,加上外面夜幕漆黑沒有月光,想要一時間看清人,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啪”的一聲,蘇念將牆壁上的開關按了下去,燈光微微一閃,入眼處,地面上便是大包小裹的行李,大大小小的帆布包裹,是一層漆黑卻看着油膩膩的污漬,包裹的邊角處還沾了一絲泥土灰塵,倒是給這烏漆嘛黑的包裹填了一絲白意。
蘇念眉頭微擰,這包裹不是家裡的,他們家的條件雖然不好,但是,秋琴卻是極愛乾淨的人,家裡的東西雖然洗的有些發白,但是,看上去卻極爲的乾淨整潔。
而這包裹的主人,蘇念冷笑一聲,視線朝着大臥室看去,裡面雖然看不清人影,但是能模糊的看見兩個人大被同眠的場景。
不用想也知道,這兩個人便是不請自來的奶奶和小姑。
蘇國強,你是真不把我的話放在眼裡。
蘇念擡步,便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她的牀是單人牀,平時她自己一個人睡還好,如今讓秋琴和蘇國強擠在一個小牀上,想想都知道睡的會有多不舒服。
只是,越走近耳邊熟悉的呼嚕聲卻漸漸清晰起來,蘇念冷笑一聲:“你倒是睡的夠香的。”
將自己的牀奉獻出來,給自己的母親和妹妹睡,跟自己的妻子擠在一個小牀上,不知道的還以爲這是個多麼孝順的十大孝子呢。
忽然,蘇唸的耳朵微動,那一陣陣呼嚕聲下好像帶着一絲痛苦的呻吟聲,不用想也知道,那痛苦的聲音是秋琴傳來的。
想到這,蘇唸的眉心狠狠一皺,大步上前便一把推開了眼前的房門,只是,眼前的一幕卻讓蘇唸的臉徹底黑了,眼底的怒火“騰”的一下便竄了起來。
“蘇國強,你他麼給我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