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誰敢?”
尹雲一聽頓時怒了,猛地起身對着蘇念便道:“我堂堂一屆大將軍,誰敢不給我面子,你站在我身後還敢有人欺負你,我看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且不說上一次尹雲親口承認了蘇念是他的孫女,那些人都看到了,就算他們不知道,能站在他身後的人,也不是他們能欺負的。
蘇念眉頭微挑,嘴角閃過一絲笑意,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誇張道:“哦,原來我的尹爺爺是個大將軍啊,好厲害的樣子。”
尹雲低頭,便看到坐在椅子上一臉誇張模樣的女孩,頓時被氣得一笑,擡手便拍了拍蘇唸的腦袋。
“你個臭丫頭,套我話是吧,看我不揍你!”
尹雲笑罵道,作勢便欲打人,嚇得蘇念頓時抱頭逃竄,一路跑到門口,蘇念轉身對着尹雲吐了吐舌頭。
“說好了,只要我不闖禍,不論我做什麼,你可不能生氣欺負我!”蘇念眼珠微轉,對着尹雲張口便道。
何謂闖禍,只要不是她做的不就行了麼?
尹雲面色閃過一絲古怪,望着蘇唸的臉便開口道質問道:“我怎麼聽出了一股陰謀的味道,你這個臭丫頭,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你跟我去軍營到底要幹嘛?”
見尹雲又要暴走,蘇念縮了縮脖子,反手便把身後的門打了開。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話音落下,蘇念望着尹雲那張被氣得通紅的臉,便急忙跑了出去。
身後,尹雲鬍子一吹,朝着門口便吼道:“小兔崽子,你要不說清了,我不帶你去!”
剛好跑到走廊盡頭的蘇念,聽到這動靜腳下頓時一個踉蹌,頭也不回的回着尹雲的話。
“大將軍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已經答應我了,不能反悔。”
“你!”
“嘭——”的一聲重響,讓蘇唸的太陽穴不僅重重一跳,回過頭才發現,身後不遠處躺着一隻拖鞋。
脣角狠狠一抽,不愧是將軍,這脾氣果真是大將軍的風範,真的很大!
*
就在蘇念酒店旁不遠的位置,是此刻顧之恆和溫錦程下榻的位置。
溫錦程坐在沙發上,眉頭緊皺,望向牀上盤膝而坐,恢復功力的顧之恆眉心微皺。
半晌,盤坐在牀上的男人緩緩睜開了雙眼,深邃漆黑的雙眸,射出一股微弱的光芒。
薄脣輕旗,顧之恆便呼出一口濁氣。
見顧之恆睜眼,溫錦程便從沙發上彈了起來,竄到了顧之恆的眼前:“怎麼樣?有沒有效果,還要多久才能恢復?”
顧之恆身體向後一動,便拉開了和溫錦程打臉的距離,擡手便糊在了男人的臉上,將人往後推了推。
“效果甚微。”顧之恆瞥了一眼身前的人,便鬆開了自己的手,雙腿一動走下了牀。
溫錦程沒有在意顧之恆的動作,擡腳便跟在了他的身後,沉聲道:“除了那靈石陣法難道就沒有別的恢復方法了麼?”
他們現在的處境也不是絕對的安全,他擔憂的是顧之恆的身體。
顧之恆放下水杯,眼底閃過一絲精芒,緩緩回頭望着身後的溫錦程,懶洋洋道:“沒有。”
顧之恆擡腳走向落地窗前,望着外面漆黑的夜景,雙眼微眯:“靈石陣法即便我能擺出,但是動靜太大了。”
溫錦程望着顧之恆的背景,輕嘆一口氣,這句話在問出來的時候,他就知道答案,這麼多年,顧之恆很少使用自己的功法靈氣,如果這一次不是遇到危險,或許,也不會讓自己體內的功法靈氣消耗殆盡。
“師傅給的靈石,你還有多少了?”溫錦程擡頭,如果他沒記錯,似乎所剩不多了。
顧之恆眉頭幾不可查的皺起,沉聲道:“那陣法也不是非那靈石不可。”
溫錦程眉眼微亮:“你的意思是找到替代品了?”
背對着溫錦程,顧之恆眼底閃過一絲黯然,這也是爲何他不善動功法靈氣的原因,一旦體內靈氣枯竭,即便能通過靈石陣法進行補充,但是,畢竟師傅所給的靈石有限,要想恢復到全盛時期就越發的困難。
“時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早還有事。”顧之恆沒有回頭,便對着溫錦程下了逐客令。
溫錦程脣角微抿,腦袋垂下,忽然腦海裡閃過一道身影。
剛想擡頭對着顧之恆說些什麼,卻不知道何時,他已經做到牀上閉目修煉了。
輕嘆一聲,溫錦程搖了搖頭便走了出去。
只是,他和顧之恆都沒有發現的是,落地窗外一道人影忽閃而過。
關門的聲音響起,顧之恆的眉心微擰,雙眸緩緩睜開。
右手微微擡起,掌心朝上,此刻男人的手掌上緩緩升起一絲霧氣,霧氣極淡,似乎一陣微風便會被吹散一般。
“我一定會找到的。”顧之恆劍眉凝起,沉聲呢喃着。
就在這時,顧之恆忽然雙眼眯起,猛然轉向門口處,周身殺氣頓顯,身體緊繃而起,暴喝道:“是誰?!給我出來!”
就在剛剛,顧之恆感覺到自己彷彿被監視了一般,一舉一動都被暗中的眼睛盯着,渾身不舒服。
自己的這一身內功靈氣,除了溫錦程還沒有其他人知道,這些年他從未在活人面前展示過,凡是能讓他動用這身內力和靈氣的,都已經成爲了屍體。
酒店門口,蘇唸的身形猛地一震,瞳孔卻瞬間擴散。
“怎麼會這樣?”
“姐姐,他身上的靈氣好奇怪,說是靈氣但是和我們的不同,如果剛剛不是看到了他將靈氣釋放,連我都沒有發現,但是……”爲什麼這靈氣的感覺這樣的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
對於小九的話,蘇念現在根本來不及反應,她沒有想到的是,顧之恆竟然擁有這樣的能力。
從酒店裡出來,蘇念便一路趕了過來,顧之恆和溫錦程身上還有傷,他們兩個在這裡她還是擔心,這纔想着過來看看。
只是,沒想到的是,剛走到這個酒店門口,小九發覺了一絲不對,她怕那些背後的人還會來找顧之恆兩個人的麻煩,這才直接將天眼探了過去。
沒成想,她的天眼剛進入到顧之恆的房間,便看到了剛剛的一幕,更沒想到的是,她的天眼只是剛進入不到一秒,便被顧之恆發現了。
就在這時,忽然一道聲響響起,讓蘇唸的神識瞬間拉了回來。
轉頭卻發現不過是一個醉酒的人,倒在了一旁,暈倒在了樹邊。
蘇念眉頭微皺,轉過身便朝着顧之恆的房間走去,只是,還未到房間門口,顧之恆的身影便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顧之恆眼底的殺氣還未盡數斂去,出門竟看到了蘇念,這讓他不禁一愣,眼底的殺氣在瞬間消失不見,重新覆蓋而上的是一片柔水。
握緊的雙拳微鬆,脣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想我了?這麼晚還跑來,注意安全啊。”
似乎忘記了剛剛的衝出來的目的,看到蘇唸的那一刻起,他升起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不要嚇到她。
被顧之恆眼底的柔色一震,蘇唸的心底不知爲何竟微鬆了一口氣,望着眼前一身黑色睡袍領口微張,露出一截褐色皮膚,碎髮還溼着的男人,蘇念脣角微勾。
“穿成這幅模樣,你倒是應該注意安全。”這撩人的模樣,要不是她蘇念定力夠強,說不定鼻血都流出來了,很丟人好嗎?
見蘇念如此說,顧之恆脣角的弧度大了起來,眉頭微微一挑:“我怕什麼?你麼?要是你,我歡迎。”
蘇念嘴角微微一抽,她是給自己挖了一個坑麼?
看着蘇唸的模樣,顧之恆的眼角染了一絲笑意。
就在這時,忽然一聲輕響從門外傳了過來,這一聲響,卻讓顧之恆的雙眸瞬間眯起,朝着門口去便望了過去。
是剛剛那個醉酒的男人,被好心人抗了進來。
蘇唸的視線收回,入眼的便是顧之恆一臉的警戒和殺氣,脣角微抿。
顧之恆的感受,她理解,所以,擡手蘇念抓起男人的手便朝着房間走去,沉聲道:“不用找了。”
這話一出,顧之恆的眉頭微蹙,原本被蘇念拉着的身體停在了原地,沉聲疑惑道:“你知道我在找什麼?”
蘇念回眸,雙眼望着身後眼底滿是冷意的顧之恆,她卻知道這冷意不是對她。
“進房間吧,我有事問你。”
話音落下,蘇念便鬆開了顧之恆的手,徑直走向了房間。
顧之恆雙眼微眯,半晌才擡步走了進去,將門關上的瞬間,看着對面站着的女孩,忽然張口問道。
“剛剛那人可是你?”
蘇念脣角輕扯,卻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女孩的眼裡,顧之恆放在身側的雙手微微一顫,這是緊張的表現。
他在緊張什麼?
蘇念深吸一口氣,“如果我說是我,你會怎樣?”
一雙清澈到一眼便能望到底的眸,撞入了一灘深邃如浩瀚的眸,原本不會激盪出任何的水花。
但是,在女孩話音落下之後,男人的眸竟有了絲絲的變化,雖然細微,但是,蘇念卻看出,他…彷彿鬆了一口氣的模樣。
蘇念輕嘆一口氣:“如果你相信我,我會幫你保守秘密的。”
不因爲別的,只因爲這個人是你。
只是,顧之恆卻忽然哼笑一聲,冷聲道:“我知道這世界上能保守秘密的只有兩種人,一種便是死人,因爲屍體是不會開口說話的。”
蘇念眉頭微皺,瞳孔微微一縮,眼神盯着面前的男人,沉聲道:“你想殺我麼?”
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蘇念便覺得心底驟然一疼。
從認識顧之恆的開始,到現在,這個男人明明身份特殊,性格冷傲,卻總是在關鍵時刻出現,救她性命。
他不想讓她沾染血腥,所以,他替她殺了人。
他不願意看到她被黑幫欺負,傷了手臂,所以,他丟下銀行卡打斷了子旭的胳膊,爲的,是報子旭傷的仇。
他不需要謝謝,就這樣在背後默默的幫助她,纏着她,殊不知,從最開始的抗拒到最後的慢慢接受,蘇念早就已經習慣了這個男人的存在。
顧之恆脣角微掀,眸光冰冷,擡腳便朝着女孩的方向緩緩走去:“見過我秘密的人,都已經死了,你說呢。”
蘇念脣角緊抿,視線卻緊緊盯着顧之恆的眸,忽然,女孩的脣角微微一勾,仰頭問道:“第一種,死人會保守秘密,那麼第二種又是何人?”
女孩倔強的仰着頭,嘴角噙着一絲冷意,驕傲倔強的讓人心疼。
顧之恆眉頭微挑,脣角一彎,伸出手指便緩緩抵在了蘇唸的下巴上,擡起女孩的頭,薄脣輕掀。
“第二種…”顧之恆眼神的冰冷之意,在湊近女孩的臉時,忽然破碎成渣,逐漸的揉進了女孩清澈的眉眼。
蘇念眉頭微皺,顧之恆的臉就在眼前,如此近的距離讓蘇念輕易的便看清了男人皮膚上的容貌,還有那令女人都羨慕不已的皮膚。
顧之恆輕喘,帶着一絲薄荷味道的氣息便直接吹到了蘇唸的臉上,而這味道竟讓蘇唸的耳根瞬間躥紅。
明明自己沒有被禁錮,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就彷彿被點穴了一般,腳下生根,穩穩的紮在地上。
帶着顧之恆獨有氣味的氣息,讓蘇念下意識的蹙了蹙眉,眼睛閉起,只是片刻,蘇唸的雙眼便猛然睜開,那一瞬間便對上了男人剛剛碎冰,又蓋上了一層柔色的眸。
蘇念心底暗歎一聲,不好。
只是,蘇唸的雙手剛欲推動顧之恆的身體,腰間忽然傳來一隻溫熱的大掌,猛然用力,身體便直直的靠近了顧之恆的身體。
“你!”
顧之恆脣角微微一勾,“我的話還沒說完,你不想聽麼?”
蘇念雙手握拳放在胸前,阻隔着自己和男人的距離,聽到顧之恆的話,蘇唸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腦袋一偏:“不想聽,你個騙子!”
男人忽然勾脣一笑,另一手便覆在了女孩的頭上,讓她正視着自己的雙眸。
“你幹嘛?放開我。”
“我來告訴你,還有一種人,那便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