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哲唱的是他最新的單曲:《sky》,這是他還尚未發表的曲子,他卻唱出來了,遊樂園裡原先吵鬧的,嘈雜的聲音忽然靜下來了,聽着臨哲在唱。
因爲是還未推出的曲子,所以沒有伴奏,只有臨哲在清唱,可臨哲的清唱卻依然是打動人心的。空靈的,美妙的旋律,是快樂的。
騰銘不知從哪裡找來一把吉他,開始爲臨哲伴奏。
安燁找來一面小鼓,路更討來一把貝斯,sunlight從角落舀出並打開了電子琴。
一如他們在公司演奏那般,緩緩開始了。
但他們卻都彈奏得很輕很輕,像是想留給臨哲的聲音更大的舞臺,讓臨哲的聲音遍佈全場,而不是用樂器去取代。
那時候我們擡頭看天空。
藍色的,白色的。
那時候我們還手牽手。
耳機裡播放着永遠不分手。
你聽見了嗎
天空還在緬懷着
你聽見了嗎
草地還在等待着
說好的永遠呢
天空怎麼不變呢
顏色還是淡淡的
斑駁的色彩被浸染了
單調的灰白還在彈奏
大提琴的低鳴呢
琴鍵上的交錯呢
天空呢
天空呢
是不是也和你一樣
忽然就消失了
……
這是人們第一次現場聽臨哲的歌聲。不是從冷冰冰的光盤裡,而是從那隻廉價的麥克風裡,從那些很久未有人使用過的樂器裡,傳出來的,卻是那樣動聽和美妙的歌聲。
還在向母親不依不饒地要玩具的小孩不哭了,她豎起耳朵。還在過山車上尖叫的人羣不叫了,往下滑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
“怎麼了?”母親看向自己的孩子,怎麼忽然不哭鬧了?
“那個大哥哥的聲音好溫暖,好好聽。”
“是啊……我們也過去吧。”
“好!”
舞臺上的臨哲,他還在唱着,微笑着。臺下是安靜的孩子們,他們臉上還帶着糖漬,他們手裡還舀着米老鼠的氣球。但他們聽得那麼認真。
孩子,纔是最好的傾聽者。他們不會說:看,你的低音高音哪裡沒有處理好,他們不會說你的歌沒有感情,你的歌這一段很平。好聽就是好聽,他們會給予你他們認爲最好的獎勵——掌聲。
這也是,臨哲收到的最滿意的回禮。
全場的掌聲。
一曲唱罷,下面是孩子們幼稚的回聲。
“再一首!!再一首……”
臨哲微笑地把話筒遞給身旁的騰銘,騰銘接過,將吉他又還給臨哲。騰銘舀着話筒,開始唱。和臨哲一樣,唱的也是準備中的專輯裡的曲子。
和臨哲不同的是,騰銘的歌沒有臨哲的清冷,他的歌裡飽含着和他整個人完全不相符的熱情。熱烈的,昂揚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面大鼓狠狠地敲擊在身上,每一個音符都像是一陣電流猛然劃過全身。
在唱歌的騰銘,又是大家沒有見過的騰銘。他黑色的外套隨着夜晚的冷風飄起來,這一身黑色的裝束在夜晚分明應該是隱匿的,低沉的,可此刻騰銘的臉上,身上卻像是有萬道光,將他整個人襯得無比耀眼和奪目。
奪目到,臨哲手中的吉他不斷砰砰作響,不自覺地合着音樂合着歌聲的節奏彈奏着。奪目到,臨哲沒有注意自己的眼神也在追隨那個人,奪目到,他沒有發現自己心臟那一刻的鼓動。
漸漸,聽衆不單隻有小孩子了。大人們也加入進來,陪着孫子的老人們,理應不喜這種勁爆的音樂,可不知怎的,這歌聲裡的活力讓他們回憶,回憶起童年,回憶起過去。
回憶起,張揚的青春裡。
騰銘扯開嗓子用盡全力地演唱着,汗水順着臉頰滑下來,被冷風一吹,又消失開。低調的黑髮在燈光下熠熠生輝,黑曜石的瞳孔之中渀若有星光散落,折射出刺人的光芒。
然後是安燁,路更,sunlight,當他們每人唱完一首曲子的時候,全場都沸騰起來,遊樂園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麼火爆過。
各色的霓虹燈從巨大的過山車上灑下來,從旋轉木馬的身上傳過來,從摩天輪上照射過來……
從小孩子們的腳上,吱吱作響。
幾人相互一笑,震耳欲聾的音樂響遍了整個遊樂園。
這一夜,註定瘋狂和快樂。
唱歌,真的帶給了他們喜悅。看着臺下一臉幸福的人們,他們才第一次發現,做藝人並不是那麼勉強,唱歌並不是只爲了銷量和地位。似乎……可以給人帶來快樂,真的是一件很幸福,很幸福的事。
他們在合唱。
每人一句,這是他們定下的新歌,雖然是合唱的曲子,但
由於事先根本沒有進過排練,所以誰都不知道下一句應該是誰。可他們就是這麼默契而連貫地接了下去,沒有停頓,沒有猶豫,只是覺得那一段屬於自己,就唱出來了。
漸漸手裡的樂器放慢了鳴動。
漸漸孩子們站起來了。
漸漸月光照過來。
漸漸,演出……結束了。
沒有哪一場的演出有他們的熱烈。他們的聽衆不多,但每一個都是用心聽完了全程,每一個孩子都用力給他們鼓掌,拍得小手通紅,臉頰還閃爍着興奮的粉紅。
人羣還未離去。
因爲臨哲他們還站在那裡沒有動,他們還有話要說,所以沒人離開,這是他們給予這幾個藝人的尊重。
“其實,今天我們只是來這裡玩的。”路更開口。他是隊長,自然是要他先講話,“由於一些原因我們站到了這裡,我很高興可以爲大家演唱。而且,這可是我們未發表的專輯的新歌哦!”路更眨眨眼睛,“所以你們可是第一個聽衆,一旦專輯上市了,可千萬記得要幫我們捧場啊!”
他們這場義務一般的演出,還用了新歌,想也知道若是回去,定會被王徵澤和泊寧一般怒罵。路更說的幾句話,卻立刻將他們原先任性的行爲變爲了爲新歌做宣傳了。
臨哲適時地接了下去,“我很高興大家能喜歡我們的歌,這裡雖然並不是我理想中的舞臺,但直到演出結束了,我才發現,音樂,不分地點,不分舞臺。有聽衆的地方,就是屬於我們的,最好的舞臺!謝謝大家!”
掌聲雷鳴。
關於‘初陽time’的第一場演唱會慢慢被落下了帷幕。人羣散了開來,卻又向一個方向聚集。安燁看着被圍得水泄不通的舞臺,不由苦笑。看來,他們今晚是要連夜簽名了。
藝人在開始培訓的時候,就讓他們練習過簽名,潦草的,龍飛鳳舞的。所以應對這樣排隊要簽名的場面,雖說幾人並未經歷過,但好歹不至於怯場。
只是,臨哲的簽名似乎特別的慢。
他的簽名並不是只有那張狂的草旭,幾個女生舀過簽名本,驚訝地看到上面居然是整整齊齊的小篆,有幾個甚至是甲骨文,漂亮的隸體,簡潔的行書。臨哲似乎無所不能。
臨哲是在告訴他的粉絲,即便是一個簽名,他也很用心,很用心。就像是對待每一個愛他的人,他在回饋他們,作爲這場演唱會後的謝禮。
當遊樂園閉館,臨哲搖了搖痠痛的手臂,簽名果真很累呢。回到了公寓,臨哲正準備睡覺,卻發現騰銘卻舀着厚厚的一疊書走了過來。
當騰銘把書遞給臨哲的時候,冰冷的臉上略微閃過一絲不自然,“給你的。”
臨哲一愣,接過。
《表演技巧》、《演技六講》、《舞臺下的燈光》……厚厚的沓,分量不輕。
“給我的?”臨哲記得離遊樂場不遠處確實有個書店,但走過去也需要10幾分鐘,這麼說,騰銘之前消失的10幾分鐘就是買這些去了?
“開心,謝禮。”騰銘想了想,這麼說道。
臨哲明白過來,因爲臨哲邀請他去遊樂園,而他很開心,所以買了這些書當做謝禮嗎。而平時臨哲沒事就在看這些書,騰銘居然也注意到了他喜歡這些。
可是……很重吧。
看着騰銘強作鎮定卻因爲簽名過多而依然微微顫動的手臂?p>
騰銘真的很簡單。他不會去想那些怎樣上位,做什麼那主角。他總是默默的,給他安排了角色,就演,讓他唱歌,就唱,偶爾送他東西,也一定會有謝禮。從來沒有聽他向王徵澤提過什麼要求。
臨哲看着騰銘亮閃閃的眼睛,忽而一笑,“我收下了,很喜歡,謝謝!”
騰銘點點頭,嘴部的線條又柔和了些。臨哲知道那是他在笑,這就是騰銘的笑容,不要問爲什麼,臨哲就是知道,他知道那個人揣着柔軟的,單純的心,在笑。
騰銘走了。臨哲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麼。騰銘,爲什麼要離開鳴城?騰銘應該是2月份的時候離開的,現在卻一點徵兆都看不到,距離2月份,只有2個多月。臨哲不想他離開,這種不想,連臨哲自己也說不清是爲什麼,只是單純地……不想他離開。
第二天一大早,報紙上就登出了他們‘初陽time遊樂場義務演出,不收取一份費用,卻神采飛揚的演出。毫無疑問,這是王徵澤在得到消息後迅速就聯繫了報社做的。作爲一個經紀人來講,他做的真的無可厚非,可不知怎地,卻令5人心裡都或多或少覺得不舒服。
或許是因爲那一場快樂的,激情的演出,在王徵澤的行爲下,變味了。它變成了一場炒作,變成了一場商業化的演出。
可沒有人反對,沒有人抗議。他們默默承受。
心裡有什麼被緩緩握住,掙扎,彷徨。一條小蛇,最終被捏死,窒息。
這是便是,作爲藝人的悲哀。
臨哲忽然想哭。
快樂真的只是短暫的吧、
今天果真渣遊戲去了。但和我一起渣遊戲的妹紙居然忽然認真寫文去了……一臉血啊!回來啊別去更新了啊!
尼瑪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