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

看着還不知道即將大禍臨頭的陳典,許子琛反而平靜下來,當權者,最需要學會的就是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對於這個一直很喜愛的臣子,許子琛憤怒之餘更多的其實是失望,畢竟是自己一手提拔上來的官員。

但是他泱泱大國,還怕找不到更好的人才嗎?

“朕記得陳愛卿的老家是在揚州是吧?”這話其實在朝堂上問出來有些突兀,但是沉浸於收禮幻想中的陳典完全沒有了伴君如伴虎的危機意識。

“回陛下,臣的老家確是在揚州。”順嘴答了問題的陳典到現在都還沒有品出這話的怪異之處。

“揚州人傑地靈,我大南朝官場的不少優秀後生都是來自於揚州的寒門學子,走到這朝堂爲南朝出謀劃策真是勞苦功高!”跟着感慨了一番,許子琛不再言語,等着陳典自己接話。

“多謝陛下體恤,功勞萬不敢當,臣等只不過是做了自己的分內之事罷了!”說完就跪下行了一個大禮,幾位被陳典提拔的揚州官員也一併跟着跪下謝恩,卻不曾想——

“不敢?朕看你是敢得很啊!”將昨夜整理出來的罪狀摔在殿前,勃然大怒,許子琛接着說:“陳大人寒門出身,不過是短短几年,在揚州就不下十套房產!聽聞陳大人的小舅子前不久剛剛出任了揚州州判一職?朕竟是不知道地方的州判居然有職權可以強增賦稅,強搶民婦了!陳大人的小舅子可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不理會已經嚇癱跪坐在地上的陳典,許子琛接着發難道:“趙輝,左春坊贊善,區區從六品官員,居然在短短三年之內就在京郊買下了一座屬於自己的別院?王曄,翰林院侍講,朕倒不知道從五品官員的俸祿居然能夠購得良田百畝,房產數座了?!”

看着跟着陳典一同跪下的兩個年輕官員,許子琛是真的動怒了!

這就是他的臣子!這就是南朝百姓的父母官!

被點到名字的兩個年輕小官已經抖得向篩糠一般,連跪都跪不穩了!

一時間整個朝堂上的人,人人噤若寒蟬,只聽得見皇帝一個人動怒的出氣聲。

“這就是朕的臣子!這就是南朝的父母官!”怒極反笑,許子琛平復下來之後的冷笑反而讓不少的官員愈發的惴惴不安。

“朕倒想問問,整個朝堂上,誰敢站出來堂堂正正的說自己兩袖清風,從未做過如此蛀蟲之事!”一時之間,整個朝堂無人敢動,靜的連呼吸聲都未曾聽聞。

就在許子琛的臉色快要黑到谷底的時候,徐大學士徐恪帶領着一批文官站了出來,規規矩矩地行了一個大禮,叩跪在地,“請聖上息怒!”

徐大學士一動,武將那邊以領侍衛內大臣夏昀爲首的一衆武將也站了出來,靜默的跪下。

一文一武兩大巨頭一動,陸陸續續一大片人都跟着跪了下來,放眼望去,就只剩下零星幾個站在朝堂最後,許子琛幾乎都看不見的官員還立着在,尤爲的鶴立雞羣。

“好好好!”連着三個好字將許子琛的怒意體現的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