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陌本不想逼她,可眼瞧着這個女人在自己的懷中越來越軟化,他不得不乘勢追擊,錯過這個機會,恐怕再沒有第二回能將她徹底收服。他死死的摟着她不讓她走,聲音如蛇魅竄入耳膜,震的許暮周身發緊,“那你想怎樣?”
我不想怎樣。我不想怎樣……許暮顫抖着雙脣,對這種窮追不捨的方式毫無抵抗力。院長在醫院裡面與她天人永隔,而她陷在與齊陌之間永無可能的感情線上,掙扎不休。許暮重活一回,居然把自己活困惑了。眼底一黑,許暮險些要暈了過去,她勉強支撐住自己的身體,明知道對方問的是感情問題,而她只能氣若游絲的回答:“你帶我去醫院……”
“你現在這身體,真不合適。”齊陌沿着許暮溼淋淋的額發,溫熱的掌心覆在她的額上,見果然有點炙熱,便果斷的打橫抱起許暮,朝着自己車子的方向走。
許暮掙扎了一下,可又覺着周身發軟,她揪着齊陌的衣領,迷迷糊糊的靠在他的肩頭,雖然明知道他現在有個叫崔顏的女友,但她還是止不住對齊陌的念想,這種念想從那天她被羅明翰下藥以後,逐漸升溫。明知前方是火,她許暮居然也做出了飛蛾撲火的舉措,真是可笑至極。
許暮在暈過去前,僅僅說了幾個字:謝謝你,齊陌,你贏了……
他贏在他的寸步不讓,他贏在他的溫柔多情,他甚至贏在了他的殘忍不羈。總之齊陌贏了,許暮已經明知他不和自己談感情,也想留在他身邊。
齊陌頓了頓,低頭看了眼已經昏迷過去的許暮,眸中的琉璃黑,璀璨如星辰萬里,但又深不可及。他將許暮放在副座上,給安絡和井兆然都打了個電話,說了下許暮目前的情況,可能淋雨有點久,所以發燒了,他先帶她回去休息。
井兆然無所謂,畢竟人找到了對他來說就是好事,萬一真弄丟了,井兆然恐怕還欠齊陌一句交代;但是安絡不同,安絡總覺着今天的許暮不一樣,她絕對不可能僅僅是受到了院長媽媽的打擊變成這樣,一定還有其他的事情。但安絡不好問,更何況她自己這邊心情也異常沉重,也就交代了句齊陌好好照顧許暮,自己得先處理院長媽媽的後事。
許暮的這一場大病,來的很在意料之中,病了整整兩天,昏昏沉沉的睡着,有時候還在夢裡頭哭喊了幾句,一會是院長,一會還是齊陌,這讓始終坐在許暮身邊替她擦汗的男人,頓時沉默了許多。感情的戲演多了,真心的戲沒唱過幾出,順利的拿到許暮真心的這個成就,卻把她弄成這個模樣,齊陌忽然覺着自己果然殘忍的很。
他很欣賞許暮,甚至明白這是一朵難以摘下來的多刺玫瑰,但對於齊陌這種身經百戰的人來說,許暮卻又嫩了許多。毫無感情經驗的她,根本分辨不清齊陌有時候的示好與溫柔,是真心還是假意。
齊陌不明白的一點在於,許暮明明在外人的口中,是個分外冷淡並且高傲的女人。她似乎從一開始就對自己,放低了很多的底線,這是爲什麼?
齊陌伸手給許暮擦了把汗,卻看那雙漆黑分明的眸子緩緩睜開一線,陡然間再度睜開的時候,她已經整個人驚坐起來。那天兩個人都淋的渾身是水,總不能囫圇就往牀上躺,齊陌扒了許暮的衣服,給她擦的乾乾淨淨的,再將她扔到牀上,用四牀被子捂住,順手還丟進去一個保暖袋。
雖然不是第一次看,許暮坐起來的裸身在陽光下泛着淡白色的光華,一度讓齊陌的眸子再度眯了起來——這個女人,他也算是耗了很長的時間,沒將她吃下去了。
許暮下意識的將被子吃力的拉起,罩在自己的身上,來回扭動了下痠麻的頭顱,眸光裡頭雖然還藏着失意,但是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淡泊神采,她扯了扯脣,沙啞着嗓子說:“齊總,給你添麻煩了。”
齊陌遞過去一杯熱水,許暮與他的手指尖驟然相觸,頓時面色暈紅的接過水杯,她匆匆啜了口,才繼續問:“院長什麼時候出殯,我得去送她。”
齊陌看了眼手機裡頭的信息,是安絡發來的通知,他擡眼對她說:“不慌,你還有休息的時間。明天去吧。”
許暮這才鬆弛的靠在牀上。經過兩天兩夜的掙扎,不管是夢外頭,還是夢裡頭,她終於體會到了重生以來的第一次刺激——她的生命可以反覆,但是苦痛也在反覆。如果不是因爲自己無法看最後一眼以及齊陌的連番衝擊,大概也不會弄到現在這樣。
齊陌在家裡穿的很休閒,米白色的線衫搭配簡易大方的牛仔褲,帶着的黑框眼鏡修飾出的眉眼愈加的深邃動人。他拍了拍腿站起身往外走,“起牀洗漱完吃點粥,我們還有很多話得談。”
許暮的身子微微一顫,明白他話裡有話的意味。穿着齊陌準備好的一套絲質睡衣,許暮坐到了齊陌面前,他將粥放到許暮面前,自己則往旁邊的凳子上一坐,撐着頭說:“許暮……”
許暮剛塞進一口粥,還未吞下,便下意識的擡頭,一雙水眸大眼呆呆的看了眼齊陌,便又垂下頭去,“嗯。齊總你說。”
再堅強的女人,一旦遇到自己的剋星,都會變得柔軟起來,現在的許暮正如同被折了翅膀的飛鷹,還未曾飛到影后的寶座,便已經栽在齊陌手裡,只待他做個提議,便可以拿起刀叉大快朵頤。但齊陌卻又不說了,看着許暮一口口的將粥嚥下,見她似乎恢復了些元氣,才站起身,只輕輕一拉,許暮便跌在了他的懷裡頭。
許暮雖然恢復了點精神,但始終大病初癒,這病美人的姿態格外誘人蠱惑,令齊陌的手微微收緊,讓她吃痛的埋在齊陌的肩頭。
許暮咬脣擡頭,苦笑着說:“齊總這麼快就決定了麼?”
他不與她談感情,她不能與他談感情。孤男寡女同處一室,還能談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