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鬼魂有些多呢。”到底是生死門所在處,從不缺孤魂野鬼。
“誇海口的時候很有氣魄。”
“輸人不輸陣嘛。”從前面對千軍萬馬也不曾膽寒,可這陣仗真沒遇見過。白沁心訕笑一聲,抓緊了手裡的黃符,本着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不動聲色和衆鬼魂對峙。
人蔘果點了點頭,很好,還知道不可輕舉妄動。看了眼齊聚的鬼魂,聲音淡淡卻透着讓人心安的魔力:“穩住心神,莫要輕敵。區區野鬼,不過仗着勢衆,該怕的是它們。”
“乒鈴乓啷什麼情況啊?都吃飽了……”梅嵐打着哈欠開門,睜眼一瞧,剩下的話哽在了喉頭。神情木然後退、關門,一下子靠着門板癱坐在地,“做夢、做夢……”
走廊一側的房門接二連三打開,被聲響驚動的欄目組人員紛紛呆立在了門口。
衆鬼魂尋聲而望,似是終於找到了開戰的切入口,齊齊扭動身子朝蒙圈的衆人撲去,大戰一觸即發。
“該死!”白沁心低咒一聲,這緊要關口添什麼亂?眸光一凜,大聲道,“都退回去!”
衆人下意識退後關門,白沁心說得厲聲,手下動作一刻不停,一道道黃符飛射而出,穩穩貼在了門板上。那些趁機作亂的鬼魂如遇上了屏障,被隔離在外,不得越雷池半步。
“嗚嗚”的鬼哭狼嚎,走廊的燈忽閃忽滅,說不出的陰森恐怖。
“告訴我我在夢裡……”梅嵐後背冷汗浸溼了睡衣,脊背如澆涼水般一片冰涼,帶着希翼的目光看向同樣不知所措的肖玲。
肖玲艱難嚥了口口水,緊緊抓住胸口的黃符,顫抖着說:“我想大概、也許、可能以及肯定我沒眼花、沒做夢。”
一聽此話,梅嵐淚如泉涌,一把抱住肖玲:“真特麼是見鬼了!點怎麼這麼背啊?”
去尼瑪的傳言,傳言都沒這麼厲害!她們什麼運氣?外面一走廊的阿飄,剛來第一天莫不是遇上了傳說中的百鬼夜行?
二人抱團壯膽,口中默唸:“如來佛祖、觀音菩薩、聖母瑪利亞、各路神仙保佑,阿門……”
和梅嵐肖玲一樣,幾個大男人各自在自己的房間內坐立不安,張輝哆嗦着手指不住點菸,終於吸上一口,吐出一口菸圈,略微緩解了內心的慌亂,彷彿這才活了過來。
做節目那麼久,不是沒見過什麼靈異現象,可像今天這樣衆鬼齊聚的……有生之年估計也就這麼一回,這等“大運”是不是該去買彩票呢?看了眼被抓在手掌心的黃符,那丫頭到底是福還是禍?
不同於門內衆人的求神拜佛,白沁心當機立斷:“果子,我對門板上的符咒有信心,可是劉驍這裡架不住鬼多,你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多大頭戴多大帽子,面對衆鬼的虎視眈眈,此刻白沁心絕不會託大到以一人之力護所有人周全。
“嗯。”對於白沁心不妄自尊大,人蔘果很滿意,當下擡手對着劉驍畫了個圈。
隨着人蔘果的動作,白沁心聰明地依樣畫葫蘆,雖非她起勢做法,目的卻爲了震懾衆鬼。
人蔘果莞爾,不愧是個小滑頭,這當口還心思剔透玩起了以假亂真。
劉驍自己不知,白沁心以及衆鬼卻是能看到他身上立刻罩了層耀眼的光圈。
這功力,白沁心咋舌不已,妥妥的金鐘罩鐵布衫吶。
“果子威武!”
“那是,也不瞧瞧本尊是誰?”
斷了發的男鬼瞳孔一縮,本還想着先從那男人下手給這女人一點警醒,誰知這光圈看着不同凡物,眼珠一轉,給衆鬼使了個眼色。
有幾隻鬼早按捺不住,得了眼色,朝着劉驍一擁而上。
劉驍暗道一聲這下完了,下意識抱頭,卻不忘護住安身立命的攝影機。然而意想的災難沒等到,反倒聽到了幾聲慘叫。偷偷睜眼,那幾只鬼魂被狠狠反彈到牆上“砰砰”作響,一衆鬼魂反而一副見鬼的表情盯着自己。
劉驍摸了摸完好無損的身體,大大鬆了口氣,擡眸感激看向白沁心,他可沒忘記剛纔是她對着自己比劃了個圈,真真的高人吶!
白沁心眉梢微挑:“放心大膽拍,這節目能否創收視新高就看你了。”
果子出手必然不凡,隨意一個圈,劉驍身側三尺內鬼神不近。如此,她就安心了。
白沁心扭了扭脖子,撐了撐手,擡手一指,正對斷髮男鬼:“你,可有膽一戰?”
男鬼掃了眼那幾個被光圈所傷的鬼魂,心有慶幸,還好有人試水,這女人之前不顯山露水,沒成想隨意小露一手竟有此功力。不敢大意,面上卻不露分毫怯意,沉聲道:“怕你不成?”
“小心了。”白沁心語落,立刻傾身而上。
男鬼隨即迎面而來,十指成爪,抓向白沁心。
白沁心腳步輕移,偏頭而避,笑說:“這爪子多久沒修了?”
“要你管?”男鬼張開血盆大口,扭頭就咬。
“敢情你屬狗?”
一道金光自手掌打出,男鬼不敢硬接,生生收口閃避,臉頰處還是被劃了道口子,頓時黑煙直冒。
“竟敢傷我盛世美顏?”
“你特麼還要臉?”沒見過這麼愛美的鬼,愛美是吧?今兒就打得你爹媽都認不出你。
白沁心手下飛快,掄起拳頭雨點般“噼裡啪啦”朝男鬼臉上揍去。
“打人不打臉,你到底懂不懂規矩?”男鬼吃痛,身形驟消,下一秒在白沁心身後成形。
“小心!”劉驍陡然一驚,高聲提醒。
白沁心轉身腳尖輕點,人影霎時後退三尺,一條泛着冷光的黝黑鐵鏈朝着男鬼呼嘯而來。
男鬼“咦”了一聲,這女人什麼時候拿出的鐵鏈?揚手一股黑氣直面而上,包裹住鐵鏈,咧嘴一笑:“我當什麼東西,區區鐵鏈也想傷我?”
得意不過一秒,那股子黑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鐵鏈迅速吸收乾淨,一下就抽在了男鬼身上。
“哎喲——”這一聲未消,鬼影的半邊衣袍殘缺一大塊,本就魂體狀的身軀霎時流出了黑色的血跡。
鬼影連連飄在空中跳腳:“什麼玩意?”
“沒見識了吧?”白沁心甩手又是一抽,“鎖魂鏈,聽過沒?”
“鎖、鎖魂鏈?”男鬼大駭,左躲右閃下驚慌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你說呢?”
“有種你別拿武器……”
“我是女人,那玩意本來就沒有。可你是個男人,我怎麼瞧着反而沒種呢?”白沁心擡手又是一鞭,不等男鬼說話,開口說,“躲什麼?來呀,繼續造作呀,不是挺能耐的嗎?”
“不過是個生死門,還真當是你的地盤了?區區鬼魂,在人間作祟,不知道陰陽相隔不可隨意跨界嗎?一點做鬼的覺悟都沒有。說,這是第幾次害人了?”白沁心連消帶打,甩着鎖魂鏈往男鬼身上招呼。
男鬼接連被抽了幾下,怪叫連連,再不復之前的鎮定,吼道:“你們都是死人嗎?還不給我上!”
衆鬼一個激靈,委屈看向男鬼,我們本來就是死人啊。待看見男鬼眼裡的冷意,紛紛抖擻了精神,全數張牙舞爪衝向白沁心。
“來得好。”
白沁心勾脣,省的她一個個收拾。素手輕揚,帶着靈力將鎖魂鏈掄了一圈,所到之處無一漏網之魚,打得衆鬼叫苦連連。
不過三兩下,一衆叫囂的鬼魂紛紛躺地各自舔着傷口:“老大,我們、我們打不過她。您、您自求多福吧。”
“沒用的東西。”
男鬼剛啐了口唾沫,白沁心甩手:“去!”
三十六計走爲上策,男鬼掉頭就跑,心道打不過還跑不過嗎?
可無論他刻意隱了身形,那鎖魂鏈宛如盯上獵物的毒蛇,不死不休。
白沁心輕笑着手腕一抖,半空中本還不見蹤影的男鬼慢慢現形,眼見着身形又恢復到本來的模樣,腰間被鎖魂鏈越收越緊,痛苦地扭着身軀做困獸之爭。
白沁心一個使力,那男鬼被狠狠拽落在地,激起一地陳灰。
“咳咳……”男鬼咳嗽了幾聲,趴在地上雙手告饒,“大師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