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鈺低頭一瞧,咦,這孩子有些眼熟啊,在哪見過呢?忽然腦中靈光一現,指着小男孩說:“師傅,他是不是、是不是招娣的弟弟?”
白沁心點了點頭:“你也認出來了?果然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可不就是巧麼?白沁心輕嘆一聲,抱起了孩子問:“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呀?”
小男孩約莫四五歲光景,似乎第一次見這麼漂亮的人,擡手摸了摸白沁心的臉,吃吃一笑:“漂亮姐姐、漂亮姐姐,呵呵。”
溫鈺嘴角一抽,這孩子憨頭憨腦,說話卻不怎麼利索,別不是個傻子吧?跟着問了句:“你叫什麼名字呀?”
小男孩偏頭一看,喲,又是個漂亮的,歡喜拍了拍手:“哥哥、哥哥也漂漂!李希,李希,希希,嘻嘻……”
溫鈺眉頭一挑,看了白沁心一眼,各自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疑問,真的智力有問題?
興許白沁心和溫鈺特別得孩子緣,一羣孩子圍在二人身邊吵鬧着嘰嘰喳喳,見二人發問,一個伶俐的小女孩扯了扯溫鈺的衣角招了招手。
溫鈺連忙蹲下身子,冰冷的臉上漾起了陽光的笑容:“小妹妹你好呀。”
小女孩被那一笑晃花了眼,臉色一紅,跟着也咧嘴笑了,隨即輕聲在溫鈺耳邊一語:“哥哥,他叫李希,我媽媽說他腦子不太靈光。小朋友們都笑他是個傻子,不過我沒有笑他哦,我是好孩子。而且我和他姐姐以前是好朋友,可是招娣、招娣……”
小女孩說着眼眶一紅:“招娣生病了,然後不見了,我都不能找她玩了。”
二人一聽,還真是個傻的啊。這叫啥?現世報?大人做的孽報應在了孩子身上,真是讓人唏噓。
溫鈺抱起小女孩,笑說:“嗯,你是好孩子,能告訴哥哥你的名字嗎?”
“我叫李丹丹。哥哥呢?”
“溫鈺,你可以叫我鈺哥哥,這位是白姐姐。”溫鈺笑着答話,復而又問,“你也姓李嗎?”
“嗯,我們這個島上有幾個村子,這裡是李家村,都姓李,那邊東頭是張家村,還有個村子都姓劉。”小女孩禮貌作答,看來了這麼多人,問道,“哥哥姐姐,你們和他們是一起的嗎?”
“嗯,聽說這裡山青水綠、風景宜人,我們來旅遊的,丹丹歡迎嗎?”
“歡迎歡迎。”小女孩很高興,紅撲撲的小臉洋溢着孩童的純真,樂得直拍手,“以前也有人來,不過很少,你們好多人哦。哥哥姐姐去我家好不好?我爸爸媽媽肯定好高興的。”
“小丹丹這麼熱情好客,哥哥姐姐都不好意思拒絕啊。”溫鈺笑着捏了捏小女孩紅撲撲的臉蛋,轉頭問,“師傅?我們怎麼說?”
白沁心看了眼大部隊:“我們一行這麼多人,這裡感覺比較封閉,估摸着沒什麼酒店,有也只是小旅館之類,倒真不如分開投宿於這裡的居民家,也更便於瞭解這裡的情況。馬家主既然選了來此,應該已早有打算。”
果不其然,二人說完沒多久,馬家主發話了:“這裡有三個村落,我看大家分頭去到各家投宿,化整爲零,先熟悉一下這裡的地形和環境,有什麼事各家當家的來李家村祠堂開會,有什麼事商量着進行如何?”
衆人紛紛點頭,顯然對這個提議是接受的,馬國華又對着百里雄圖問了聲:“百里家主以爲如何?”
“可行,一切就按照馬家主說的做,只要大家沒意見,我們都好說。”
“如此,就各自散了吧,以李家村祠堂爲據點,有事祠堂商議。”
馬家主說完,衆人各自散去,自行解決住宿問題。
白沁心和溫鈺各自抱了個小孩向村落裡走去:“丹丹,我們先送希希回家好不好?”
“那哥哥和姐姐是住我們家嗎?”
“是呀,小丹丹這麼熱情,哥哥姐姐可喜歡了,咱們就去你家,你是小主人咯,要負責給我們講解這裡的情況哦。”
“好的呀,我還可以帶哥哥姐姐去山上玩,這裡我可熟了。”聽了白沁心的話,小丹丹格外開心,“那走吧,我們先送希希回家,我知道他家在哪,我帶你們去,走這邊。”
於是小女孩指路,二人去往李希家,去的路上,白沁心問道:“希希,你還記得姐姐嗎?”
小希希小腦袋一偏,手指放入口中吸吮傻笑,口水直流:“姐姐、姐姐……”
顯然沒什麼太大的印象,而且這歲數的孩子還流口水,當真可憐可嘆,二人微嘆口氣,真是作孽啊!
白沁心掏出紙巾給笑嘻嘻擦嘴,這小傢伙一邊傻樂,一邊還抓了紙巾往嘴裡塞。
“小希希乖,這個不能吃。姐姐有糖糖,我們吃糖糖好不好?”說着從包裡拿出兩塊巧克力,一塊給了希希,一塊給了丹丹,“吃吧。”
“謝謝姐姐。”小丹丹禮貌接過道了聲謝,小希希則是一把搶過就往嘴裡塞。
白沁心扶額:“小希希,這個外面的紙不能吃,姐姐給你剝。”
無奈小孩子當真不懂,以爲她要搶自己的東西,死活不肯鬆口。
這下白沁心也有些犯難,總不好和一個小孩子搶吧?倒是那小丹丹眼珠一轉,剝了糖紙說:“希希,這樣,這樣吃。嗯,好甜。”
小希希睜着大眼瞧了小丹丹幾眼,懵懵懂懂吐出了巧克力,然後依樣畫葫蘆剝了糖紙,當巧克力正式入嘴那刻,嘻嘻一笑,樂呵道:“甜,甜,好吃、好吃……”
白沁心擡手對着小丹丹比了個贊:“小丹丹你真棒。”
小丹丹靦腆一笑,擡手往前一指:“喏,那就是希希家了。”
二人順着手指方向看去,一座磚房,面積不大不小,倒是比別家大了些,而且是個兩層的。門口圍了個籬笆,其間兩塊菜地,種着幾樣青菜,另一側似乎還有個豬圈,哼唧哼唧的豬叫聲傳來,一個婦女正在給菜施肥,似乎聽得響動擡眸望來。
女人這一看,見陌生人抱着自己的孩子當下施肥的勺子一扔,三兩步就衝了過來,面露不善:“你們是誰?這是我兒子,給我。”
白沁心掃去一眼,三角眼,高顴骨,嘴角下垂,面無二兩肉,精瘦精瘦的,面帶兇相,一看就是尖酸刻薄的主。其實年紀估摸着不超過三十,只是相由心生,外加此處不同大城市,婦女也不太保養,因此看着已顯現老態。
白沁心一眼便已有了計較,笑着將孩子遞了過去:“這位嫂嫂稍安勿躁,我們只是路人,見這孩子在海邊玩也沒個大人照應,未免發生什麼意外我就抱他過來。現在既然安全到家,便交還給你……”
白沁心還沒說完,女人便一把將孩子搶了過去,一見孩子嘴裡黑乎乎的,眉頭一皺:“你給他吃的什麼?哎喲,希希寶貝,不能亂吃別人的東西,你這不省心的孩子哦……”
溫鈺冷哼一聲,怎麼着?狗咬呂洞賓啊,還怕他們害了你孩子不成?
小丹丹倒是將手裡的半塊巧克力往女人面前一伸:“姨,這是姐姐給的巧克力,希希很喜歡的,丹丹也喜歡。”
女人瞧了一眼,撇了撇嘴,哼唧一聲沒說話,也沒說謝,就這麼抱着孩子轉身往家門走去。
白沁心聳了聳肩,並未將對方的態度看在眼裡,擡步微笑着對小丹丹說:“走,咱們去丹丹家。”
“嗯,我家就在前面,不遠,哥哥姐姐來。”
白沁心走過女人家,回頭看了一眼,這戶人家有不祥之氣。
“師傅,看什麼呢?那種女人有什麼好看的,沒得壞了心情。”
白沁心笑了笑:“沒什麼,我就瞅瞅。小溫子,你瞧見沒,貌似他們家條件在此處還不錯。”
一眼望去,幾乎都是單層的居民所,像他們家這種有着二樓的沒幾戶,真不像是養不起孩子的人家。
“喲,這麼一說還真是,我剛怎麼沒發現呢?”
“你呀,注意力都在人家的態度上了,還能注意別的?”白沁心輕笑一聲,“記住我們是來幹什麼的,他人如何沒必要放在心上。你我本就是過路之人,日後未必有交集,又何須在意?”
“是,徒兒受教了。”
“你師傅金玉良言,的確該多聽聽。”冷不丁一聲,溫鈺回頭,百里言已然走在了白沁心身側。
“師公。”
“嗯。”牽起白沁心的手,百里言淡淡應了聲,還是他家小女人身邊來得舒服。
“師公您怎麼過來了?”瞧這大搖大擺,還一點不顧及他人眼光就牽了手?
“我媳婦在這,我來不應該?”
嗯,這話沒毛病。只是……
溫鈺輕聲問道:“那你們百里家……”
“老婆更重要。”
得,這話更沒毛病。有師公這尊大佛在,他操的哪門子心?
小丹丹一見百里言,兩眼放光:“帥哥哥是姐姐的男朋友嗎?”
百里言掃去一眼,抓着白沁心的手往脣邊一放,“啵”一聲吻得響亮:“小丫頭眼力不錯,姐姐是哥哥的媳婦兒。”
“你丫的小孩子面前沒羞沒臊,要臉不?”
小丹丹紅着臉嘻嘻一笑:“我知道了,和我爸爸媽媽一樣是不是?那哥哥姐姐有小寶寶了嗎?小寶寶一定也好漂亮!”
百里言摸了摸下巴,小寶寶?垂眸看了白沁心一眼,他們的孩子一定是這世上最可愛、最俊俏的孩子。不由低頭在白沁心耳邊一語:“生個寶寶吧。”
白沁心臉色一紅,一手狠狠擰了把百里言的腰:“你還來神了?滾蛋!”
“你不喜歡孩子嗎?”百里言委屈看去一眼,隨即像下了什麼決心般道,“那不生了,爲夫有你足矣。”
“……”白沁心渾了百里言一眼,“越說越沒譜,你想什麼呢?”
“自然是夫人,一切都聽夫人的。只要是夫人不喜歡的事,爲夫堅決不做。”
“行了,在這表什麼決心啊,膩歪死了。”
百里言低頭枕上白沁心的頸窩處:“我喜歡。”
“哎呀,都看着呢,滾遠點。”
白沁心一手推着百里言腦袋,一手遮了小丹丹的眼,結果人沒推走,又惹來小丹丹一陣嬉笑。
“哥哥姐姐好恩愛哦,我以後也要找像哥哥這樣對姐姐好的人。”
百里言更是笑彎了眉,隨手一摸,塞了片金葉子到小丹丹手裡:“小丫頭會說話,討喜,賞你!”
白沁心和溫鈺同時嘴角一抽,你丫的真是財大氣粗,對個小孩子隨手就是真金白銀,這樣好嗎?
不過二人膩歪的樣子還真有些讓人無語,溫鈺加快了腳步,這波狗糧小孩子不要吃的好。
白沁心又擰了把百里言:“我說,夠了啊,讓人看見了多不好?”
“看見又如何?我倆郎才女貌,天造地設一對,又是同道中人,傳出去只會是一段佳話。反正遲早要知道,也省得有些不長眼的人背地裡使手段。”
“還說是魔尊呢,咋這麼不瞭解人心呢?人若起了歪心,眼便瞎了,使手段也會更加隱秘。”白沁心哼了聲,偏頭瞪了百里言一眼,“你老實說,你是不是見不得我安樂?非要給我整些什麼幺蛾子才甘心?”
百里言脣角一勾,恢復了常態,牽着白沁心的手卻是沒放:“玄派大會,既是考覈也是修行。整整一月,給你就地取材,弄幾個人練手不好麼?不然多無聊。”
白沁心白眼一翻,看吧,就知道他存了別的心思。
“我謝謝你的好心哦。”近乎咬牙切齒。
“你我之間,何須言謝?這不都是爲夫應該做的嗎?”
丫的,還蹬鼻子上臉了?
“話說,你不去找住的地方?”
“找啊。”
“那跟着我幹什麼?”
“還是那句話,夫人在哪,爲夫便在哪。”
“你不是吧?衆目睽睽,難道你還想和我住一起?”白沁心腳步一頓,戳了戳百里言的胸膛,“你不要臉,我要!”
“夫人這是嫌棄我了?”
“接着演,眼藥水要不要?”白沁心一把甩開百里言的手,“我警告你,別再跟了,小心我揍你。”
“放心,無論夫人對我做什麼,我都甘之如飴,絕對不會臨陣脫逃。便是打,也絕不退縮。爲夫保證,趕不走也打不跑!”信誓旦旦的模樣,就差沒對天發誓了。
“你今兒受什麼刺激了?發什麼失心瘋呢?快走快走。”白沁心扶額,簡直沒眼看。
“你這狠心的女人,本尊就想時時刻刻跟在你身邊,一晚上不見心口就堵得慌,膩歪一下也不讓?”
“你……”白沁心一時無語,又好氣又好笑,“膩歪也不看地方,這大庭廣衆的臊得慌。晚上一起出去逛逛如何?”
“當真?”
“哼!不願意?那算了。”
“願意、願意,求之不得。”
“那還跟不跟了?”
“跟。”
“你……”敢情自己都白說了?
“夫人莫急嘛,爲夫就和你一起去看看環境,一會就走還不行嗎?”
“你說的啊。”
“是,一言九鼎。”
“那走吧。”白沁心心底一鬆,嗔笑一聲,“不許動手動腳哦。”
“是,都聽夫人的。”
當然,二人雖顯得有些親密,但說的話外人卻是沒聽見,而且看在外人眼裡就是百里言纏着白沁心,很明顯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不那麼在意的人並未將此放在心上,而對白沁心早有微詞的卻是暗中譏諷,呸!一臉狐媚,慣會勾引人,這麼會功夫就勾搭了百里家的大少,手段不淺吶。
“哥哥姐姐,我家到了。”小丹丹笑着指着自己家門,隨後喊了一聲,“媽媽,我帶客人來了。”
“喲,小丫頭還能帶什麼客人?難道你小姨他們來竄門了?”帶笑的女聲起,三十左右的女人從屋內走了出來,一手還在圍兜裡搓了搓,看樣子正在做飯。一見門口三人,個個器宇軒昂,男的俊女的俏,一時有些愣,這些人不認識啊。不過怎麼有兩個看着有些眼熟呢?卻是一時想不起來,也就一愣的功夫忙迎上前來,“幾位不好意思啊,我家孩子不懂事,這麼大人了還讓人抱,放她下來吧,別累着了。”
這個開口就是不好意思,態度和善,一臉溫和,比之前那小嫂子可稱得上是慈眉善目了。瞧,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就此顯現。
“阿姨您好,我們在海邊碰上了丹丹,小丫頭聰明伶俐非常懂事。”溫鈺開口笑道,將孩子放到了地上。
白沁心上前一步:“阿姨您好,我們今日上島,要住上幾日,無處落腳,不知可否在您家借住?”
“三個人嗎?”女人問道。
“就我們兩個,他去別家。”白沁心指了指自己和溫鈺,隨後衝着百里言眨了眨眼,不好意思了您吶,自個兒找地歇着去吧。
“可以可以,就是家裡簡陋,怕怠慢了二位。快,先進屋坐吧。”女人側身,一手牽了孩子往屋內請人。
三人隨後跟上,進了屋,乾淨整潔是第一印象,就如同面前的女人。穿着樸素,但是得體整潔。
屋內窗幾明亮,東西不算特別多,但是家用該有的一應俱全,擺放得整整齊齊,一看就是經常收拾。客廳的瓷磚鋥鋥發亮,幾乎可以照見人影,由此可見當家的女人勤勞。
因是自家做的房子,倒不似城區那種商品房的佈局,但是裡外還是隔了幾間屋,多他們兩個人確實也沒什麼問題,難怪這女人一口就應承了。
女人連忙從鞋櫃裡拿了幾雙拖鞋出來:“請進請進,那個……丹丹,你帶着哥哥姐姐們去看下屋子,就你的房間和隔壁那間小房給哥哥姐姐住哈,媽媽先去做飯。”
“好。”丹丹拉着白沁心的手朝裡屋走去,“姐姐,哥哥,你們跟我來。”
“不好意思各位,我現在有些抽不開身,就讓丹丹先陪着你們,我去去就來哈。”女人不好意思一笑,隨即想了想轉身又出了門。
白沁心回頭一瞧,女人去了一旁的雞圈抓雞,顯然因爲他們的臨時到來而盡地主之誼加菜,倒是給她添麻煩了呢。
這女人勤勞善良,待人熱情誠懇,而且大方,是個好人,難怪教出的孩子這麼懂事討喜。
三人隨意看了下房子,有個歇腳地就行,是否簡陋,大小都不在意,更何況這家乾淨,已經是極好的選擇,別家未必能有這麼舒服。
等到三人在家裡轉了一圈,那女人已經手腳利落將雞給殺好了,只等褪毛開腸破肚。女人見幾人出來,洗淨了手倒了幾杯茶出來:“不是什麼好茶,各位將就着喝吧。”
白沁心笑了笑:“謝謝,我們出門在外,也沒那麼多講究。您現在不忙的話,坐下來歇會吧,說會話。”
飯正在煮,小菜什麼的也都洗乾淨了,只等水開了褪雞毛,女人一想也是,回頭又取了盤小魚乾過來坐下,笑說:“我們這靠海吃海,不如嚐嚐我自個兒做的小魚乾吧,也算是我們這的特產了。”
白沁心從善如流拿了根小魚乾:“嗯,很鮮美啊,又有嚼勁,味道真好,阿姨您這手藝絕了啊!這當小零嘴可比外面賣的都好吃呢。”
“哎喲,不敢不敢,只要你們愛吃就行,我還怕沒什麼好招待的。”
小丹丹一聽,連忙給溫鈺和百里言抓了些過去:“哥哥,吃,姐姐也說好吃,我最喜歡媽媽做的小魚乾啦。”
“謝謝你哦。”溫鈺就手將小丹丹抱坐在了腿上,抓起一個小魚乾送到了小丹丹嘴邊,“我們一起吃。”
白沁心看着二人笑了笑,回頭笑說:“倒是忘了自我介紹,我姓白,白沁心,這是溫鈺,這是百里言,我男朋友。不知阿姨如何稱呼?”
“白沁心?白沁心……呀!想起來了,我說怎麼眼熟來着?”女人一拍大腿,顯然認出了來人,“你、你們,你們就是現在熱播的《我是一個兵》裡的白沁心和溫鈺對不對?剛一下真沒想起來,這麼一看還真是。哎喲,這節目我可喜歡看了。”
大明星啊,活生生的大明星就在眼前,女人激動的難以自持,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將人打量了一番:“比電視上更俊啊,這爸媽都怎麼生的呢?怎麼就有這麼好看的人呢?”
女人兀自說了一番,見幾人只是淡然地微笑,心下感慨,到底是大城市出來的人,這修養就是好啊。忽覺自己這麼盯着人家看不禮貌,不好意思笑道:“我們這比較封閉,都沒什麼見識,頭一回見到明星真人,絮絮叨叨說了一堆真是不好意思,見笑了見笑了。哦對了,我姓張,張春榮,就那頭張村人氏。我男人李振華,就這李家村的人,這不出去曬網了麼,估摸着一會也該回了。”
“哦,張阿姨啊,小丹丹剛路上倒是和我們說了,這島上三個村落,張村、李村和劉村。我看李村人家也不少,這島上人煙倒算挺興旺。”
“還行吧,不過也就一個小島,和城裡沒法比。往常大夥出門捕魚討生活的居多,現在嘛時代進步,有些年輕人可過不慣這種日子,許多都出去打工了。這不村頭李家那娃在外賺了些錢剛回來沒多久,直說要給家裡人蓋新房呢。那也是個孝順的,出去外面還不忘本,很是不錯。”
閒聊了一會水也開了,張春榮馬上起身:“你們坐一會哈,我去把雞給整了。”
“張阿姨,我來幫您吧。”
張春榮趕忙一攔:“來者是客,哪有要客人動手的道理?你們坐、坐,我這一會就好了。哎喲瞧我,肯定很無聊吧,來來,看會電視。”
“阿姨您太客氣了,我們自己來……”
說話間張春榮已打開了電視,衆人只好客隨主便。白沁心笑看二人一眼:“有拔過雞毛嗎?都會嗎?”
溫鈺摸了摸鼻子搖頭,這個在家真沒做過,去無名山貌似也都是師傅和三爺他們動的手,自己這算不算是四肢不勤呢?
百里言眉梢一挑,拔雞毛?那種東西隨便揮揮手不就完事了,還需要如此大費周章?
一見百里言那不以爲意的樣,白沁心噗嗤一笑:“就知道你不是做這事的人,要不要去瞧瞧?”
“夫人一起嗎?”
“有何不可?”
“那走,爲夫下次親自給你做……”
“敢情以往做的那些吃食都不是自個兒動手啊,這回被我抓到漏處了吧。”
“那都是精挑細選出來可以直接使用的新鮮食材……”
“所以還是沒殺過雞,沒親手拔過毛咯?”
百里言認真想了想,像這樣又是燒水又是拔毛的當真沒有過,老實點了點頭,嘴下卻說:“可以簡單爲何複雜化?”
一見白沁心斜眼睨來的模樣趕忙換了口風,摟着白沁心往外走去:“下回夫人看着,爲夫一準老老實實,不使用任何法術。”
“哼,你敢不老實。”
二人說笑着來到庭院,看張春榮忙活,直言學生活經驗,張春榮聽了很熱心地向二人詳解,就差沒手把手教了,當然也不會讓客人動手不是?
溫鈺笑看二人,兀自又感嘆一句:虐死單身啊!
飯菜差不多的時候,李振華揹着魚簍回來了,一見家裡來了客人,倒也沒太過驚訝,之前海邊就見着這些人,卻是不知會來自己家。放下魚簍憨厚一笑,實誠得不知道說些什麼。
小丹丹跑過來一把抱住男人的腿,甜甜叫了聲:“爸爸,哥哥姐姐今天在我們家住。”
這一聲倒是給李振華給解了圍:“哦哦,好好,各位隨意哈。”
還真是個實誠人,白沁心笑着打了個招呼:“李叔叔好。”
溫鈺也跟着禮貌喊了聲,百里言只看了一眼,溫文爾雅一笑,輕輕頷首,算是招呼。
李振華倒是一點也不介意百里言那冷淡的態度,雖不知來人都是些什麼身份,可眼前這男人看起來氣度非凡,心下還感嘆神仙模樣的人能對着自己笑已是給了極大的臉面。
張春榮兩手端菜而來:“孩她爹,這位是白小姐,這是她對象百里先生,還有這孩子,溫鈺。是不是很眼熟?”
“呃……”李振華撓了撓頭,“你認識?”
“嗨!你什麼眼神啊?《我是一個兵》,你不每星期都在看麼?現在人在眼前還認不出來了?”
“喲——”李振華揉了揉眼,認真看了二人幾眼,“還真是啊,稀客稀客!三位請坐,坐。孩她娘,快把我那瓶酒拿來,今兒要好好招待貴客。”
“叔,您太客氣了……”
“哪裡話?應該的,你們頭一回來不是?這也是我們這的規矩,接待客人怎能沒酒呢?”
張春華輕笑一聲:“早準備好了。”
“來來來,都坐,別客氣。我們海里人,別的沒有,海貨管夠,就是不知你們愛不愛吃。”
“今兒真算來着了,我最愛吃海鮮了。”溫鈺笑着一掃桌子,真夠豐盛的。
“那就好,那就好。”李振華呵呵一笑,拿起酒壺,“小夥子,能喝酒吧?”
“呃……一點點,一點點。”還好成年了,不然師傅肯定不讓自己喝的。
“白小姐和百里先生也來一點吧,一杯可以嗎?入鄉隨俗、入鄉隨俗。”
“承蒙叔和姨的熱情款待,那就入鄉隨俗吧。”白沁心舉杯,百里言也跟着舉杯。
“誒,好,好。都隨意點哈,快吃,涼了可不得勁。”李振華此時倒是放開了懷,招待起來熱情多了。
一席人邊吃邊聊,倒也沒什麼拘束,吃得很是開心。酒過三巡,白沁心狀似無意問道:“叔叔阿姨,剛和丹丹來的時候其實我們先去了前頭李家,就是那叫李希的孩子,海邊一起碰到的。那孩子太小了,也沒個大人看着,就順路送了回去。不過我怎麼覺着那孩子和別人不太一樣呢?”
這話說得委婉,但是大夥都聽出了話裡的意思。張春榮嘆了口氣:“哎,造孽啊,那孩子……”
說着以手指了指腦袋:“腦袋燒壞了,成了個癡兒。”
也就是說生病前其實是好的,白沁心只做不知:“這樣啊,還真是可惜了,虎頭虎腦還挺可愛的。這怎麼就燒成這樣呢?”
“這事吧……”張春榮沉吟片刻,看了自家男人一眼,見男人沒說什麼,打開了話匣,“實不相瞞,去年我們這裡發生了疫情,那孩子命是救回來了,可人……”
“疫情?我們怎麼都沒聽說過啊。”
這回倒是李振華接口:“疫情宣揚出去還不造成恐慌?也得虧我們這裡封閉,和外界隔得遠,不然這事就大了。”
“喲,那麼嚴重啊?”
“可不是麼?那什麼病毒好厲害,我們島上好多人都感染了,幸虧國家救援及時,派了專家來解救,不然整個島都難以倖免。國家好,政府好,我們老百姓受益,感謝感謝。”
嗯,倒是和金博士說的沒什麼出入。白沁心敬了夫妻二人一杯,又問:“聽丹丹說那孩子原本有個姐姐,可是不見了是怎麼回事?小丫頭一個也不可能一個人離島吧?”
“哎!”李振國悶頭喝下一口酒,搖頭嘆氣,“要不怎麼我媳婦說作孽呢?她娘,你說,這事想起來我這心裡頭就挺難受的,多好一孩子啊,就……”
“丹丹,去外面摘幾個番茄來,媽再做個糖拌番茄。”
“好。”
支開了孩子,張春榮開了口:“哪裡是什麼不見啊,那孩子在他們家最先得病,燒得人事不省,全身都爛了,病氣過給了小的。那兩口子重男輕女慣了,一見寶貝兒子病了還得了?將所有罪過都歸在了丫頭身上,又是打又是罵的。俗話說手心手背都是肉,怎麼打得下去手啊?況且那孩子看着就不行了,也不給治。雖說當時未必治得好,可總該試一試吧?”
這話說得沒錯,孩子是父母的心頭肉,但凡孩子一點病痛,當父母的恨不得生病的是自己,別說那些得了絕症的,更是砸鍋賣鐵也要給孩子治療,哪有像這樣不治反而打罵責難的?那家人的確夠狠心。
三人自是知曉內情的,再聽一遍還是覺得心裡泛酸,溫鈺問道:“然後呢?真不管了?”
“何止是不管?他們家當初想把孩子給扔了自生自滅的。我家男人那天出海打漁回的晚,路上見人鬼鬼祟祟往後山走,當即就跟了上去,結果一看是那丫頭的爹揹着個麻袋,那麻袋還在動。孩他爹立刻上前詢問,他們家男人支支吾吾了半天,負了急險些動手,還是麻袋裡的孩子喊了一聲才知道里面裝了個人。”
“他們家男人見事情敗露,也不好再繼續了,罵罵咧咧了幾聲又揹着麻袋回去了,要不是我家男人撞見,那孩子怕就死在山裡了。”張春榮說着眼眶一紅,“結果第二天那孩子就病死了,他們家一把火燒了個乾淨,還說晦氣以免影響了島裡的風水將骨灰直接灑到海里,連個衣冠冢都沒給孩子立。結果呢?小的那個救回來了,人也傻了,以往多機靈?這不是作孽是什麼?”
衆人聽了唏噓不已,一時氣氛有些沉悶,白沁心喝了口酒轉了話題:“倒是我多嘴問了,咱們說點開心的吧。叔叔阿姨,看了《我是一個兵》感覺怎麼樣?我們倆表現如何?有意見一定要提的啊,我們努力改正缺點。”
“喲,沒意見沒意見,表現太好了呀,全隊你們倆表現是最好的,這可是全國人民有目共睹的事實。話說白小姐年紀不大,看着也挺文氣,怎麼那麼能吃苦呢?就是要我家男人去,也是要褪層皮的,那苦當真沒幾個受的了,你們倆,真是好樣的呢。”
話題一轉,氣氛就輕鬆活躍了起來,一餐飯在和樂的氣氛中結束。
吃過飯,白沁心和百里言出門散步,溫鈺自然不做那電燈泡,回房整理了下東西,抱着自己的戒指又是一陣樂呵。臨睡前,忽然傳出一陣哭聲,丹丹在哭?
溫鈺連忙下牀,客廳裡夫妻倆拉着哭哭啼啼的孩子走了出來,這是怎麼的呢?
“叔叔阿姨,這是……”
張春榮臉色不太好看,攤開了掌心:“你看這孩子,也不知打哪拿的這麼貴重的東西,還說是哥哥給的。真是……哎!我就說了她兩句她還哭上了……”
喲,這不正是師公給她的金葉子嗎?
“阿姨,這不怪孩子,真是我師……百里先生給的。”
夫妻倆面面相覷,給金子?
“孩子不懂事,什麼都敢接,真是不好意思……”
這時恰逢百里言送白沁心回來,聽得動靜二人進門,一見那金葉子大抵就明白怎麼回事了。白沁心白了百里言一眼,看你乾的好事。
百里言乾咳一聲走上前來:“二位,我看這孩子就喜歡,送她一個小物件,當做吊墜挺好的。而且小孩子戴金器辟邪,收着吧。”
“那怎麼行?無功不受祿,這個禮太重了,我們不能收。”
白沁心笑着上前:“叔叔阿姨,你們就收下吧,相遇便是緣,緣分抵萬金,不過一個見面禮而已,什麼貴重不貴重?再說孩子可傷心了啊。”
白沁心說着拉過丹丹:“我瞅着這孩子都歡喜,還想送她塊玉保平安呢。”
“哎喲,那可使不得……”又是金又是玉的,可別嚇死他們了。
說話間突然一陣敲鑼打鼓,只聽門外一陣喧鬧,吆喝聲起:“着火了、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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