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聲慘叫,可謂撕心裂肺,孫喬就那麼直直跌落下去。然而剛跌落那會兒,一擡眸,對上了百里言的眼以及脣角那抹彎起的弧度。
冰冷的笑意不達眼底,而眸內的深寒直入人心,撞得孫喬心口猛然揪緊。他要殺了自己!
可是等她再看的時候,對方卻是緊抿脣瓣,抓向自己的手依舊伸着,一副極力救人的模樣,彷彿剛纔只是自己眼花所產生的錯覺。然而自由落體所帶來的失重感以及那灌入耳際的呼呼風聲讓她無暇顧及其他,她掉下來了,沒有任何防護就那麼掉下來了,除了手腕的那一縷繩索,可是有什麼用呢?死亡的恐懼感襲上心頭,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深切體會到瀕臨死亡的感覺,就是之前那什麼什麼貼也不及現在來得更貼近死亡。
孫喬緊緊揪住了心口的衣襟,她就要死了嗎?死在訓練中?冤啊!恨啊!不甘心吶!
尖叫聲中孫喬落到了防護網上,脊背一疼,真實的疼痛感傳來拉回了孫喬的思緒。她沒死?對了,防護網,身後這是防護網!孫喬手下一緊,牢牢抓住了兜着自己的防護網,宛如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慶幸之餘赫然發現自己竟然被一身冷汗給浸溼。
衆人從孫喬掉下那刻就奔到了懸崖邊往下看,看到孫喬安全如網不由鬆了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衆人跟着慶幸,誰料這時孫喬本還死命抓着防護網的手忽然又開始胡亂揮舞,不但如此,整個人就跟失心瘋似地腿蹬腳踢,結果這麼一掙扎,反倒身子一歪,從網兜裡落了下去。
“噗通”一聲,掉入湍急的河流,濺起巨大的水花。冰涼刺骨的水流凍得她手腳無力,浮浮沉沉中喝了不少水。一邊的救援隊戰士這才啓動船隻,將溺水的孫喬給扯上了船。
“我靠!她是不是有病?”杜茹溪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真是莫名其妙,好好在網上等着不就好了?死裡逃生還鬧什麼幺蛾子,真是會給人添麻煩。”
衆人也紛紛搖頭,這孫喬太不像話了!沒見過這麼能作死的。勿怪衆人此刻一臉嫌棄,實在是對方的作爲讓人難以理解。既然下定決心要過橋,就好好幹,他們不也是這麼過來的麼?意外發生,長官拼命去救,可你倒好,非但不好好配合還打長官,你丫的是不是嫌命長?好好的被防護網給接住了,又在那整什麼“空中舞蹈”,這下好了吧,把自己作到水裡了吧。如果一開始知道是這種結果,你還不如直接往下跳呢。話說你丫的是不是故意發泄?這不是給軍人同志招黑麼?
衆人不知道內情,白沁心卻是看了個真切,掉下橋那刻以及在防護網上後,一團黑氣縈繞在孫喬四周,她的手舞足蹈其實是在驅趕。不由擡眸看了眼百里言,你就不怕她一會胡言亂語嗎?
百里言似是明白白沁心心中所想,再次說起了那什麼明心谷的論調:“此處名爲明心谷,傳說黃帝和蚩尤曾在此交戰,蚩尤大敗,死傷者悉數葬身在此,是以惡靈彙集。凡過此谷的人,心清者安然而度,反之……”
見衆人被自己隨口胡謅給吸引,百里言沒繼續往下說,問道:“你們在橋上都看到了什麼?”
“嗨,我說我怎麼突然在橋上講起了笑話,敢情我內心一直存有童真。”伊翎娜一點不疑百里言的假話,反倒對這傳說興致勃勃,“長官,原來這裡還有這樣的傳說啊,那我們不是來着了?”
“傳說而已。”百里言失笑,順嘴誇了一句:“不過你不錯。”
杜茹溪笑瞪伊翎娜一眼:“看你嘚瑟的,還童心?不過話說回來,當我站在橋中央,只覺身心舒暢,入眼的是我們祖國的大好河山。”
“此處風景獨好。”白沁心跟着說了句。
“是啊,好山好水,彷彿心靈都得到了昇華。”明玦點頭。
“那她看到了什麼?”不論傳說真假,孫喬剛那樣子的確有些古怪,好像真的看到了什麼不能爲外人道的恐怖景象一樣?伊翎娜想着渾身一抖,“咦——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溫鈺無謂聳肩:“誰知道呢?”
“下山。”
百里言轉身帶路,衆人馬上跟上前去,白沁心暗中比了個贊,行啊你,出口一套套的,煞有其事把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百里言鳳眸高挑,不挺合理麼?
十月底已轉涼,幾人過橋已耗費了不少時間,再經過孫喬這麼一鬧騰,天色轉暗。孫喬本就驚嚇過度,再經冷水一泡,昏死過去的人反倒被凍醒了。豁然睜眼,從船上坐了起來,張嘴就呼:“有鬼!”
衆人本想安慰個幾句,見她醒來就鬼叫,不免無語。有鬼?你丫的心裡有鬼吧!紛紛轉頭,到嘴的安慰全數吞入了肚裡,你就可勁作吧。
蒙面戰士扔出一塊毛毯,語氣不善:“不會水就老實在上面呆着,瞎折騰什麼?”
衆人心底鄙夷,誰說她不會水?她就是瞎折騰!
孫喬裹着毛毯哆哆嗦嗦,疑神疑鬼四下看了幾眼,喃喃自語:“有鬼、真的有鬼……”
百里言垂眸看了孫喬一眼:“還能走嗎?”
孫喬聞言猛然擡頭,一見是百里言,之前那一眼的森寒又從腦海中浮現,見鬼般指向百里言:“你、你要殺我,你要殺我!”
臥槽!你特麼真是腦子犯抽吧?長官好心好意救你,就是個瞎子都感受到了,你竟然恩將仇報、血口噴人?
“啪”一聲,實在看不過眼的杜茹溪甩手一巴掌打在了孫喬臉上:“你神志不清了吧?現在醒了沒?別特麼給咱偉大的軍人拉仇恨!”
“我這麼淑女的人都被你給挑起暴脾氣來了,你說你多能耐!”杜茹溪說着甩了甩手,害羞朝大家一笑,“那個……不好意思啊,我平時真不是這樣的。”
衆人點了點頭,各自望天,沒看到,他們什麼都沒看到,話說你不動手他們也有些忍不住,該打!
孫喬被一巴掌打懵了,回神過來衆人已準備回營,百里言淡淡掃了眼孫喬:“還不跟上?覺得冷就小跑前進,活動筋骨讓自己暖起來。”
衆人跟着點頭,瞧,他們的長官面冷心熱,這時候還關心你呢,你丫的難道不覺得羞愧嗎?
“導演……”孫喬將希翼放在導演組身上,可憐兮兮落淚。
導演組一衆人等摸了摸鼻子扭頭,他們如果能說得上話,還走什麼橋啊?還有你,敢那麼指着長官罵還怕毛線啊?
導演高子江一把拉起孫喬:“先走吧,回去再說,天都快黑了。”
這是句活話,至少這當口能穩定一下她的情緒,在這死磕沒任何好處,你要落單難道要他們導演組整組人都陪着嗎?真不懂事!
衆人回到營地,天已經黑了,飢腸轆轆來到食堂發現飯菜已經準備妥當,歡呼一聲大快朵頤,心驚膽戰一天,此刻吃飯皇帝大,哪還有心思管孫喬來沒來?
孫喬沒來,縱然肚子在唱空城計,也沒去吃飯。一個人在宿舍裡思來想去,回憶起從進到這裡的點點滴滴。無論遲到懲罰還是梅花樁以及過鐵索橋,她就不信唯獨她一人這麼不走運。
赤裸裸的針對!所有人都在針對自己。爲什麼?忽而想起長官在橋上和自己的對話,他看到了,所以橋上發生的一切都不是錯覺,長官對她起了殺心,不單是長官,那幾個什麼狼啊虎的也要殺她,不然怎麼遲到區區十秒就要受那麼殘忍的刑罰?就算沒真的殺也是十足的警告,接下來還有兩天,誰知道對方會動用什麼手段,到時候自己怎麼被折磨死都不知道。
不不不,這裡不能呆,就算是違約退出這個真人秀,自己也不能再呆在這裡,保命要緊。
想到這裡,孫喬趕忙開始收拾行李,轉念一想命都要沒了,還收拾個鬼啊,反正也沒啥東西,就這麼走吧。偷偷摸摸出了門,貓着腰往外走,忽然腳步一頓,自己這模樣過於鬼祟反倒惹人注意,不如擡頭挺胸光明正大走,坦坦蕩蕩誰還能攔她不成?
孫喬理了理衣服頭髮,佯裝鎮定,散步般晃盪。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一舉一動早被營裡的暗哨給看得一清二楚。喲,這黑心妞要當逃兵呢。
暗哨們嬉笑着相互傳遞了信號,這妞怕是還不知道當逃兵的下場吧?這回可有好戲看了。不多時,一名蒙面戰士來到食堂,在百里言耳邊低語了幾句。
衆人看了面面相覷,有什麼秘密情況發生了嗎?
“長官,有事?”伊翎娜是個藏不住話的,開口就問。
百里言不動聲色夾了塊排骨,眉眼不擡:“吃飯。”
想跑?在他們血鷹戰隊的地盤,別說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片子,就是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哦。”伊翎娜扒了口飯,眼珠卻滴溜溜轉,肯定有事。
白沁心微微挑眉,擡眸看向百里言,孫喬?
百里言幾不可查點了點頭,密語傳音:“那女人要偷跑。”
白沁心眉梢微動,可真會折騰,這不是找死嗎?
孫喬“大大方方”來到大門口,還不等腳邁出去,蒙面戰士端着槍攔住了她的去路:“幹什麼?”
“呵呵,同志,我想出去走走。”
走走?戰士譏諷一笑:“看風景?”
“嗯。”
“荒山野嶺看什麼風景?回去。”喲,你還真敢答啊。
“同志,就一會好不好?我馬上回來。這裡太悶了,我就出去透個氣,散散心……”
“散心?你當軍營是供你玩樂的遊樂場嗎?覺得悶去梅花樁上走一圈,保準你通體舒暢。”
哪壺不開提哪壺,她還沒自虐的傾向。
“同志,我真的就是想在邊上走走看看,你讓我出去吧,就一小會……我今天、今天差點就死了,我出去哭一場還不行嗎?”
“這不還沒死嗎?我看別人都好好的,怎麼就你屁事最多?”
“同志……”
“打報告了沒?沒有長官的命令,誰都不許出去。得了手令再來,我一準放你。”
“那、那我去打報告。”見戰士油鹽不進,孫喬後牙槽疼。既然正門出不去,她只有想別的辦法了,就算翻牆也要出去。
孫喬這裡轉轉那裡看看,還真發現了一處不那麼高的圍牆,仰頭一看,這高度……正好有塊大石塊可以墊腳,能翻。
喜上眉梢的孫喬偷偷左右看了幾眼,四下無人,機不可失,一腳踩上了大石。
隱在暗處的暗哨嘿嘿直笑,瞧他們多好心,怕她出不去還特意給她墊了塊大石頭。這時候,老大他們也該來了。
衆人吃了飯,百里言帶着一衆人四處走動,美曰其名飯後消食,惹來衆人感恩戴德,伊翎娜更是雙手抱拳一頓猛誇:“長官,您真是太好了。明明在教我們怎麼查看地形,讓我們提高觀察力,還說什麼飯後消食?我剛瞧見了,那顆大樹後面有我們放哨的戰士對不對?我知道,那一定是暗哨。”
“小丫頭,咱們老大害羞,你知道他好別咋呼呀,放心裡就好哈。”狐狸笑意盈盈,隨即瞄了眼樹後刻意露出的人影,“丫頭不錯啊,連暗哨都知道?”
“嘿嘿嘿嘿,好歹我也是拍過武俠片的,小說也看得多了,腳趾頭想都知道啦。”
白沁心忍俊不禁,暗哨是沒錯,要不是人家特意暴露自己的位置,能讓你瞧見?
百里言不着痕跡將衆人帶到了那片孫喬所在的圍牆之下,一陣響動傳來,百里言忽然舉槍,一發子彈打上牆頭:“什麼人?”
百里言這一槍,只是鳴槍示警,牆頭的水泥被打缺了一角,嚇得孫喬差點從牆頭摔落,一半身子趴在牆頭,一半身子還掛在牆內,上不去也下不來。卻是眼淚直飈:“別殺我、別殺我,我是孫喬!”
啥玩意?孫喬?衆人定睛一看,你丫不是吧?就吃頓飯的功夫又開始作妖了,你咋這麼不消停呢?
伊翎娜嘴角一抽:“她在幹嘛?”
杜茹溪翻了個白眼:“爬牆。”
“我知道她在爬牆,可是她爬牆幹什麼?”
李毅這回真是看不過眼了,偷偷摸摸爬牆能幹什麼?顯然是要偷溜啊,沉聲一喝:“不像話!”
可不就是不像話嗎?知道你今天受了驚嚇,長官都發話讓你好好休息,結果你趁着大夥不注意來翻牆,這架勢……衆人瞬時瞭然於心,偷跑!你至於麼?
百里言對着猴子使了個眼色,猴子心領神會,上前兩步蹭蹭躍上了牆頭,將孫喬給帶了下來。
百里言居高臨下:“好大的膽子!”
孫喬心肝一抖,不敢看百里言,卻是跪着撲向導演,一把抱住了高子江的腿:“導演,你救救我,這節目我不拍了,我要退出。”
高子江臉色一黑,你說不拍就不拍啊?眼見着最後一期,不帶這麼鬧情緒的,人家大牌都不會像你這樣無理取鬧。
“孫喬,還有兩天節目就結束了。我知道大家都辛苦了,可三個月都堅持下來了,兩天你還忍不了?”怎麼會有這種藝人?星輝看來是真的不行了。
“導演,我求求你帶我走吧。這裡不是人呆的地,我一刻也受不了了,再待下去我就要死在這了。”孫喬抱着高子江的腿死不鬆手,眼淚鼻涕齊上陣,一點不顧及自己的形象,“他們都針對我,都想我死,你們是不知道我在這受了什麼折磨……”
“孫喬,你知道自己現在在說什麼嗎?往小了說你只是張口胡亂抹黑我們的長官和戰士。往大了說,你這是在侮辱我們的國家、侮辱那些出生入死、保家衛國的官兵們!質疑我們的國家體系、軍隊紀律。你把我們的戰士看成什麼了?豺狼虎豹嗎?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痛哭流涕?收起那些不着四六的胡言亂語,好好檢討!”孫喬如果只是吃不得苦大家還能體諒,可那嘴裡說出的是人話嗎?明玦一句也聽不下去,這裡都是他們最尊敬的人,她竟然口口聲聲說長官要害她,腦子沒病吧?頓時義正言辭。
“是,比起之前的訓練,這裡是苦了些,可來的時候導演已經對我們說得很明白,血鷹戰隊是我們國家最爲隱秘的機動部隊,由他們給我們做指導,難道不是三生有幸?來之前你不還信誓旦旦嗎?這才一天功夫你就要當逃兵?”李毅很不想把逃兵二字說出口,可孫喬的態度實在讓人心寒,“什麼張嘴閉嘴要你死,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怎麼能說出這麼誅心的話?長官救你的時候大家可都看在眼裡,知道你今天受驚準你回宿舍好好休息,還怕你餓着特意吩咐戰士們給你留了晚飯。你自己說,到底哪裡委屈你了?”
可不是?導演組的人也看不過眼,別說你這話是給軍人們招黑,他們節目組也背不起這污名啊。
孫喬頓時無言以對,她不過說了句實話怎麼就上升到國家層面了?這帽子扣太大了吧!可是心底的恐懼最終還是佔了上風,賴在地上撒潑:“我不管、我不管,你們說我逃兵也好、思想覺悟不高也罷,反正我今天一定要走,違約金我賠……”
“知道我們血鷹戰隊是怎麼處置逃兵的嗎?”“砰”一聲槍響,孫喬身邊的黃土地泥屑四濺。猴子對着槍口吹了口氣,隨即抵住了孫喬的太陽穴,“不問緣由,當場擊斃!你——還要做逃兵嗎?”
“你們看,他要殺我,他要殺我!”
孫喬指着猴子笑道,彷彿終於讓大家看到了他們的真面目。
衆人絕倒,也是服了她此刻的勇氣,竟然還笑得出來,這丫頭當真是病得不輕。
百里言按下猴子的手:“我們沒有這樣的兵!讓她走。”
猴子聞言笑着收手,確實,她連人都算不上,還兵?配嗎?
孫喬如臨大赦,連滾帶爬起身,驚喜過後忽然冷靜下來,看向百里言:“你們該不會趁我離開,在背後下黑手要我的命吧?”
瘋了瘋了!這女人瘋了!衆人腦中只有這一個念頭,那醜惡的嘴臉簡直不忍直視,紛紛轉頭,擡腳就走,如避蛇蠍,彷彿多看一眼都會覺得噁心。
百里言對着高子江說:“天色已暗,她一個人走不安全,你們節目組派兩個人護送她回去吧。”
“長官,對不起!哎——”高子江嘆了口氣,看看他們的人民英雄,這時候還考慮她的人身安全,孫喬那話到底是怎麼說出來的呢?連他都覺得臉上臊得慌,回頭對着負責跟拍孫喬的攝像說,“辛苦你了,送她回去吧。”
攝像大哥抽了抽嘴角,無奈應下,回頭狠狠瞪了孫喬一眼,他怎麼這麼倒黴要去護送一個作妖貨?
“你慢點!”攝像大哥看着孫喬逃也似的背影咬了咬牙,尼瑪,趕着去投胎啊。
狐狸暗中給了暗哨一個信號——跟上。
血鷹戰隊是你隨便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嗎?笑話!只管走,一會還不得乖乖回來?
“長官,我都覺得有些沒臉面對你們了,這什麼人啊?剛纔她的話千萬別放在心上哈……”
“嗯?什麼話?一個屁而已!”猴子擺了擺手,笑對伊翎娜,“丫頭,別人犯的錯需要你買單嗎?”
“畢竟之前也是一個團隊的,她這個樣子我們也沒臉不是?就是覺得挺對不起你們的,哎呀,我這心情……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纔好。”
“丫頭挺有正義感,都別說了,我們可是無堅不摧的學鷹戰隊,區區幾句垃圾話而已,還能影響了心情?都回去休息吧,明天還有訓練等着你們呢。”
“是長官,我們一定會好好努力,堅持到最後一秒!”
“有這個覺悟就行,訓練上我們可不會手下留情。”
“YESSIR!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我是不會退縮的,吼吼——”
“你們先回,我再去跑個圈。”
“去吧去吧。”
衆人已經習慣了白沁心的“例行修行”,隨意擺了擺手就各自回宿舍休息了。
“嫂子,還鍛鍊呢?”沒了外人,幾人說話也隨意起來,一天下來都沒好好和嫂子說話,可把人給憋死了。
白沁心一邊跑步,一邊看向陪跑的幾人,笑說:“生命不止,運動不歇嘛。”
“嫂子,看你身手不錯,要不咱來比劃比劃?”
猴子貼近白沁心嬉皮笑臉,被百里言一把拎到一邊:“滾遠點。”
“唉喲老大,您這醋味……”嘖嘖,大老遠都聞到了。
白沁心斜睨百里言一眼:“暗哨跟去了?”
真不知那貨心裡怎麼想的,竟然堂而皇之將殺人給掛在嘴邊,這下孫喬可又有得受了。
“有始有終。”這節目可是他心上人第一次真人秀,哪能讓一個小老鼠說走就走?人雖不怎麼樣,當個背景板來襯托還是不錯。
“你可真夠腹黑的。”
“一個時刻惦記你的宵小,我需要給她好臉色嗎?”
白沁心笑看一眼:“幹得好!”
“嫂子,比劃!”孤狼冷不丁冒出一語。
今兒是怎麼的呢?怎麼一個兩個都要和自己比劃?白沁心莫名看去一眼。
笑面虎笑得溫雅:“嫂子,老大說我們五個聯手都不是你對手。”
白沁心停了腳步,環看衆人一眼:“真要過招?”
五人齊齊點頭,孤狼更是舔了舔脣,滿臉的興奮。
“我不和沒臉的人動手。”都叫嫂子了,還不現出真顏嗎?
沒臉?五人瞬時無語,摸了摸臉上的面具,委屈看去一眼,嫂子,您就連吐槽都和老大一樣毒。
大熊撓了撓頭:“老大,帶嫂子去咱的練武堂吧。”
“想去嗎?”百里言轉頭問道。
白沁心捏了捏指骨:“走,我也正手癢呢。”
血鷹戰隊的精英,挺有挑戰不是?
說是練武堂,其實也就是一間暗房,不算特別大,但是對打什麼的已足夠。一張寫有“武”字的地毯擺在大堂正中央,兩架擺放冷兵器的架子擺在兩邊,正前方一張桌子,上有茶具一套,看起來還真有那麼點古韻的意思。
“猴子、(狐狸)、(笑面虎)、(大熊)、(孤狼),拜見嫂子!”
五人取下面具,雙手抱拳向白沁心行了個禮,白沁心這才見到了五人的真容。
五人目測年紀相差不大,約莫都是二十五六。
猴子,生得很是帥氣,痞痞而笑,薄脣微翹,一雙大眼很是靈動,機靈勁可比靈猴,這代號很貼切。
狐狸,滿面桃花,有雙狐狸眼,擡眸一笑很是勾人,騷氣十足。白沁心嘴角一抽,這貨已成精。
笑面虎,眉眼彎彎,溫文爾雅,拿下面具後,此刻氣息一變,反倒透出幾分書卷氣來,給人感覺很舒服。不過眼裡的精光不減,果然是個笑面虎。
大熊,虎背熊腰就不用說了,滿身陽剛,臉上宛如刀削,線條分明而剛毅,濃眉大眼,很是英挺。
孤狼,意外挺眉清目秀,粗略一眼,長相似乎和身上那冰冷冷的氣質不太搭調,但仔細一看,眉目間很是堅毅,應該是個有故事的人。
無人代號名符其實,卻不想一個個都生得好看極了,往人堆裡一放,不說身份,通身的氣質霎時鶴立雞羣,比當下什麼小鮮肉可順眼多了。
白沁心含笑回了個禮,猴子問:“嫂子,這裡什麼兵器都有,你隨便挑。”
“你們擅長什麼?”
猴子摸出匕首輕笑一聲:“十八般武器我們都精通,不過我個人更偏好匕首。”
“嗯,看出來了。”匕首麼?刺客的首選,看來是個善於近身作戰的。白沁心從腿間抽出匕首在手裡轉了一圈,衝着猴子勾了勾手指,“來。”
喝!這是要和他比他的強項嗎?猴子笑道:“嫂子,小心了,別說我欺負你。”
“哪來那麼多廢話?”白沁心率先欺身而上,上手就是反手一記抹喉。
猴子訝然,一眼就看出了門道,高手哇。當下也不敢大意,擡手一隔:“嫂子既然是行家,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比武場上只看技藝,動真格纔是對對手最大的尊重。”白沁心腳下輕移便閃到了猴子身後。
“說得好。”猴子肅然起敬,回身再次架住迎面而來的匕首,虎口一麻,好強的勁力。
二人此刻都用的外家功夫,拼的就是技巧,十招過後不相上下。猴子心底隱隱吃驚,自己引以爲傲的招式竟然都被對方給破了?眸光一閃,露了個虛招。
白沁心微微一笑,往空擋處攻去。猴子脣角一勾,嘿嘿,上當了吧。然而下一秒,眼前一花,人呢?
直到匕首從後方架在了自己脖子上,猴子才驚出一身冷汗,如果對方是敵人,自己現在已經命喪黃泉。對方哪裡是上當,是自己自視甚高中了對方的虛招纔是。彎脣而笑,心服口服:“我輸了。”
這麼快就輸了?剩下四人訝然,猴子的手段他們可都再清楚不過,對上他用最擅長的匕首,他們也不敢自誇能輕易將他擊敗。
“我來。”孤狼上前一步,選了把劍,擡手便挽了個劍花。
白沁心同樣挑出一把劍,手腕一抖,一聲錚鳴,劍氣四溢。
若說孤狼毫無虛招,招招都是直攻要害,白沁心似乎比他更狠,一招一式似乎對人體結構極爲熟悉,眉心、心口、丹田,一處不落。
刀光劍影下,兩道身影糾纏不休,最終白沁心手腕一翻,劍尖直指孤狼心口:“承讓了。”
接下來的比試,不論刀槍劍戟,白沁心耍得遊刃有餘,單打獨鬥,五人輸得心服口服。說是比試,五人卻明白白沁心給他們上了一課,點出了他們的不足之處,這一仗,說白了該是教學戰纔對。
“嫂子,老大既然說我們五人聯合都不是您的對手,想必您一定還有過人之處。接下來,呵呵……”笑面虎向四人使了個眼色,“內家功夫,一起上。”
霎時五人氣場全開,赤手空拳,一股子內勁由內而外散發開來。
白沁心眯了眯眼,古武麼?這個有意思。當下也散了氣勢,黑白交錯的靈氣在周身縈繞。
五人目瞪口呆,哎呀我去!嫂子竟然也是修行的,難怪他們老大如此信誓旦旦。不過黑白靈氣交錯,這修的什麼?
“你們走神了!”白沁心輕笑一聲,人影已翩然而躍。
五人臉色一變,頓覺慚愧,失神乃對戰大忌,這不眼下便失了先機麼。
五人聯手,配合得天衣無縫,顯然在日常訓練中有了默契,不用任何言語,一個眼神便已各自明白。怎麼走位,如何進攻,駕輕就熟。
“真不錯。”白沁心由衷讚了一句,自己若非修行中人,如果沒有前世的基礎,這一戰必輸無疑。
幾番交手過後,白沁心被五人以包圍之勢團團圍住。
“嫂子,小心咯……”
“嗯,你們要小心了。”白沁心眸光一凜,雙臂一展,五指併攏成掌,左右推出一掌,一股渾厚的內勁排山倒海朝五人碾壓而去。
“砰砰”幾聲,五人霎時被勁氣掀翻在地,摔了個四仰八叉。
百里言起身端了杯茶遞給白沁心:“夫人辛苦了。”
白沁心接過茶水喝了一口:“他們真挺不錯的。”
百里言涼涼掃了五人一眼:“不堪一擊!”
早說過五人聯手都不是她的對手,這幾個還不信呢,現在知道差距了吧?
五人從地上爬起,各自捂着心口揉了揉,單膝跪地抱拳:“我等心服口服!謝嫂子賜教。”
“都起來吧,喝茶喝茶。”
“慚愧啊慚愧!”笑面虎摸了摸鼻子,哪還有臉喝茶?
“報告老大,那女人回來了——”
衆人揚起笑意,喲,這麼快就回來了呀,比預想的時間還要早呢。
瞅瞅?
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