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奇怪歸奇怪,他可是一眼就很喜歡這個未來的小兒媳婦,當即微笑道:“都坐下吧,別傻站着。”
方楚雁致謝之後,便和莫雨寒一起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
侍候的宮女奉上茶之後,西沉皇帝看着方楚雁說道:“朕聽寒兒說,燕小姐是北齊人氏?”
方楚雁答道:“是,民女確實從北齊來。”
皇帝喝了一口茶,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道:“那燕小姐看我西沉和北齊比,孰高孰低?”
方楚雁微微笑着,聲音柔和而雅緻,不緊不慢的說道:“陛下,民女不過剛剛纔到西沉,實在談不上有多少了解。但就路上見聞來說,百姓安居樂業,市井繁華,可見是興盛之邦,這是萬民之福。”
皇帝一聽,心中更是吃驚:這少女實在太會說話了。她不管是捧高西沉北齊哪一邊,都是不討好的。若是說兩國一樣好,又會顯得有點虛僞。所以她選擇了避開對比,只說西沉是興盛之邦,既說了好話,又不顯得太過拍馬屁。
這樣高明的話術,自己的臣子,有很多都未能達到呢。
莫雨寒在一旁聽着,面上笑容和暖,心裡卻是鬆了一道:父皇在試探,幸好雁兒聰明。
皇帝不由得點點頭,又微笑道:“你家中,可還有其他人嗎?”
方楚雁輕輕低了頭,語氣有點感傷,道:“民女原本有一個哥哥,已經不幸因病急逝了。母親早在兒時就仙去,兩個月前,連父親都離我而去。”說着垂下眼睛。
這倒不是她在裝,而是方楚雁看到西沉皇帝不時眉眼帶笑的看看莫雨寒,明顯一派慈愛的模樣,不禁想起了方楚鷹,難過了起來。
看到方楚雁垂頭略顯傷心的樣子,莫雨寒連忙岔開話題道:“父皇,這兩日怎麼不見我皇兄?”
皇帝怎會不知道莫雨寒的用意,他一笑道:“寧兒出城去了,朕派他去督察東江的水
利修繕,應該過幾日就會回來。”
莫雨寒笑着說:“是這樣,我還給皇兄帶了從北齊帶來的禮物呢,都還沒送出去。”
皇帝一聽,登時想起一件事來,他朝一邊的貼身太監擺了擺手,那太監會意,立刻就出去叫人了。
西沉皇帝微微笑着看方楚雁,心裡很滿意這個未來的兒媳婦,雖然她出身不高,但如此聰慧美貌,足夠彌補缺陷了。
很快的,從外面走進來一隊宮女,個個手裡捧着大紅錦緞鋪底的銀托盤,托盤上裝滿了各種金珠玉器,首飾擺設皆有,足足有幾十個宮女端着托盤,依次站着,排了好幾排。
西沉皇帝目光注視着方楚雁,笑道:“這是賜給燕小姐的。”
方楚雁心裡亦有點吃驚,這西沉皇帝出手這麼大方,不過是初次見面,自己還不是三皇子妃呢。可見這個皇帝極其重視莫雨寒,只爲了自己是莫雨寒的心上人,他就給了這麼多賞賜。
“謝陛下,陛下如此厚禮,民女愧不敢當。”方楚雁緩緩的站起來,躬身謝禮,她口中如此說,臉上卻是非常平靜,看都沒看那些珠寶一眼。
西沉皇帝瘦削的面孔微微盯着方楚雁,心裡越發驚異:她居然也不爲金銀財寶動容,那麼淡漠平靜。這少女,絕不是平常富戶人家能養成的女孩子,倒像是王公貴族之家的大家閨秀。那寒兒爲何要對自己撒謊?
他轉念又一想,孩子大了,總有些秘密。管她是不是富戶養大的呢,只要寒兒喜歡就行。寒兒破天荒第一回帶女子回來,可不能放過了。
三人正說話間,一個一身粉紅宮裝,粉面含春,體態輕盈的美貌女子走了進來。
見到這女子進來,莫雨寒緩緩站了起來,躬身一禮道:“母妃。”
方楚雁不知道這是哪個妃子,只是站起來同樣施禮,道:“娘娘金安。”
莫雨寒含笑對着方楚雁道:“
燕兒,這位是麗妃娘娘。”
在路上的時候,莫雨寒已經給她大致講過西沉後宮的情形。方楚雁知道莫雨寒有個一母同胞的親大哥,也是西沉國的太子,叫做莫雨寧。剛纔皇帝口中的“寧兒”,便是指的這位太子。除此之外,莫雨寒還有一個異母弟弟,西沉國的四皇子莫雨澤。至於二皇子,在年紀很小的時候就夭折了。莫雨寒和太子莫雨寧,都是西沉國皇后所生,皇后在幾年前已經病逝。眼前的這個女子,雖然不是他的親生母親,但到底是皇帝的妃子,按禮制,莫雨寒也得叫她一聲“母妃”。
近些年來,西沉皇帝因爲身體不佳,其實已經很少寵幸後宮妃子,平常的妃嬪已經難得見到他一面。但這個麗妃卻是例外,她在皇帝面前很是春風得意,可以隨意出入皇帝的寢宮,皇帝對她也很信任。
麗妃笑得如春風一般醉人,給皇帝施了一禮之後,就自來熟的走到方楚雁身邊坐下,拉起她的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仔細看了半晌。
方楚雁雖然平時也是習慣了別人因爲驚豔而盯着她看的目光,但像麗妃這樣熱情得過了頭,死盯着不放的,還是在那麼近的距離下,還是不常見到。方楚雁雞皮疙瘩都被盯起來了。她微微側過目光,想向莫雨寒求救。但是一眼看到莫雨寒溫柔的看着她的目光,跟麗妃簡直如出一轍,一樣的那麼熱情過度,不由得連頭皮都開始發麻:西沉國皇室這一家子都有喜歡盯着人看的愛好啊。
麗妃笑意盈盈的對皇帝說到:“陛下,你老是念叨着三皇子的婚事。您看,這可是天降良緣,從來沒見過這樣美麗的孩子啊!”說着又轉向莫雨寒,笑道:“老三,你可別欺負人家。這麼好的孩子,我都捨不得她受傷害呢。”
莫雨寒自如的笑着,像是習慣了麗妃的打趣取笑,“母妃說笑了。我怎麼會欺負燕兒,只有她欺負我的份。”說着朝方楚雁眨了眨眸光閃閃的鳳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