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成冷汗直流，張口結舌的不知如何回答，“這……微臣不知道……”
綠葉一咬牙，決定孤注一擲，雖然冒險，也只能這麼說了，“皇上，奴婢方纔醒來時，曾經聞到一陣異樣的香味，那香味並非平常用的那些香料的味道。想來是有人把奴婢擄來這間雅室，又用了催情香一類的東西，才使奴婢做下錯事。皇上，請您大發慈悲，一定要明察啊。”說着使勁的叩頭，叩的咚咚響，彷彿真有天大的冤情。
尹哲浩手臂一揮，“查。”周圍垂手侍立的禁衛軍們便紛紛散開，在屋子裡四處翻尋起來。
方楚雁盈盈站在一旁，好笑的看着這一幕，既然能安排，又怎麼會被你們翻到證據？剛纔是範嘉逸藏在屋後，通過窗紙上一個小洞把點燃的催情香伸進房內，促使三人亂性。等一聽到皇帝等人進來，隨即就抽走催情香，並從屋後的小道離開了。至於自己，早就帶着被範嘉逸弄醒的彩兒悄悄離開，兜了個小圈子之後再從前面進來，光明正大，呵呵。
禁衛軍好一陣子翻找，最終捧了個小香爐，恭恭敬敬的呈上給尹哲浩，“回皇上，這件屋裡別無其餘薰香痕跡，只有這一個香爐，裡面是有線香。”
圍觀的妃嬪和宮女們都是分辨薰香的好手，當下有人揭開爐蓋，仔細的察看起來。
“這就是普通的百合香嘛，不信點起來，一聞就知。”林玉心眼神一示意，旁邊的宮女便點着了爐內的香料。馬上一股幽幽的清新百合花味道便彌散開來，除了使人頭目越發清明之外，沒有任何異樣。
“綠葉，你的想象力也太豐富了。這就是百合香而已。什麼催情香，我連聽都沒聽過。話又說回來，這等腌臢東西，你一個深宮侍候的小宮女，又是怎麼知道的呢？莫非，你從前就用過，所以才這麼門兒清？”方楚雁皺起眉頭，用袖子輕輕掩了掩口鼻，彷彿看到了什麼髒東西。
她話雖然是對綠葉說的，眼睛卻看着薛若煙。她當然不會錯過痛打落水狗的機會。
綠葉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猛的撲上去抱住了薛若煙的腿，眼淚橫流的哭着，“娘娘，娘娘你救救我啊，我不想死。”
方楚雁笑眯眯的，“你做出這種事，還想求饒？倘若薛妃包庇你，那她成什麼人了？你也不怕給你主子抹黑。”
一句話提醒了薛若煙，她低頭盯着綠葉，心裡嘀咕開了：不錯，穢亂宮廷自古就是必死的大罪。即使自己執意要救下綠葉，她以後也不可能再留在自己身邊。但綠葉知道自己不少秘密，若她不能爲自己所用所控制，萬一將來說出了什麼不能暴露人前的事，不是更麻煩？
但薛成是自己堂兄，且父親花了不少力氣才把他安插進禁衛軍，不能讓他就這樣白白死去。但如果自己開口求皇帝，就會落下包庇通姦罪人的名聲，對於后妃來說，實在是不適宜。偏偏父親今日去了京都之外，處理家族產業額的事情……
爲今之計，只有把父親趕緊叫回來，讓他出面阻止尹哲浩，才能救得了薛成。薛若煙給自己另一個侍女使了使眼色，無聲的動了動嘴脣，那侍女明白過來，悄悄的退了出去。
尹哲浩不經意的看了看方楚雁，“雁妃，這羅凡是從你南月國來的，你也認識。你難道就沒什麼說的嗎？不想爲他求情？”
方楚雁挑了挑遠山黛眉，“人心難測，我不像薛妃那麼有信心。羅凡雖然是我南月國人，當初他是送嫁隊伍的大將軍，受我皇兄囑託，負責保衛我一路的平安。他把我安全送到北齊，算是盡了自己的職責。但我並不瞭解他本人，更不能徇私庇護他。他是有罪還是無罪，是死還是活，我都不過問，一切全憑陛下決斷。”
尹哲浩有點意外。本來在大婚典禮過後，羅凡照規矩應該回南月國。但是尹哲浩考慮到方楚雁在後宮中勢單力
孤，雖然有範嘉逸暗中照應着，但畢竟範嘉逸也不是三頭六臂，不可能隨時隨地都照顧到方楚雁。尹哲浩便找了個藉口留下羅凡，給他在禁衛軍找了一個閒職，本意是他可以在範嘉逸分身乏術的情況下，暗中保護方楚雁。只不過他還沒來得及把這意思告訴羅凡。
卻沒想到出了這檔子事。雖然尹哲浩不知道事情真相，但看方楚雁絲毫沒有爲羅凡求情的意思，大概也猜到是有隱秘。
既然如此——尹哲浩目視三人，沉聲說道：“真相已經很明顯，就是這三人不知羞恥，目無宮規，光天化日之下於後宮中通姦行淫。按我北齊律例，也爲警示後宮衆人，朕判你們車裂之刑。今日就行刑。”
車裂！還要即時執行！衆人一驚，臉色都變了。
薛若煙急忙道：“皇上，今日舉行賞花盛宴，是個難得的祈福日子，不可爲了這三個人壞了吉日，還是改日再行刑吧？”——只要薛成能活過今日，他就有救。她已經派了人快馬加鞭的去通知，父親最遲今晚就能趕回來。
方楚雁怎麼會不明白薛若煙的緩兵之計，淡淡道：“薛妃此言差矣。車裂這種殘酷刑罰，目的就是要圍觀的人產生畏懼，從此不敢犯下與犯人同樣的過錯。要達到這種震懾目的，當然是圍觀的人越多越好。今日賞花宴，後宮中幾乎人都來齊，沒有比這更好的時候。若是改日行刑，陛下還得再召集大家一次，還不如今日省事呢。”
尹哲浩一聽，越發的意外，心想這丫頭真是越來越知我心，薛若煙不過是想拖延到她爹回來，她三言兩語居然就給堵回去！
薛若煙被方楚雁氣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裡直想冒出火來。如果不是皇帝在這裡，她真想用刀子把對方捅成全身窟窿的篩子！
方楚雁眼裡帶着一絲冷意，微微笑着與她對視：現在生氣了？等會觀刑的時候，怕是你要嚇暈過去。
（本章完）